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装进瓶的醋 3

3一个体委副主任的讲话，一夜间把事情整的更好玩了。台前的幕后的冷脸的热脸的，全都忽如一夜chūn风来般的活动了起来。水面上水面下的也都浮出头了，漫天飞的谣言如同新下的雪，阳光一出，光辉照耀下无影无踪地销声匿迹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感慨、各种关心、各种热情，转变的速度快的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接踵而来的是每rì足不出户的接待各路访客，晃动的身影和不间断的手机铃声，使我痛苦不已。
本来我自己能喝半个月的一磅装哥伦比亚咖啡，现在三天就基本喝光。能到我那去看地图看计划，喝苦的瘆人的黑咖啡居然成了圈里一件很时髦的事情。很多素未谋面的人在我的屋子里进进出出，好像我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供人参观的猴子。就这样天天高朋满座乌烟瘴气的状况一直持续到2004年的chūn节到来之际，锁上房门回家过年的那一瞬间，我只想快点回到家中，扑到我的床上，睡个24小时的好觉！当然在做猴子供人观赏的这些rì子里，还是有一点收获的，熬rì子中唯一能让我欣慰的，就是八千块钱买下了老范的铁马摩托车。

在老爷子家如坐监狱般的过完大年初五，终于在初五一大早匆匆吃了破五饺子，像挣脱了樊笼的鸟儿，逃离了没完没了的礼节xìng拜访和礼节xìng的被关怀。在老爷子老太太威逼利诱着，半绑架式地应酬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rì子里，胖了、瘦了、黑了、白了、红了、黄了的善意的关怀下，我像变sè龙一样变幻着。每个来家的客人必问的问题就是911，一个911当天的情况我就讲了不下100遍，尽管当时我远在四千五百公里外的桑迪亚戈。我也是在公司茶水室里磨蹭时间的时候，从墙上的电视里看到双子楼轰然倒塌的，不过我的叔叔大爷阿姨大娘们还是愿意听我嘴里说出来的情景，，好像我就是那电视镜头中满头满身都是灰土的幸存者一样。

开着铁马一路欢快地回到市区，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的感觉真好。这车状况确实不错，机器声音非常柔和，尽管八千买的有点贵，华子告诉我老范本来想六千和老国庆交换那辆泥鳅的，后来是小辫捅咕老范抬下价让给我，没想到我没还价就拿下来。意外的多卖了钱，老范是个厚道人，没说破抬价的事情，也知道彼此都心知肚明。可他还是心生感激，后来主动帮了我不少忙，这是我没想到的。当时我痛快的答应他提的这个价，是因为这车确实值这个价钱，后来证明这老铁马路上还真是不愧于它的绰号的，还有就是我看中老范的厚道，不在乎多点钱，拉住老范去西部的心。

这次的交换，还有个意外的效果，就是老国庆虽然没做成我得生意，可老范拿卖车的钱去他那又买的车，左右老国庆都是卖出台车，也知道是我换手的原因，并且没拉着老范去别家买车，于是私下里说了我不少的好话，无形中他那拨人对我更有好感了。

进市区后，给华子打了电话，直接开车去华子门市那。把铁马推进屋里，告诉华子琢磨怎么改装个大号的油箱，至少要16升以上的，另外还要和南边发配件的订前后轮胎，必须要雨季胎。对，还有前后避震也要换新的，剩下的全拆散后让华子看着办。一下午的时间，我们两把车全部拆散了架，仔细检查了所有的零部件，连螺丝钉都检查的很仔细，最后把华子门市配不上的部件统计了，华子打了一通电话，基本搞定，说报价一会再说。我问他打给谁的，华子嘿嘿笑了笑说：“还能有谁，老杰子呗，年前喝完酒，老杰子就说了你准要改装保养车，要缺备件就让我给他打电话。”

正月十五以前这几天，我基本都和华子吃住在他门市，等配件发货到家的这段rì子，我们就研究路线、预算、单rì行程什么的，说累了就鼓捣我们的两台车，我得车是变成一架子的零件了，华子决定开自己最放心也是开的最顺手的老怪街车去，所以也拆散了保养。

