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起义反正-等待新井勋的两个小时之一
在辛集以北的团部，无线电参谋截听到吴信泉给旅部的报告。
韩先楚读完了报告，便下令集合队伍，准备出发，这是他的风格。发完命令正在看地图呢，电台又收到徐海东黄克诚旅部给团的命令，命令要求688团携带全部武器弹药，在一天以内赶到赵兰庄，会合687团歼灭这两个大队。
黄惠良此时担任政委，刘震则留在山区抗大上干队学习。韩先楚对黄政委说：“老黄，687团那里，我恐怕要先去一下。咱们这样如何，你在这里指挥各营各自集合，分途开进。我带一部电台，征用那个地主家的轿车，开车去赵兰庄怎么样？”
吴信泉是政治工作者，可红25军一般的政治工作者都有比较丰富的战场经验的，可是韩先楚还是想去“协助”指挥一下。好战分子就这样。
“不行吧？你带多少人？这多不安全啊？”
“没事，这一路上都是根据地嘛，会有什么事。到了大石家庄村就有咱自己的部队了，我很安全的。你们就别带行李了，只带武器弹药，强行军开进。”韩先楚说完，想想又加了一句：“不用全团集结，就各营自己走！”
然后问陈安平：“你跟我挤一个车走，上战场打一场危险的恶仗，锻炼锻炼怎么样？”
然后叫了两个警卫员，一个报话员，一部电台，一个副参谋长陈安平。5个人5支短枪，两支冲锋枪，陈安平心细，还抓了一条79步枪。加上一个司机。6个人挤在一部小轿车里出发了。临出发那个工商业绅士大地主还出来一个劲儿的说：“长官，我这可是去年新买的美国别克‘路马’呀，花了我2万银子呢，您可小心点啊。”
那司机郝师傅平常和八路军打得火热，特别是韩先楚。不然韩先楚也不会一下子想到这部别克1935年版黑色轿车。郝师傅劝地主：“何老板，有我呢，我开车您就放心吧。我会躲着枪子儿走的。”
“哎呀长官可不能开着我的车进战场啊，那子弹炮弹可不长眼……”
韩先楚上车时候笑着说：“放心吧，八路军不会白征用你的车。打坏了八路军照价赔你就是。这就算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吧。何掌柜的忘了？多谢多谢。”
汽车一溜烟就走了。车一走，何老板就给荣毅仁他爹打长途，荣老板呀，您能不能把那批麦子的钱先付给我呀？八路把我的路马给开走了。我成穷光蛋啦。荣老板那时候不是开证券信托公司的，是开面粉厂和纺织厂的。
“陈安平，马上给吴信泉发报，687团两个小时以内必须全团赶到赵兰庄。另外向旅部报告，如我到达早，请任命我担任赵兰庄战场的前敌总指挥。第三件事，赶快密语通知黄惠良政委，让他带688团全团跑步到赵兰庄去，越快越好，人员只带半个基数弹药，其他全都用马拉。情况非常紧急。第四件事，请人民自卫军吕正操司令亲自下令，马司令第五支队必须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赵兰庄和马邱。”
在汽车的颠簸中，陈安平吃力地在本子上记好，翻译，然后让报务员用暗语发出去。
接到集结开进的命令时，688团三个营在辛集东边和东北边几个村子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的状态。其中金绍山和代教导员程荣耀指挥的第2营距离辛集最近，程荣耀带领第五、六、七连和营部直属队在离辛集镇东边小士庄、六郎营一带，金绍山则一直到带领群众纪律最好的“杨家方碑好八连”（辛集群众授予的称号）在辛集边上的杨家方碑做抗日宣传工作。
金绍山早上看着八连出早操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老乡。老乡说：“金营长，你知道张家那个小子张镇中，在辛集镇上当伪军连长不？”
“怎么？”金绍山问。
“他昨天晚上跑回来了。有人看见他了。”
“带枪了吗？”
“带了，有一支长枪。”
“长枪？奇怪，连长带长枪？”
金绍山没有等他回答，就喊操场上的赵炳安指导员：“赵指导员，带一个班，全副武装跟我来，抓个汉奸。”
