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被抽光丝的蚕茧裸露着,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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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蛾是从茧里面出来的,弄不明白里面的幼虫怎么的就在茧壳上开了个窗户破茧而出了,而且还变成了美丽的蛾子。
蛾子出壳后就那么懒惰地伏在桑叶上,不怎么飞动,所以我们总是很轻易地就捕到它了。蚕蛾白色的翅膀上间或分布着黑色的斑点,让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有钱人家饲养的宠物斑点狗。周围的孩子们都喜欢将蚕蛾子当宠物一样饲养在自己的文具盒里,看着文具盒里满是斑驳的蚕蛾子,大家都会有一番喜悦的滋味。

最后应该是蛾子变成了蚕子的吧?肥硕的春蚕安静地贴在春天里新生的桑叶上,贪婪地啃食着嫩得几乎流油的叶子。要是别的什么虫子也使用着同样贪婪的动作啃食着那么美丽的叶子的话,人看见会厌烦的,可是蚕子却不会惹来这样的歧视,要不人们也就不会夸它有“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品质了!

蚕子啃食桑叶似乎很有规律,它总是沿着桑叶的边缘慢吞吞地啃着。要是蚕子很多,环境很静,你还可以听见它们辛勤地啃桑叶时发出的卡擦卡擦的声音。我们是很喜欢将蚕子从树上连同桑叶一起摘下来,集中放进文具盒里,适时将摘来的新鲜桑叶喂给它吃,然后将文具盒的铁皮盖给盖上,在上课的时候就隔着盒子耐心地倾听着它们啃食的声音,“卡擦,咔嚓……”惬意极了。

最后蚕子是要死在文具盒里的,倒是很符合蚕子生命的生长过程,可是不知道我们这样饲养它究竟是不是符合它一生的生长规律,总之它们就是无缘无故的死了,也没有吐出多少的蚕丝,弄得我们心里难受极了。

至于蠰蛾,我不知道方言里为什么会这么叫它,大概是由于它的力气比较大,像是甲虫里的“铁牛”,而且方言里的牛的发音就是“e”(蛾),所以人们才会叫它“蠰蛾”的吧。

蠰蛾的种类也有多种,小时候常见的就有黑色盔甲上夹杂着白色斑点的,也有浑身是黄灰色的。桑树上的蠰蛾就是黄灰色的居多,它喜欢爬在桑树上的任何部位,一个劲儿地*着树杆和桑树叶里的汁水,比起蚕子来说,这种虫子要算讨厌多了。而且还会有一声没一声叫唤出类似蝉鸣的声音,只是声响不如蝉的叫声大而已,不过这样足以给炎热的夏天多添一份烦躁的气氛了。所以孩子们不喜欢让它呆在树上,只要听见哪里有它残喘的叫声发出,那发出声音的那个声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孩子们会把捉来的蠰蛾用绳子牵着,任它在地上爬行或是在空中勉强地飞着。

蠰蛾的头顶两侧各有一根长长的须子,须子有些像龙虾的须,一节一节的。节数的多少就代表着蠰蛾年龄的大小,这也是同伴们攀比谁的蠰蛾更厉害些的依据。

当然,桑树上最吸引人的还要算桑椹子了。桑椹熟透的时候颜色红得发紫,极像蜜枣的颜色,所以在我们那叫它桑枣。

青色桑枣还没熟,但是树上一小串一小串的悬挂着,那诱惑力早已惹得孩子们无法抵挡了。但是我认为,为了这还没什么滋味的桑枣就拼死拼活的爬上树去,是不值得的。我不喜欢吃没熟的桑枣,总以为它太酸,吃了揪心。

熟透的桑枣会在一阵大风后迫不及待地落到地上,落到地上的基本上都会砸烂,但是看着地上满是渗出红汁水的桑枣,孩子们更是控制不了自己,有时蹦蹦跳跳地往地上的桑枣又是几脚,连自己的裤脚上被汁液污染了也不管,仿佛要把桑枣踩得粉碎才罢休。看着地上汁水渗得淋漓尽致的烂桑枣,小孩子们巴不得它们都在自己的嘴里就好了。

我家的桑树上的枣子掉到了麦田里,没有像别处的一样烂了,所以我总喜欢进麦田里找掉下来的桑枣,在家人不阻拦的情况下我倒是收获颇多。

很多时候家人都怕我踩伤了麦田里的庄稼,所以是坚决不让我去田里瞎踩的。这样一来我只得爬上树去摘。不过我可没那么傻,反正树上的桑枣多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还不如叫来邻家的玩伴一起来摘,借着“共享”的名义往往我是不用出力的,况且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口福,他连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能不卖力地爬上爬下的摘呢?

