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实验室一日游
() 坏消息是，我发现以我的能力五周改完30章是不可能的任务。好消息是，我决定继续一边更新一边修改。诺说得对，不能等太久。
————
随着身体的颤抖，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涌遍全身。由于不能痛快地吼出来，无处发泄的我憋得很是辛苦，四肢的过度用力甚至使得锁链在上面留下一圈圈刺眼的红印。虽然说每次剧痛之前都会有至少十分钟的间期，但是一小时六次的频率还是让我吃不消。在如此折磨之下，我身上本来应该冒出大量的汗水的，可是包裹我的奇怪的液体却把它们都吸收了。我非但没有感到热，反而还享受到阵阵清凉。虽然这种液体黏黏的粘在我身上让我感觉有点不爽，但只要把它想象成能够带给我清凉的泥巴，这种感觉就会减轻许多。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每一次剧痛过后我都会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我能真的很清晰地感觉到。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喉咙火烧般的干涸，像三天没有喝水一样难受。来自肺部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聚集到喉咙随时准备喷涌而出，如果不是嘴被牢牢封住的话暴虐的能量早就冲出喉咙了——那便形成了传说中的龙息。
龙息……
黑龙的龙息具有强烈的腐蚀xìng，训练得好的话几乎能所向披靡。当然，能挡住吐息攻击的材料倒也不少——只是要收集并不是简单的事。就比如说……黑龙的龙鳞。
我想捆住我的锁链应该还不足以抵挡小黑龙的强大龙息，但毫无疑问封住我嘴巴的金属环绝对有这个能力——咆哮的龙息在这种金属面前显得无能为力，巨大的能量在喉咙附近徘徊却无法发泄，让我憋得更难受了。
大量的事实证明，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已经能够使用龙息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关注的是像流水般消逝的力量——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制造狂风暴雨而不是随地吐痰。只可惜我即将彻底和魔法元素隔绝，只能凭着**、龙吟和龙息在这个物竞天择的残酷世界里苟延残喘。说真的，我宁愿不会喷吐龙息，也不想放弃使用魔法。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憋得很辛苦吧？”某恶魔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想要发泄一下吗？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它的一条触手轻轻拍打着玻璃，就像我之前轻轻拍打鱼缸一样，只是为了引起里面的生物的注意。
“它这是要干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要让一头恶魔做好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它要做什么坏事。或许是读懂了我怀疑的眼神，小多森然一笑：“别紧张啊雷，既然你不需要发泄，那就让我发泄一下吧！”
在我惶恐不安的目光下，小多轻轻地按下了一个按钮。瞬间，强大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强烈的痛感传到我的大脑！因为嘴被封着，我几乎没法发出一点发泄xìng的吼声，于是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转移到四肢。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全部锁链都处在极度绷紧的状态——只不过由于水下环境的衰减，我还是没法挣脱锁链的束缚，挣扎只是让我被锁链扯得更痛而已，可疼痛还是驱使着我不停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坐电椅恐怕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我想。但普通人坐在电椅上很快就不会感受到痛苦，而我的意识却一直保持清醒。进入龙化的身体已经能够承受超过220伏电压，完全龙化之后甚至可以不惧雷电。可承受得了不代表不会痛啊……
小多的恶劣行径显然并不是“试一下”的意思，一直冷笑着欣赏着我的挣扎——这是所有黑暗系生物都很喜欢做的事情，如果角sè调换的话我也会很乐意这么做的。可现在被虐的一方是我……我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源自黑暗属xìng的需求得到什么满足。虽然和小多相处了很长时间，但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到恶魔的可怕——并不在于力量，而在于邪恶的本xìng。再想想自己失控时的行为，其实我和恶魔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区别。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让它给我来个痛快的，可是很明显它不会这么做——换作是我的话当然也不会这么做。
“现在你不会再感受到变异的疼痛，同时还能满足我的需求，一举两得。你说对吧，雷？”小多还是像之前那样用聊家常的语气和我说话，但现在我却能听出其中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成分。虽然同为黑暗系生物，我能理解小多为什么会有这么暴力的需求，但正是因为我理解它才更知道满足这种需求需要被害者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愤怒和恐惧已经塞满了我的内心。龙族的勇敢和桀骜在我身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我现在还不能算是一条真正的龙。”我这样欺骗自己的内心。虽然这么说理论上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完全是我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的借口，和我是不是龙没有太多的关系。
懦弱的xìng格显然比限制我zì yóu的锁链更加牢固和更加不可战胜。
对于我丝毫没有掩饰的情感，小多只是看着，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打算停止对我的折磨。它不在乎我是不是像小黑龙那么勇敢，它要的只是让我在它的眼前无力地挣扎，仅此而已——这让我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了。想到以后要伺候这样的主人，jīng神上的痛苦比**上的还要来得更强烈。如果我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自以为是的龙骑士，那么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当成玩具，至少我还能够活得像一条龙……可现实是残酷的，多洛恩比那些龙骑士还要可怕几百倍几千倍，它甚至根本没有把我当龙看待！或许在它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我狠狠地瞪着多洛恩，龇着牙——可能是电击造成疼痛的缘故，又或是对多洛恩恨到牙齿的愤怒。可惜，无声的抗议很快就以我单方面的妥协结束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抗议。脖子上的项圈时刻提醒着我，我现在已经是多洛恩的坐骑，而多洛恩是我的主人……无论被当作玩具，牺牲品或是别的什么，如果诺他们不来救我的话，就凭我被禁锢的力量根本不必指望哪一天能够把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永远都不可能。
绝望的yīn霾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主人，振作起来！”
是它。
“……我这是怎么了？自从戴上这个项圈之后我的情绪就一直很消极……你说是因为项圈的缘故吗？”竟然有人叫我振作起来——不，它不是人，甚至连生物都不是。但不管怎么说，我最后还是稍微清醒了一些。至少我现在不是孤立无援的，还有棍子在陪伴着我。
“不是的，主人。困兽圈并没有这个附加能力，您的不好的感觉只是您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而造成的。”
“绝望……”我看着身上的锁链喃喃自语着，“你看我这样，还有希望吗？”
“主人当初被送进烈狱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逃出来吗？”
棍子问了一个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我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小黑龙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这么悲观。