金绍山他们由那个老乡带路，来到张镇中家门口，那老乡看左右街上没人，便对金绍山低声说：“营长，本乡本土的，我可不好露面，就是这家。我先走了啊？”
金绍山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老赵，搭人梯上房，我带两个人从正门进去。”
“危险。还是我来，营长你还是在院子外指挥吧。”赵炳安说完了就让两个战士跟着营长，自己带人到后面搭人梯，送了四个战士到房顶，然后其他人把院子一围，他自己端着驳壳枪，张开大机头，向两个战士下令，“撞开！”
伪军连长家里的门闩很小，啪嚓一下就撞开了。赵炳安跟着两个战士直奔正屋，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惊问，“什么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本地入伍的八路用刺刀指着这个女人：“你男人呢？叫他出来！”
张镇中也是衣衫不整还没睡醒的样子，显然是和他女人劳累了一宿。脚踩双达拉达拉的木头塔拉板，走到门口把女人拉到身后。本来他听那女人说，村里来了队伍，还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里距离辛集很近，他不认为会有八路军。以为是当地的或者别的村子的民间武装。开始他还想对赵炳安客气客气，可一看那个本地战士，火就上来了。对那个战士喝道：“呦喝！这不是王家的小王八犊子，敢在我院里撒野？”
赵炳安听了，一脸谄媚的笑容，低声下气地用打开了大机头的驳壳枪顶着他的脑壳：“嘿嘿，张队长，不好意思，我们是八路军，专门抓汉奸的队伍哦，听说过我们吗？”
张镇中起初心里一惊，可马上平静下来，他这次回来就是打定主意不给鬼子干了。
指导员脸色一变：“跟我们走一趟！”
那个本地战士立刻带人闯进屋去，把张镇中一长一短两支枪给缴获了。赵炳安起初还有点担心，但看他们只拿枪和子弹，别的东西秋毫无犯，心里很满意，这一个月来的纪律没白抓。
然后他招手让房顶上的四个人跳下来，又问张镇中：“家里还有枪吗？”
“有，有，还有两支，你们不杀我就行，我全都送给八路，这三支长枪可都是我自己个人的啊，就那支王八盒子是太君发的。”
“什么太君！”
“啊？鬼子，鬼子，是个叫横山树里的鬼子发的。”
那个本地战士举着那支王八盒子喊：“这就是你当汉奸的罪证！”
然后把那两只长枪还有张镇中囤积的一抽屉子弹给搜出来了。
众人把张镇中拉到营部院子，留下张镇中一家人在他们家里哭哭啼啼。张镇中出门时候还气宇轩昂地对他女人说：“别害怕，我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金绍山把战士放在桌子上的三支长枪拿起来看，一支苏联的，一支法国的，一支日本的，就说了一声：“三把枪仨口径，你也不嫌累？”
“嘿嘿，长官，不累，我玩的就是这个累呀。”
“你怎么进的村子？”金绍山说着，看了一眼赵炳安。赵炳安知道自己警卫不严，扭脸看窗外。
“长官，我是本村人那，我远远的看见村口有哨兵，一看就知道是个队伍上的，不是本地人。我就找了个哨兵看不见的地方，从房顶回家的，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被八路抓住不怕吗？”
“不怕，不怕，嘿嘿。”
“为什么？不怕八路枪毙汉奸？”
“不怕，我不干了，再说，我干这个才几天呀，又没有祸害乡亲们。”
“嗯。你为什么不干了？”
“呃。长官，是鬼子不干了。”
“什么？！”
“衡水的鬼子，昨天天没黑，呼啦啦来了好几十辆汽车，全跑到辛集了，到了辛集，就把我们治安营全抓起来了。”
“怎么没抓你？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不好意思，我昨天没在营房里，在外面，在外面嘿嘿。”
“外面？”
见金绍山不解，“长官，别传出去。”他看那个本地的战士在院子口站岗，轻声说：“有相好的。我回去时候一看不对头，直接就跑回家了。我告诉你吧长官，头天鬼子大队长菅波三郎就有动静了，收拾东西呢。”
