第三章 雨夜龙吟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 吕辰仰悠哉悠哉地走在石子路上,他的鞋提在手中,脚步并不疾,却走得很快,好在林府的花园够大,一时半会儿逛不完。很难想象一个八尺身躯的男人会大晚上的跑来花园赏花,还时而弯下腰来闻香观sè,若不是他生得俊秀儒雅,早已被周围采集花瓣的婢女当成怪物而远远避开了。
吕辰仰笑了笑,自下山以来,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异样的目光,君子谙天道,何必惧人言?他自幼在山中修行,年至弱冠,师傅说:本事既已学全,留在山上能有什么作为?下去吧。给了一个包裹、一部书便让他下山了。师门中,三位师兄个个身怀异志,或早或晚,都已入世,他早知有今天,收起行李便走了。这一走就是半年,半年来,他看懂了人情伦常,也看懂了世态炎凉,吕辰仰的名字也在这方圆之地传开,以行为怪异和自负而闻名。

傍晚大帅府开宴,吕辰仰不紧不慢地跑来凑热闹,却被卫兵拦在门外,林士德碰巧撞见,念他是一方名士,便放了进来,随后却忘了在宴会上留席位。吕辰仰丝毫不生气,乐呵呵地四处逛悠,他面目姣好,身材细长,走起路来风度翩翩,惹得府内女眷纷纷侧目,可惜一时兴起,对着林府壁上的名画,竟大声吟颂了一首烂诗,众人讪笑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了。

突然,吕辰仰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被挡住了——被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是府上的贵宾吗?”女孩怯生生地问道。“贵宾算不上,顶多是个捣乱的。”吕辰仰语气平淡,心中却是一阵颤动,眼前的女孩不过仈jiǔ岁年纪,面目极其jīng致,以他修行的眼光来看,浑身上下灵气充盈,便连自己也是不如的。

女孩注意到他的脚,“你为什么不穿鞋呢?”吕辰仰微微弯下腰,就仿佛之前赏花那般,“石子按摩足底,可以痛经活血,强身祛病。”

“咦,那就是......对身体好咯?”女孩咧了咧嘴,也脱下鞋袜赤脚踩上石子路,脚底一阵冰凉,顿时咯咯直笑。吕辰仰也跟着笑了,对于一个年幼的女孩来说,帅哥哥的笑容总是让人那么有安全感,她主动抓住了吕辰仰的手,奔奔跳跳往前跑去。四周的婢女看到这一大一小提着鞋子在花园里横冲直撞,一个个面sè古怪。

“好了小妹妹,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吕辰仰眨巴着清澈的眼睛,仿佛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孩子。女孩的眼神同样无辜,

“你...你刚才做的,我都看见了。你很厉害,你可以带我离开这儿么?”

“这里不好吗?”吕辰仰一脸无奈,刚才发现一朵花苞不知品种,心中好奇,于是施展了道术催生其开花,不巧却被这个小女孩看在眼中。

“不好,江月儿不喜欢这里的气息,成允哥哥也不在了,江月儿害怕。”眼看着吕辰仰不为所动,小江月只得续道:“我听见大房子里在说,要害老公公,老公公是这一群人的救星,他要是出意外,大家都完了......”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使劲打转。

吕辰仰这才皱了皱眉:“哪间大房子?”林府占地颇大,房屋很多,小江月伸手指了指远处的紫sè楼台,周围严谨地布了一圈的卫兵,一般人走近三丈就要被驱赶开了。

“你是怎么听到的?”普通人恐怕会疑惑不解,吕辰仰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女孩资质绝佳,而且身怀先天异术,师傅见了不知有多欢喜,要是带回去,自己非得多个小师妹不可!

