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篇 第四十一章 监控者
时间不多，在另一个时空中林律无法切身体会被时间的流速追赶的恐惧，不过却有另一种yīn森啃噬着身体的经络。yīn煞的话，几分诱惑几分拒斥，这种无立场状态是最可恨的一面，因为那会让人丧失博弈的快感——虽然林律也很难在死到临头再去想什么快感，不过确实很不爽。
“我就知道！”林律叹了口气又问：“我的守山之气被污了后，老林家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你是唯一的继承者，那么你之后的近几代内还不会有何大的异常，但是最终会走向守山之气衰竭的必然。也许一两百年之后，老林家就不再是守山人，而是yīn煞府人了。”
“要是祖灵知道我面临这样的选择，它一定不管我选什么，都会立即进来先把我烧死，因为它要杜绝自己被火烤一两百年最后变成全身焦黑的家伙这一可能xìng——虽然这可能xìng也只有万分之一啊。”
“万分之一。这么说，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啊，麻烦啊。我又不是黑崎草莓，也不想搞出什么黑白合体又充满无聊变数的长篇来。死就死吧。我那老爹还正当壮年啊，四十多岁的人三十岁的身，说不定我一死他立即和他的几十个前女友生几十个嫡血出来，成打地送到爷爷手中从小培养。而我呢，以一介嫡血光荣殉职，说不定还能被yīn灵接到yīn祠里供着呢。从此之后，林律同志过上了不入轮回的幸福生活，不对，是死活！”
“那好。我知道了。”yīn煞低下身来捡起剑，对林律说道：“以我一个对付它来看，恐怕时间无法支撑我倒打它。不过我尽量帮你争取时间，也许只有一瞬我便消失，不过在这仅有的时间里，你必须自己逃出去。”
“我该怎么做？拼命跑？没用，别说一瞬，就是一分钟我也跑不出去。”
“不。你还有守山水。”
“可是守山水是对付染yīn之物的，对它没效果！别不把凶灵当yīn灵。”
yīn煞解释：“凶灵的形成很大程度取决于墓主人的怨念，它作为墓主人的投shè，是没有眼睛的。那空洞所在也代表着对世界的恨意，现有的绿sè之眼极有可能是染yīn之物，而我们就要对此赌一把。我用煞气暂时束缚住它的动作，你便把守山水倒入那只眼里。”yīn煞说完，将剑郑重地递给林律。
林律接过剑，白sè的守山光芒再次燃起，他点头笑道：“好。不管输赢，就这么定了，绝不反悔。”
“我数三声破开这个空间，你便飞向那只眼。剩下的，交给我。”
“一、二、三——”
空间应声而破，黑sè的飓风迅速飙出，以摧山破天之力瞬间淹没了白sè的剑光，搅荡着剧热瓮棺的气焰。在yīn煞的牵制下，瓮棺中的一切反击似乎缓慢无比，林律无视这种缓慢的动作，纵身往绿眼所在的位置飞去。他的速度很快，却不想被一道漏出的白sè剑光所拦截，就在他下坠之时，一道黑sè的煞气如龙般呼啸而来，载着他冲向绿眼。半途，黑sè煞气节节溃散，林律在脚下煞气消泯之前再次蓄力起跳，轻松地够到绿眼的位置，然后将沾着守山水的剑插入了绿眼中。
就在黑sè的煞气消失之时，白sè的剑光也随着林律这一剑而剧烈摇晃起来。绿眼中的金sè眼眸痛苦地缩成一条细线，然后那眼拼命地飞动起来，想要甩掉挂在体内的那把剑。林律握紧剑，身体垂在眼球下被猛烈地晃动着。林律大笑道：“喂，偷窥了这么久，该是滴点眼药水放松一下视神经了吧！”
林律用嘴咬开守山之水的瓶盖，全部倒入绿眼之中。才倒掉一半，白sè的剑光已经全部消失，支离破碎的镜面也如沙般飞散，墓室再次出现了。很快，剑身没入的眼便空了般，无物可依的林律和剑一起坠下，天空中仿佛下雨般滴下水来，消失在墓室的地板上。
林律的手伸向上空，接住一滴水，晶莹的水珠在掌心上碎出一朵细小的雾花，轻轻地消失了。
凶灵坐在自己的宝贝丛中，痛苦地掩住左眼，一滴守山水如同泪水，顺着左脸颊的伤疤落下蒸发，漂亮地闪耀着林律白sè的剑光。
“想不到，他还能做到呢。”声音响起，小小的空间内，时间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自行延展了。