想到桑枣熟透的样子,就连这么大的人都难以自抑了,再说还有其他那么多的乐趣呢!不知道现在老家的桑枣还有没有孩子们去问径,说不定它们也开拓出了与当年的我们不一样的趣味了呢,但愿桑树也能给他们带去无限的乐趣!

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原以为会有告别四年有期徒刑的如释重负,却反倒是陷在更加空虚、无所适从的荆棘中惶惶不可终日。生活的年轮依然不知疲惫缓缓碾过,犹如巨石碾压在心,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境顿时变得湍流不息!时不时,传来班上同学求职“卖身”成功的喜讯,让人艳羡不已,似乎寒窗十载的我们就为毕业后的这一刻尘埃落定。年轻不怕去闯,怕的是缺乏理想。在“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驱使下,我也不得不加入到求职的漫漫征程中,为了一份工作,我寻寻觅觅;为了一份工作,我卸去了年少轻狂;为了一份工作,我一去兮差点不复返。

经过多日的守株待兔,终于在求职网站上看到广东江门一家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正招聘一名行政专员,要求本科以上学历,沟通表达能力强,擅写作,工作经验不限,待遇从优。我一看就象是给自己量身订做的一般,于是毫不犹豫拨通了他们公司人事部的电话,毛遂自荐的紧张感还是让我在摁动号码时手指颤动不已。“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对方不急不慢略带深沉的声音。“您好!我叫王风,有幸在网站上看到贵公司正在招聘一名行政专员,自觉条件合适,所以冒昧打电话向您咨询一下,另外本人简历已通过电子邮件发送,请查阅!”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胆怯,礼貌地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求职意愿。对方不置可否,突然让我在电话中先作个自我介绍,说是作为一个简单的面试。这磅重量级炸弹来势汹涌太过突然顿时将我炸得思维涣散、粉身碎骨。但正所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英名在人间”,在稍稍整顿思绪后,还是将他的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把自己吹嘘的天花乱坠。通过电波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巧舌如簧已博得了对方阵阵好感。初次的面试便在这样一种毫无准备而又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氛围中结束,我自信满满地迎接他们接下来的轮轮考核,直至若干天后得到他们通知我应聘成功,要求我三月底前去江门报到上班的消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我总是这么肆无忌惮自信着。

接下来的日子,我怀着一颗高人一等的优越之心,凭借这一份不费吹灰之力,着实在大学校园里欣喜若狂了好一阵子,庆幸自己终于也找了个好东家,尘埃落定。只是若非当初自己的涉世未深,若非自己的一意孤行,也许当初就不会悬崖跳马、苦海无涯偏荡舟!后悔着、后悔着,只是当时已惘然。

才子南辞象牙塔,烟花三月下广州。背着行囊、乘着火车、哼着小曲、带着梦想一路高歌向广东江门挺进。结果,种下的是希望的种子,收获的是恶梦的果子……

嘈杂的江门市汽车站门口,我左顾右盼,盼着公司开着一辆大奔至少也是奥迪系列前来迎接,可数小时的煎熬等待等来的却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款步而来的女孩,虽然这女子举止优雅不失得体,却总和我想象中的公司气派体面相去甚远。女孩声称姓张,毕业于山东某一高校,国际经济贸易专业,现在该公司从事销售助理职位,在学历高、资历深、长相好的女孩面前,我把信任全部奉献给了她,将家人从小灌输的“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至理箴言全都抛诸脑后,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慷慨豪迈。可是真差点就成了鬼!

因接近傍晚时分,她先将我带到一家小旅店安排住宿,说是公司宿舍尚在清理整顿,需在这先安顿一日,之后便自行离开,说次日将有其他同事来接待。说是安排,最后住宿到底还是我自己掏的钱,幸好初来乍到腰缠万贯,不差钱!对她的言行当时也没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吧!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把骨头都折腾得几近散架,躺在异地他乡陈旧不堪的陌生床上,却也舒坦不少,电视各频道说的大抵是广东白话,听起来格外刺耳,索性关掉电视看着窗外不断闪烁的霓虹灯,很快在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中酣然入睡。