“你能感受到我的想法，为什么还要问我？”
“您说说看。”
一定要面对吗……
我再次看了看多洛恩脸上的表情，那种愉悦也曾经出现在我的脸上。可是属于小黑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过往的一切本应在他被打入烈狱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坚强不过是他的事，我只能说我做不到。
“那不是我。曾经的雷奇亚已经在古兰黎奥死了，我只是雷和轩这两个生命之间的产物。”我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答案，给棍子的，或者说给我自己的。
当年意气风发的小黑龙或许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吧，我想。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仍然对未来感到恐惧，迷茫——这是比承受烈狱里的灵魂之火煎熬更可怕的事。其实烈狱让生灵如此恐惧并不是因为著名的灵魂之火，而是因为那个“只进不出”的谣言。如果心中充满希望，那么就连灵魂之火也会显得苍白无力。相反，如果失去了希望，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恐惧都会让人崩溃——很不幸的，我是属于后者。
“那么您觉得您说的这些对得住您额头上的龙角么？”棍子的声音突然变得yīn沉起来，“还有，凯大人拼死把您从烈狱里救出来，如果您还是继续这么自暴自弃的话，您对得住凯大人么？您对得住赐予我们生命的龙神大人么？”
“……”
我想我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主人还是我的主人。”最后，棍子用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我们之间短暂的对话。整个过程，我的注意力都没有从多洛恩身上移开过。“多洛恩或许还是那个多洛恩，可是棍子……你的主人还是你的主人么？”我问自己。
或许是因为我的颓丧，小多的笑声戛然而止。难道就连它也觉得我太懦弱了？不，并不是因为这个——就连我也注意到了，远处的传送阵上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并且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周充斥着的只有纯净的黑暗元素，可见这里不是暗界就是魔界。我很难想象他们有能力一直跟踪我到这里而不被多洛恩或其它恶魔发现。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
“终于来了……看来诺还是和你们说了这事。”冷笑重新出现在多洛恩的脸上，而且变得更冰冷了，“不过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雷现在已经变成半个废物，再过不久它就可以和魔法说再见了。最重要的是——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样东西了吗？”恶魔的话里充满了得意和挑衅。对于翊的攻击，多洛恩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尽管深知自己不是多洛恩的对手，小火龙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依旧还是怒吼着向它奔去，同时酝酿着它所能喷shè的最强大的龙息。龙息是龙的最强武器，如果连龙息都不能伤害到它，那么其它魔法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和体力而已。然而，当翊听到多洛恩的话并且注意到我脖子上的项圈时，它猛扑的身体倏地停在了半空，酝酿已久的龙息也解体了。
“你……你收服雷奇亚……做你的坐骑？！”翊不甘地怒吼着，“不，这不可能！”
小火龙的吼声深深地刺激着我。“雷奇亚”的威名带给龙族过分的希望，而我却亲手把这纸糊的老虎戳破了……甚至还不留下半点纸碎。
“有什么不可能？”多洛恩反问道，“为了万无一失，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甚至还收买了诺昂莱斯让它不要插手。我连它都能收买，还有什么不可能？噢，我想只有这一点不可能——就凭你们的这点力量是不可能改变结局的。”对于挑逗别人，多洛恩总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无论这个“别人”是谁。
“才不是！看着吧恶魔，我现在就要把雷救出来！”向来不喜欢听取别人意见的翊丝毫没有在意恶魔的绝对优势，奔向我所在的玻璃容器，准备把它毁掉并把我救出来。笨蛋的家伙，怎么就冲动到忘了自己还能使用远程攻击的事实呢……刚刚还知道喷龙息，小多的一句挑衅就让翊连他爸爸是谁都忘了。向恶魔奔去那不是找死么？
对于翊的气话，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强大的电流把我弄得晕晕乎乎的，但目前的情况我仍然很清楚，即使翊能把坚固的容器毁掉，捆住我四肢的锁链也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以小火龙现在的能力，要一边抵御恶魔的攻击一边把我从锁链的囚禁中救出来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果然，还没等翊接近容器，一道鞭影闪过，携带着可怕力道的触手就已经抢先一步把他拍飞。要把一条将近一吨重的龙拍飞……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就在预料之中，但我还是感觉到失望和悲伤。身上的锁链好像在那一刻变得更加牢固了。
“或许跟着这样的主人也不是完全糟糕透顶的事……龙神啊，我怎么会这么想！”看到多洛恩依旧酷酷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被翊伤到丝毫，我突然产生了这个让我吃惊不小的想法。
从多洛恩对翊说的话，我已经明白作为主力的诺已经背叛了我们，而翊也没有可能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反抗，至于并不擅长战斗的莉莉就更不必说了——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参战的意思。我无奈地耷拉着脑袋看着从我嘴里冒出来的迎面扑来的气泡，不想再去看这场无聊的闹剧。
“算了吧，翊”我真的很想和翊说——只可惜我说不出口。并不是因为嘴被封着，而是看到翊从角落里顽强地站起来，再次向多洛恩扑去，又再一次被拍飞，话到嘴边却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怎么这么笨呢……何必为了我拼死拼活？凯大人也是这样，棍子应该也是这样。”
我的思绪极度的混乱。虽然大量的事实证明我=小黑龙，但我觉得我完全不配做一条龙……像现在这样因为被戴上项圈就失去反抗斗志的懦弱绝不是那条传说中的恶龙该有的。而翊，他才是真正的龙啊……
大概是以为我快不行了，就在我不断反思自己的时候，翊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仿佛是来自天边的声音：“雷，坚持一下！”
我的眼中立刻恢复了清明，从反思中退出来看向再次奋起拼搏的翊。尽管小火龙已经成功向多洛恩喷出灼热的火焰龙息，但效果似乎并不是很明显。多洛恩甚至没有躲避，任凭龙息喷溅到自己身上。可事实证明翊和多洛恩的差距太大了，龙息几乎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影响。翊当然没有使用别的魔法的意思，依旧努力地对着多洛恩喷shè火焰，并且就连我也看得出他在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也就是说，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极限，现在喷shè龙息纯粹只是为了掩护。
对于连我都能看出的小动作，多洛恩就更不必说了：“好了臭蜥蜴，现在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除了雷以外，所有的龙都得死。既然你自投罗网了，那我不介意今晚把你喂给雷做它成为坐骑之后的第一顿晚餐！”
多洛恩的声音似乎比翊的话更能让我jīng神起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里。
让我吃同伴的肉？！
“不，绝对不可能！”我大吼着——当然是在心里大吼。
虽然对于黑龙来说，吃别的智慧生物的肉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对于人类化的我来说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更何况翊还是我最真挚的伙伴！
——如果换成是别的生物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的，我想。
再次深刻地感受到多洛恩的可怕的我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小多。这才是真正的多洛恩……这才是真正的恶魔！
（守护者视角）