隐身在林律不远处的少年冷不防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意识能到将自己囊括其间的时空创造者，已经宣告了非得战一场才能作罢的挑衅。所以在对方还没有完全现身之前，他的剑光已经搅起了一道白幡，裹尸布般卷着对方的身形。而对方似乎不以为意，淡淡扫开加诸其身的蛮缠，笑着对少年揖礼道：“阁下好，没能提前通知就把阁下拉进来，很抱歉。我无任何恶意的。”
对方的坦诚并未让身经百战的少年放下芥蒂，他依旧没显露出所有的身形，只用一个淡影来化解方才的唐突。他看清对方的颜sè，拥有纯正的yīn灵之白，但又似乎是一个鬼jīng的形体。心中虽然有所疑虑，不过真相和结果之间往往联系不深，一旦假设出一个结果，那么真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少年没有束剑，稳稳地敛息，随时准备出击一招废了眼前的不明物体。
“哎，我都说了……不过随你吧。我的出现却是很有嫌疑，因为我不算是鬼jīng，也不算是yīn灵，很奇怪的存在。不过阁下也很奇怪，明明已经比一般的守山人要强得多，守山之气也极为纯洌，守山之脉上却没有印上坤衔。阁下还不是正式的守山人么？”
少年没有回答，剑脱离剑鞘之时便意味着这里是战场而不是茶室，他只沉稳道：“阁下的目的，以及实行的手段。”
“我没有什么目的，也不会有任何手段。我的形成很怪异，这决定了我无碍世间的本xìng。我是被染yīn的物品赐予了身形，却被坤山养出了灵识，又兼具yīn灵的本领。我是个没有任何一种必要立场的存在，我也不清楚我还能否算是存在。”
少年冷声分析道：“所以阁下想要用死亡来确定自己是否存在么？”
“不清楚。或许你的想法很正确，我无法反驳。要不然，你杀了我吧。”
少年收了剑，已经从它的自叙中得出答案说道：“你是确实存在着的。你是凶灵缺失了的部分灵魂，我杀了你，也就抹杀了yīn灵的本质，把它彻底策反为一介凶灵了。”
“你舍不得让那个守山人头疼，还是舍不得动用你拥有的权利？你本该铲平逆坤陵，杀了我，杀了凶灵的。”
少年看着外面缓慢到暂停动作的场景道：“他是我们的少当家，拥有最纯正的老林家嫡系血液，从他点睛那天起，坤山的资源就已经向他倾斜了，这其中自然包括坤山的意志、坤气和人力。他拥有我们不敢匹配的特权，在那之下，任何的权利都要让步。在他的领域里，得不到他的允许，我只能自保，而不能伤害任何存在。即便你拥有了他未知的领域，既然存在了，便也是他的。”
“那我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了。你是要让这墓中的一切存在都知晓，我们仰他鼻息生存着，你是秩序的监控者。”
“不敢当，也许只是出于私心的仰慕。总之，我不想让任何我能左右的可能淹没他的必然。”
“这个墓，是你能左右的可能；而他的必然，是成为真正的守山人。是这样的么。”
少年没有说话，没有否定便是他的回答。
“嗯，你的“可能”没有淹没他的“必然”。他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凌驾于凶灵了。而我，也许在被承认存在的片刻之后，就要消失了。”它微笑着说起自己的归宿，无关态度，只是平铺直叙。
少年对它欠了欠身，悄然遁隐身形，是彻底地离开了。
“哎……真是有趣又无趣的守山少年……明明魂魄里有着佛xìng的慈悲，却又熟稔于制造杀戮，也许杀戮才是佛祖对这个必将毁灭的世界的慈悲吧。哈，监控者？与其说佛的力量是用力量编织六道的秩序，不如说是用来威慑六道自生出一种平衡。是说我这样的存在，竟只能受你慈悲却无被杀的资格么？反正活不长，不如被你杀了还觉得有意思点。”
它感慨良多，把毫无表情的目光聚焦在守山人和yīn灵身上，毫无瓜葛地目测别人的结局。
林律的剑已经横在凶灵的脖子上了，而他知道自己不能杀了它，只说道：“把卷轴拿出来吧。如果你还要打，我可以奉陪。”
凶灵表情狰狞地笑着，把左眼显出来。林律惊讶地发现，那里依旧是绿sè的眼！手抖了一下的林律努力稳住自己，而凶灵已经抬起眼，对上了林律。
