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各显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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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石室颇大布置得也很雅致四面壁间都挂着名人字画很有些书香气息。
靠里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置文房四宝另有几本书和一叠卷宗。

主考官就坐在桌子后面。

主考官也是个老头儿戴着红顶瓜皮小帽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鼻头红红的特别大颔下也是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穿蓝色长袍外罩黑缎马褂脚下是粉底灰帮呢鞋。

这种打捞很像戏剧中“春香闹学”里的那位老学究塾师只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杆旱烟袋。

四人进来站定后白衣老者道:“杨兄他们四位是来应试过关的你就出题吧!”

不等主考官杨老头开口丁涛便抢着不住向白衣老者使眼色。

白衣老者会意连忙再道:“杨兄他们两位年纪大些的可能没读过什么书最好出题简单些别为难他们。”

杨老头儿轻揉着烟袋锅里的烟丝点上火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才慢条斯理的说:“当然可以老朽不逼他们做文章出几个字让他们对对就成。”

丁涛为了先过关抢前一步道:“那就让我先来吧!”

杨老头儿透过镜片瞥了丁涛一眼道:“你会对对么?”

丁涛道:“你先教一教我我一学就会。”

杨老头儿道;“可以天对地雨就风大6对长空懂不懂?”

丁涛转翻着眼珠道:“请再打个比方!”

杨老头儿似是颇有耐性缓缓说道:“譬如我说左你就对右;我说东你就对西;我说上你就对下;我说狗你就对猫;我说乌鸦你就对麻雀;我说龙你就对凤;我说吃饭你就对喝水;我说黑你就时白;我说捉鸟你就对捕鱼;我说车你就对船我说很大你就对极小;我说快你就对慢;我说吸烟你就对喝酒;我说高兴你就对苦恼;我说浇水你就对点火。老朽比方的够多了听明白没有?”

丁涛噘嘴笑道:“我还只道对对子很难原来这么简单容易老先生现在就开始你请出题!”

杨老头儿想了想道:“我出个口字你对!”

丁涛咧了咧嘴道:“口是什么意思?”

杨老头儿也两眼直眨的道:“你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字都不懂是什么意思那还对的什么对口就是嘴!”

丁涛道:“那你就该直接了当的说嘴不该说口。”

杨老头儿道:“口和嘴本来就是一个意思只怪你没有读过书竟连口的意思都不懂!”

丁涛大不同意的道:“你的话我不服气我说口和嘴意思完全不一样。”

杨老头儿耐着性子道:“你说出道理老朽听听!”

丁涛道:“咱们中国有很多地名都带个口字这些地方我也到过像张家口、古北口、喜峰口、大沽口。如果把这些地方说成张家嘴、古北嘴、喜峰嘴、大沽嘴、请问可以不可以?”

杨老头儿万没料到他竟有这么一番歪理但歪理也是理想把他驳倒还真不容易只好干咳了两声道:“好吧那么老朽就把口改成嘴你对。”

丁涛不假思索道:“屁股!”

杨老头大感一愣哼了声道:“胡说嘴怎么能对上屁股?何况我出的题是一个字你对的却是两个字!”

丁涛道:“老先生别睥气你刚才打比方时就说过上就该对下嘴在上屁股在下面我是完全跟你学的怎么又不对了?”

杨老头差点没被一口烟呛住摆着手道:“算了算了简直是朽木个可雕也!粪上之墙不可污也!”

丁涛虽听不懂杨老头儿说些什么但却觉得出必定不是好话

忙道:“老先生你若不同意。就由我出个题请你对怎样?”

杨老头儿脸色一整道:“老朽是主考官你是学生哪有学生出题考老师的了”

丁涛道:“这样看来.你的学问必定也不怎么样要不然还怕什么?”

杨老头儿果真被丁涛激出了真火堂堂主考官满腹经伦岂能在学生面前出丑不由一拍桌子道:“好老朽就由你出题!”

丁涛想都没想道:“肚脐眼!老先生请对!”

杨老头儿眉头一皱暗自骂道:“这小子真没出息竟然出这种题目可谓混帐透顶!”

他虽在暗骂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该用那三个字来对没奈何只好以猛吸旱烟来换取思考时间。

足足半盏热茶工夫过去当真把杨老头儿难倒了。

丁涛早看出杨老头儿十分尴尬不觉嘿嘿笑道:“老先生怎么样?你的学问虽然大照样也有吃瘪的时候如果真对不上不如由我来对吧!”

