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出题
皇甫郦明显是深受打击，瞪着眼道：“枉我视你为兄长，你不鼓励我也就罢了，还如此泄我的气。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吗？”
陈群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安慰他道：“贤弟不必过于气馁，书院中也有一些入仕之心甚强却苦无门路的贫寒士子，若是操作得当，倒也未必没有可趁之机。”
皇甫郦看到了希望，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陈群沉吟片刻：“程昱之子程武，少年心性，常与人相邀飞鹰走犬。他养过一只金毛大犬，皮毛光滑，身躯威武，我甚爱之。只是那畜生每次见了我都不屑一顾，哪怕我故作愤怒，也不会向我摇尾讨喜。我心中暗想，既然无法以魅力降服，我便用重利诱之。一日我拎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生牛肉，站在它的面前，一小块一小块的割肉喂它。它立时向我摇头摆尾，呜呜叫唤，那谄媚之态让我瞠目结舌……”
皇甫郦插嘴道：“兄长这是将书院的学子比作狗，教我拿肉诱惑他们？”
“我只是以此事为例，讲述一个道理。”陈群白了他一眼，“我也是颍川学子，哪有以狗自喻的道理？我的那些同窗才高八斗不假，目无馀子也是真的。你抱了仰慕之心前去，他们未必会多看你一眼，你张牙舞爪，他们也未必把你放在心上，最终雁过无痕，你只能白担了一番心思。想要有所收获，你得做点儿什么不一样的。要么就拿出点儿本事来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从此记得你。要么就抛出重利，让他们抗拒不了内心的诱惑，从此任你驱使。”
“都是经天纬地的才子，我不被他们震慑就是好的了，还想反震他们？”皇甫郦摇了摇头，“重利诱惑，我也没钱啊……长文兄愿不愿意借我三五百万钱应应急？”
“三五百万钱，你真敢张嘴啊，就是卖了为兄没有那么多。”陈群虽然知道他说是戏言，依然吓了一跳。他替皇甫郦筹划了一会儿，也觉得以皇甫郦目前的状况，想要打开一个局面相当费事。
皇甫郦眯起眼睛：“正面作战没有获胜的希望，那就只能独辟蹊径了。治国安邦、行军布阵和诗词歌赋我都不擅长，但是我偏偏还就擅长一个你们都涉猎不深的学问。”
“说来听听。”陈群来了兴趣。
皇甫郦咬牙切齿道：“算学。”
陈群泄了气：“这算什么独辟蹊径？别人不说，就是为兄这不喜欢算学的，对《周髀》和《九章算术》也研究的颇深。”
“既然如此，小弟就斗胆考考你。”皇甫郦以看小学生的目光瞪着陈群：“有甲乙丙丁四人，被要求站成一列，但是甲不得排在两端。问，共有几种站法？”
“这有何难，不过四个人而已！”陈群轻松的笑笑，掐指去算。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陈群自信的回答：“共有十二种站法。”
“兄长好聪慧。”皇甫郦笑了，接着问道：““有甲乙丙丁戊五人，被要求站成一列，但是甲不得排在两端。问，共有几种站法？”
陈群脸色微变，掐指再算。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三炷香后，陈群有些不是很确定的回道：“共有七十二种站法。”
“兄长好伶俐。”皇甫郦笑的愈灿烂，接着问道：“有甲乙丙丁戊己六人，被要求站成一列，但是甲不得排在两端。问，共有几种站法？”
陈群脸色煞白。
皇甫郦心中暗爽：小样儿，会算个体积面积，知道勾股定理就以为自己精通算学了。小学生的排列组合就能干翻你。皇甫郦站起来，看了看凝眉思索的陈群，笑嘻嘻道：“小弟跋涉一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可好？”，说罢，扬长而去。
这一夜，皇甫郦在客房睡得香甜无比。在梦中，他仗着自己在大学里学的概率论知识将三国荀彧、程昱、和郭嘉等一干牛人打得一败涂地。这一夜，陈群取了六个竹片，分别写上甲乙丙丁戊己六个字，在卧房一直折腾到天光放明。
第二日，皇甫郦神清气爽的用完早餐，就见面容憔悴的陈群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共有四百八十种站法，对不对？”陈群顶着两个熊猫眼，有些忐忑的望着皇甫郦。
“长文兄果然天纵英才！”皇甫郦大乐，张口道：“若是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人……”
“且慢，且慢！”陈群双手急摆，“别再来了！为兄认输了，行不行？”
皇甫郦点点头，略有些得意的问道：“长文兄觉得，小弟这算学是否称得上擅长？若是以此为剑，去颍川书院耍耍威风，能否震撼到一小撮人？”
陈群瞅着他，反问道：“若是七个人，站法有几种？”
“三千六百种。”
“八个人呢？”
“三万零二百四十。”
“九个人呢？”
“二十八万两千二百四十。”
“十个人呢？”
皇甫郦翻了翻白眼：“长文兄，你就算说出一百个人来，小弟也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告诉你答案。人数多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如何去计算。只要掌握了规律和技巧，就算是人数再多，也能简单的将结果推算出来。”