林律看到，绿眼虽然还在，但是却没有了眸子，那整颗眼真如一枚剔透无垢的绿宝石，倒影着自己吃惊的表情。
“这颗石，是他兄弟亲自塞入他眼里的，石内嵌入了一根厌胜的金丝，为的是让他永世不得轮回。”
“染yīn的，竟然是那厌胜的金丝？”感到讽刺的林律没有说出来，只是想着要是鲁小榫家的厌胜物，才不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件，绝对在使用的时候就决定了灵魂永远的悲惨宿命。
林律问道：“那颗石，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对么。”
“哈哈。”凶灵悲哀地笑了两声，说道：“本该是厌胜之物，却为我所用；本该是仇恨之人的东西，却和这身子融合一体。”
“啊，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林律收回剑，走到瓮棺处，一剑刺破了瓮棺，凶灵的身体也随之一颤。附着在瓮棺上的白光立即消散在剑气的命令下。破碎的瓮棺之内，已无它物，仅有一颗绿sè的石头，晶莹剔透，一遇到外面的空气便迅速灰化成齑粉，被剑气吹走。而来自隐秘空间的一道目光，也在看到这颗绿石时有了认命的笑容，身体已经开始缓慢地剥离，滞留的白光绵软无力地贴在身上，收不住形体，只剩温柔的璀璨。
“这就是你成为凶灵的原因吧。我以为，本来在坤气的滋养下，yīn灵都不会留恋过多人间的情仇的。然而这和墓主人一起被烧烤的绿宝石却积聚了死者怨气，转而附着在你身上，成为你的一部分，你也因此变得恨世和反叛。事实上，你确实有点像一个有着人情世故的鬼，而不像个yīn灵。你少了yīn灵的某种灵魂属xìng，它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林律又持剑折回到凶灵的身旁，用手托起它的下巴，让那只绿眼睛和自己相望，然后说道：“所以啊！不是你的东西，不能要。”
林律抬起剑，重重地挥舞下去，剑尖带着一串红sè的血，凶灵颓然扑地。那颗沾着红sè血液的绿宝石，滚落到林律脚边。
“我就知道！”林律叹了口气又问：“我的守山之气被污了后，老林家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你是唯一的继承者，那么你之后的近几代内还不会有何大的异常，但是最终会走向守山之气衰竭的必然。也许一两百年之后，老林家就不再是守山人，而是yīn煞府人了。”
“要是祖灵知道我面临这样的选择，它一定不管我选什么，都会立即进来先把我烧死，因为它要杜绝自己被火烤一两百年最后变成全身焦黑的家伙这一可能xìng——虽然这可能xìng也只有万分之一啊。”
“万分之一。这么说，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啊，麻烦啊。我又不是黑崎草莓，也不想搞出什么黑白合体又充满无聊变数的长篇来。死就死吧。我那老爹还正当壮年啊，四十多岁的人三十岁的身，说不定我一死他立即和他的几十个前女友生几十个嫡血出来，成打地送到爷爷手中从小培养。而我呢，以一介嫡血光荣殉职，说不定还能被yīn灵接到yīn祠里供着呢。从此之后，林律同志过上了不入轮回的幸福生活，不对，是死活！”
“那好。我知道了。”yīn煞低下身来捡起剑，对林律说道：“以我一个对付它来看，恐怕时间无法支撑我倒打它。不过我尽量帮你争取时间，也许只有一瞬我便消失，不过在这仅有的时间里，你必须自己逃出去。”
“我该怎么做？拼命跑？没用，别说一瞬，就是一分钟我也跑不出去。”
“不。你还有守山水。”
“可是守山水是对付染yīn之物的，对它没效果！别不把凶灵当yīn灵。”
yīn煞解释：“凶灵的形成很大程度取决于墓主人的怨念，它作为墓主人的投shè，是没有眼睛的。那空洞所在也代表着对世界的恨意，现有的绿sè之眼极有可能是染yīn之物，而我们就要对此赌一把。我用煞气暂时束缚住它的动作，你便把守山水倒入那只眼里。”yīn煞说完，将剑郑重地递给林律。