雷的双眼再次充血变成绿sè。只是缺少力量和体力，雷没有机会再次暴走。尽管铁链被绷紧到发出呻吟的程度，可是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不过有趣的是，尽管雷暴虐的情绪没有为事情的进展带来任何明显的转折迹象，但对他的变异却造成了相当明显的影响。几声骨骼错位的脆响之后，雷的手完成了初步的变异——从人类的手完全变成龙类的爪子——严格地说是远古龙类的爪子。
和翊的爪子不同。远古龙类的前后爪都不适合抓握。这是因为远古龙类是四肢着地行走的，他们的爪子被设计用来行走而不是抓握。同样，这也是为什么雷的四肢会一样长——如果还是像直立行走的灵长动物一样手脚分化，先不说能不能行走，就是站着都成问题。远古龙类四肢着地是为了适应自身恐怖的体重，如果只用后爪着地……很显然，龙们不会喜欢这样的假设的。
雷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变回龙爪，他正苦苦地忍受着电击的痛苦。现在的龙身还有很大的水分，多洛恩开启的电击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也够他受的了。没有龙鳞的保护，龙的防御力和其它生物的防御力就没有多少差距了。其实多洛恩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防止雷悄悄恢复体力——虽然它知道这种可能xìng微乎其微，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它还是这么做了。
“昂——”
是龙吟。
再一次，玻璃容器上出现了裂痕。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前提下，雷和翊的龙吟的威力都差不多。听到玻璃破裂的声音后，雷立刻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
龙吟还在继续。玻璃容器上的蜘蛛网越来越大，最后整块玻璃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甚至，容器内部的锁链都出现了细小的崩坏的痕迹。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巨大的暗球向着翊飞去，并且成功地打断了翊的噪音制造……
“翊！”雷在心里大叫着，恨不得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为翊挡下那颗暗球。
黑龙对黑暗系魔法的免疫力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的，雷认为即使那颗暗球砸在他身上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当然没砸中那更是求之不得了。可是小火龙不同，他对黑暗系魔法完全没有免疫的能力，这么大颗暗球砸下来……雷都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似乎是早就计划好的剧情，预料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雷微微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跃入他的眼帘。
……为什么他们能够门都不敲就进入了多洛恩的实验室？雷不禁为这间实验室的安全xìng能感到担忧。
那个高大的身影——诺，的确是他。雷还一度以为他背叛了呢……不，这怎么会呢？诺可是雷最好的伙伴之一呢！更何况他可是一头银龙诶！善良阵营的银龙……虽然和事实有很大出入，但天真的小黑龙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如果诺真的只是一头善良阵营的银龙，那么他天真的想法都没有问题，只可惜事实上诺是外表看起来很像银龙的有着一半魔龙血脉的混血儿。接下来诺和多洛恩的对话把雷的胡思乱想全部推翻了。
“我早就料到你不会遵守我们之间的交易，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发生在你和血翼魔龙身上的故事，那关系到你最终能不能与他相认——事实上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多洛恩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当然，你是永远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这条最重要的线索的了。”
诺并没有怎么吃惊。如果对恶魔太过信任的话，那就等着哪天被恶魔吞了吧。当然，对龙类——尤其是像族长那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太过信任，说不定我哪天也会被他吞了……
“那真是巧，我突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了。”诺不怒反笑，我很自然地以为他受到了什么刺激。不过看起来诺的身心都非常健康——除了洋溢在他身上的……熟悉的黑暗能量的气息！
我绝对不会认错，没有哪种元素的气息能够像黑暗元素那样让我如此兴奋！虽然我很难相信，但诺确实是黑暗系的生物……
的确，说身为银龙的诺是黑暗系生物，如果没有诚实的族谱的话，就是龙神大人也不会立刻相信吧——神可不是偷窥狂，它也没必要去关注一头魔龙和一头银龙的私生活。
虽然混血龙很常见——这都要怪龙们某种旺盛过度的需求，不仅是遍地开花的亚龙，就是龙岛上居住着的巨龙也不一定就是那几种龙。杂交在出生率严重低于死亡率的龙族中是允许并且支持的，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像爬虫们严禁近亲结婚那样，如果属xìng不合的夫妇强行交配，继承自父母而拥有冲突属xìng的龙宝宝要么成为万里挑一的天才，要么成为万里挑千的蠢才……所以这样的恋人顶多只能到同居一室的程度，如果想要进一步发展的话就要承受来自龙族各界的舆论压力。
小黑龙雷奇亚属于前者——但那是来自龙神大人的恩赐……以及雷奇亚本身的传奇经历。如果没有对魔法绝佳的cāo控力，属xìng冲突的技能就根本打不出。雷奇亚可以把火柱和水柱像麻绳一样扭在一起，但普通龙却会让火柱还没产生之前就被水元素冲掉。
虽然空间系和黑暗系并没有多少冲突，本质上空间系和黑暗系甚至不是同一种类别的事物，但众所周知，魔法会对生物的灵魂产生一种微妙的影响……擅长修改空间规则的话会因为接触这些冰冷的东西而慢慢变得冷酷和脱俗，黑暗让生物产生嗜血的yù望久而久之会变得残忍和暴力。如果仅仅只是空间系的话，像正常的银龙那样，冷酷脱俗和传承记忆中的善良亲近并不会有什么冲突——不知情的家伙会以为银龙像雷锋叔叔那样热情得过分，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然而，如果善良的银龙被加入了黑暗的血脉，一个空白的灵魂就此被染上了黑白两种sè调。虽然不及光明血脉加入黑暗血脉那般来得恐怖，但魔龙血统的影响让诺成为一头披着治愈系外皮的腹黑系小龙……
和有可能……不，应该是极有可能生出废物的属xìng冲突相比，xìng格冲突同样不容忽视。轻则像诺这样两极分化，重则终rì疯疯癫癫。比起没有实力，疯癫更加让龙恐惧。因为没有实力还能苟且偷生，疯疯癫癫的话下场会非常惨。为了维护龙族的声誉，这样的失败品是要被拉去打靶的……
因为这些社会原因，诺的血统秘密一直对外界隐藏了多年，而今天，在这个特别的地方，诺的黑暗系血脉再一次展现在龙们的面前。至于他释放黑暗的气息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那可就耐人寻味了。不过不管诺是无意还是故意要这么做，至少他现在还是站在龙族这边的。虽然他的黑暗系血脉让在场的龙族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谁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了解这些鲜为人知的八卦。
（1st视角）
双方都不喜欢多费口舌，于是战斗便一触即发了。可惜他们不像爬虫们那样喜欢花拳绣腿，即使是我进化后的视力也很难隔着浓稠的液体和一层光滑得可以当哈哈镜玩的玻璃捕捉双方那快如闪电的动作。但即使是只看着那转瞬即逝的幻影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最先发动攻击的是诺。他甚至没有挪动一步，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凝视着对方——于是小多所在的空间开始扭曲。在我看来，小多和他四周的事物像是被涂抹工具恶搞后那样产生了不自然的变形，并且变形还是动态的，我能很明显地看出漩涡的鞭毛在不停地旋转。
“唔……那一定很痛吧？”我这样想着，像是忘记了自己仍然在承受着电击的疼痛。不过奇怪的是，经过长时间的电击之后，不知道是我麻木了，还是让龙兴奋的我对电击产生了免疫力，总之我感觉电击带来的疼痛……甚至说电击本身对我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小了。不管原因是什么——哪怕小多的初衷是为了我好——当然我宁愿相信他是为了让它的坐骑在防御力方面更加强大，至少这种疼痛的减轻对我来说是好事。
空间扭曲很快就停止了。小多之前所处的位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哪怕是空气也被拆成无数的粒子。因为气压突然减少，原本平静的实验室突然掀起一阵微风，秋风扫落叶般荡平了那片被百般蹂躏的空间。