陈群抚掌：“此言有理，是为兄偏执了。只不过贤弟这本事虽高，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容易让人折服。”
皇甫郦疑惑道：“这是为何？”
陈群双手一摊：“因为结果不好验证，所以你无法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就拿你问我的问题来说，人数上升到九个，站队能出二十八万种不同的站法。如何去验证这一结果的正确性？一个一个去排，岂不是要排到天荒地老？”
皇甫郦笑道：“我这样出题，只为了取信于兄长。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兄长只要信我，小弟自然有办法以算学闻名于颍川。”
“我若信你，又该如何帮你？”
“先借百两黄金。”
数日后，颍川阳翟颍川书院周边，有一个小道消息被散布了出来：槐里侯，冀州牧，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的从子，时任徐州东海郡朐县县令的皇甫郦，自称天下第一算师，出题三道，欲在颍川招募吏才。能解他出具的任何一道算术题的人，不论贩夫走卒，贱民奴隶，一律脱去贱籍，征召为吏，不愿意入仕者另赠黄金十两。若有隐士贤才能以算术之学难倒他，亦赠黄金十两。
人们三三两两的闻讯而来，渐渐地将皇甫郦一行人所在的距离颍川书院大门有二百米的地方，围拢得水泄不通。
一个士子见围拢的众人之中有不识字者，遂摇头晃脑的将第一道题目朗读出来：“甲村至乙村有可行之路一条，乙村至丙村有可行之路二条，丙村至丁村有可行之路三条，丁村至戊村有可行之路四条，戊村至己村有可行之路五条，己村至庚村有可行之路六条，庚村至辛村有可行之路七条。问，若从甲村走，过乙、丙、丁、戊、己、庚村到辛村，共有几条不同之路可选？”
“哗！”人群之中有些喧哗，有些懵懂的人就想：“不就是从一个村走路去另一个村吗，这有何难？”爬下去在地上比比划划，恨不得立刻算出来，好改变自己的贫贱的命运，顺便赚上十两黄金。有些聪明的略一掐算，就知道这题目看似简单，实则繁复无比，非是一时半会儿能演算出来的，就偷偷的将题目记下，然后返回家中苦苦求解。
一天过去了，没有人能够解题，有零星的士子夹杂在人群中。
二天过去了，没有人能够解题，头戴儒巾的士子渐渐多了起来。
第三天，皇甫郦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有些后悔把题目出的太难了。他做出一副貌似高深的模样，嘴角荡漾着浅浅的笑，贼亮贼亮的目光却在人群中扫来扫去。他知道在这些晃来晃去的人堆里，没准就隐藏着哪个了不起的牛人。若是自己不留神错过了谁，那可真是遗憾得很。
陈群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安慰他道：“贤弟不必过于气馁，书院中也有一些入仕之心甚强却苦无门路的贫寒士子，若是操作得当，倒也未必没有可趁之机。”
皇甫郦看到了希望，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陈群沉吟片刻：“程昱之子程武，少年心性，常与人相邀飞鹰走犬。他养过一只金毛大犬，皮毛光滑，身躯威武，我甚爱之。只是那畜生每次见了我都不屑一顾，哪怕我故作愤怒，也不会向我摇尾讨喜。我心中暗想，既然无法以魅力降服，我便用重利诱之。一日我拎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生牛肉，站在它的面前，一小块一小块的割肉喂它。它立时向我摇头摆尾，呜呜叫唤，那谄媚之态让我瞠目结舌……”
皇甫郦插嘴道：“兄长这是将书院的学子比作狗，教我拿肉诱惑他们？”
“我只是以此事为例，讲述一个道理。”陈群白了他一眼，“我也是颍川学子，哪有以狗自喻的道理？我的那些同窗才高八斗不假，目无馀子也是真的。你抱了仰慕之心前去，他们未必会多看你一眼，你张牙舞爪，他们也未必把你放在心上，最终雁过无痕，你只能白担了一番心思。想要有所收获，你得做点儿什么不一样的。要么就拿出点儿本事来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从此记得你。要么就抛出重利，让他们抗拒不了内心的诱惑，从此任你驱使。”
“都是经天纬地的才子，我不被他们震慑就是好的了，还想反震他们？”皇甫郦摇了摇头，“重利诱惑，我也没钱啊……长文兄愿不愿意借我三五百万钱应应急？”
“三五百万钱，你真敢张嘴啊，就是卖了为兄没有那么多。”陈群虽然知道他说是戏言，依然吓了一跳。他替皇甫郦筹划了一会儿，也觉得以皇甫郦目前的状况，想要打开一个局面相当费事。
皇甫郦眯起眼睛：“正面作战没有获胜的希望，那就只能独辟蹊径了。治国安邦、行军布阵和诗词歌赋我都不擅长，但是我偏偏还就擅长一个你们都涉猎不深的学问。”
“说来听听。”陈群来了兴趣。
皇甫郦咬牙切齿道：“算学。”
陈群泄了气：“这算什么独辟蹊径？别人不说，就是为兄这不喜欢算学的，对《周髀》和《九章算术》也研究的颇深。”
“既然如此，小弟就斗胆考考你。”皇甫郦以看小学生的目光瞪着陈群：“有甲乙丙丁四人，被要求站成一列，但是甲不得排在两端。问，共有几种站法？”
“这有何难，不过四个人而已！”陈群轻松的笑笑，掐指去算。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陈群自信的回答：“共有十二种站法。”