林律接过剑，白sè的守山光芒再次燃起，他点头笑道：“好。不管输赢，就这么定了，绝不反悔。”
“我数三声破开这个空间，你便飞向那只眼。剩下的，交给我。”
“一、二、三——”
空间应声而破，黑sè的飓风迅速飙出，以摧山破天之力瞬间淹没了白sè的剑光，搅荡着剧热瓮棺的气焰。在yīn煞的牵制下，瓮棺中的一切反击似乎缓慢无比，林律无视这种缓慢的动作，纵身往绿眼所在的位置飞去。他的速度很快，却不想被一道漏出的白sè剑光所拦截，就在他下坠之时，一道黑sè的煞气如龙般呼啸而来，载着他冲向绿眼。半途，黑sè煞气节节溃散，林律在脚下煞气消泯之前再次蓄力起跳，轻松地够到绿眼的位置，然后将沾着守山水的剑插入了绿眼中。
就在黑sè的煞气消失之时，白sè的剑光也随着林律这一剑而剧烈摇晃起来。绿眼中的金sè眼眸痛苦地缩成一条细线，然后那眼拼命地飞动起来，想要甩掉挂在体内的那把剑。林律握紧剑，身体垂在眼球下被猛烈地晃动着。林律大笑道：“喂，偷窥了这么久，该是滴点眼药水放松一下视神经了吧！”
林律用嘴咬开守山之水的瓶盖，全部倒入绿眼之中。才倒掉一半，白sè的剑光已经全部消失，支离破碎的镜面也如沙般飞散，墓室再次出现了。很快，剑身没入的眼便空了般，无物可依的林律和剑一起坠下，天空中仿佛下雨般滴下水来，消失在墓室的地板上。
林律的手伸向上空，接住一滴水，晶莹的水珠在掌心上碎出一朵细小的雾花，轻轻地消失了。
凶灵坐在自己的宝贝丛中，痛苦地掩住左眼，一滴守山水如同泪水，顺着左脸颊的伤疤落下蒸发，漂亮地闪耀着林律白sè的剑光。
“想不到，他还能做到呢。”声音响起，小小的空间内，时间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自行延展了。
隐身在林律不远处的少年冷不防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意识能到将自己囊括其间的时空创造者，已经宣告了非得战一场才能作罢的挑衅。所以在对方还没有完全现身之前，他的剑光已经搅起了一道白幡，裹尸布般卷着对方的身形。而对方似乎不以为意，淡淡扫开加诸其身的蛮缠，笑着对少年揖礼道：“阁下好，没能提前通知就把阁下拉进来，很抱歉。我无任何恶意的。”
对方的坦诚并未让身经百战的少年放下芥蒂，他依旧没显露出所有的身形，只用一个淡影来化解方才的唐突。他看清对方的颜sè，拥有纯正的yīn灵之白，但又似乎是一个鬼jīng的形体。心中虽然有所疑虑，不过真相和结果之间往往联系不深，一旦假设出一个结果，那么真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少年没有束剑，稳稳地敛息，随时准备出击一招废了眼前的不明物体。
“哎，我都说了……不过随你吧。我的出现却是很有嫌疑，因为我不算是鬼jīng，也不算是yīn灵，很奇怪的存在。不过阁下也很奇怪，明明已经比一般的守山人要强得多，守山之气也极为纯洌，守山之脉上却没有印上坤衔。阁下还不是正式的守山人么？”
少年没有回答，剑脱离剑鞘之时便意味着这里是战场而不是茶室，他只沉稳道：“阁下的目的，以及实行的手段。”
“我没有什么目的，也不会有任何手段。我的形成很怪异，这决定了我无碍世间的本xìng。我是被染yīn的物品赐予了身形，却被坤山养出了灵识，又兼具yīn灵的本领。我是个没有任何一种必要立场的存在，我也不清楚我还能否算是存在。”
少年冷声分析道：“所以阁下想要用死亡来确定自己是否存在么？”
“不清楚。或许你的想法很正确，我无法反驳。要不然，你杀了我吧。”
少年收了剑，已经从它的自叙中得出答案说道：“你是确实存在着的。你是凶灵缺失了的部分灵魂，我杀了你，也就抹杀了yīn灵的本质，把它彻底策反为一介凶灵了。”
“你舍不得让那个守山人头疼，还是舍不得动用你拥有的权利？你本该铲平逆坤陵，杀了我，杀了凶灵的。”
少年看着外面缓慢到暂停动作的场景道：“他是我们的少当家，拥有最纯正的老林家嫡系血液，从他点睛那天起，坤山的资源就已经向他倾斜了，这其中自然包括坤山的意志、坤气和人力。他拥有我们不敢匹配的特权，在那之下，任何的权利都要让步。在他的领域里，得不到他的允许，我只能自保，而不能伤害任何存在。即便你拥有了他未知的领域，既然存在了，便也是他的。”