诺的第一轮进攻当然不可能轻易把小多收拾掉——如果一头青年龙能够秒杀小多，那暗魔两界的两位老大还是赶紧收拾包袱跑路吧。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道黑sè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诺的身后，脸上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冷酷的笑。小多的一条触须的末端突然像我的棍子那样变尖，然后狠狠地向着疲惫的诺砍去！
修改空间规则是很需要消耗体力的。即使是像诺这样擅长空间系的银龙有强大的龙族体质做后盾也不能连续使用空间技能。刚刚的空间扭曲一下子就抽调了诺40%的体力。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诺现在开始感觉到压力了。和诺生活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对他有点了解，甚至能看出他那平静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吃力。
尖锐的触须扫过诺的后背。由于视角的关系我没有看到诺是否受伤，不过看样子情况应该不会好到哪去。我此时真的很想参战，愤怒的情绪让我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可是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当我疑惑地望向自己高举的双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
……
“雷，小心玻璃！”就在我对着自己的爪子目瞪口呆的时候，翊的声音穿过厚实的玻璃和浓稠的液体钻到我的耳朵里。虽然经过两种介质的层层衰减声音变得很小，但我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准确地说是在看见翊的尾影之后才听见的……
与此同时，诺的尾巴也顺势向后一扫，借着惯xìng向前一蹬，巨大的身体向着多洛恩扑去，锐利的尖爪在实验室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碜人的寒光。
诺是不喜欢肉搏的。在高贵的银龙看来，“君子动口不动手”是身为一位绅士该有的原则。就算要动手也要“不带走一片云彩”，让罪恶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诺不是真正的银龙。我猜多洛恩的那一鞭确实重重地打在诺的背上，巨大的疼痛让诺爆发出属于另一半血脉的嗜血yù望——至少在我看来只有这个可能能够让诺放下高贵的银龙身份使用如此粗鲁的近身攻击。
对于诺的反扑，我只听见多洛恩一句冷冷的“哼，白痴”，随后就被漫天仙女散花般的玻璃渣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老实说，当我听到“白痴”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大概地猜到诺的反击被miss了。可我来不及为诺的失利感到心灰意冷，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将会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
无数的“鲜花”争先恐后地扎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墨绿sè的龙血和容器中的那种不知名的液体混在一起溅得满地都是，就像是一个混乱的罪发现场，场面看上去触目惊心。但对于习惯了疼痛的我来说这点疼痛真的算不了什么，真的——除了有种想狠狠修理小火龙的冲动！TMD的有没有想过老子的感受啊！什么叫“小心玻璃”？！有种在四肢被捆住的情况下“小心玻璃”试试……
或许是看到我的怨念，身上的鳞片焦黑了一大片的翊竟然还有心情对我嘿嘿一笑，然后开始用锋利的牙齿给我咬断身上的锁链。
魔兽就是魔兽，真是不讲卫生……
使用瞬移躲开多洛恩的偷袭之后，诺的体力已经所剩不多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把对方打败，只能尽可能地为我和翊争取时间。虽然说空间系技能是个好东西，但它耗费的体力太多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基本没什么希望能够反败为胜。
“喂，你们好了没有？”苦苦抵御着多洛恩鞭影攻击的诺不耐烦地大吼道。或许是他的话提醒了多洛恩，恶魔突然离开了战场，瞬间出现在我和翊的面前。
此时我身上的锁链已经被咬得七七八八了（翊的牙口真好）。但是对于多洛恩的突然出现，翊还是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还是不肯放弃吗，臭蜥蜴？！”小多被诺的纠缠成功地激怒了，它现在非常愤怒，非常！现在翊的小动作又让它感觉非常不爽，所以它决定给这四头——好吧，是三头rǔ臭未干的幼龙们一点颜sè瞧瞧。至于沉醉在多洛恩众多杰作中的莉莉似乎已经被在场的所有生物忽略了。
“出来吧，我的傀儡们！”多洛恩那像踩过枯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在yīn暗的实验室里回响。话音刚落，原本空旷的实验室里突然黑烟四起，随后出现的数十头jīng锐恶魔傀儡毫不客气地把大部分的空间都占据了，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尸体腐烂的味道，让一行龙——尤其是嗅觉灵敏的莉莉苦不堪言。
这时候翊已经把我从容器中救下来。大概是太久没有站直身体，又或是长时间被锁链捆着而导致四肢麻木，总之我刚刚从锁链的束缚中被救出来就软绵绵地倒在了翊的怀里。
“该死的……雷，你太重了嗷！”即使翊现在是龙形态，但我的体重在重力加速度的“大力支持”下让翊感觉自己的双爪就像断了一样。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偷笑就已经在翊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守护者视角）
“雷好像睡着了……这混蛋！”翊嘟囔着把雷转移到他的背上。这时，多洛恩召唤的恶魔傀儡也已经准备就绪，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地狱魔藤、地狱风暴、黑暗术、混乱术，以及其它一切它们能够使用的技能都像不要钱般统统丢了出来。不多时，翊的身上又多了几片冒着黑烟的龙鳞：“诺，我就快坚持不住了！雷已经救下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说给诺听的，还是说给多洛恩听的。虽然话里说的是诺，可是做出反应的却是多洛恩。一支我们都很熟悉的箭矢向着翊的后背飞去——理所当然的，翊根本不可能躲过多洛恩的偷袭，在一声惨嚎之后，背着雷的翊重重地倒在地上，而雷则被翊压在身下……
倒霉到家的雷。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再多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多洛恩箭术的jīng湛。能隔着众多恶魔的庞大身躯命中目标，这可不是当初拦截雷翊二龙的那头傻大个能够相比的。
那厮的上百发箭矢竟然只有几发命中，剩下的全数被完全人类形态的雷躲了过去，这么糟糕的箭术说出去也不怕丢死恶魔了。
“多洛恩！”诺的怒吼穿过了一众恶魔的身躯重重地打在小多的身上——当然不可能在它那冷血的心中溅起半点波澜。
不过诺这回可真的是怒了。
“雷击——”
暴虐的能量化作紫sè的雷电在实验室里肆无忌惮地横行，所过之处一片漆黑——当然恶魔们的皮肤本来就是黑sè的，而雷电让它们在更加焦黑的同时还顺便散发出一阵诱龙的香味儿……只是好像有点烧焦了。
“不错，诺昂莱斯。”小多用赞赏的眼光看向由于恶魔傀儡的倒下而重新出现的诺的身影，“可惜了，如果你比雷奇亚更早引起我注意的话，我想我会留下你的。”
“哦，难道你不知道狗急也会跳墙的么？”诺继续施以冷笑，“如果你认为你了解一头银龙的心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莉莉——”翊望向那头被实验器材深深吸引的没心没肺的雌龙。
“怎么了？啊——矮冬瓜！还有小雷（靠，“小”你妹啊……）！他们怎么了！”
莉莉的反应绝对是真实的。当她被那些实验品夺去全部注意力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把她的目光从那些jīng致的作品中移开。只是这种超脱常龙的思维让多洛恩和诺都有点吃不消。
“你，去给雷看看能不能抑制他力量的流逝，然后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带离这个地方。”说罢，在多洛恩惊异的目光下，诺从他的半位面里取出一张空间卷轴。
对，空间卷轴，只需要一张就能在天界买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帝国。能够修改空间规则的强者本来就不多，而能够编写空间卷轴的强者就更是屈指可数了。即使像多洛恩这种战场清道夫从业这么多年也没捡着超过两张空间卷轴。一般来说像这种奢侈的东西当然是留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使用的，而诺却如此大手大脚地用掉，可见他对接下来的战斗的重视：“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把我留下！”
