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贩卖
监狱,原本对张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概念,但是现在,那是他要去的地方。
今天,看守所要将已经判决的犯人送到监狱。
收拾好自己的个人东西，就要被武装警察押运到监狱。其实没什么个人的东西，衣服，只可能给你一件也就是你自己身上穿的，其他的将被监狱丢弃。
马上就要九点了，在看守所呆了一个月，张扬对同一个号子里的人也熟悉了，二进宫的说监狱比看守所好多了，甚至有的还调侃说，让张扬到那里先帮他占个位子。张扬看不出这些人怎么就是些放高利贷，贩毒，或者抢劫的……人，有时候真的看不出。要带什么东西，一个号子塞进二十五人以上，和张扬相处不错的，也把自己要送的东西塞进张扬大大的塑料包，这些可能是张扬这辈子收过的最幽默也最有用的礼物，牙膏，草纸，肥皂等等。
马上就要九点了，武警来押运的大巴上的警铃开始响了。
张扬已经看着门，就等着除了每天点名的时候开过一次的门,今天第一次开启。
“小子，走好，社会见。”说话的是号子里的“协调组”光哥。
张扬愣了一下。
“发什么呆，到了那里别让人看出你是知识分子，男人出息点，刚刚来到时候那样欺负你也不反抗，滚。”
张扬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胆量脱口说着：“你们好几个人，我就一个人，明显我吃亏。”
光哥开心的大笑：“你还识相。”说完走到张扬身边，搂着张扬的肩膀说：“其实你看不起这里的人，我知道，你嘛大学生，有文化，有本事，可你想想，这里不一定全部的人天生就喜欢吃牢饭，我就是看不爽你看人的眼神，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来着这里就没人了不起，了不起的人都不会进来，跟你说小子，很多人不应该进来的，都进来了，很多应该进来的却不会进来。到了里面可别说自己是什么大学生，我们是老粗，没文化，你有文化，我们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有文化的。”
张扬还想说谢谢，可那“协调组”却把一包烟塞在张扬的手里。
“不是给你的，给这里的兄弟发一根，都是落难的人啊，你也带不出去，上车的时候要搜身的。”
张扬发完烟，走到天井，自己点了根，挨着“协调组”蹲下：“光哥，谢谢你。”
光哥把烟头弹出去，看也不看张扬，盯着头上的被钢筋格成一小块的天空说：“我打听了，这次你们去的是S市永汝监狱，进去打听一下，有没叫王栋的，如果有，就和他说光哥我没怪他。还有，告诉他，我就两年，就在看守所当余刑犯，去劳动号，不会被分到监狱。”
张扬还想问清楚，就看到号子里的人突然一个个都盘腿坐好，张扬知道时间到了，连忙把烟踩了，跑到床板上坐好。
门推开，是他们这个号的管教民警，按照习惯，他一出现，号了的人都要大声的喊：“干部好。”
今天那李干部显然有点不耐烦了，还没等大家开口,一开门就高喊：“张扬，投牢。妈的，你个四眼，签字一下。”
张扬很认真的看了一下，上面还有遣送费用：800元。
等张扬签好了，那民警一把夺过去，低声骂到：“靠，八百块，永汝监狱真***抠。晚上不加蛋了。”
张扬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价了,八百块，比一头猪还便宜，也知道刚才号子里说自己走了有鸡蛋吃，原来是自己卖身给监狱的钱,让看守所拿来做福利。
到了省城市第一看守所的操场，已经有上百人在那里了。张扬和同是第一监区的犯人，排成一排。等着上手铐和脚拷，两个人拷一副手铐脚拷，左手对右手，左脚对右脚，然后武警搜身，最后一对犯人如同做拓展训练一样，在菏枪实弹的武警关注下，走上布满铁丝网的大巴。张扬和一个小个子的犯人拷在一起，他们要走到操场的另一边等着下一辆大巴，两人不协调的身高，让张扬走的很难受。
“兄弟啊，没想到我们两个连上铐都在一起。”说话的是于阔。