“那我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了。你是要让这墓中的一切存在都知晓，我们仰他鼻息生存着，你是秩序的监控者。”
“不敢当，也许只是出于私心的仰慕。总之，我不想让任何我能左右的可能淹没他的必然。”
“这个墓，是你能左右的可能；而他的必然，是成为真正的守山人。是这样的么。”
少年没有说话，没有否定便是他的回答。
“嗯，你的“可能”没有淹没他的“必然”。他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凌驾于凶灵了。而我，也许在被承认存在的片刻之后，就要消失了。”它微笑着说起自己的归宿，无关态度，只是平铺直叙。
少年对它欠了欠身，悄然遁隐身形，是彻底地离开了。
“哎……真是有趣又无趣的守山少年……明明魂魄里有着佛xìng的慈悲，却又熟稔于制造杀戮，也许杀戮才是佛祖对这个必将毁灭的世界的慈悲吧。哈，监控者？与其说佛的力量是用力量编织六道的秩序，不如说是用来威慑六道自生出一种平衡。是说我这样的存在，竟只能受你慈悲却无被杀的资格么？反正活不长，不如被你杀了还觉得有意思点。”
它感慨良多，把毫无表情的目光聚焦在守山人和yīn灵身上，毫无瓜葛地目测别人的结局。
林律的剑已经横在凶灵的脖子上了，而他知道自己不能杀了它，只说道：“把卷轴拿出来吧。如果你还要打，我可以奉陪。”
凶灵表情狰狞地笑着，把左眼显出来。林律惊讶地发现，那里依旧是绿sè的眼！手抖了一下的林律努力稳住自己，而凶灵已经抬起眼，对上了林律。
林律看到，绿眼虽然还在，但是却没有了眸子，那整颗眼真如一枚剔透无垢的绿宝石，倒影着自己吃惊的表情。
“这颗石，是他兄弟亲自塞入他眼里的，石内嵌入了一根厌胜的金丝，为的是让他永世不得轮回。”
“染yīn的，竟然是那厌胜的金丝？”感到讽刺的林律没有说出来，只是想着要是鲁小榫家的厌胜物，才不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件，绝对在使用的时候就决定了灵魂永远的悲惨宿命。
林律问道：“那颗石，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对么。”
“哈哈。”凶灵悲哀地笑了两声，说道：“本该是厌胜之物，却为我所用；本该是仇恨之人的东西，却和这身子融合一体。”
“啊，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林律收回剑，走到瓮棺处，一剑刺破了瓮棺，凶灵的身体也随之一颤。附着在瓮棺上的白光立即消散在剑气的命令下。破碎的瓮棺之内，已无它物，仅有一颗绿sè的石头，晶莹剔透，一遇到外面的空气便迅速灰化成齑粉，被剑气吹走。而来自隐秘空间的一道目光，也在看到这颗绿石时有了认命的笑容，身体已经开始缓慢地剥离，滞留的白光绵软无力地贴在身上，收不住形体，只剩温柔的璀璨。
“这就是你成为凶灵的原因吧。我以为，本来在坤气的滋养下，yīn灵都不会留恋过多人间的情仇的。然而这和墓主人一起被烧烤的绿宝石却积聚了死者怨气，转而附着在你身上，成为你的一部分，你也因此变得恨世和反叛。事实上，你确实有点像一个有着人情世故的鬼，而不像个yīn灵。你少了yīn灵的某种灵魂属xìng，它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林律又持剑折回到凶灵的身旁，用手托起它的下巴，让那只绿眼睛和自己相望，然后说道：“所以啊！不是你的东西，不能要。”
林律抬起剑，重重地挥舞下去，剑尖带着一串红sè的血，凶灵颓然扑地。那颗沾着红sè血液的绿宝石，滚落到林律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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