————
随着身体的颤抖，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涌遍全身。由于不能痛快地吼出来，无处发泄的我憋得很是辛苦，四肢的过度用力甚至使得锁链在上面留下一圈圈刺眼的红印。虽然说每次剧痛之前都会有至少十分钟的间期，但是一小时六次的频率还是让我吃不消。在如此折磨之下，我身上本来应该冒出大量的汗水的，可是包裹我的奇怪的液体却把它们都吸收了。我非但没有感到热，反而还享受到阵阵清凉。虽然这种液体黏黏的粘在我身上让我感觉有点不爽，但只要把它想象成能够带给我清凉的泥巴，这种感觉就会减轻许多。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每一次剧痛过后我都会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我能真的很清晰地感觉到。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喉咙火烧般的干涸，像三天没有喝水一样难受。来自肺部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聚集到喉咙随时准备喷涌而出，如果不是嘴被牢牢封住的话暴虐的能量早就冲出喉咙了——那便形成了传说中的龙息。
龙息……
黑龙的龙息具有强烈的腐蚀xìng，训练得好的话几乎能所向披靡。当然，能挡住吐息攻击的材料倒也不少——只是要收集并不是简单的事。就比如说……黑龙的龙鳞。
我想捆住我的锁链应该还不足以抵挡小黑龙的强大龙息，但毫无疑问封住我嘴巴的金属环绝对有这个能力——咆哮的龙息在这种金属面前显得无能为力，巨大的能量在喉咙附近徘徊却无法发泄，让我憋得更难受了。
大量的事实证明，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已经能够使用龙息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关注的是像流水般消逝的力量——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制造狂风暴雨而不是随地吐痰。只可惜我即将彻底和魔法元素隔绝，只能凭着**、龙吟和龙息在这个物竞天择的残酷世界里苟延残喘。说真的，我宁愿不会喷吐龙息，也不想放弃使用魔法。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憋得很辛苦吧？”某恶魔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想要发泄一下吗？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它的一条触手轻轻拍打着玻璃，就像我之前轻轻拍打鱼缸一样，只是为了引起里面的生物的注意。
“它这是要干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要让一头恶魔做好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它要做什么坏事。或许是读懂了我怀疑的眼神，小多森然一笑：“别紧张啊雷，既然你不需要发泄，那就让我发泄一下吧！”
在我惶恐不安的目光下，小多轻轻地按下了一个按钮。瞬间，强大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强烈的痛感传到我的大脑！因为嘴被封着，我几乎没法发出一点发泄xìng的吼声，于是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转移到四肢。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全部锁链都处在极度绷紧的状态——只不过由于水下环境的衰减，我还是没法挣脱锁链的束缚，挣扎只是让我被锁链扯得更痛而已，可疼痛还是驱使着我不停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坐电椅恐怕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我想。但普通人坐在电椅上很快就不会感受到痛苦，而我的意识却一直保持清醒。进入龙化的身体已经能够承受超过220伏电压，完全龙化之后甚至可以不惧雷电。可承受得了不代表不会痛啊……
小多的恶劣行径显然并不是“试一下”的意思，一直冷笑着欣赏着我的挣扎——这是所有黑暗系生物都很喜欢做的事情，如果角sè调换的话我也会很乐意这么做的。可现在被虐的一方是我……我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源自黑暗属xìng的需求得到什么满足。虽然和小多相处了很长时间，但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到恶魔的可怕——并不在于力量，而在于邪恶的本xìng。再想想自己失控时的行为，其实我和恶魔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区别。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让它给我来个痛快的，可是很明显它不会这么做——换作是我的话当然也不会这么做。
“现在你不会再感受到变异的疼痛，同时还能满足我的需求，一举两得。你说对吧，雷？”小多还是像之前那样用聊家常的语气和我说话，但现在我却能听出其中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成分。虽然同为黑暗系生物，我能理解小多为什么会有这么暴力的需求，但正是因为我理解它才更知道满足这种需求需要被害者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愤怒和恐惧已经塞满了我的内心。龙族的勇敢和桀骜在我身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我现在还不能算是一条真正的龙。”我这样欺骗自己的内心。虽然这么说理论上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完全是我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的借口，和我是不是龙没有太多的关系。
懦弱的xìng格显然比限制我zì yóu的锁链更加牢固和更加不可战胜。
对于我丝毫没有掩饰的情感，小多只是看着，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打算停止对我的折磨。它不在乎我是不是像小黑龙那么勇敢，它要的只是让我在它的眼前无力地挣扎，仅此而已——这让我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了。想到以后要伺候这样的主人，jīng神上的痛苦比**上的还要来得更强烈。如果我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自以为是的龙骑士，那么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当成玩具，至少我还能够活得像一条龙……可现实是残酷的，多洛恩比那些龙骑士还要可怕几百倍几千倍，它甚至根本没有把我当龙看待！或许在它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我狠狠地瞪着多洛恩，龇着牙——可能是电击造成疼痛的缘故，又或是对多洛恩恨到牙齿的愤怒。可惜，无声的抗议很快就以我单方面的妥协结束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抗议。脖子上的项圈时刻提醒着我，我现在已经是多洛恩的坐骑，而多洛恩是我的主人……无论被当作玩具，牺牲品或是别的什么，如果诺他们不来救我的话，就凭我被禁锢的力量根本不必指望哪一天能够把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永远都不可能。
绝望的yīn霾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主人，振作起来！”
是它。
“……我这是怎么了？自从戴上这个项圈之后我的情绪就一直很消极……你说是因为项圈的缘故吗？”竟然有人叫我振作起来——不，它不是人，甚至连生物都不是。但不管怎么说，我最后还是稍微清醒了一些。至少我现在不是孤立无援的，还有棍子在陪伴着我。
“不是的，主人。困兽圈并没有这个附加能力，您的不好的感觉只是您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而造成的。”
“绝望……”我看着身上的锁链喃喃自语着，“你看我这样，还有希望吗？”
“主人当初被送进烈狱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逃出来吗？”
棍子问了一个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我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小黑龙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这么悲观。
“你能感受到我的想法，为什么还要问我？”
“您说说看。”
一定要面对吗……