次日上午,一位长相帅气自称是公司销售部经理的年轻人如约而至,听口音是东北人,带着一口的卷舌,而且特能侃,恨不能在我面前将稻草说成是金条,明明自己没有代步工具徒步而来,却硬指着周边的名车说拥有个车易如反掌。说着说着领我走了好一段路才把我带到一居民楼层,三月的广东已是炎热难耐,等两人爬上八楼宿舍早已是大汗淋漓了。简单的一套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愣是住着十来个年轻男女,这些年轻人倒是很热情,一边帮我拎行李,一边招呼着一起用午餐,午饭其实很简单,一盘素萝卜、一盘素白菜、一盘素茄子,一素概之。吃饭的同时,他们还时不时给我夹菜添饭,热情到让我边吃着饭边掉下一地的鸡皮疙瘩,一顿如此简单的饭菜却在极不简单的氛围中结束。过后,他们把我安排在已经住了四人的男子房间,另一间住了五个单身女子,都是打着地铺,房间虽然宽敞,但人均空间始终有限。事已至此,我也开始疑窦丛生,旁敲侧引着想方设法询问他们公司地址何在,上班何时?往往这时,他们也就顾左右而言它、敷衍了事,说是公司还需要对我进行三天的考核,考核成功后方带我去公司报到,明摆着是在给我施加压力而采用的缓兵之计嘛!无奈人在屋檐下,再因他们确实热情周到,我也不便穷追猛打,也就抱着静观其变的想法伺机而动。

整个下午,他们也没去上班,大家坐在一起相互攀谈,同是年轻人的缘故,彼此很快熟悉起来,聊东聊西,侃天侃地。也知道了他们大多是科班出身,历史、经济、财务专业不一而论,没想到如此简陋的一个屋子里竟是人才济济,而且个个口才了得,往往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

晚餐,依旧主打素菜,由那几个女孩轮番下厨,男同胞负责善后,洗碗,拖地等。倒是分工明确,一派祥和!为欢迎我的入住,他们晚上策划了一台晚会,其实也就是腾空了大厅大家端坐两旁。首先是大家轮番上台做自我介绍,那东北小伙一上台就给我们唱了个“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狼哭鬼嚎的破嗓子顿时把我们逗笑得前仰后翻,这些人呢口才确实了得且且不失诙谐,让人开怀。我自也是不甘示弱沾着我们南丰蜜橘的光愣是将自己的光辉形象牢牢刻在他们脑海深处。最后,他们开始对财富经济评头论足,似乎天大的财富到了他们嘴里都如同粪便遍地可拾,在他们的讲话中还不时穿插《羊皮卷》《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等书中的经典话语,讲得倒是天花乱坠、振振有词,无奈到了我面前始终是蚍蜉撼大树——无动于衷。

在此之前,传销的字眼尚未在我头脑中形成概念,即便当时让我知道了自己已经身临传销其境了,我仍是想不通为何这些如此优秀的年轻人竟何以自甘堕落到要靠坑蒙拐骗潦此一生。传销的*竟比马列主义、*思想对我们大脑的洗礼还要来得彻底吗?