杨老头儿正是求之不得喷了一口烟雾道:“你对!老朽不信你能对上!”

丁涛笑道:“也是肚脐眼。”

杨老头儿吼叫道:“越胡说肚脐眼怎么能对肚脐眼?岂有此理!”

丁涛不慌不忙道:“老先生请消消气我既然能对上当然有理由。”

“什么理由?你讲!”

“好比一男一女上了床不是肚脐眼对肚脐眼是什么?我这样对不但对得好而且还准得很呢!”

杨老头儿差点又被一口烟呛死大声道:“你给我滚开老朽不想再考你了!”

这时不但甘霖等人都差点笑出声来连白衣老者也忍俊不禁。

丁涛还真听话噘嘴笑着退回一旁。

杨老头儿直吸了一袋烟把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向甘霖招招手道:“现在该考你了站过来!”

甘霖依言向前走了几步躬身施了一礼道:“大主考这次要出什么类题目?”

他虽然多年来和丁涛朝夕不离但性情并不相同同时他也念过几年书头脑比较冷静待人方面礼貌也比丁涛周到些。

杨老头儿见甘霖举止和言谈都中规中矩尤其把自己称呼大主考更是高兴不觉摸着山羊胡子呵呵笑道:“你也不必做文章对几个对子就可以过关。”

甘霖躬身又是一礼道:“学生书读的不多大主考可否指定一个范围给学生一点方便。”

杨老头儿因为心里高兴越不想为难甘霖点点头道:“你的要求我答应就由你限定范围好了。”

甘霖道:“学生书读的虽然不多?但路却走得不少大主考最好出地名给学生对。”

杨老头儿道:“可以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看起来你的学问已经不小了。”

甘霖道:“学生还有一个要求!”

杨老头儿道:“还要求什么?”

甘霖道:“咱们中国的地方太大了地名千千万万学生不知道的一定还很多是否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一些?”

杨老头儿顺水推舟道:“也可以还是由你自己指定好了。”

甘霖道:“学生小时候在台湾住过对那里的地名比较熟悉就以台湾的地名为范围怎样?”

只见杨老头儿两眼直眨的惊喜道:“什么你也住过台湾?那太好了正好老朽也在台湾住过几年。”

甘霖不觉喜出望外他原先只道说了也是白说因为对方若不知道台湾地名又怎能以台湾地名出题呢?

他这一高兴连死鱼眼也像活了起来:“大主考就请出题好了!”

杨老头儿巴唧巴唧的吸了几口烟道:“老朽在台湾那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对那里的地名必须现在好好想一想。”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听着老朽现在就出题了!”

甘霖垂手躬身道:“大主考请讲!”

杨老头道:“新庄对!”

甘霖想都没想:“旧馆。”

杨老头道:“板桥?”

甘霖道:“木栅。”

杨老头道:“鹭鸟潭?”

甘霖道:“蝙蝠洞。”

杨老头道:“龙潭?”

甘霖道:“凤山。”.

杨老头道:“水里?”

甘霖道:“土城。”

杨老头本来打算问个三、两题就算了因见甘霖不但对答如流而且地名和地名对得非常工整贴切心里一高兴题目就越出越多。

另外回忆起当年在台湾的那段经过如今以地名对也颇有旧地重游之感尤其面对也到过台湾的甘霖简直像他乡遇故知一般。

却因他离开台湾太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太多地名只好暂时打住。

甘霖也颇得意搭讪着问道:“大主考是不是已经考好了?”

杨老头慢吞吞的道:“等老朽想想再考你几题。”

没隔多久他就又开始出题:“花坛对!”

甘霖道:“草屯。”

杨老头道:“观音?”

甘霖道:“弥陀。”

杨老头道:“铜锣?”

甘霖道:“钻石。”

杨老头道:“三义?”

甘霖道:“八德。”

杨老头道:“梅山?”

甘霖道:“竹崎。”

杨老头道:“三重?”

甘霖道:“五结。”

杨老头道:“五股?”

甘霖道:“八堵。”

杨老头道:“雾峰?”

甘霖道:“澳底。”

杨老头道:“大溪?”