于阔的声音刚落，他就被踢了脚，回头一看，一个“战士”就盯着他吼道：“不许交头接耳，再让我看见，踢死你们两个。”
又过了半小时，又一辆大巴了，张扬一队犯人，拖着脚铐，叮叮铛铛的钻进大巴，张扬感觉自己就象是牲口，在大声的叱喝下前往光荣的屠宰场。
坐在座位上，每个人还要低下头。
张扬，记得“协调组”说的话，上车了就低头，要不被武警打了真的就象被鬼打了一样，绝对白打。
看看这城市的景色？张扬心里泛苦，而前面一位仁兄可能没有抵挡车窗外的诱惑被警棍狠狠的敲了一下。
三小时后，S市永汝监狱，F省的西部城市，因为有个著名的金矿而在F省被人熟知。
张扬和边上于阔站在监狱门口，心里开始想象，那高墙里的人们是不是有如电视上看到那样，以后的自己将永远背上这个污点，你，张扬，犯人。
理想和抱负，对张扬而言，这距离比地球与火星之间两个来回还要遥远。
“靠，这监狱都搞的如此恢弘，政府还真***有钱啊。”
张扬瞥了一眼说话的于阔，小声提醒：“小心点，别被鬼吃了。”
于阔咧嘴笑了笑，低声说道：“如果，我们分在一起就好，也好有个照应，不过，监狱比看守所好，这里犯人很少打犯人的。”
张扬刚刚进看守所的时候，也不明白，犯人何苦为难犯人，可后来知道了，这是人性的弱点，当他在绝对强势力量面前是那样容易屈服，这里的犯人，只是犯人，还是人，不是恐怖分子，没有狂热的信仰力量，也不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特工，可以象007那样潇洒。要生存，只能——听话。
而让人听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暴力，或者说温柔的暴力。很多人活蹦乱跳的来到看守所，但是很快，他需要其他的犯人搀扶着去接受警察的提审。
用犯人管理犯人，让犯人听话，多节省警力啊。
所有的犯人一解开手铐和脚铐，就被要求双手抱头，蹲在监狱的大操场上。
在一群狱警中走出一个人领导模样的人，吞了吞口水，然后开口：“今天，你们来到永汝监狱，你们现在有个新的身份，叫学员。为什么叫学员呢，因为你们要学着怎么做人，学着怎么劳动，我希望你们都能遵守监规，好好做人，好好改造。你们都不认识我，但是你们要在这里生活很久，我们有的是时间互相认识。下面，念到名字的站起来，然后走到操场的最右边写着第一中队的牌子那里。”
“吴XX，看守所剩余七十九块五，过去”
“危XX，看守所剩余四百六十五块。过去，***没听到啊。”
……
张扬和于阔两人还真的被分到同一个中队。
永汝监狱有十一座楼,有九个中队,张扬和于阔两人在六中队。后面的程序也有和电视里一样的地方。
检查身体，然后确认你是劳动力。他们都有听说过，有些人被打的连监狱都不要。
洒石灰消毒这情节却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科技进步了，要求用消毒水，当沐浴露洗个澡就完事了。
当程序走完，每个人都领到的自己的服装，蓝色的衣服，蓝色的帽子，然后按照要求穿上。
最后，监狱允许你们买点生活用品，如果你有点钱，可以买相对好点的毛巾好点的牙膏。张扬进看守所的时候，施小雨给张扬寄过五千块钱和一些衣服，到了监狱，自己户头上的钱还剩三千多，在这中队暂时还算富裕。一些个人的生活用品尽量给自己买点好的，随便还帮于阔买了点，看守所的一个多月，让张扬知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当一切准备好了，他们这一批犯人又被集中到写着六中队大楼前面的空地上。
又一个领导摸样狱警在其他狱警的簇拥下，站在张扬他们面前。
“我姓罗，是你们的中队长，很快你们将分成几个小队，我身后的干部将是你们的小队长。我这人很好说话，这里，只有一个规矩，就是我的规矩，当然我这人不霸道，有什么意见你们也可以向监狱长或者政委反映。我很包容，但如果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好了再分配一次，念到名字的过去那张桌子签字。”
这次于阔和他就没有被分在一起，但是至少他们还在同一栋楼里。