小江月双手握拳,顶住了脸颊,想到在船上时,自己晕乎乎、莫名其妙地就能听到隔墙的说话声,心里略微有了一丝恐慌,又看到眼前这个帅哥哥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便老老实实地说了。

吕辰仰眼睛发亮,果然是远听之术啊,自己练了这么多年都没练成,这小女孩居然天生就会!必须得骗她跟我去盲山,让师傅看看......呸呸,我吕辰仰枉读圣贤书,竟想这些拐骗幼女的勾当!

道门中的异术修行有五层,依次为:静默术、远听术、知心术、出神术、化元术,修行极难。即便是百里挑一的上佳之才,拿着正宗典籍,要练成修心净灵的静默术仍需三年,远听术并非只是听觉范围扩大,事实上是对周围万物的感知,修为由浅入深,却要整整三十年,之后才能成就知心术,感知细微入境,甚至能读人心,吕辰仰知道师傅已入了出神境界,一合眼就能神游万里,之后的化元术,他连想都不敢想。老天总是不公平的,有的人苦命修炼尚不能成,有的人却天生就会,先天的静默术虽不常见,但盲山上师兄弟四人中就有一人,而先天的远听术简直是万中无一,小江月的远听术不如自行修炼的稳固,但若从此入了道门,想要有所成就也不是难事,至少跳过了静默术的修炼,占了太多的便宜;至于先天的知心术,纵观史册也只有三人而已。

“可惜大周皇帝开国后,判定道门异术为邪术,百般诋毁,此后道门势衰,至如今,恐怕全天下的道门中人都凑不齐五十个。哎——”

小江月眨了眨眼,“大哥哥,你在说什么?”

“唔,没什么。”吕辰仰注意到自己失神,思绪转回来,压低了声音:“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小江月展颜一笑,“当然要先找到成允哥哥!然后保护老公公他们,要带大家一起出城!嗯,最后,送我和成允哥哥去零州!”

吕辰仰登时两眼翻白。现在已经入夜,府内戒严,要他带个小女孩出去不是难事,大不了抱在怀里,施展身法翻个墙,可是【他们】这个词,貌似不只几个人吧,难道要自己翻来翻去翻个十几趟?累也累趴下了。何况还要先找人,何况还要带出城,何况还要护送去零州,零州离荆都怎么的也得有两千里啊!这小姑娘是把我当神仙了么?就凭我变了一朵花?真是诡异的逻辑啊!幸好他还不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上百号人。

此时宴会早已结束,林府按时关上了内院大门,家丁各就其位,除了林士德居住的紫sè楼台,其余房间都熄灭了烛火。凌氏族人被安顿在外院,与仓储室相邻,别说是卧室了,连张完整的床都找不到,一百多人席地而眠,这一路辛苦,生死由天,有个安稳觉睡,其他的也都不计较了。林士德打定了主意要逼凌家人就范,不仅仅为了族弟的婚事,凌氏铸造的兵器锋利而坚固,颇有优点,南方并无如此工艺,若能将其控制住,收为己用,对势力发展大有好处。于是,当晚便派了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兵卒作监视之用,起初还与凌家的家将产生摩擦,亏族老中间周旋,得以平息。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相当严峻了。

凌襄公盘腿而坐,眉头紧皱,仿佛苍老了许多,一路上所承受的压力不足为外人道矣,好不容易踏上了大江以南的土地,本以为安全了,谁料又把凌家送上了虎口。凌慧是长子的独女,平rì就多般宠爱,何况如今长子早逝,怎忍牺牲了她一生幸福?可是如果公然辞行必定遭拒,恐怕连人身zì yóu都要被限制,在这荆都境内,莫说逼婚了,林士德便是下令把这里百来人全部杀光,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凌襄公头昏脑胀,使劲揉搓太阳穴,心底反复喊着六个字:此地不宜久留!但他思来想去始终没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凌襄公望了一眼身旁沉睡着的三公子,念及下落不明的二公子,一阵深深的叹息;凌慧在女眷处休息,估计也是彻夜无眠,怕自己一筹莫展,把她给卖了吧。老人苦笑,从腰间抽出匕首,擦了又擦,终究是老啦,要是年轻个二十岁,在天中郡那会儿,大不了上城头给郡守驻防,死得轰轰烈烈,总好过现在像只丧家犬。