甘霖道:“小港。”

杨老头道:“香山?”

甘霖道:“浊水。”

杨老又道:“尖石?”

甘霖道:“圆山。”

杨老头道:“新屋?”

甘霖道:“旧社。”

杨老头道:“后里?”

甘霖道:“前镇。”

杨老头道:“鹿谷?”

甘霖道:“龟山。”

杨老头道:“龙井?”

甘霖道:“鱼池。”

杨老头道:“社头?”

甘霖道:“田尾。”

杨老头道:“二水?”

甘霖道:“三湾。”

杨老头道:“竹山?”

甘霖道:“梅林。”

杨老头道:“水上?”

甘霖道:“田中。”

杨老头道:“麻园?”

甘霖道:“菜寮。”

杨老头道:“桃园?”

甘霖道:“柳营。”

杨老丈道:“南州?”

甘霖道:“北港。”

杨老头道:“西湖?”

甘霖道:“东河。”

杨老头道:“玉里?”

甘霖道:“石门。”

杨老头道:“黄泥塘?”

甘霖道:“红叶村。”

杨老头道:“成功?”

甘霖道:“归仁。”

杨老头不再接下去问却皱眉摇了摇头道:“前面对得都不错这一题有问题。”

甘霖似乎不大服气翻着死鱼眼道:“成功当然最好对失败可是台湾没这地名学生就只有对归仁了。”

杨老头不动声色道:“你说说有什么理由?”

甘霖道:“记不得是谁说过一句不成功便成仁的话归仁当然就是成仁这样看来归仁对成功不能说不对。”

杨老头沉吟了一阵道:“虽是强词夺理也算说得过去老朽再问你最后一题大甲对!”

甘霖道:“龟山。”

杨老头两眼一直道:“越不像话龟山怎能耐上大甲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甘霖陪笑着道:“学生没解释你老人家当然不明白其中道理。”

杨老头哼了声道:“再解释也没用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你老人家还没听学生解释怎知没对得好?”

“好你就解释解释!”

谁知甘霖却不答反问道:“请问大主考龟身上有甲没有?”

杨老头道:“当然有。”

“在哪里?”

“龟盖就是甲从前的甲骨文就是用龟甲和兽骨刻成的。”

“这就对了那乌龟像山一样大它的甲怎能不大?龟山不是大甲是什么?”

这一番歪理直把杨老头弄得啼笑皆非半响才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前面那些题本来是一百分最后两题扣二十分算你八十分已经及格过了关。”

他说着目光转向袁小鹤不由说下一位该是袁小鹤了。

但丁涛的动作真够快不等袁小鹤反应便抢着冲了出来。

原来在这段时间里他已打好了主意决定学着甘霖尽量对杨老头礼貌一些同时觉得若过不了关面子上实在不好看所以说什么也必须混过去。

杨老头两眼眨了眨道:“你怎么又来了?”

丁涛忙毕恭毕敬的躬身一礼道:“晚辈当然是希望过关若过不了关丢人可就丢大了!”

杨老头道;“你这人狗屁不通凭什么能过关?”

丁涛又是深深一礼道:“不管怎样但求大主考再考我一次。”

杨老头见丁涛忽然变得彬彬有礼不免对他渐生好感摸了摸嘴巴道:“看来你已不是朽木和粪土之墙了既然孺子可教再考考你也成不过若再乱对对子照样没什么情面好讲的。”

丁涛咧了咧嘴道:“晚辈没读过书哪会对对子刚才不过是瞎胡闹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记在心上现在晚辈也想提出一个要求你老人家先前曾答应甘霖的要求若不答应晚辈的要求那就是不公了相信你老人家决不会做不公平的事。”

这几句话等于堵住了杨老头的嘴。杨老头苦笑着道:“好吧老朽也照样答应你的要求你想要求什么?”

丁涛道:“晚辈不想对对子恳求大主考换个别的题目。”

“那就做文章?”

“开玩笑啦晚辈连对对子都不能对哪能做文章。”

“那就做诗做词!”

“越开玩笑啦。”

“你什么都不会让老朽怎考总不能让你免试过关!”

“晚辈有一样会的。”

“会什么?你说!”

“吊坎儿。”

这“吊坎儿”三个字把杨老头弄得满头雾水皱起眉头道:

“你说什么?老朽根本听不懂!”