第二天一大早,其中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就把我摇曳起床,说是让我陪她去逛街顺带对我进行考核,我也就听之任之,跟着她在整个江门市走马观花,她说先带我熟悉江门市场,这个理由倒也无可厚非,女孩天性该是爱美的吧,逛街的同时,经常把我拉进一些精品首饰店搔首弄姿,在公园也能和我聊上个大半天,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是对小情侣呢,再不就是把我拖进麦当劳对坐聊天却什么也没有点,对公司性质、规模等更是只字不提,这越发让我生疑的很,警惕之心油然而生。逛了大半天,女孩始终掩饰着疲惫,装作兴致盎然的样子,但看得出她并非一厢情愿,而是在极力拖延着时间,似乎在等某个人的指令。蹊跷之余我开始变得愤怒,即使面对这么漂亮的一美女。我也不能再迷途忘返,于是向她提议:“你看我们都瞎逛一天了,我相信你也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再逛会嘛!通过这一天的考核,觉得你综合素质很高,很适合做我们这行哦她终于主动切了点正题。但问及具体的工作时,她又给我来了个三缄其口,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得而知,但至少我现在明白了自己上当受骗了,以前在网上看到有关传销的信息逐渐在思想意识里发芽生长。突然想到自己的行李还在他们宿舍,里面虽然没有现金但所有的证件都在里面,一旦丢失后果也是不堪设想。“莫非他们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一边施展美女计将我拖延住,一边暗自扣押我的行李?”我不无恐慌地猜测着。原来甚觉遥不可及的传销陷阱今天竟在我身上重现,但我明白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发慌,必须得按兵不动,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好继续不动声色委婉向她表示了我主动放弃这份工作想取回行李打道回府的意思,可没想到女孩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笑里藏着刀一副假惺惺的回答我:“你这么优秀,我们打心眼里想你加入我们,但若你执意要走我们也不会强留,只是你在我们那住了一晚上还包括用餐你就留下点餐饮费吧!”说完转身到一侧去打了个电话,电话中嘀嘀咕咕的行色非常可疑,闹不好还给我安排了个鸿门宴呢!她的狐疑更让我脑子里不断浮现羊入虎口的惊险场面,也许一回到他们住处立马给我来个五花大绑,将我的手机、现金、银行卡等统统扣押,那样我插着翅膀也难飞了。“对,坚决不能自寻死路,再回到那个住处。那怎样才能两全其美,既能不跟她回去又能顺利要回行李呢?”我一边跟随她往回走一边高速运转着头脑寻思着计策。灵机一动,我大大咧咧地问到:“美女,钱嘛还不是小意思!要不我把钱给你,你去帮我取下行李出来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咯?”女孩也顿时撕破脸皮了:“想得美,凭什么让我们去帮你提东西啊?要么就自己跟我回去拿!”女孩的原形毕露让我意识到这时必须报警了,趁着和她说话的间隙,我右手偷偷拨打了110,幸好电话嘟几声后就连线上了警察同志,“你好!我叫王风,现在可能身陷传销组织,请尽快过来搭救,我现在的位置是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只能随便指着路边稍微显眼点的标志性建筑物随口说到。和警察通话还没结束,女孩早已离开,悄无声息,应该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吧!当时,我一心惦记着自己的行李,只盼着警察同志从天而降。大街上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站着不动,生怕被别人一刀毙命,谁能保证这些传销家伙不是丧心病狂呢!我偷偷躲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内,不断扫射四周的人群,紧张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一会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把我带上车在四周缓缓巡视,看我是否还能找到他们的人或是住处。可我人生地不熟,况且只在他们那住了一宿,具体位置还真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在我绞尽脑汁陷在苦思冥想中时,突然看到路边那个熟悉的饭馆招牌,“对!就在这个饭馆楼上,在第八层”意外的发现让我欣喜若狂。真是老天保佑,原来这已经离他们住处不远了。

警察并没有急于带我上楼,而是召来了另两部警车,随同的还有摄影师和记者,说是江门市传销组织甚是猖狂,他们也想籍此机会大肆宣传一番。这些民警很快在楼底布置了各个哨点,想必是要堵死他们的后路,来一个一锅端。其余五个民警同志带我悄悄爬上了八楼,他们个个神色肃穆,手中紧紧握着手枪,跟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如出一辙,而我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大有狐假虎威的感觉,就像走进一部警匪片。其中一个民警摁响了门铃,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房门,做好了随时扑向前的准备。可许久未见里面开门,就在大家犹豫着是否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让我陪逛街的美女,房内也就她一人在,大概其他人早已收到风声作鸟兽散了吧。接下来,警察同志把我们单独分列在两个房间询问相关的情况,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我至今也一概不知,只是听警察说这确实是一个传销组织,只是没能逮住个头目,都是些小兵小虾,无关痛痒。之后便叫我清点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尽快离开江门这个地方。

临走,警察也没忘记规劝那个女孩也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奈传销的*远比党的教育更加根深蒂固,她还是执迷不悟义无返顾选择留在那个地狱。当我提着行李缓步经过她身边时,我突然一阵心酸,也许是可怜,也许是同情,我对她说了句“再见”,她回答说:“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我恨你!”最后留给我的是她满怀幽怨的眼睛。

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从江门回到广州后,在广州火车站还碰上了一伙彪形大汉对我持刀打劫,当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出言不逊的时候,我竟不知何来一股强大的勇气,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更敢于直面这惨淡的人生。邪总不能胜正的,他们最后也只好挥一挥衣袖,抱着一副鄙夷的表情说道:“穷鬼,你走吧!”这样,我又捡回一条小命!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套剪不断理还乱的电视剧,其中有阴晴圆缺,其中有悲欢离合,只要我们用心对待自己的生活,用心演艺自己的人生,那么这场戏便可轰轰烈烈,足可荡气回肠!