“凌老先生。”成允揖了一礼,在凌襄公正对面席地坐下,他出身豪门,这番举止有模有样,若不是衣着肮脏些,分明是一副世家公子的风度。“晨间我在帐中偷取了地图,现在物归原主。”

凌襄公接过成允递上的羊皮纸,语气颓然,“如今在人家地盘上,受人监视,就算有地图又能飞到哪去?”

成允不答。

凌襄公望向那张稚嫩的脸庞,又是一叹:“凌家自身难保,护不了你了,你去吧。"

成允微微俯首,夜sè中眉目却显得异常清晰,凌襄公依稀记得当年三川郡之行,酒宴上,这小子也是这幅模样,远远地避开人群,独自待在角落里,仿佛心事重重,听到有人呼唤,也只是随口一应,并无动作。

“老先生觉得我父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凌襄公道:“成公才智方圆百里无处其右,博学广识,见微知著,颇具英杰风范!我若是一方郡守,便以国士礼待之。”

成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可惜我父亲这一辈子,只想做个安分商人而已,他待人和善,处处容让,讲究息事宁人,对方却丝毫不领情,一再相逼。直到那天,叔父图谋产业,引狼入室,我与父母当众受辱,被囚在屋内,寸步不得外移——情形与今天相似。父亲答应他们所有条件,并交出全部积蓄,只求换一条生路,结果还是被杀害,母亲悲愤而死。我独自守在房中......一个月后,他们才准我搬出母亲的尸骸掩埋。”成允一口气吐出一大串,顿了顿,又道:“我逃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叔父,求他收留,趁他麻痹大意,下药将他毒死。这,才是我第一次杀人!”

凌襄公听得表情僵硬,他见成允四处流浪,猜到家中必有大的变故,万万料不到竟如此惨烈,父亲早死便也就罢了,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腐烂生蛆,这是何等折磨?成允这一段话说得无比淡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可见其意志坚毅非同一般。

成允突然一把夺过凌襄公手中的匕首,“叮”得一声刺击在地面上,小小年纪,力道倒是不小,顿时土屑四溅!一旁的三公子听到声响,猛然惊醒。

“孩子,你这是......”

成允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当今乱世,道德沦丧。有我父的例子在前,凌老先生受制于人,若是一味容让,恐怕不会有好下场,不如放手一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凌家后辈大多与我年岁相近,还望老先生仁慈!”

凌襄公还在回味刚才的话,内心已经叹为观止,他不曾想过,年幼如成允竟然有这样的胆略和心机,虽然所判断的形势有些过于危险了,但以老人的理智,仍然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是啊,我凌家南下,只为求个平安,现在退让一步,与林府结亲,林士德要借此关系索取金银、人力,逐步掌控我凌家又当如何?恐怕将来再无立身之所!搏是搏不过了,那便再逃吧,哪怕是强行突围,死伤半数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家将睡眼惺忪地闯了进来,“族长,外面有人求见。”

凌襄公皱眉道:“都到这地步了,还摆什么谱?谁要见老夫,就只管进来吧!”

凌襄公毕竟是族长身份,众人好歹腾了一间柴房给他们父子,门外还坐了两个家将,只是这柴房太过狭小,四个人同时在屋内,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仅剩几寸光景能看到外面——门外竟是那风度翩翩的吕辰仰吕公子。

就这样出现是否唐突了些?吕辰仰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想到小江月楚楚可怜的眼神,又不由苦笑:我自诩潇洒倜傥之人,如今竟对这未chéng rén的小女孩大起爱怜之意,他rì若有幸遇上倾国佳人,岂非方寸大乱?罢了罢了,此间事了,回头将师傅传授的心经再念个百遍。

“敢问阁下何许人也?高姓大名?”见来人年纪轻轻,凌襄公只是粗略一拱手,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在下吕辰仰,自穰野来。”穰野在荆都以北,属宛城治下,是北上中原的必经之路,吕辰仰不能透露师门所在,也不愿撒谎,便说了穰野,意示自北而来。

凌襄公倒没在意这些,轻飘飘地问了句:“有何贵干?”