正在这时候，通信员来了，拿着张纸。上面写着韩团长电报命令，鬼子要跑回石家庄，菅波大队已经到达赵兰庄，和自卫军打上了。让二营自己选择道路，立刻向赵兰庄开进。
金绍山紧锁眉头，不全团集结，各自开进，看来很紧急呀。要是绕过辛集的话，怕有个小一百里地吧。
回到屋里问张镇中：“你看到鬼子汽车了？有多少？”
“原来鬼子有二十辆卡车，衡水的过来，加起来有个四五十辆。”
“他们一个大队能全都上去吗？”
金绍山又问了问鬼子编制装备情况。然后叫电台立刻要通程教导员，带全营的部队和辎重跑步强行军到杨家方碑集合。这才知道程教导员也接到了命令，已经命令各连和辎重带好装备，拉上辎重马匹大车要出发了。
真快，金营长对自己的队伍很满意。
他回到屋里：“张镇中，不管怎么说，你当过汉奸连长，这就是污点，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明白。嗨，鬼子不光害咱中国老百姓，也把我们这帮伪军害苦了，就这么几个月功夫，死在鬼子指挥刀下的弟兄们已经有十好几个了。我愿意戴罪立功，跟着八路打他们，打鬼子。”
“那就好。日本鬼子入侵，是中国人就要站起来打他们，军人更应该这样。”金绍山点头对他说完，举起长枪：“这苏联和日本的长枪，我看你就连子弹一块送给本地抗日政府打鬼子吧。这法国枪，法国子弹，你自己留着玩。你想立功是吧，能不能带我们部队溜进城里去？”
“长官，那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辛集没有城墙，从哪都能溜进去的。而且我估计等咱去了，鬼子两个大队早坐汽车跑了。治安军祈营长是我自己家弟兄，我跟他好说话，他也早不想给鬼子干了呢。”
“治安军？你们到底什么队伍？”
“回长官，我们的队伍不是杂牌保卫团、保安队，我们是属于殷汝耕殷长官的治安军，正牌的伪军，接受日本鬼子正规训练的。”
“鬼子怎么骗你们跟咱中国自己人打仗？”
“就说要中日亲善，听殷长官的话，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呀。”
“你们都相信？”
“我……不好意思呀长官，一开始我信，现在我不信了。”
“为什么？”
“他们屠了南护驾庄，又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脑袋以后，我就不信了。我也害怕，这帮鬼子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我也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脾气，把我脑袋也砍了。就跑回来了。”
对这个开小差的伪军连长的情况大致有了点底，金绍山决定赌个运气：“好，我派人随你回去，你赶快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如果能让我们营从辛集穿城而过，就是你干八路的第一件头功，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等他被带出去，金绍山马上命令：“给团部发报，辛集鬼子乘坐汽车向石家庄撤退。伪军可能反正。我率八连带电台先进辛集，保持联系。”
又令：“呼叫程教导员，集合以后马上跑步去辛集，全副武装，准备战斗。tmd，如果从辛集穿过去，至少少跑30里绕远冤枉路。快集合！”
8连就算跑步前进，也是将近一个小时才进辛集。他们远远看见辛集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是稍稍晚了一步，如果早到十分钟，就可能在辛集镇城里和新井勋大队打上，那样就有可能把这个大队抑留在辛集消灭掉了。可惜，马玉堂的密语通信发到藁无游击大队，又从游击大队发吴信泉的军分区，由军分区发344旅旅部，再发给韩先楚，再发给金绍山，这么转一大圈，就算韩先楚直接截听吴信泉的报告就开始集结全团，到8连闯进辛集也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韩先楚读完了报告，便下令集合队伍，准备出发，这是他的风格。发完命令正在看地图呢，电台又收到徐海东黄克诚旅部给团的命令，命令要求688团携带全部武器弹药，在一天以内赶到赵兰庄，会合687团歼灭这两个大队。