我再次看了看多洛恩脸上的表情，那种愉悦也曾经出现在我的脸上。可是属于小黑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过往的一切本应在他被打入烈狱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坚强不过是他的事，我只能说我做不到。
“那不是我。曾经的雷奇亚已经在古兰黎奥死了，我只是雷和轩这两个生命之间的产物。”我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答案，给棍子的，或者说给我自己的。
当年意气风发的小黑龙或许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吧，我想。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仍然对未来感到恐惧，迷茫——这是比承受烈狱里的灵魂之火煎熬更可怕的事。其实烈狱让生灵如此恐惧并不是因为著名的灵魂之火，而是因为那个“只进不出”的谣言。如果心中充满希望，那么就连灵魂之火也会显得苍白无力。相反，如果失去了希望，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恐惧都会让人崩溃——很不幸的，我是属于后者。
“那么您觉得您说的这些对得住您额头上的龙角么？”棍子的声音突然变得yīn沉起来，“还有，凯大人拼死把您从烈狱里救出来，如果您还是继续这么自暴自弃的话，您对得住凯大人么？您对得住赐予我们生命的龙神大人么？”
“……”
我想我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主人还是我的主人。”最后，棍子用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我们之间短暂的对话。整个过程，我的注意力都没有从多洛恩身上移开过。“多洛恩或许还是那个多洛恩，可是棍子……你的主人还是你的主人么？”我问自己。
或许是因为我的颓丧，小多的笑声戛然而止。难道就连它也觉得我太懦弱了？不，并不是因为这个——就连我也注意到了，远处的传送阵上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并且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周充斥着的只有纯净的黑暗元素，可见这里不是暗界就是魔界。我很难想象他们有能力一直跟踪我到这里而不被多洛恩或其它恶魔发现。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
“终于来了……看来诺还是和你们说了这事。”冷笑重新出现在多洛恩的脸上，而且变得更冰冷了，“不过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雷现在已经变成半个废物，再过不久它就可以和魔法说再见了。最重要的是——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样东西了吗？”恶魔的话里充满了得意和挑衅。对于翊的攻击，多洛恩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尽管深知自己不是多洛恩的对手，小火龙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依旧还是怒吼着向它奔去，同时酝酿着它所能喷shè的最强大的龙息。龙息是龙的最强武器，如果连龙息都不能伤害到它，那么其它魔法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和体力而已。然而，当翊听到多洛恩的话并且注意到我脖子上的项圈时，它猛扑的身体倏地停在了半空，酝酿已久的龙息也解体了。
“你……你收服雷奇亚……做你的坐骑？！”翊不甘地怒吼着，“不，这不可能！”
小火龙的吼声深深地刺激着我。“雷奇亚”的威名带给龙族过分的希望，而我却亲手把这纸糊的老虎戳破了……甚至还不留下半点纸碎。
“有什么不可能？”多洛恩反问道，“为了万无一失，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甚至还收买了诺昂莱斯让它不要插手。我连它都能收买，还有什么不可能？噢，我想只有这一点不可能——就凭你们的这点力量是不可能改变结局的。”对于挑逗别人，多洛恩总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无论这个“别人”是谁。
“才不是！看着吧恶魔，我现在就要把雷救出来！”向来不喜欢听取别人意见的翊丝毫没有在意恶魔的绝对优势，奔向我所在的玻璃容器，准备把它毁掉并把我救出来。笨蛋的家伙，怎么就冲动到忘了自己还能使用远程攻击的事实呢……刚刚还知道喷龙息，小多的一句挑衅就让翊连他爸爸是谁都忘了。向恶魔奔去那不是找死么？
对于翊的气话，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强大的电流把我弄得晕晕乎乎的，但目前的情况我仍然很清楚，即使翊能把坚固的容器毁掉，捆住我四肢的锁链也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以小火龙现在的能力，要一边抵御恶魔的攻击一边把我从锁链的囚禁中救出来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果然，还没等翊接近容器，一道鞭影闪过，携带着可怕力道的触手就已经抢先一步把他拍飞。要把一条将近一吨重的龙拍飞……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就在预料之中，但我还是感觉到失望和悲伤。身上的锁链好像在那一刻变得更加牢固了。
“或许跟着这样的主人也不是完全糟糕透顶的事……龙神啊，我怎么会这么想！”看到多洛恩依旧酷酷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被翊伤到丝毫，我突然产生了这个让我吃惊不小的想法。
从多洛恩对翊说的话，我已经明白作为主力的诺已经背叛了我们，而翊也没有可能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反抗，至于并不擅长战斗的莉莉就更不必说了——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参战的意思。我无奈地耷拉着脑袋看着从我嘴里冒出来的迎面扑来的气泡，不想再去看这场无聊的闹剧。
“算了吧，翊”我真的很想和翊说——只可惜我说不出口。并不是因为嘴被封着，而是看到翊从角落里顽强地站起来，再次向多洛恩扑去，又再一次被拍飞，话到嘴边却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怎么这么笨呢……何必为了我拼死拼活？凯大人也是这样，棍子应该也是这样。”
我的思绪极度的混乱。虽然大量的事实证明我=小黑龙，但我觉得我完全不配做一条龙……像现在这样因为被戴上项圈就失去反抗斗志的懦弱绝不是那条传说中的恶龙该有的。而翊，他才是真正的龙啊……
大概是以为我快不行了，就在我不断反思自己的时候，翊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仿佛是来自天边的声音：“雷，坚持一下！”
我的眼中立刻恢复了清明，从反思中退出来看向再次奋起拼搏的翊。尽管小火龙已经成功向多洛恩喷出灼热的火焰龙息，但效果似乎并不是很明显。多洛恩甚至没有躲避，任凭龙息喷溅到自己身上。可事实证明翊和多洛恩的差距太大了，龙息几乎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影响。翊当然没有使用别的魔法的意思，依旧努力地对着多洛恩喷shè火焰，并且就连我也看得出他在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也就是说，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极限，现在喷shè龙息纯粹只是为了掩护。
对于连我都能看出的小动作，多洛恩就更不必说了：“好了臭蜥蜴，现在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除了雷以外，所有的龙都得死。既然你自投罗网了，那我不介意今晚把你喂给雷做它成为坐骑之后的第一顿晚餐！”
多洛恩的声音似乎比翊的话更能让我jīng神起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里。
让我吃同伴的肉？！
“不，绝对不可能！”我大吼着——当然是在心里大吼。
虽然对于黑龙来说，吃别的智慧生物的肉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对于人类化的我来说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更何况翊还是我最真挚的伙伴！
——如果换成是别的生物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的，我想。
再次深刻地感受到多洛恩的可怕的我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小多。这才是真正的多洛恩……这才是真正的恶魔！
（守护者视角）
雷的双眼再次充血变成绿sè。只是缺少力量和体力，雷没有机会再次暴走。尽管铁链被绷紧到发出呻吟的程度，可是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不过有趣的是，尽管雷暴虐的情绪没有为事情的进展带来任何明显的转折迹象，但对他的变异却造成了相当明显的影响。几声骨骼错位的脆响之后，雷的手完成了初步的变异——从人类的手完全变成龙类的爪子——严格地说是远古龙类的爪子。