站在一旁的白衣老者忙搭腔道:“杨兄他说的是句方言我懂。”

杨老头望向白衣老者道:“你请说说看!”

白衣老者道:“吊坎儿就是俗活说的歇后语。”

杨老头哦了声道:“原来这么回事。”

接着视线又转向丁涛:“你的意思是老朽说出歇后语的上一句你就接下一句等于我出迷题你猜迷底对不对?”

丁涛笑着咧出两颗大板牙不住点头道:“一点不错晚辈就是这个意思。”

杨老头呵呵笑道:“这种考试方法老朽还是第一次用不过的确很有意思。”

丁涛道:“就请大主考现在开始好不好!”

杨者头道:“当然就要现在开始你听着:帽子烂了边——”

丁涛毫不迟疑的答道:“顶好。”

杨老头道:“棉花店里失火——”

丁涛道;“免谈(弹)。”

杨老头道:“婊子卷行李——”

丁涛道:“不搞了。”

杨老头道:“土包子买棺材——”

丁涛道:“试试看。”

杨老头道:“棺材破了底——”

丁涛道:“丢人。”

杨老头道:“城墙上拉屎——”

丁涛道;“好高的眼儿。”

杨老头道:“独眼龙坐上马桶打瞌唾——”

丁涛道:“睁一只眼闭一双眼。”

杨老头道:“鼻尖上放糖——”

丁涛道:“看到吃不到。”

杨老又道:“臭水池里栽荷花——”

丁涛道:“只顾上面好看。”

杨老头道:“老鼠拉黄包车——”

丁涛道:“大头在后面。”

杨老头道:“包公养了个黑孩子——”

丁涛道:“谁的种像谁。”

杨老又道:“粪坑里躲雨——”

丁涛道:“怕湿不怕臭。”

杨老头道:“乡下人穿大褂——”

丁涛道:“必有正事。”

杨老头道:“和尚庙对着尼姑庵——”

丁涛道:“没事也有事。”

杨老头道:“猪八戒掉进馊水桶——”

丁涛道:“有吃有喝。”

杨老头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丁涛对答如流使得他还真有些吃惊暗迟:“这小子还真屁股头上挂钥匙——专管一门。”

他虽兴趣不减却想不起该再问什么随即望向白衣老者:“刘兄你既然知道什么叫吊坎儿必定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就请继续代我考他几题怎样?”

白衣老者早就想插上一脚如今杨老头主动找他代考正中下怀忙道:“也好老朽就斗胆代劳了。”

接着提高嗓门道:“这位老弟听着现在第二堂课开始王八啃西瓜——”

丁涛回答得依然既沉着又敏捷:“滚的滚爬的爬。”

白衣老者道:“吊死鬼擦粉——”

丁涛道:“死要面子。”

白衣老肖道:“秃子打伞——”

丁涛道:“无法()无天。”

杨老头道:“孕妇过独木桥——”

丁涛道:“挺而走险。”

杨老头道:“木匠打老婆——”

丁涛道:“有尺寸的。”

杨老头道:“厨子戴口罩——”

丁涛道:“不吃香。”

杨老头道:“烟袋锅里炒芝麻——”

丁涛道;“没多大油水。”

杨老头道:“鬼门关上弹琵琶——”

丁涛道:“作乐不看地点。”

杨老头道:“怀胎十月放屁——”

丁涛道:“有点娃娃气。”

杨老头道:“十八岁的姑娘进茶馆——”

丁涛道:“钱也花了人也丢了。”

杨老头道:“姓何的嫁给姓郑的——”

丁涛道:“正合适(郑何氏)。”

杨老头道:“光着屁股爬竹竿——”

丁涛道:“一节一节的丢人。”

杨老头道:“娃娃掉在滚汤里——”

丁涛道:“熟人。”

杨老头道:“狮子捉老鼠——”

丁涛道:“大材小用。”

杨老头道:“瞎子唱花脸——”

丁涛道:“眼不见为净。”

杨老头道:“戴着孝帽看戏一—”

丁涛道:“乐以忘忧。”

杨老头道:“穿着破鞋讨饭吃——”

丁涛道:“穷到底啦。”

杨老头道:“鸡毛敲鼓——”

丁涛道:“没有回音。”

杨老头道:“八仙桌上摆夜壶——”

丁涛道:“不是盛酒的家伙。”

白衣老者出了这么多题都没难倒丁涛最后自己也没的问了。

他望着杨老头拱拱手道;“他可称得上是吊坎儿的专家再考也难得考倒他算啦给他一百分过关。”

丁涛乐得连嘴都闭不拢抱了抱拳道:“多谢大主考!”