黄惠良此时担任政委，刘震则留在山区抗大上干队学习。韩先楚对黄政委说：“老黄，687团那里，我恐怕要先去一下。咱们这样如何，你在这里指挥各营各自集合，分途开进。我带一部电台，征用那个地主家的轿车，开车去赵兰庄怎么样？”
吴信泉是政治工作者，可红25军一般的政治工作者都有比较丰富的战场经验的，可是韩先楚还是想去“协助”指挥一下。好战分子就这样。
“不行吧？你带多少人？这多不安全啊？”
“没事，这一路上都是根据地嘛，会有什么事。到了大石家庄村就有咱自己的部队了，我很安全的。你们就别带行李了，只带武器弹药，强行军开进。”韩先楚说完，想想又加了一句：“不用全团集结，就各营自己走！”
然后问陈安平：“你跟我挤一个车走，上战场打一场危险的恶仗，锻炼锻炼怎么样？”
然后叫了两个警卫员，一个报话员，一部电台，一个副参谋长陈安平。5个人5支短枪，两支冲锋枪，陈安平心细，还抓了一条79步枪。加上一个司机。6个人挤在一部小轿车里出发了。临出发那个工商业绅士大地主还出来一个劲儿的说：“长官，我这可是去年新买的美国别克‘路马’呀，花了我2万银子呢，您可小心点啊。”
那司机郝师傅平常和八路军打得火热，特别是韩先楚。不然韩先楚也不会一下子想到这部别克1935年版黑色轿车。郝师傅劝地主：“何老板，有我呢，我开车您就放心吧。我会躲着枪子儿走的。”
“哎呀长官可不能开着我的车进战场啊，那子弹炮弹可不长眼……”
韩先楚上车时候笑着说：“放心吧，八路军不会白征用你的车。打坏了八路军照价赔你就是。这就算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吧。何掌柜的忘了？多谢多谢。”
汽车一溜烟就走了。车一走，何老板就给荣毅仁他爹打长途，荣老板呀，您能不能把那批麦子的钱先付给我呀？八路把我的路马给开走了。我成穷光蛋啦。荣老板那时候不是开证券信托公司的，是开面粉厂和纺织厂的。
“陈安平，马上给吴信泉发报，687团两个小时以内必须全团赶到赵兰庄。另外向旅部报告，如我到达早，请任命我担任赵兰庄战场的前敌总指挥。第三件事，赶快密语通知黄惠良政委，让他带688团全团跑步到赵兰庄去，越快越好，人员只带半个基数弹药，其他全都用马拉。情况非常紧急。第四件事，请人民自卫军吕正操司令亲自下令，马司令第五支队必须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赵兰庄和马邱。”
在汽车的颠簸中，陈安平吃力地在本子上记好，翻译，然后让报务员用暗语发出去。
接到集结开进的命令时，688团三个营在辛集东边和东北边几个村子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的状态。其中金绍山和代教导员程荣耀指挥的第2营距离辛集最近，程荣耀带领第五、六、七连和营部直属队在离辛集镇东边小士庄、六郎营一带，金绍山则一直到带领群众纪律最好的“杨家方碑好八连”（辛集群众授予的称号）在辛集边上的杨家方碑做抗日宣传工作。
金绍山早上看着八连出早操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老乡。老乡说：“金营长，你知道张家那个小子张镇中，在辛集镇上当伪军连长不？”
“怎么？”金绍山问。
“他昨天晚上跑回来了。有人看见他了。”
“带枪了吗？”
“带了，有一支长枪。”
“长枪？奇怪，连长带长枪？”
金绍山没有等他回答，就喊操场上的赵炳安指导员：“赵指导员，带一个班，全副武装跟我来，抓个汉奸。”
金绍山他们由那个老乡带路，来到张镇中家门口，那老乡看左右街上没人，便对金绍山低声说：“营长，本乡本土的，我可不好露面，就是这家。我先走了啊？”