和翊的爪子不同。远古龙类的前后爪都不适合抓握。这是因为远古龙类是四肢着地行走的，他们的爪子被设计用来行走而不是抓握。同样，这也是为什么雷的四肢会一样长——如果还是像直立行走的灵长动物一样手脚分化，先不说能不能行走，就是站着都成问题。远古龙类四肢着地是为了适应自身恐怖的体重，如果只用后爪着地……很显然，龙们不会喜欢这样的假设的。
雷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变回龙爪，他正苦苦地忍受着电击的痛苦。现在的龙身还有很大的水分，多洛恩开启的电击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也够他受的了。没有龙鳞的保护，龙的防御力和其它生物的防御力就没有多少差距了。其实多洛恩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防止雷悄悄恢复体力——虽然它知道这种可能xìng微乎其微，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它还是这么做了。
“昂——”
是龙吟。
再一次，玻璃容器上出现了裂痕。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前提下，雷和翊的龙吟的威力都差不多。听到玻璃破裂的声音后，雷立刻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
龙吟还在继续。玻璃容器上的蜘蛛网越来越大，最后整块玻璃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甚至，容器内部的锁链都出现了细小的崩坏的痕迹。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巨大的暗球向着翊飞去，并且成功地打断了翊的噪音制造……
“翊！”雷在心里大叫着，恨不得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为翊挡下那颗暗球。
黑龙对黑暗系魔法的免疫力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的，雷认为即使那颗暗球砸在他身上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当然没砸中那更是求之不得了。可是小火龙不同，他对黑暗系魔法完全没有免疫的能力，这么大颗暗球砸下来……雷都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似乎是早就计划好的剧情，预料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雷微微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跃入他的眼帘。
……为什么他们能够门都不敲就进入了多洛恩的实验室？雷不禁为这间实验室的安全xìng能感到担忧。
那个高大的身影——诺，的确是他。雷还一度以为他背叛了呢……不，这怎么会呢？诺可是雷最好的伙伴之一呢！更何况他可是一头银龙诶！善良阵营的银龙……虽然和事实有很大出入，但天真的小黑龙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如果诺真的只是一头善良阵营的银龙，那么他天真的想法都没有问题，只可惜事实上诺是外表看起来很像银龙的有着一半魔龙血脉的混血儿。接下来诺和多洛恩的对话把雷的胡思乱想全部推翻了。
“我早就料到你不会遵守我们之间的交易，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发生在你和血翼魔龙身上的故事，那关系到你最终能不能与他相认——事实上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多洛恩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当然，你是永远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这条最重要的线索的了。”
诺并没有怎么吃惊。如果对恶魔太过信任的话，那就等着哪天被恶魔吞了吧。当然，对龙类——尤其是像族长那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太过信任，说不定我哪天也会被他吞了……
“那真是巧，我突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了。”诺不怒反笑，我很自然地以为他受到了什么刺激。不过看起来诺的身心都非常健康——除了洋溢在他身上的……熟悉的黑暗能量的气息！
我绝对不会认错，没有哪种元素的气息能够像黑暗元素那样让我如此兴奋！虽然我很难相信，但诺确实是黑暗系的生物……
的确，说身为银龙的诺是黑暗系生物，如果没有诚实的族谱的话，就是龙神大人也不会立刻相信吧——神可不是偷窥狂，它也没必要去关注一头魔龙和一头银龙的私生活。
虽然混血龙很常见——这都要怪龙们某种旺盛过度的需求，不仅是遍地开花的亚龙，就是龙岛上居住着的巨龙也不一定就是那几种龙。杂交在出生率严重低于死亡率的龙族中是允许并且支持的，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像爬虫们严禁近亲结婚那样，如果属xìng不合的夫妇强行交配，继承自父母而拥有冲突属xìng的龙宝宝要么成为万里挑一的天才，要么成为万里挑千的蠢才……所以这样的恋人顶多只能到同居一室的程度，如果想要进一步发展的话就要承受来自龙族各界的舆论压力。
小黑龙雷奇亚属于前者——但那是来自龙神大人的恩赐……以及雷奇亚本身的传奇经历。如果没有对魔法绝佳的cāo控力，属xìng冲突的技能就根本打不出。雷奇亚可以把火柱和水柱像麻绳一样扭在一起，但普通龙却会让火柱还没产生之前就被水元素冲掉。
虽然空间系和黑暗系并没有多少冲突，本质上空间系和黑暗系甚至不是同一种类别的事物，但众所周知，魔法会对生物的灵魂产生一种微妙的影响……擅长修改空间规则的话会因为接触这些冰冷的东西而慢慢变得冷酷和脱俗，黑暗让生物产生嗜血的yù望久而久之会变得残忍和暴力。如果仅仅只是空间系的话，像正常的银龙那样，冷酷脱俗和传承记忆中的善良亲近并不会有什么冲突——不知情的家伙会以为银龙像雷锋叔叔那样热情得过分，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然而，如果善良的银龙被加入了黑暗的血脉，一个空白的灵魂就此被染上了黑白两种sè调。虽然不及光明血脉加入黑暗血脉那般来得恐怖，但魔龙血统的影响让诺成为一头披着治愈系外皮的腹黑系小龙……
和有可能……不，应该是极有可能生出废物的属xìng冲突相比，xìng格冲突同样不容忽视。轻则像诺这样两极分化，重则终rì疯疯癫癫。比起没有实力，疯癫更加让龙恐惧。因为没有实力还能苟且偷生，疯疯癫癫的话下场会非常惨。为了维护龙族的声誉，这样的失败品是要被拉去打靶的……
因为这些社会原因，诺的血统秘密一直对外界隐藏了多年，而今天，在这个特别的地方，诺的黑暗系血脉再一次展现在龙们的面前。至于他释放黑暗的气息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那可就耐人寻味了。不过不管诺是无意还是故意要这么做，至少他现在还是站在龙族这边的。虽然他的黑暗系血脉让在场的龙族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谁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了解这些鲜为人知的八卦。
（1st视角）
双方都不喜欢多费口舌，于是战斗便一触即发了。可惜他们不像爬虫们那样喜欢花拳绣腿，即使是我进化后的视力也很难隔着浓稠的液体和一层光滑得可以当哈哈镜玩的玻璃捕捉双方那快如闪电的动作。但即使是只看着那转瞬即逝的幻影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最先发动攻击的是诺。他甚至没有挪动一步，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凝视着对方——于是小多所在的空间开始扭曲。在我看来，小多和他四周的事物像是被涂抹工具恶搞后那样产生了不自然的变形，并且变形还是动态的，我能很明显地看出漩涡的鞭毛在不停地旋转。
“唔……那一定很痛吧？”我这样想着，像是忘记了自己仍然在承受着电击的疼痛。不过奇怪的是，经过长时间的电击之后，不知道是我麻木了，还是让龙兴奋的我对电击产生了免疫力，总之我感觉电击带来的疼痛……甚至说电击本身对我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小了。不管原因是什么——哪怕小多的初衷是为了我好——当然我宁愿相信他是为了让它的坐骑在防御力方面更加强大，至少这种疼痛的减轻对我来说是好事。
空间扭曲很快就停止了。小多之前所处的位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哪怕是空气也被拆成无数的粒子。因为气压突然减少，原本平静的实验室突然掀起一阵微风，秋风扫落叶般荡平了那片被百般蹂躏的空间。