说罢退回一旁还不住向甘霖挤眉弄眼.表示他是屁股上画眉毛——面子够大。

这时袁小鹤已主动走近桌子前也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

“晚辈请大主考出题!”

杨老头见袁小鹤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心里早就对他具有好感微微笑道:“前面两位都有要求你有没有要求?”

显然他是有心让袁小鹤轻松过关。

但袁小鹤却不领这份情。

他跟随圣手书生庐云十几年既习文又习武即便作篇文章也难不倒他何况只是口试。因之也微微一笑道:“晚辈不敢有什么要求但凭大主考随意出题!”

简直是蚂蚁吹喇叭口气不小。

杨老头总算明白了这年轻人和先前两个不一样肚子里必定有不少墨水便点点头道:“如果要老朽随意出题老朽不免就要出点比较难的题目你有意见没有?”

袁小鹤道:“大主考是老师晚辈是学生学生对老师的决定

怎敢有意见。”

听了这几句话杨老头对袁小鹤越赞赏含笑道:“既然这样老朽就每样都考考你。”

袁小鹤道:“不过大主考千万别吊坎儿这方面晚辈没学过。”

杨老头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那本来就不算什么学问不过是跑江湖的用来耍耍嘴皮子而已。”

他可能没想到这几句话等于把丁涛给打了两记嘴巴子。

袁小鹤道:“多谢大主考给晚辈方便。”

杨老头道:“那就先对句不过比刚才的可要深得多。”

袁小鹤道:“晚辈斗胆一试。”

杨老头取起桌上的书翻阅了几页道:“听着关帝庙里有副对联?上联是‘师卧龙友子龙龙师龙友’对下联!”

袁小鹤略一思忖道:“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

杨老人砸着嘴啧啧有声的道:“果然高才竟和原有的下联完全一样再对一联:文武庙里行副对联上联是‘孔夫子关夫子两位夫子’。对下联。”

袁小鹤略略一想道:“着春秋读春秋一部春秋。”

杨老头大为惊叹道:“了不得简直可以当状元。再来一联上联是‘两条玉臂千人枕’对下联!”

袁小鹤皱起眉头道:“请问大主考这是形容什么的?”

杨老头脸上一热道:“实不相瞒这是游戏之作形容妓女的?”

袁小鹤不假思索道:“学生想对‘一点朱唇万客尝’还请你老人家指教!”

杨老头拍了一下大腿道:“太好了就是要让老朽对也不可能对得这么好!再来一个上联是‘此木为柴山山出’对下联!”

袁小鹤道:“因火成烟夕夕多。”

杨老头道:“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

袁小鹤道:“切瓜分片上七刀下八刀。”

此刻杨老头简直已把袁小鹤惊为千古奇才舌头连咂道:“现在以迷射字谜面是‘风来禾下鸟飞去马到庐边草不生’射两字请!”

袁小鹤略一思索道:“秃驴。”

杨老头又是一惊再道:“这次换成谐音格射谜有四句诗每句射一种水果四句诗是‘刘秀打马出城西西楚霸王别虞姬孔明二更把兵点盂德拉住云长衣’请说出迷底!”

袁小鹤思考了半晌道:“晚辈猜出来了只是并不一定对。”

“你说说看!”

“第一句含义是‘逃’谐音该是‘桃’;第二句含义是‘离’谐音该是‘梨’;第二句含义是‘早’谐音该是‘枣’;第四句含义是‘使留’谐音该是‘石榴’。”

杨老头挑起大拇指道:“高才高才完全射对了!”

这时石室内的人丁涛是似懂非懂一直在张口结舌。

甘霖只能算懂了一半虽未张口结舌内心却早已对袁小鹤佩服得五体投地。

岳小飞则在一旁不动声色。

白衣老者也内心直说这小伙子真不简单。

只听杨老头道:“现在改成射人名:‘司马炎篡位’射三国人名一请射迷底!”

