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努力争取

应龙非常真诚地反复请求尖刀。他解释自己的项目具有什么样的价值，有多么填补国内科技空白，对全人类的贡献如何如何。尖刀始终一句话都不回，只是盯着他。最后尖刀对旁边的人说：“你们谁帮我把他拉走？不然我要打电话告他防碍公务了。”几个人好心，推应龙出来，给他讲了前几天的事，劝应龙还是收手算了。
应龙已经红了眼，哪会听他们的劝。刚才听到鱼线的几个提议，激动的他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想第一时间来求尖刀留下鱼线。这种求才若渴的心情，可能就像当初老陈遇见应龙。

“机械智人的记忆数据如此重要，为什么没有自动备份的程序？可以在网络安全功能制作完成后，再增加一个网络备份功能。只要能上网的地方，随时备份机器人的记忆数据。可以利用全部公开的服务器和各种免费的数据库，制作各种记忆数据小片段，加密后分散到世界各地去，或者传回你专用的外网服务器里备份。当有部分数据受损或失去，可以通过这些小碎片，一点点地修复记忆。可以称之为‘云备份’。如果你能安装无线上网设备就更好了。理论上只要呆在网络信号能够发shè接收的地方，你的机器人就可以保证记忆永不丢失，随时备份……”

“别说我不帮你哦。你写的记忆数据的格式，我反复看过，并不是很好。如果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帮你改写这个记忆数据的读写功能，压缩比至少提高一倍，速度更快。这样远程备份将成为可能。现在的记忆数据再扩展两个字节用于加密，可以保证将来在任何服务器上都不会有人破解机械智人的记忆数据……”

“还有那几个资源下载上传的功能，可以跟邮件功能一并都放在这个‘网络安全系统’里，共同管理。还可以增加一个网络资源嗅探程序。这样就不用你亲自辛苦找资源，再提供给他。给出目标，他应该可以自己有空慢慢找……”

鱼线提出的建议非常实用。鱼线说即使是他亲自编写，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需要很长时间，分阶段地进行。每一个都是应龙想要却又做不出来的。

“他是个研发天才！如果他肯留下来工作，一定能成为Ｚ国机器人领域的杰出人才。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请您稍微考虑一下好吗？”应龙被几个人拦在门外，仍然向门里高声叫喊。他试图再争取一下。

尖刀突然走出来。走廊里包括应龙在内的人都安静了。

尖刀平静地说：“谢谢你看好我儿子的才能。正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天才，所以才不敢让他离开我身边。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正要回身进屋去，尖刀又折回来，“你是刚认识他吧？我已经认识他十一年了。你知道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吗？不为了他，只是为了你，我也劝你算了吧。你根本不是他对手。再说……”，尖刀顿了顿，戴上他的墨镜，“我儿子从来就不肯好好工作。我花了很多手段和心思，也只能勉强让他一天工作半小时。他不是个老实孩子，你一定上当了。他喜欢的是游手好闲、闯大祸和打游戏。如果他肯听话，好好工作的话，我需要出差的时候都把他带在身边吗？”

鱼线早就搞完了三型的cāo作系统和安全防护。他正在看三型最新的源代码。应龙垂头丧气地走回来，鱼线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研究代码。应龙正要开口，鱼线看也没看就说了话：“被我老爸赶出来了吧。这就对了，通常这种事情只谈一次是不会有可能的。还要找我老妈老姐都谈一下。”

应龙想了想机械智人的将来，想了想老陈。重新燃起斗志，又跑出去了。他知道怎么找鱼线的家人。他家的人应该都戴着同款的大墨镜，在研究院里应该非常好认。

甜心刚从外面抱了一堆零食回来。一听完应龙的想法，甜心马上说：“好极了！我支持你。把那小混蛋留给你了。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回来。”应龙吓了一跳，据说这是鱼线他亲姐姐。不管怎么说，得到一票支持，这总归是个好消息。

飞鸟正在装服务器：“你一定被这小混球骗了。他从来就不肯好好工作，不从早到晚打游戏，我和他爸已经要谢天谢地了。搞研发？”

应龙再次垂头丧气地回来时，鱼线已经在跟三型一起玩儿了。三型的源代码他全看完了。一个下午，全都看明白了。鱼线摆出各种动作，让三型跟他一起做动作。应龙惊讶地发现三型模仿鱼线的动作非常同步。以前的三型，模仿人类动作，总是慢了一拍。

鱼线说：“新的cāo作系统比旧的快，xìng能已经提高了一些。我对图像分解的代码做了改进，让处理速度又提高了很多。现在每秒可以处理分解０帧视觉图像，是原来视觉处理速度的０倍。人眼的每秒可见帧数是５～０帧。三型现在看到的画面，跟人眼看到的帧数效果已经近似了。如果换个更好的ＣＰＵ，超过人眼的识别帧数也是很容易的。那就跟人能看到的画面刷新速度一样，甚至更好了。”

“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降低了三型看到的每帧图像的分辨率，低到还能让图像识别功能认出物体。这样可以减少每帧图像的处理时间消耗。你看，他学我动作是不是比以前顺畅很多？来，三型，咱们剪一个。”

鱼线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Ｖ”字。三型模仿的动作，只比鱼线伸手的动作晚了稍微那么一点点。如果分解图像速度提高了，能让三型慢的这一点点时间，只能是花在空间模块的运算和液压动力装置上。液压动力没有人类的肌肉运动那么自如和快捷，花时间是应该的，那么……，鱼线有可能还修改了空间模块。