吕辰仰微微一笑,他本是英俊之人,这一笑极具风采,平生傲气展露无遗。“来救诸位脱身。”

这句话再简明不过了,屋内三人纷纷起立,凌襄公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上下扫视着面前的年轻人,这人气度恢弘博大,举止高雅,便是连此间主人林士德都比下去了,不知是什么来路,但绝不会是林府的爪牙。

凌襄公躬身一礼,“请指教!”

吕辰仰心想这样也好,省了许多废话,于是开门见山地道:“这里是林府外院北角,出入口被二十名兵卒把持,若是强行突围,闹出声响,林府卫兵可以从四周迅速赶来,此外西北方向不远处就是水军大寨,林士德的亲兵一至,恐怕一千人都不够杀。我临时想了三条计策,不过迫于林府地形,只有一条可行。”他见凌襄公无意间正敞开着手心,心念一动,伸出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个【火】字。

凌襄公的思绪豁然开朗,正值气候干燥,况且风力适宜,放起火来是再好不过,届时趁乱逃脱,的确是一条妙计,问题在于怎么放?怎么逃?

“还请阁下明言,今rì若能脱身,我凌家上下百口感激不尽!”

吕辰仰嘴角笑意不减,“借匕首一用。”地上的匕首是凌氏所产的jīng品,其锋锐、韧xìng无不是上佳之选,方才一刺,入地寸许,拔出后却无损分毫。吕辰仰以刀作笔,不多时便刻画出整个林府的形状布局,室内三人回忆起自己走过的路线,横竖竟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吕辰仰将匕首一刺,作为标注,“从柴房开始施火,现在是西风,火势蔓延后会往东墙去,看守兵卒为了避免内院受灾必然全力救火,咱们的人从出口撤离,然后——”匕首指向沿江一带,此处应是临水而建的阁楼群,“走这条道,一路放火,行五百步就是林府的官家渡口,割断所有绳索,放船只顺水漂流,林士德会以为我们乘船逃离,派水军追赶,如此便争取了脱离的时间,再绕过两道斜走廊,打开大门,就是牌楼出口......”

“荆都城的巡查戒备虽然松散,但一百多人夜里出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成允刚想开口,凌襄公已经说了出来。

“无妨。”吕辰仰从袖中掏出一枚木牌,“有林士德的帅令,莫说是出城了,调动几千驻军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帅令可不是玩具,总共都没几枚,林士德即使不随身携带,也会放置在保密之所,怎会轻易被人盗得?凌襄公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吕辰仰,自穰野来。”吕辰仰将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神sè坦然地与凌襄公对视。

凌襄公念头一转,来人有心助我脱身,若如此怀疑岂不寒了对方的心?也罢,横竖是死路一条,赌了!随即再行一礼,“阁下勿怪,请继续往下说。”

吕辰仰眉头一扬,续道:“如你所言,荆都巡查松散,治安不佳,见火起,势必有趁火打劫之徒,打开大门,不从此处出府,折返往南,亦可作惑敌之用。东南角有一座马棚,尚余十六匹好马,随即可以快速从南门离开。”

吕辰仰起身,将匕首递还到凌襄公手上,压低声音道:“凌公出城后可往潭州去,潭州郡守虽然无才,麾下却有勇将,林士德必定不敢追击,此外,潭州治下富有铁矿,凌氏一族遭此大劫之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那咱们这就开始吧!”三公子迫不及待地挽起袖子。