金绍山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老赵，搭人梯上房，我带两个人从正门进去。”
“危险。还是我来，营长你还是在院子外指挥吧。”赵炳安说完了就让两个战士跟着营长，自己带人到后面搭人梯，送了四个战士到房顶，然后其他人把院子一围，他自己端着驳壳枪，张开大机头，向两个战士下令，“撞开！”
伪军连长家里的门闩很小，啪嚓一下就撞开了。赵炳安跟着两个战士直奔正屋，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惊问，“什么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本地入伍的八路用刺刀指着这个女人：“你男人呢？叫他出来！”
张镇中也是衣衫不整还没睡醒的样子，显然是和他女人劳累了一宿。脚踩双达拉达拉的木头塔拉板，走到门口把女人拉到身后。本来他听那女人说，村里来了队伍，还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里距离辛集很近，他不认为会有八路军。以为是当地的或者别的村子的民间武装。开始他还想对赵炳安客气客气，可一看那个本地战士，火就上来了。对那个战士喝道：“呦喝！这不是王家的小王八犊子，敢在我院里撒野？”
赵炳安听了，一脸谄媚的笑容，低声下气地用打开了大机头的驳壳枪顶着他的脑壳：“嘿嘿，张队长，不好意思，我们是八路军，专门抓汉奸的队伍哦，听说过我们吗？”
张镇中起初心里一惊，可马上平静下来，他这次回来就是打定主意不给鬼子干了。
指导员脸色一变：“跟我们走一趟！”
那个本地战士立刻带人闯进屋去，把张镇中一长一短两支枪给缴获了。赵炳安起初还有点担心，但看他们只拿枪和子弹，别的东西秋毫无犯，心里很满意，这一个月来的纪律没白抓。
然后他招手让房顶上的四个人跳下来，又问张镇中：“家里还有枪吗？”
“有，有，还有两支，你们不杀我就行，我全都送给八路，这三支长枪可都是我自己个人的啊，就那支王八盒子是太君发的。”
“什么太君！”
“啊？鬼子，鬼子，是个叫横山树里的鬼子发的。”
那个本地战士举着那支王八盒子喊：“这就是你当汉奸的罪证！”
然后把那两只长枪还有张镇中囤积的一抽屉子弹给搜出来了。
众人把张镇中拉到营部院子，留下张镇中一家人在他们家里哭哭啼啼。张镇中出门时候还气宇轩昂地对他女人说：“别害怕，我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金绍山把战士放在桌子上的三支长枪拿起来看，一支苏联的，一支法国的，一支日本的，就说了一声：“三把枪仨口径，你也不嫌累？”
“嘿嘿，长官，不累，我玩的就是这个累呀。”
“你怎么进的村子？”金绍山说着，看了一眼赵炳安。赵炳安知道自己警卫不严，扭脸看窗外。
“长官，我是本村人那，我远远的看见村口有哨兵，一看就知道是个队伍上的，不是本地人。我就找了个哨兵看不见的地方，从房顶回家的，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被八路抓住不怕吗？”
“不怕，不怕，嘿嘿。”
“为什么？不怕八路枪毙汉奸？”
“不怕，我不干了，再说，我干这个才几天呀，又没有祸害乡亲们。”
“嗯。你为什么不干了？”
“呃。长官，是鬼子不干了。”
“什么？！”
“衡水的鬼子，昨天天没黑，呼啦啦来了好几十辆汽车，全跑到辛集了，到了辛集，就把我们治安营全抓起来了。”
“怎么没抓你？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不好意思，我昨天没在营房里，在外面，在外面嘿嘿。”
“外面？”
见金绍山不解，“长官，别传出去。”他看那个本地的战士在院子口站岗，轻声说：“有相好的。我回去时候一看不对头，直接就跑回家了。我告诉你吧长官，头天鬼子大队长菅波三郎就有动静了，收拾东西呢。”
正在这时候，通信员来了，拿着张纸。上面写着韩团长电报命令，鬼子要跑回石家庄，菅波大队已经到达赵兰庄，和自卫军打上了。让二营自己选择道路，立刻向赵兰庄开进。
