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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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师徒
柔顺的春雨随着春风、淅淅沥沥飘来。.26dd.Cn周沽栖身道观的庭院中,任轻风细雨丝丝划过。他只是闭眼自然的垂立着,湿润的清风揽起丝柔的长发,好似那随风而去的仙人,只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的背影。良久,才见周沽睁开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怔怔的望着前方那不甚高危的山峦,周沽叹息了一声。随后转身返入道观内。

盘坐在蒲团上,望着这空荡荡的大厅,周沽心中突然泛起一种无名的失落。想起师父,更让他甚是伤感。

周沽原本乃一孤儿,自小流浪,在十一岁时碰到了他的师父——白云观道士周子明。于是便跟着周子云到了白云观。白云观座落于江南古城阜崇县的相山之上,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道观。道观中原本就一人,老道士周子明,后来便多了个周沽。周沽自小流浪,早尝尽人间辛苦,很会讨师父周子明的欢心。周子明也对周沽极其的喜爱,更因为同姓,对周沽视若亲子。老道士不想周沽以后和自己一样一生当道士,便把他送自山下的学校读书,好让他将来能在城市找份稳当的工作。因为现今的道士已远不如以前的道士了,文革可把当道士的害惨了。改革开放后,原本还有机会靠着作法什么的有个收入来源,然而后来连道士都要文凭,作法是迷信,国家打击,老道士周子明也是个正派的人物,没证自然不会去私自给山下的人作法。再说这白云观只是一小道观,也不像武当的那样有国家支持,武当山的道士干什么也就合法性了,就是旅游也会让武当的道士什么都不愁。白云观一个小道观,而这相山也不什么名山,自然没人来。这靠偶尔来的老头老太太的香火钱,怎么能维持下去?老道士这自然的会让周沽下山读书了,所幸当初改革开放那会老道士靠给人推摩积攒了点积蓄,供周沽读书是足够了。

其实按照周沽的想法,他是想一直当道士的,这样好一直跟在师父的身边。可是为了能让师父满意他也就听从了师父的安排,去上学了,并且成绩优秀。近十二岁的他那时才上一年级,可偏偏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学玩了小学的课程,上了初中,跟上了同龄人的脚步。而后虽然没怎么的跳级,可成绩确实稳居同年级第一的。每当周沽拿着成绩单给师父看的时候,看到师父那微笑的脸颊,他也是高兴的异常。

老道士周子明除了把一套名为《太白观神法》的心诀教与周沽外,就再也没有教任何关于道士的习惯,作风,技能给周沽,为的便是让周沽好好的上学。而周沽之所以成绩好,却也跟这《太白观神法》有莫大的关系,据说这法诀乃唐朝李太白所传之法。老道士之所以把这法诀传与周沽,是因为这法诀在他看来能使脑子更加的聪慧罢了。《太白观神法》总录七种妙悟,是为开光,清照,坐天,入微,传神,明悟,化虚。这七种妙悟乃一层递进一层,老道士三十岁随其师父学此法,勤耕五十多载,也不过才悟得至清照,虽然老道士学这法诀有点晚,但也可见其难度,就是传说中的李太白也不过得传神之妙悟。这也使老道士认为这后面的妙悟乃前人所乱篡。不过就是这清照的妙悟,也使得老道士一生聪慧异常,学什么都是极快,文革时便凭着先见从而躲过了一劫。要不是老道士为人颇为正派且当道士也当惯了,说不定这富翁的行列又得加一人。这也是老道士为什么别的不传,而把这《太白观神法》传与周沽的原因了。

不过虽然老道士把《太白观神法》传与了周沽,可从来也不关心周沽的进度,反而更关心他的学习。其实这也很正常,老道辛苦几十载才得至清照妙悟,哪想得到不到一年周沽便悟得开光,五年便悟得了清照。老道当时教与周沽《太白观神法》时,只是把法诀告知了周沽以及告诉了他怎么个修习之法,他自己的经验,他修习时的困难,他的境界什么的一点也没说。这也导致周沽认为这是师父所不重视的——其实老道士是不怎么重视,而老道士重视的上学,周沽是自然的放在了前提。周沽之所以会坚持的修习《太白观神法》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师父所传的罢了。