签字后，张扬发现，原来自己还真和香港电影里一样有个编号。
今天,看守所要将已经判决的犯人送到监狱。
收拾好自己的个人东西，就要被武装警察押运到监狱。其实没什么个人的东西，衣服，只可能给你一件也就是你自己身上穿的，其他的将被监狱丢弃。
马上就要九点了，在看守所呆了一个月，张扬对同一个号子里的人也熟悉了，二进宫的说监狱比看守所好多了，甚至有的还调侃说，让张扬到那里先帮他占个位子。张扬看不出这些人怎么就是些放高利贷，贩毒，或者抢劫的……人，有时候真的看不出。要带什么东西，一个号子塞进二十五人以上，和张扬相处不错的，也把自己要送的东西塞进张扬大大的塑料包，这些可能是张扬这辈子收过的最幽默也最有用的礼物，牙膏，草纸，肥皂等等。
马上就要九点了，武警来押运的大巴上的警铃开始响了。
张扬已经看着门，就等着除了每天点名的时候开过一次的门,今天第一次开启。
“小子，走好，社会见。”说话的是号子里的“协调组”光哥。
张扬愣了一下。
“发什么呆，到了那里别让人看出你是知识分子，男人出息点，刚刚来到时候那样欺负你也不反抗，滚。”
张扬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胆量脱口说着：“你们好几个人，我就一个人，明显我吃亏。”
光哥开心的大笑：“你还识相。”说完走到张扬身边，搂着张扬的肩膀说：“其实你看不起这里的人，我知道，你嘛大学生，有文化，有本事，可你想想，这里不一定全部的人天生就喜欢吃牢饭，我就是看不爽你看人的眼神，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来着这里就没人了不起，了不起的人都不会进来，跟你说小子，很多人不应该进来的，都进来了，很多应该进来的却不会进来。到了里面可别说自己是什么大学生，我们是老粗，没文化，你有文化，我们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有文化的。”
张扬还想说谢谢，可那“协调组”却把一包烟塞在张扬的手里。
“不是给你的，给这里的兄弟发一根，都是落难的人啊，你也带不出去，上车的时候要搜身的。”
张扬发完烟，走到天井，自己点了根，挨着“协调组”蹲下：“光哥，谢谢你。”
光哥把烟头弹出去，看也不看张扬，盯着头上的被钢筋格成一小块的天空说：“我打听了，这次你们去的是S市永汝监狱，进去打听一下，有没叫王栋的，如果有，就和他说光哥我没怪他。还有，告诉他，我就两年，就在看守所当余刑犯，去劳动号，不会被分到监狱。”
张扬还想问清楚，就看到号子里的人突然一个个都盘腿坐好，张扬知道时间到了，连忙把烟踩了，跑到床板上坐好。
门推开，是他们这个号的管教民警，按照习惯，他一出现，号了的人都要大声的喊：“干部好。”
今天那李干部显然有点不耐烦了，还没等大家开口,一开门就高喊：“张扬，投牢。妈的，你个四眼，签字一下。”
张扬很认真的看了一下，上面还有遣送费用：800元。
等张扬签好了，那民警一把夺过去，低声骂到：“靠，八百块，永汝监狱真***抠。晚上不加蛋了。”
张扬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价了,八百块，比一头猪还便宜，也知道刚才号子里说自己走了有鸡蛋吃，原来是自己卖身给监狱的钱,让看守所拿来做福利。
到了省城市第一看守所的操场，已经有上百人在那里了。张扬和同是第一监区的犯人，排成一排。等着上手铐和脚拷，两个人拷一副手铐脚拷，左手对右手，左脚对右脚，然后武警搜身，最后一对犯人如同做拓展训练一样，在菏枪实弹的武警关注下，走上布满铁丝网的大巴。张扬和一个小个子的犯人拷在一起，他们要走到操场的另一边等着下一辆大巴，两人不协调的身高，让张扬走的很难受。
“兄弟啊，没想到我们两个连上铐都在一起。”说话的是于阔。
于阔的声音刚落，他就被踢了脚，回头一看，一个“战士”就盯着他吼道：“不许交头接耳，再让我看见，踢死你们两个。”
又过了半小时，又一辆大巴了，张扬一队犯人，拖着脚铐，叮叮铛铛的钻进大巴，张扬感觉自己就象是牲口，在大声的叱喝下前往光荣的屠宰场。
坐在座位上，每个人还要低下头。