袁小鹤早就看过三国演义想都没想道;“曹休。”

杨老头道:“油炸豆腐射两位人名其中一人是谐音请射!”

袁小鹤道;“一位是黄盖一位是李(里)白。”

杨老头拍着手道:“了不得!不得了!天下第一奇才今天竟被老朽有幸遇上了和老朽比起来简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他似是意犹未尽又望着白衣老者道:“这样的高才如今来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把当今的皇帝气死依老朽看即便天下有

人的学问能赶上他仍然无法和他相比。”

杨老头带些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白衣老者道:“因为这位老弟是文武双全自古以来哪有状元是文武双全的。”

杨老头默了一默道:“你说错了有一个状元也是文武双全的。”

“谁?”

“黄巢。”

“可是黄巢的人品可就比不上这位老弟了。”

“这样说咱们就该把今天现奇才的经过转奏教主说不定咱们两人都能独记一次大功!”

“暂时别急他们还有很多关口要过如果能完全通过再斟酌情形处理也不迟。”

杨老头和白衣老者一对一答似乎已忘记还有一人不曾应试。

岳小飞等得有点不耐烦自动走出几步道:“大主考还有一人没考呢!”

杨老头这才对岳小飞留上了意。

只见他丰姿如玉骨奇神清论仪表气质似乎胜过袁小鹤。

但他却不认为岳小飞的学问能比袁小鹤大因为他总是年纪太小即使读过不少书根基也不会太深。

杨老头因为心里高兴有意放岳小飞一马即便不考也让他过关随即笑呵呵的问道:“小兄弟你读过书没有?”

岳小飞只好点了点头。

杨老头摆摆手道:“读过书就算了用不着再考。”

他本来以为岳小飞会既惊喜又感激岂知岳小飞却正起神色道;“大主考是否见晚辈年纪小瞧不起所以才不屑一试?”

杨老头大感一愣道;“老朽没有这意思连这位没读书的人都能通过你已读过书预料必可通过那就用不着再麻烦了。”

岳小飞冷冷一笑道;“大主考这番好意晚辈十分感激但免试过关晚辈总觉得不足一件光荣的事情。”

这时袁小鹤也帮腔道:“大主考若论这位小兄弟的学问可比晚辈强多了你老错过甄试高才的好机会实在是件憾事。”

袁小鹤这儿句话确是出自肺腑之言因他知道岳小飞不论文、武都过自己很多而方才自己已尽风头若不让杨老头见识见识岳小飞的才华对岳小飞来说实在是一种委屈。

袁小鹤有这种想法可见他对胜过自己的岳小飞毫无嫉妒之心。当然这也是岳小飞对他肝胆相照所换来的。

杨老头一听袁小鹤这样说不由捻着山羊胡子道:“老朽相信他的学问可能也不错但若说能胜过你那就未免太夸张了。”

袁小鹤道:“你老人家是否因为他年纪小所以才有这种想法?”

杨老头领道:“不错。学问是随着年龄累积的就像你们学武功一样年纪越大功力火候越深这位小老弟就是天资再高总是岁数太小。”

袁小鹤摇头道;“大主考的看法固然有理但却不能一概而论当年甘罗十二岁便被封做上卿孔夫子以七岁的项橐为师这又做何解释呢?何况这位小兄弟已经十三四岁了。”

杨老头笑道;“你说的照样也不能一概而论甘罗和项橐是咱们中国几千年来不世出的奇才虽所谓神童不过如也这位小兄弟纵然聪明绝顶也决不可能和他们两人相比。”

袁小鹤道:“在主考没考试过他又怎知他不能和前面所说的两人相比?”

杨老头不愿再辩只好连声道:“好了好了!老朽考考他就是。”

他虽然这样说却不想把题目出得太难以免岳小飞回答不

上而让袁小鹤没面子因为他现在已把袁小鹤视为最得意的门生。

他随即望向岳小飞道:“老朽想先测验你的智力下雨天既不打伞又不戴帽结果头上和身上全湿了就是没湿头有

这种可能没有?”

其实这题目还真不简单若考丁涛和甘霖准是答不上来。

连袁小鹤也难免为岳小飞着急。

岳小飞想都没想道:“当然有这种可能和尚和尼姑就做得到。”

杨老头照样也是一惊不住点头道:“的确反应够快。现在再出个迷面荤些的:上下都有毛上床之后毛对毛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题目若让丁涛答那就非荤不可了。

只听岳小飞道:“大主考问的可是眼睛?”