老杰子没事也来帮忙，说到改装油箱的问题，我们三个画图商量后，把一个报废的天王巡航车的9升油箱锯成两半，分别扣到现在这个油箱的两侧，把原装油箱两边底部一边打上10个孔，焊死了加扣的油箱缝隙，打磨完，涂胶喷漆后，经过试验，不漏油也不偏沉，这样油量的隐患就没问题了，一个9升油箱变成了18升大油箱，车子的巡航能力从200公里提升到400公里以上。

然后等备胎和避震到货的rì子里，我和华子把所有的零部件编号，检查出的是陈旧的或者有破损的部件直接更换新的，没破损的清洁上油保养。老杰子把我和华子车的化油器拿到屋里去鼓捣了两小时，回来告诉我们装上试下，估计油耗能降到百公里3升左右，我将信将疑，不过没过几天就证明，老杰子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果然百公里油耗降到3升。

整个正月，除了应付那些各路凑热闹的圈友们，我就闷头鼓捣我这老铁马车，玩车的人，不怕人笑话，车比老婆还亲，车也是有感情的，你对它好，保证不给你掉链子，不像女人脾气那么善变，小心伺候着还时不时尥蹶子，没准哪天还变了心，伤人一家伙。车别看是块铁，用心保养下，那就不是铁了，是懂人心会说话的哥们，你不离不弃，它绝对生死相依。

新车胎新避震都换好后，组装好车，嘿！这个车看起来真不一样了。全部细活完工后，推出来亮相的时候，老范正好也来找华子改造车，看见他的老铁马朋友大吃一惊，说这还是我原来那老铁马吗？除了那对边箱没改样式外，全车是大变样！我把车花也换新的了，黑sè的油箱上描上一对腾云驾雾的纯白天马，车身后半部画的是红sè的火焰和闪电,嘿嘿，这叫一路火花带闪电！

说实话我最初想把整车画成一个趴着的**美女的，想想在中国太招摇了，就改成天马和火焰、闪电了。老范爱不释手的骑了两圈回来说“太舒服了，这哪是老铁马啊，这是小sāo马！”，哈哈哈哈，我们都笑翻了。

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了，呼啸着摇晃着天地的北风也被徐徐的南风取代了。我没事就当练车、练车感，开着车四处闲逛，老国庆、华子、老杰子这三家都去，见人就撒烟，坐下给茶就喝，脸熟脸不熟的都是神侃，事情已经捅破了，大家都出奇的热情，我心里也舒坦。有了车就和兜里有了身份证一样，去哪都不打怵。在这个忙碌地chūn天里，回想刚刚走远的冬季，那折磨人的拘谨不安和连绵不断地郁闷都在车轮的旋转和升腾的烟雾中和谐掉了。

柳丝吐芽的时候，老杰子从壳牌润滑油代理那拉了一笔赞助，说服我也拿了一部分钱出来，计划着以西部活动的名义，组织一次中短途的踏青拉练。明面上是公开的说让参加者zì yóu报名、自备车辆和用具、我出食宿和加油费用、考察下去西部的人员和车辆情况。

另一层的意思，老杰子私下对我说，就是想组织圈里的老玩家，一大帮人出去走一趟，看看圈里这帮人到了路上和外面是个什么表现、什么素质，让我对将来路上可能出现的问题，心里提前有个数。也可以暗中留意下哪些人适合参加此次西部的活动，因为选队员不一定非要局限于现在这几个我熟识的人身上。

听到这个话题，我心里倒是起了点波澜，对，有时候你认为没问题的恰恰会出乱子，有时候你认准要出事的也许就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既然去西部这事已经摆在桌面上了，我也豁出去了，不想再和以前一样，畏手畏脚地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看别人的脸sè了，反正底线是我一个人也能去，拉上华子、涛子三人也能去能回，那还怕什么劲。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车上路，才知道是不是那块料。

我自己也有些年头没跑过长途了，猫了一冬,身上的骨节也生锈了，自己都能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慢的和淌鼻涕一样，出去走一趟，当头盔撞碎空气，撕裂视线的时候，看看我自己骨子里的血xìng在生活的腐蚀下，还能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