“兄长好聪慧。”皇甫郦笑了，接着问道：““有甲乙丙丁戊五人，被要求站成一列，但是甲不得排在两端。问，共有几种站法？”
陈群脸色微变，掐指再算。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三炷香后，陈群有些不是很确定的回道：“共有七十二种站法。”
“兄长好伶俐。”皇甫郦笑的愈灿烂，接着问道：“有甲乙丙丁戊己六人，被要求站成一列，但是甲不得排在两端。问，共有几种站法？”
陈群脸色煞白。
皇甫郦心中暗爽：小样儿，会算个体积面积，知道勾股定理就以为自己精通算学了。小学生的排列组合就能干翻你。皇甫郦站起来，看了看凝眉思索的陈群，笑嘻嘻道：“小弟跋涉一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可好？”，说罢，扬长而去。
这一夜，皇甫郦在客房睡得香甜无比。在梦中，他仗着自己在大学里学的概率论知识将三国荀彧、程昱、和郭嘉等一干牛人打得一败涂地。这一夜，陈群取了六个竹片，分别写上甲乙丙丁戊己六个字，在卧房一直折腾到天光放明。
第二日，皇甫郦神清气爽的用完早餐，就见面容憔悴的陈群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共有四百八十种站法，对不对？”陈群顶着两个熊猫眼，有些忐忑的望着皇甫郦。
“长文兄果然天纵英才！”皇甫郦大乐，张口道：“若是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人……”
“且慢，且慢！”陈群双手急摆，“别再来了！为兄认输了，行不行？”
皇甫郦点点头，略有些得意的问道：“长文兄觉得，小弟这算学是否称得上擅长？若是以此为剑，去颍川书院耍耍威风，能否震撼到一小撮人？”
陈群瞅着他，反问道：“若是七个人，站法有几种？”
“三千六百种。”
“八个人呢？”
“三万零二百四十。”
“九个人呢？”
“二十八万两千二百四十。”
“十个人呢？”
皇甫郦翻了翻白眼：“长文兄，你就算说出一百个人来，小弟也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告诉你答案。人数多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如何去计算。只要掌握了规律和技巧，就算是人数再多，也能简单的将结果推算出来。”
陈群抚掌：“此言有理，是为兄偏执了。只不过贤弟这本事虽高，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容易让人折服。”
皇甫郦疑惑道：“这是为何？”
陈群双手一摊：“因为结果不好验证，所以你无法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就拿你问我的问题来说，人数上升到九个，站队能出二十八万种不同的站法。如何去验证这一结果的正确性？一个一个去排，岂不是要排到天荒地老？”
皇甫郦笑道：“我这样出题，只为了取信于兄长。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兄长只要信我，小弟自然有办法以算学闻名于颍川。”
“我若信你，又该如何帮你？”
“先借百两黄金。”
数日后，颍川阳翟颍川书院周边，有一个小道消息被散布了出来：槐里侯，冀州牧，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的从子，时任徐州东海郡朐县县令的皇甫郦，自称天下第一算师，出题三道，欲在颍川招募吏才。能解他出具的任何一道算术题的人，不论贩夫走卒，贱民奴隶，一律脱去贱籍，征召为吏，不愿意入仕者另赠黄金十两。若有隐士贤才能以算术之学难倒他，亦赠黄金十两。
人们三三两两的闻讯而来，渐渐地将皇甫郦一行人所在的距离颍川书院大门有二百米的地方，围拢得水泄不通。
一个士子见围拢的众人之中有不识字者，遂摇头晃脑的将第一道题目朗读出来：“甲村至乙村有可行之路一条，乙村至丙村有可行之路二条，丙村至丁村有可行之路三条，丁村至戊村有可行之路四条，戊村至己村有可行之路五条，己村至庚村有可行之路六条，庚村至辛村有可行之路七条。问，若从甲村走，过乙、丙、丁、戊、己、庚村到辛村，共有几条不同之路可选？”
“哗！”人群之中有些喧哗，有些懵懂的人就想：“不就是从一个村走路去另一个村吗，这有何难？”爬下去在地上比比划划，恨不得立刻算出来，好改变自己的贫贱的命运，顺便赚上十两黄金。有些聪明的略一掐算，就知道这题目看似简单，实则繁复无比，非是一时半会儿能演算出来的，就偷偷的将题目记下，然后返回家中苦苦求解。
一天过去了，没有人能够解题，有零星的士子夹杂在人群中。
二天过去了，没有人能够解题，头戴儒巾的士子渐渐多了起来。
第三天，皇甫郦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有些后悔把题目出的太难了。他做出一副貌似高深的模样，嘴角荡漾着浅浅的笑，贼亮贼亮的目光却在人群中扫来扫去。他知道在这些晃来晃去的人堆里，没准就隐藏着哪个了不起的牛人。若是自己不留神错过了谁，那可真是遗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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