杨老头又吃一惊道:“了不得仍然不曾难倒你。再出个迷

迷面是重男轻女打一地名。”

岳小飞道:“贵阳。”

杨老头道:“一个字下雪的雪打两个地名!”

岳小飞道:“天水横山。”

此刻杨老头已知岳小飞的确高才反而不再吃惊接道:“牛头虎尾打一个字!”

岳小飞道:“先。”

杨老头擦了下额角的汗水顿了顿道:“小兄弟你对四书一定很熟吧?”

岳小飞道:“谈不上熟只是读过而已。”

杨老头道:“用四句诗射论语四句听着:当今皇上去偷牛文武百官爬墙头公公搂着媳妇睡儿子打破爹的头。”

岳小飞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杨老头道:“从现在起老朽准备摘四书章句老朽读上句

你接下句不准思考必须马上答。”

岳小飞道:“大主考请念!”

杨老头道:“学而不思则罔”

岳小飞道:“思而不学则殆。”

杨老头道:“质胜文则野”

岳小飞道:“文胜质则史。”

杨老头道:“君子泰而不骄”

岳小飞道:“小人骄而不泰。”

杨老头道:“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

岳小飞道:“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

杨老头道:“仁者以财身。”

岳小飞道:“不仁者以身财。”

杨老头道:“悠远则博厚。”

岳小飞道:“博厚则高明。”

杨老头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岳小飞道:“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杨老头道:“徒善不足以为政。”

岳小飞道:“徒法不能以自行。”

杨老头道:“养其小者为小人。”

岳小飞道:“养其大者为大人。”

杨老头道:“天下有道以道殉身。”

岳小飞道:“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杨老头见始终无法将对方考倒心里也难免不是味道。

这倒并非他妒才而是觉得先前他不曾把对方看得太高若一直连个小孩都难不倒自已的面子上总是有些不好看同时他

又不愿岳小飞小小年纪恃才而骄因之便决定来个歪的制服对方。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位神童.令人佩服

老朽最后再出另外一题孔门弟子七十二贤你是知道的你是否知道七十二贤当中有几个是娶过媳妇的?有几个是打光棍的?”

这一题果然把岳小飞难倒他呆子一呆道:“晚辈才疏学浅不曾在书上看到有这种记载。”

杨老头个动声色道:“这事情清清楚楚记载在论语上你不曾看到可见你还是没把论浯读通。”

岳小飞心头一震暗道:“莫非他读的论浯和我读的不一样?……”

杨老头见岳小飞愣在那里笑道;“就在论语‘先进第十一’

那一篇上。”

岳小飞道:“大主考所说的是鲁论?齐论?还是古论?”

杨老头道:“当然是二十篇的鲁论。”

岳小飞暂钉截铁般的道:“若是鲁论晚辈可以倒背如流绝没有这种记载!”

“你敢打赌?”

“当然敢!”

“赌什么?”

“随大主考的意即便摘下晚辈项上人头晚辈也决不皱一下眉头!”

“没那么严重只要你拜在老朽门下做老朽一名门生就够了。”

“大主考请说出这种记载在‘先进第十一’的那句话里?”

杨老头摇头晃脑的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岳小飞道:“当然读过。”

杨老头嘿嘿笑道:“这就是记载所谓冠者就是娶过媳妇的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就是说娶过媳妇的有三十人;所谓童子就是没娶过媳妇的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就是没娶媳妇的有四十二人。三十人和加四十二人正好是七十二人。小兄弟还有什么话讲?”

岳小飞明知这是一番歪理却又不便就冠者和童子的意义和杨老头争执只是淡然一笑道:“大主考晚辈承认你说的并非没道理——”

站在旁边的袁小鹤心里一急道:“小飞大主考说的明明是强词夺理连我都可以驳倒他你怎么承认他说对了?”

岳小飞道:“大主考说的的确对。”

袁小鹤有些死气憋裂的道:“你若承认他对就得拜他为师咱们怎可乱拜师父?”

杨老头似乎有些等不得大声招呼着道:“既然承认老朽的话有理还不拜师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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