金绍山紧锁眉头，不全团集结，各自开进，看来很紧急呀。要是绕过辛集的话，怕有个小一百里地吧。
回到屋里问张镇中：“你看到鬼子汽车了？有多少？”
“原来鬼子有二十辆卡车，衡水的过来，加起来有个四五十辆。”
“他们一个大队能全都上去吗？”
金绍山又问了问鬼子编制装备情况。然后叫电台立刻要通程教导员，带全营的部队和辎重跑步强行军到杨家方碑集合。这才知道程教导员也接到了命令，已经命令各连和辎重带好装备，拉上辎重马匹大车要出发了。
真快，金营长对自己的队伍很满意。
他回到屋里：“张镇中，不管怎么说，你当过汉奸连长，这就是污点，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明白。嗨，鬼子不光害咱中国老百姓，也把我们这帮伪军害苦了，就这么几个月功夫，死在鬼子指挥刀下的弟兄们已经有十好几个了。我愿意戴罪立功，跟着八路打他们，打鬼子。”
“那就好。日本鬼子入侵，是中国人就要站起来打他们，军人更应该这样。”金绍山点头对他说完，举起长枪：“这苏联和日本的长枪，我看你就连子弹一块送给本地抗日政府打鬼子吧。这法国枪，法国子弹，你自己留着玩。你想立功是吧，能不能带我们部队溜进城里去？”
“长官，那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辛集没有城墙，从哪都能溜进去的。而且我估计等咱去了，鬼子两个大队早坐汽车跑了。治安军祈营长是我自己家弟兄，我跟他好说话，他也早不想给鬼子干了呢。”
“治安军？你们到底什么队伍？”
“回长官，我们的队伍不是杂牌保卫团、保安队，我们是属于殷汝耕殷长官的治安军，正牌的伪军，接受日本鬼子正规训练的。”
“鬼子怎么骗你们跟咱中国自己人打仗？”
“就说要中日亲善，听殷长官的话，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呀。”
“你们都相信？”
“我……不好意思呀长官，一开始我信，现在我不信了。”
“为什么？”
“他们屠了南护驾庄，又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脑袋以后，我就不信了。我也害怕，这帮鬼子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我也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脾气，把我脑袋也砍了。就跑回来了。”
对这个开小差的伪军连长的情况大致有了点底，金绍山决定赌个运气：“好，我派人随你回去，你赶快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如果能让我们营从辛集穿城而过，就是你干八路的第一件头功，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等他被带出去，金绍山马上命令：“给团部发报，辛集鬼子乘坐汽车向石家庄撤退。伪军可能反正。我率八连带电台先进辛集，保持联系。”
又令：“呼叫程教导员，集合以后马上跑步去辛集，全副武装，准备战斗。tmd，如果从辛集穿过去，至少少跑30里绕远冤枉路。快集合！”
8连就算跑步前进，也是将近一个小时才进辛集。他们远远看见辛集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是稍稍晚了一步，如果早到十分钟，就可能在辛集镇城里和新井勋大队打上，那样就有可能把这个大队抑留在辛集消灭掉了。可惜，马玉堂的密语通信发到藁无游击大队，又从游击大队发吴信泉的军分区，由军分区发344旅旅部，再发给韩先楚，再发给金绍山，这么转一大圈，就算韩先楚直接截听吴信泉的报告就开始集结全团，到8连闯进辛集也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言情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