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世

() 一连几天，洛阳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时有官兵带队挨家挨户的搜查。每天进入景王府的汇报的军官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进去的多，能出来的却没几个，多数都被心情极度不爽的景王杀了。现在洛阳的守备军的将领已经到了提景王变sè的程度，可是景王交代下来的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急的仅剩的几名军官这几天头发都白了，造反的心都有了。洛阳城外，城隍庙。一个衣衫褴褛，用布裹着头的怪异打扮的男孩，扶着一个脸sè煞白的大汉，正小心翼翼的给他喂水，大汉的身上歪歪扭扭的绑着一些类似绷带的布条。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双手捧着头，眨着大眼睛看着两个人。大汉喝了两口水，摇了摇头。男孩放下盛水的破碗，声音带着喜sè道：“祖大哥，你的伤恢复的很快，再有个两三天，走路应该就不成问题了！”大汉面sè一整道：“小兄弟救命之恩，祖狄没齿难忘！”旁边的小女孩看着大汉，撇撇嘴：“大叔你好烦啊！这两天你都说了好多遍了，乐儿都听烦了！”大汉嘿嘿干笑了两声，不知该说什么好。谁知道自己当初无心的善举，竟真的能换自己一条命，善有善报，这话还真不假。男孩语气略带点羞涩道：“祖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当是也是不知道那些药材有没有效，就用上了。谁知道就误打误撞的竟起了作用。再说，要不是祖大哥你给了我兄妹俩那些食物，我们两个说不定已经饿死了，要谢也应该是我兄妹俩谢你才是！”祖狄连忙摆手，却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疼的直咧嘴。看着男孩一直用布包裹着的头，祖狄疑惑的问道：“这些天承蒙小兄弟照料，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还有......小兄弟为何将头蒙住？”终于还是问了！男孩心中一黯。半天没答话。祖狄看出了男孩好像有些为难，爽朗的一笑道：“莫非小兄弟有什么难言之隐？赎祖狄唐突了！”男孩连忙道：“祖大哥哪里话，若非祖大哥的那些食物，小弟早已饿死了，只是......”祖狄脸sè一绷，正sè道：“小兄弟莫要再提那些，你如今救了我祖狄的命，难道在小兄弟眼中，我祖狄的命还没有那一顿饭值钱吗？若小兄弟真有什么不能讲，直说便是！何必要像个娘们儿似得！”男孩一惊，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祖大哥想哪里去了！”男孩抬头看着祖狄一脸认真的表情，暗暗的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隐瞒祖大哥了！！男孩伸出手，一把将裹在头上的布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双淡蓝sè的眼睛。祖狄心中一惊，怪不得他一直不敢以真容相见，原来他竟是胡人！这孩子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带着妹妹逃难，又是胡人，不知挨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难怪要将面容包起来，这样的确是能减少不少麻烦。想到这，祖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同情。男孩见祖狄的眼神闪烁不定，以为祖狄厌恶自己是胡人，不由的眼sè一黯，嘴角升起一丝苦笑，早料到会是这样。他低下头缓缓道：“我叫叶思仇，我妹妹叫叶乐儿。我的父亲是汉人，母亲却是胡人，而我天生便随母亲，有一双蓝sè的眼睛，不过，好在乐儿她的眼睛随父亲是黑sè的。从我记事起，父亲母亲就带着我和妹妹逃亡，汉人不容一个汉人娶一个胡人女子，胡人也容不下一个胡人女子嫁给一个汉族男人，甚至母亲的部落更要派人杀死我爹娘，父亲和母亲只能带着我们每天东躲xī zàng，不让母亲的族人发现。可是终究还是没躲过......”叶思仇紧紧的握住双手，两行清泪顺着他清秀的脸颊流下来，忽然，他抬起头两眼血红神情扭曲的冲着祖狄吼道：“我恨胡人，是他们杀死了我的爹娘，就在我眼前，恨他们，我恨不能生食其肉！”那痛苦表情和那眼神浓浓的恨意，看的祖狄一阵心悸。一旁的乐儿看见哥哥狰狞的表情，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毕竟才四岁，记忆里都是哥哥温柔的笑，哪见过叶思仇这么凶的表情。叶思仇却不管表情已经有些呆滞的祖狄，自顾自的说道：“叶思仇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就是要时刻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忘了这血海深仇！是胡人让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若有一天，我有足够的力量，定将，”说到这，叶思仇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一字一顿的道：“屠、尽、胡、人！”听了这话，祖狄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从叶思仇的话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极端血腥的画面。尽管自己也痛恨胡人，可身为军人，他首先想到的是将胡人赶出中原，屠尽胡人这种想法，他却从来没想过，可眼前这孩子，他才多大？八岁？十岁？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祖狄可不认为叶思仇只是说说而已，因为他眼神中的恨意足以说明一切。待到祖狄回过神来，却看见叶思仇抱着还在抽泣的乐儿，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祖狄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他从叶思仇那双漂亮的蓝sè眸子里，看不到一丝光彩，那种孤寂与世隔绝，直刺道祖狄心里。唉！他妈的杀千刀的胡人！祖狄只能在心里暗骂道。半天，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就连原本好动的乐儿也感觉气氛不对，撅着小嘴，静静的待在叶思仇怀中。这是，一直低着头沉默的祖狄抬起头，用一种异常真诚的眼光看着叶思仇，轻声道：“叶小兄弟，你若不嫌弃，可愿与我结拜为兄弟？”叶思仇猛然抬起头，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祖狄，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叶思仇的眼神，祖狄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这次却是用一种格外郑重的语气说道：“小兄弟可愿与我结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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