每当看到几岁的小孩在田里干活,我就会想起我的童年。

那时我家很穷,爸爸妈妈和奶奶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不能解决全家人的温饱问题。每年都要吃三个月的红薯、玉米和马铃薯才能赶上来年的新米。很多时候,都要把白米饭和鸡蛋留给爸爸吃,奶奶、妈妈、我还有两个妹妹都吃很硬的玉米面。爸爸是一位煤矿工人,每天得干很重的活,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家人都指望着他,如果吃不饱就没法干活。我们三姐妹都很懂事,在旁边看着我爸爸吃白米饭和鸡蛋,口水都流出来了,但当爸爸硬要把碗里的鸡蛋夹给我们吃时,我们却无论怎样都不要,还说:“我才不想吃呢,鸡蛋和白米饭不好吃,我们喜欢吃玉米。”但爸爸从我们渴望的眼神,知道我们在撒谎,于是非要我们三姐妹一人吃一口以后他才肯吃。但当我们一人一口鸡蛋以后,一个鸡蛋就所剩无几了。那时侯,我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舅舅很担心爸爸的生命安全,每当听到有多少人死于矿难的时候,他的神经就会绷紧,担心其中有我的爸爸。后来我舅舅借钱给我爸爸买了一辆拖拉机。但我爸爸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翻车,用“三天一小翻五天一大翻”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要么把别人家的货摊子撞翻了,要么又掉到山沟里去了。很多大人在背地里常常议论我爸爸。小孩一看见我爸爸,就说:“快看,翻车大王来了。”其实也不怪别人,就连我们自己家的人和亲戚都不敢乘我爸爸的车。有一次,妈妈听到爸爸的车又掉到一个山沟里去了,只差一两米,前面就是咆哮的河水。妈妈疯了似地跑出去。奶奶不在家,两个妹妹哭着说:“姐姐,我饿,我要吃饭。”五岁的我翻遍整个家,都没有找到一粒饭。也许是不得已让我变得坚强。我拿着爸爸的矿灯在房子周围找来一些柴,学着妈*样,开始做饭。农村的灶很高,而我却没有灶沿高,我就站在小板凳上淘米,煮饭,可我还真把饭煮熟了。我又学着妈*样开始做菜,先在锅里放上油,然后再把菜放在锅里炒,撒上盐。我们家从不买味精和酱油,因为妈妈说了,一包味精或一瓶酱油要花掉一两斤米的钱,但不吃也不会死人。过一会儿,菜饭都好了,看着两个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还真有一种成就感。我们吃完以后,并没有去睡觉,而是三姐妹抱在一起互相暖和等爸爸妈妈回来。大概半夜一点钟,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妈妈急急忙忙地去捡柴准备做饭,我说:“妈妈,饭我已经做好了,在锅里呢。”妈妈抱着我痛哭了一场,“孩子啊,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是上天让你们投胎到我家啊,爸爸妈妈没出息啊。”我还像个小大人似地安慰妈妈,“妈妈,没事,乖,来吃饭。”我以最快的速度把饭盛到爸爸妈*面前。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家的家务活,比如做饭,喂猪就是我的任务了。

七八岁的我经常要背四五十斤的猪菜,很多大人都夸我懂事能干。每到节假日,都要到田里或地里给庄稼锄草。有时,还是六月天的中午,太阳似乎要把大地烤糊了,但我和妈妈从不休息,因为我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要抓紧干农活。那时,我读的是一所民办小学,早上十一点半才上课,下午五点钟就放学了,不上晚自习,所以平时只能早晚做点家务活,没时间干农活。每天晚上,我把所有的家务活都做完后,爸爸妈妈和妹妹都睡下了,我才开始看书,我给自己规定每天晚上必须看两个小时,不管再困也不能睡,所以每次考试我都是班上第一名。但也有偶尔考差的时候,我就会把成绩单藏起来,不让爸爸妈妈看,但发誓下次一定要把第一名考回来。

八岁那年,我特别无知,尤其对*方面。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姐姐告诉我,如果女孩长大了,就会天天流血,一直流到死,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我真害怕长大,因为我怕疼、怕流血。

我们很喜欢捉弄人。有一次,红艳把大便拉在了一个小土坑里,用土盖着,就叫另一个人把那个小土堆用手挖开,而且还必须得用手。那个人一挖,满手都是大便,然后就哭着跑开了。从此以后,那人对我们总敬而远之。