诺的第一轮进攻当然不可能轻易把小多收拾掉——如果一头青年龙能够秒杀小多，那暗魔两界的两位老大还是赶紧收拾包袱跑路吧。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道黑sè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诺的身后，脸上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冷酷的笑。小多的一条触须的末端突然像我的棍子那样变尖，然后狠狠地向着疲惫的诺砍去！
修改空间规则是很需要消耗体力的。即使是像诺这样擅长空间系的银龙有强大的龙族体质做后盾也不能连续使用空间技能。刚刚的空间扭曲一下子就抽调了诺40%的体力。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诺现在开始感觉到压力了。和诺生活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对他有点了解，甚至能看出他那平静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吃力。
尖锐的触须扫过诺的后背。由于视角的关系我没有看到诺是否受伤，不过看样子情况应该不会好到哪去。我此时真的很想参战，愤怒的情绪让我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可是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当我疑惑地望向自己高举的双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
……
“雷，小心玻璃！”就在我对着自己的爪子目瞪口呆的时候，翊的声音穿过厚实的玻璃和浓稠的液体钻到我的耳朵里。虽然经过两种介质的层层衰减声音变得很小，但我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准确地说是在看见翊的尾影之后才听见的……
与此同时，诺的尾巴也顺势向后一扫，借着惯xìng向前一蹬，巨大的身体向着多洛恩扑去，锐利的尖爪在实验室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碜人的寒光。
诺是不喜欢肉搏的。在高贵的银龙看来，“君子动口不动手”是身为一位绅士该有的原则。就算要动手也要“不带走一片云彩”，让罪恶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诺不是真正的银龙。我猜多洛恩的那一鞭确实重重地打在诺的背上，巨大的疼痛让诺爆发出属于另一半血脉的嗜血yù望——至少在我看来只有这个可能能够让诺放下高贵的银龙身份使用如此粗鲁的近身攻击。
对于诺的反扑，我只听见多洛恩一句冷冷的“哼，白痴”，随后就被漫天仙女散花般的玻璃渣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老实说，当我听到“白痴”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大概地猜到诺的反击被miss了。可我来不及为诺的失利感到心灰意冷，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将会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
无数的“鲜花”争先恐后地扎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墨绿sè的龙血和容器中的那种不知名的液体混在一起溅得满地都是，就像是一个混乱的罪发现场，场面看上去触目惊心。但对于习惯了疼痛的我来说这点疼痛真的算不了什么，真的——除了有种想狠狠修理小火龙的冲动！TMD的有没有想过老子的感受啊！什么叫“小心玻璃”？！有种在四肢被捆住的情况下“小心玻璃”试试……
或许是看到我的怨念，身上的鳞片焦黑了一大片的翊竟然还有心情对我嘿嘿一笑，然后开始用锋利的牙齿给我咬断身上的锁链。
魔兽就是魔兽，真是不讲卫生……
使用瞬移躲开多洛恩的偷袭之后，诺的体力已经所剩不多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把对方打败，只能尽可能地为我和翊争取时间。虽然说空间系技能是个好东西，但它耗费的体力太多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基本没什么希望能够反败为胜。
“喂，你们好了没有？”苦苦抵御着多洛恩鞭影攻击的诺不耐烦地大吼道。或许是他的话提醒了多洛恩，恶魔突然离开了战场，瞬间出现在我和翊的面前。
此时我身上的锁链已经被咬得七七八八了（翊的牙口真好）。但是对于多洛恩的突然出现，翊还是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还是不肯放弃吗，臭蜥蜴？！”小多被诺的纠缠成功地激怒了，它现在非常愤怒，非常！现在翊的小动作又让它感觉非常不爽，所以它决定给这四头——好吧，是三头rǔ臭未干的幼龙们一点颜sè瞧瞧。至于沉醉在多洛恩众多杰作中的莉莉似乎已经被在场的所有生物忽略了。
“出来吧，我的傀儡们！”多洛恩那像踩过枯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在yīn暗的实验室里回响。话音刚落，原本空旷的实验室里突然黑烟四起，随后出现的数十头jīng锐恶魔傀儡毫不客气地把大部分的空间都占据了，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尸体腐烂的味道，让一行龙——尤其是嗅觉灵敏的莉莉苦不堪言。
这时候翊已经把我从容器中救下来。大概是太久没有站直身体，又或是长时间被锁链捆着而导致四肢麻木，总之我刚刚从锁链的束缚中被救出来就软绵绵地倒在了翊的怀里。
“该死的……雷，你太重了嗷！”即使翊现在是龙形态，但我的体重在重力加速度的“大力支持”下让翊感觉自己的双爪就像断了一样。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偷笑就已经在翊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守护者视角）
“雷好像睡着了……这混蛋！”翊嘟囔着把雷转移到他的背上。这时，多洛恩召唤的恶魔傀儡也已经准备就绪，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地狱魔藤、地狱风暴、黑暗术、混乱术，以及其它一切它们能够使用的技能都像不要钱般统统丢了出来。不多时，翊的身上又多了几片冒着黑烟的龙鳞：“诺，我就快坚持不住了！雷已经救下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说给诺听的，还是说给多洛恩听的。虽然话里说的是诺，可是做出反应的却是多洛恩。一支我们都很熟悉的箭矢向着翊的后背飞去——理所当然的，翊根本不可能躲过多洛恩的偷袭，在一声惨嚎之后，背着雷的翊重重地倒在地上，而雷则被翊压在身下……
倒霉到家的雷。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再多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多洛恩箭术的jīng湛。能隔着众多恶魔的庞大身躯命中目标，这可不是当初拦截雷翊二龙的那头傻大个能够相比的。
那厮的上百发箭矢竟然只有几发命中，剩下的全数被完全人类形态的雷躲了过去，这么糟糕的箭术说出去也不怕丢死恶魔了。
“多洛恩！”诺的怒吼穿过了一众恶魔的身躯重重地打在小多的身上——当然不可能在它那冷血的心中溅起半点波澜。
不过诺这回可真的是怒了。
“雷击——”
暴虐的能量化作紫sè的雷电在实验室里肆无忌惮地横行，所过之处一片漆黑——当然恶魔们的皮肤本来就是黑sè的，而雷电让它们在更加焦黑的同时还顺便散发出一阵诱龙的香味儿……只是好像有点烧焦了。
“不错，诺昂莱斯。”小多用赞赏的眼光看向由于恶魔傀儡的倒下而重新出现的诺的身影，“可惜了，如果你比雷奇亚更早引起我注意的话，我想我会留下你的。”
“哦，难道你不知道狗急也会跳墙的么？”诺继续施以冷笑，“如果你认为你了解一头银龙的心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莉莉——”翊望向那头被实验器材深深吸引的没心没肺的雌龙。
“怎么了？啊——矮冬瓜！还有小雷（靠，“小”你妹啊……）！他们怎么了！”
莉莉的反应绝对是真实的。当她被那些实验品夺去全部注意力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把她的目光从那些jīng致的作品中移开。只是这种超脱常龙的思维让多洛恩和诺都有点吃不消。
“你，去给雷看看能不能抑制他力量的流逝，然后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带离这个地方。”说罢，在多洛恩惊异的目光下，诺从他的半位面里取出一张空间卷轴。
对，空间卷轴，只需要一张就能在天界买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帝国。能够修改空间规则的强者本来就不多，而能够编写空间卷轴的强者就更是屈指可数了。即使像多洛恩这种战场清道夫从业这么多年也没捡着超过两张空间卷轴。一般来说像这种奢侈的东西当然是留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使用的，而诺却如此大手大脚地用掉，可见他对接下来的战斗的重视：“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把我留下！”
言情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