本来这日子过得很好,可就在周沽大学二年级的暑假,回到道观的周沽便发现师父经常性的在道观的院落里仰望天空。这让周沽很奇怪,便去问师父这是在干什么。而当时老道士的回答却是周沽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沽儿,你看看这天空,是不是比城市的好。”当时的周沽不知道老道士为什么这么的说,不过白云观的天空确实是比城市的蓝。“嘿嘿,老道我今年已经九十有二了,快差不多了。”这话让周沽听的莫名其妙。“沽儿,老道我把你领回时,你才多大的娃啊,没想到转瞬这就过了八年了。”听着师父的话,周沽选择的只有沉默,确实,没有师父,周沽也就不是周沽了。“唉,老道我知道我的大期将至了。”周沽当时听着这话就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的反常了,于是便不假思索的道了句“师父,不会的,我还没伺候您呢。”“呵呵,你有这份孝心就可以了,老道我是等不到你的伺候了。不过老道我也满足了,有你这么个徒儿,此生我已知足。”“师父,您这是说什么话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老道我这也是差不多百岁了,没遗憾了。沽儿,你且不要说了,听师父我说。”“前段时间我隐隐感觉我的大限将至,至这几日更是明显,我乃一修道之人,对此颇有感应,错不了的,恐怕就是这几日的事了。”“沽儿,等我死后,你把我埋在后山便可以了,我这辈子都在这里过,死了也一样。”“等我死后,你要继续读完你的书,安稳的生活着,这是我最大的期望了。”“我死后,你把这白云观封了吧,不要让人来了,你也不要来了。”说完这些话的老道在周沽伤心的注视下进了观内。周沽当时就明白,这恐怕是真的了。不为什么,就因为老道是周子明。第二天,老道便去了。周沽还特意请来了医生,可医生就说了句——这是自然死亡。

自老道死后,周沽便住在了道观,天天研究道观里的那些书籍和老道的遗物。在以前的时候,老道虽然没说不让周沽看这些书,可周沽为了不使师父不高兴,天天读的便是那些课本。这在道观一待便是半年多,期间除了去学校申请休学一年外,周沽便一直待在道观。平常就是研读师父留下的道书和修习《太白观神法》。自从在高三时悟得清照,周沽便觉得这《太白观神法》不简单,无他,只因清照妙悟能窥得全身细脉,犹若古人所述之内视,只是体内无传说中的真气罢了。本来当时周沽便想把自己修得清照妙悟告知师父的,可转念一想,周沽觉得也许师父早至更高的境界了,想来告知师父他也不会高兴甚,还不如拿个好成绩更好让师父高兴。全然不知老道辛苦几十载竟堪堪才抵得他周沽六载。

在道观里,越是研读那些道书,周沽便越是觉得高深,越是沉迷。这半年以来,周沽也越来越像个道士了,一身青色长袍,一头倒盘的长发,一张消瘦的脸颊。每天天未亮便起来倾吐浊气,顺便修习《太白观神法》。半年下来,周沽发觉自己进步极快,似乎快下悟得下个妙悟了,只是看起来还缺少什么。他不知道下个妙悟有何神通,但仅前两个妙悟便让他受益匪浅,他相信下个妙悟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这一日正是春雨随风飘,有所感悟的周沽便起身闭眼立于庭院与微风细雨共舞。不知不觉间,周沽发现自己似乎随着风而去,又伴着雨而来,飘忽不定。似梦非梦之间,周沽发觉自己看见了周围的景象,这突来的情景把周沽吓了一跳,瞬间便脱离了那种境界。是以周沽才会在返身回屋那时以一颗苦寂的心而激起了对师傅的思念。

夜,山中的夜静的出奇,一轮弯月悬于当空,碎碎星雨点缀着这笑语朦胧的曲月。白云道观院落的青石之上,周沽坐于其中,抬头默默仰望着弯月。良久,才听得一声叹,无明月的夜,是否依然有如太白呢?想起太白,周沽似有了一点感悟,瞬间进入了静思,修习那《太白观神法》来。夜,依然静,可是却不黑。周沽发觉自己又能“看见”周围的景象了,这,是夜的景象,一切依然,只是多了那么一层通透,周沽似乎觉得一切皆是那么的简单。山峦依旧,青翠又来,一切是那么的清晰。似乎远处的山峦近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夜晚真有那么的美好吗?周沽的头上方,突然的生出一旋窝,在这不甚漆黑的夜晚,旋窝显得是那么的“明亮”。正感受着周围一切的周沽,突然发现一股强劲吸力突来,来不及有半点反应,周沽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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