我们班的同学都看不起我,平时也不怎么和我玩,也许是嫌我家穷,但一到考试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来巴结我,一些人给我买冰棍,一些人给我买棒棒糖,一些人要和我踢键,哎,无奇不有。但每次一考完试,又都不理我了。那时候的我其实很孤单很寂寞,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她们经常玩游戏都不要我参加,因为她们觉得我太厉害了,我一踢毽就可以踢上四五个小时不知道累,对于其他游戏也是这样。我经常一个人躲在大树的背后,偷偷看她们玩。其实他们彼此之间也是经常勾心斗角的,谁有利益就靠向谁。也许,有的人会说,小孩的友谊是最珍贵最纯洁的,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至少我没有体会过。但到小升初考试的时候,我的“朋友”可多了,因为他们认为我是班上最有希望考上初中的,都希望能在考试那天我照顾她们,有给我天天买冰棍的,有给我送花生糖的,有给我送橡皮擦的,有给我送卷笔刀的,甚至还有人夸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那时,我是多么渴望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我两个妹妹也没少让我挨骂。有时我轻轻打了她们一下,她们就哭得天昏地暗,生怕我爸爸妈妈听不见。正当我爸爸妈妈要来审问时,她们又担心我挨打,她们的哭声便嘎然而止,急忙说:“爸爸妈妈,是我自己摔倒了,现在不疼了。”我爸妈无语。

我两个妹妹从不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因为我爸妈已经宣布“圣旨”,我不准打他们,但我也会找她们的死穴。有一次,我小妹说她想用她戴的帽子(被别人称为牛*帽子,因为帽子的顶部有一个洞,貌似牛*。)接血,我就大骂她一顿:“什么人才接血,只有女人生小孩的时候才接血。”她哭着求我:“你千万别告诉爸妈,以后我不敢了。”我说:“那好,那你把爸妈吩咐我打扫的院子扫了,我就不告诉他们。”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你不告诉爸妈,我做什么都行。”从此以后,我一吩咐她做事,如果她有半点不从,我就威胁她要把这件事情抖出去,她就对我言听计从了。

我经常是一边放牛一边割猪菜,但有时候牛也好象和我作对,刚刚还在附近,可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找啊找,结果发现它跑到别人家的稻田里去打滚(水牛洗澡的方式)了,我急急忙忙把它拽出来,可它还死活不愿意,牵着它就往家跑,生怕别人发现。回家后,把牛关进圈里,不敢告诉爸爸妈妈,但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说:“你们家牛把我家的稻田滚了好几个地方,得赔一百斤粮食。”我还狡辩,“你咋知道是我家牛,你又没看见。”他得意地说:“我是没有看见,但从牛脚印来看,就是你家牛,全村就数你家牛脚印最大。”我哑口无言。我妈妈就说:“好,我赔。”那人一走,妈妈就拿着一根棍子把我“暴打”了一顿。其实妈妈从来舍不得打我,她都是吓唬我的。

那牛很怕我爸爸,因为爸爸个高,一米七六。但可能见我个小,有点欺负我。一听到母牛的呼唤,不管有多远都会飞奔过去,无论我怎么拽都拽不住,有时从一匹山跑到另一匹山。气愤至极,我就用绳子把它拴在腰上,我想:“哼,我看你还跑。”没有母牛的呼唤它还在我旁边乖乖地吃草,但一见了母牛就会不管我了,它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我无论怎么跑都无法赶上它。有一次把我从一匹山拖到另一匹山,结果我昏迷了两天两夜。

后来,我爸爸在市场上看中了一头小黄牛,就买了回来,和那头大水牛关在一个圈里,刚开始我们都担心大水牛会欺负小黄牛。但令人惊讶的是,大水牛嗅嗅这位不速之客,又围绕它转了一圈,还把圈里最干最舒服的地方让给小黄牛睡。等小黄牛睡下了,它就躺下依偎着小黄牛。每次我们丢嫩草进圈里,它都会让小黄牛先吃,从不抢着吃。

对我来说,这头小黄牛可是我的大救星了。自从它来了以后,大水牛温顺多了,对其他水牛的呼唤好象无动于衷,不管是吃草还是在山上睡觉都是形影不离。我也可以安心地割猪菜了。有一天,不管水牛在哪里吃草,小黄牛就跟到哪里,但就是不吃草,我觉得很纳闷,心想,可能是因为吃饱了吧。可接下来几天它都不吃草,连水都不喝,连喂玉米都不吃。没过几天,就死在圈里了。我悲痛欲绝,终日郁郁寡欢。说句实话,我特别喜欢那头小黄牛,因为它乖巧,也从不去吃庄稼。但也奇怪,小黄牛死了以后,大水牛也没有恢复它那羁骜不训的性格,对水母牛还是不感兴趣,还是那么乖巧。也许是太悲伤吧,就象常言所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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