应龙震惊了。这孩子真是个宝！如果不能留下他，对机械智人开发的损失，将是无法弥补的。可他爸妈不同意，这事似乎就真是没转机了。应龙垂下了头。

鱼线回头说：“除了我老姐，没别人同意吧。别急～，你还有机会。只要能证明我可以好好工作，他们或许会改变态度。”

应龙抬头看他。鱼线对三型，两手形成垂直角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样做手势就能停下三型的模仿测试程序？！鱼线绝对改过模仿测试程序。这种停止方法，确实比自己的那种喊话要方便的多。

鱼线对应龙笑起来：“我老爸老妈一定说我骗了你。说我从不好好工作，只知道闯祸打游戏。你肯定相信了吧。”应龙点头，他也一直疑惑这些事是不是真的。鱼线在他面前，怎么看都是个好孩子。有那么坏吗？

“他们说的对。不过那是以前。我没觉得当黑客除了受人敬仰以外，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会偶尔好好表现，只是为了跟我老爸换取打游戏的权力。他总是没收我的游戏机，用这个来控制我。我不喜欢他们这么对我。所以我才故意不认真工作，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压迫。我喜欢你的发明，三型看上去真酷！我要是去到别的地方，再也看不到比这个更吸引我的东西了。对我感兴趣的工作，我会非常投入。就像这两天，我每天都做很多工作，绝对不只半个小时。我帮了你的忙，对不对？”

应龙相信了鱼线的话。他确实看到了鱼线工作的能力。一天时间，三型的病毒木马全都解决了，保存了记忆数据，改换了新的cāo作系统，在两种cāo作系统上兼容了全部软件，改善了三型的视觉xìng能。这些要他做，他很多都做不上来，或者要花很久。绝对不能像鱼线那样轻松写意。如果这都不算好好工作的话，那……，那鱼线就更厉害了。不好好工作都这么能干，好好工作的话，得优秀成什么样？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在软件方面，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根本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今天就忙到这里吧，我得回去休息，玩儿玩儿游戏了。对了，我改的代码全都写了注释，原来的版本给你留了备份。你慢慢看吧。明天我会继续来，写个简单的网络安全系统给你，你先用着。要是以后有机会一起工作的话，我再写得周全点儿。”鱼线说完拖着箱子就走。应龙赶紧跑上去帮鱼线提箱子，把鱼线照顾得好好的。他想对鱼线表示感激。一路上应龙问这问那，总之就是在努力寻找尖刀和飞鸟的突破口。他不死心，他铁了心想留下鱼线。鱼线心里偷笑：这个李应龙真坚定，比我预期的要好。只要他不放弃，我还是有机会留下的。

整个研究院内外网的网络安全，终于搞定了。尖刀在外网服务器上加了很多专用的程序，最主要的任务终于可以开始了。他做了一个陷阱，可以让攻击者很容易登录到虚拟的系统中，并让他们以为这是真正的外网服务器，通常这种手段用于欺骗一些黑客新手。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确认攻击者的身份和国籍。

尖刀来的时候，老谭说起过这次任务的目的。那就是尽力保护那些还未被盗的科研资料，加强研究院的网络安全。但最主要的，就是要努力获得网络攻击方的身份证据。老谭始终怀疑这是间谍案的延伸，怀疑国人才是幕后的黑手。他们一定还不死心，想弄到更多的资料。

只要能证明这确实是国人干的，Ｚ国的外交部门就可以发出各种严正声明，反击国的各种栽脏。研究资料已经是追不回来了，国家荣誉却必须捍卫。国公布科研项目被Ｚ国窃取的假消息，并没多少国家相信真是那么回事。可Ｚ方发表过回击的声明，也是空口无凭，难以取信于人。国际舆论一定要努力争取。老谭再三交待，如果真是国人干的，一定要努力取得证据，这才是最核心的任务。不然也不用请动“黑客军团”的人出面了。

“黑客军团”，一个从未对外公开过的隐身组织。隶属国安部的秘密机构，聚集了一大批jīng英黑客为国家效力。那个“国安部十四局网络安全外派小组”的名头是上面给安排的，其实根本不存在。尖刀这些外派人员都被严格要求，不允许提到黑客军团的存在。这是纪律。

尖刀安排了飞鸟和甜心准备战斗。从外网服务器接入ＩＮＴＥＲ网开始，战斗随时可能发生。黑客们的攻守，有时迁延数月，有时一瞬间就结束了。他们一家都身经百战。最懒散的鱼线也参加过大小网战攻防八十几次。只要他们敢来攻，尖刀就有信心完成任务。就怕……这帮人永不出手就麻烦了，他可有些耗不起。通知了总部这边的情况，众人也各就各位。下面就是等，等对方出手。

尖刀放眼望去，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鱼线不在这里。又脱岗了！尖刀把手上的小黑盒按了一下，把刚连上的外网又断开了。这盒子控制着外网服务器与ＩＮＴＥＲ网的连接。在鱼线没回来之前，最好不让攻击方有发动攻击的可能。

现在的状况下，并不需要很多人手。他不需要儿子参加攻防。但鱼线不在身边，尖刀总是担心他在外面闯祸。这让他没法安心工作。昨天那个来找自己要儿子的二百五叫什么来着？鱼线应该在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