张扬，记得“协调组”说的话，上车了就低头，要不被武警打了真的就象被鬼打了一样，绝对白打。
看看这城市的景色？张扬心里泛苦，而前面一位仁兄可能没有抵挡车窗外的诱惑被警棍狠狠的敲了一下。
三小时后，S市永汝监狱，F省的西部城市，因为有个著名的金矿而在F省被人熟知。
张扬和边上于阔站在监狱门口，心里开始想象，那高墙里的人们是不是有如电视上看到那样，以后的自己将永远背上这个污点，你，张扬，犯人。
理想和抱负，对张扬而言，这距离比地球与火星之间两个来回还要遥远。
“靠，这监狱都搞的如此恢弘，政府还真***有钱啊。”
张扬瞥了一眼说话的于阔，小声提醒：“小心点，别被鬼吃了。”
于阔咧嘴笑了笑，低声说道：“如果，我们分在一起就好，也好有个照应，不过，监狱比看守所好，这里犯人很少打犯人的。”
张扬刚刚进看守所的时候，也不明白，犯人何苦为难犯人，可后来知道了，这是人性的弱点，当他在绝对强势力量面前是那样容易屈服，这里的犯人，只是犯人，还是人，不是恐怖分子，没有狂热的信仰力量，也不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特工，可以象007那样潇洒。要生存，只能——听话。
而让人听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暴力，或者说温柔的暴力。很多人活蹦乱跳的来到看守所，但是很快，他需要其他的犯人搀扶着去接受警察的提审。
用犯人管理犯人，让犯人听话，多节省警力啊。
所有的犯人一解开手铐和脚铐，就被要求双手抱头，蹲在监狱的大操场上。
在一群狱警中走出一个人领导模样的人，吞了吞口水，然后开口：“今天，你们来到永汝监狱，你们现在有个新的身份，叫学员。为什么叫学员呢，因为你们要学着怎么做人，学着怎么劳动，我希望你们都能遵守监规，好好做人，好好改造。你们都不认识我，但是你们要在这里生活很久，我们有的是时间互相认识。下面，念到名字的站起来，然后走到操场的最右边写着第一中队的牌子那里。”
“吴XX，看守所剩余七十九块五，过去”
“危XX，看守所剩余四百六十五块。过去，***没听到啊。”
……
张扬和于阔两人还真的被分到同一个中队。
永汝监狱有十一座楼,有九个中队,张扬和于阔两人在六中队。后面的程序也有和电视里一样的地方。
检查身体，然后确认你是劳动力。他们都有听说过，有些人被打的连监狱都不要。
洒石灰消毒这情节却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科技进步了，要求用消毒水，当沐浴露洗个澡就完事了。
当程序走完，每个人都领到的自己的服装，蓝色的衣服，蓝色的帽子，然后按照要求穿上。
最后，监狱允许你们买点生活用品，如果你有点钱，可以买相对好点的毛巾好点的牙膏。张扬进看守所的时候，施小雨给张扬寄过五千块钱和一些衣服，到了监狱，自己户头上的钱还剩三千多，在这中队暂时还算富裕。一些个人的生活用品尽量给自己买点好的，随便还帮于阔买了点，看守所的一个多月，让张扬知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当一切准备好了，他们这一批犯人又被集中到写着六中队大楼前面的空地上。
又一个领导摸样狱警在其他狱警的簇拥下，站在张扬他们面前。
“我姓罗，是你们的中队长，很快你们将分成几个小队，我身后的干部将是你们的小队长。我这人很好说话，这里，只有一个规矩，就是我的规矩，当然我这人不霸道，有什么意见你们也可以向监狱长或者政委反映。我很包容，但如果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好了再分配一次，念到名字的过去那张桌子签字。”
这次于阔和他就没有被分在一起，但是至少他们还在同一栋楼里。
签字后，张扬发现，原来自己还真和香港电影里一样有个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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