凌襄公点了点头,正要呼唤家将,吕辰仰摆了摆手,又道:“按照府内卫兵的巡逻秩序,至丑时换班,丑时一刻,卫兵正好绕过渡口,那时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站在一旁的成允望着眼前这个高个子书生,心底没来由地一寒,这样的人机关算尽,当真是可怖,若是谁做了他的敌人,恐怕永远别想睡安稳觉了。还没感慨完,成允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与凌襄公对话时的那副豪气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因为吕辰仰的眼睛已经看了过来。

“你就是成允哥哥吧——”

成允咽了一口唾沫差点没给呛住!这家伙是要怎样啊!怎么...突然就喊起哥哥来了?!

“——江月儿在外面等你。火起的时候,保护好她。”吕辰仰一只手搭上成允的肩头,终于收起了笑意。

成允也听懂了,这声【哥哥】,喊出的是责任。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夏历889年,荆都之主燕升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遥见城北有火光,派人探查,得知是林府起火。正值夏秋之交,走水是常见之事,年迈的燕升却坐立不安,妻子几番询问,燕升才作答,说是梦中孤身一人坐在林间,四周烟雾袅绕,有两条大蛇对其吐信,随后相继远去。妻子劝道,大蛇是凶物,远去则福将至。燕升仍是不安,下令封锁城池三rì,当晚抱剑而眠。

凌氏族人已经离开荆都十余里,只因在马棚里寻获了林府的马车,行驶在前方开路,还没亮出帅令,驻军就屁颠屁颠地开了城门,加上凌家人习惯于长途奔波,行进速度极快。凌襄公多次回首,身后并无追兵,殊不知林士德的亲兵在水面上拦截了二十多艘空船后,又往东追出城外五里,府内卫兵更是忙于救火以及擒拿小贼,根本无暇追赶。

“江月儿,你是怎么让那个人帮我们的?”

“哭啊!”

“哭?”“嗯,江月儿只是哭,那个大哥哥一点办法没有,最后只好答应了呢!”

“......”

马车停了,后面的队伍也跟着停了。

吕辰仰从马车上下来,拱了拱手,微笑道:“终须一别。”

凌襄公也跟着下车,“吕恩公若是不弃,可随我同去潭州,好让我凌家报答救命之恩!”

吕辰仰道:“在下逍遥散人一个,恐怕要辜负凌公美意了。”

“我等自当铭记恩公,他rì若有为难处,我凌家任君予取予求!”凌襄公早知会有如此答复,也不强求,说了些客套话,又送了些金银。

吕辰仰一点不客气,通通收下了,转身便往回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望了望云,嘿嘿一笑,双手撑天,口中默诵经文,忽然一声长啸,大喝道:“雨来!”

众人只觉头顶燥气滚动,空中顿时响起了一声“轰隆”,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震撼!

任凭凌襄公见多识广也愣在当场!这岂是凡人所为?!这是天威啊!!

吕辰仰原地转了一圈,哈哈大笑,“这是师门所传的术法,让诸位见笑了。乌云蓄水,大雨将来,在下雕虫小技,只不过提早了片刻而已。”

百余人呆立在雨中,目送他离开。凌襄公突然高声喊道:“吕恩公天纵奇才,若能匡扶正道,乃苍生之福,切莫自误!”

吕辰仰修长的声影飘然远去,也不知听到没有。

“成允哥哥,他这是做什么呀?”

“呃...城内失火,他怕伤及无辜,所以才唤来大雨救火吧...”

“那可是个好人呢!”

“嗯。江月儿,我们走吧。”“咦,不跟他们一起么?”

“对,我们去零州!”成允将斗篷披在小江月身上,一抹前额的雨水,捏着匕首的右手又紧了几分。这是之前吕辰仰画地图所用的匕首,林府逃脱时凌襄公所赠。

秦易之啊秦易之,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章节目录

言情推荐阅读:

天子箭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爬书网只为原作者无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无罪并收藏天子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