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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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虎口四月十一晴。
中原的四月正如三月的江南莺飞草长正是春光最艳春色最浓的时侯只可惜这时候春又偏偏已将去了。

夕阳最美时也总是将近黄昏。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尤其是一些特别辉煌美好的事。

所以你不必伤感也不用惋惜纵然到江湖去赶上了春也不必留住它。

因为这就是人生有些事你留也留不住。

你一定要先学会忍受它的无情才会懂得享受它的温柔。

车窗是开着的春风从垂帘间次进来把远山的芬芳也带进车厢里来了唐玉斜倚在车厢里春风刚好次上他的脸。

他心情愉快容光焕看起来寅在此大多数女人都像女人。

风吹垂帘刚好能看见骑在马上跟在车旁的赵无忌。

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如果他高兴赵无忌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一这四正天里他至少已经有过十次机会可以下手就连现在都是个很好的会。

从车窗里看过去赵无忌简直就是个活靶子从后脑到后腰从颈子.面的大血管到脊

鼻下的关节每个地方都在他的暗器威力围之内只要他出手要打那里就可以打那里。

他没有出手只因为他还没有十分把握。

赵无忌不但武功高反应快而且并不笨要对付这种人绝不能有一。疏忽更不能犯一点错。

因为这种人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所以你一定要等到绝对有十分把握可以一击命中的时候再出手。

唐玉一点都不急。

他相信这种机会随时都会出现的他也相信自己绝不会错过。

他并没有低估赵无忌。

碍过了狮子林花月轩那一次事之后他当然也看得出赵无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当然也不会低估自己。

一这次他的计划能进行得这么顺利看来好像是因为他的运气不错所以才会机缘巧合赵无忌才会自投罗网。

鄙是他并不认为他是靠运气成事的。

他认为“运气好”的意思只不过是能够把握机会”而已。

一个能够把握机会的人就一定是个、气很好的人。

他的确没有错过一次机会。

花月轩的那次行动已经功败垂成而且败得很惨。

鄙是他立刻把握住机会出卖了胡跛子所以他才有机会和赵无忌交朋友才能让赵无忌信任他愿意跟他交朋友。

对他来说出卖一个人简直比吃块豆腐还简单是不是能把握住那次机会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把握住那次机会他甚至不惜出卖他的老子。

因为那的确是成败的关键。

他相信那天绝不会有人怀疑他跟胡跛子是一路更不会有人想到他就是唐玉。

如果有人一定要认为这是运气这运气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对自己很满意。

无忌骑的马当然是匹千中选一的好马。

千中选一的意思就是说你从一千匹马中最多只能选出这么样一匹马。

大风堂的马既也和大多数城市里的妓院一样分成“上中下”三等。

上等妓院的女人绝不是普通人能够“骑”得上去的。

上等马概里的马也一样。

大风堂门下的子弟如果不是有极重要极危险的任务也休想能骑上“上厌”中的马。

无忌不是普通人。

无忌是赵简赵二爷的独生子赵二爷是大风堂的创始人也是大风堂的支柱。

如果没有赵二爷大风堂说不定早就垮了如果没有赵二爷也许根本就没有大风堂。

无忌也许还不懂怎么样去选择朋友可是他对马一向很有研究也很有跟光。

他选择一匹马甚至此一个精明的嫖客选妓女更挑剔。

一逅匹马他是从三十二匹千中选一的马里选出来的。

唐玉也看得出这是匹好马可是他的兴趣并不在这匹马身上。

他好像对这匹马的皮鞋很感兴趣。

那是用上好的小牛皮做成的手工也很考究精致针脚缝得很密如果不仔细去看很难看得出上面有针眼。

鄙是不管什么样的马鞍都一定要用皮线缝边再把蜡打在针脚上磨平打光让人看不出上面的线脚和针眼来。

唐玉看着骑在马鞍上的赵无忌忽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果制造这副马鞍的皮匠在缝边的时候曾经不小心弄断过一根针。

如果也一时大意没有把弄断了的针尖从针脚里拿出去就开始打蜡上光把这半截针尖也打进针眼看不见了。

如果这半截针尖有一天忽然又从针脚里冒了出来己如果这时候正好有个人坐在这副马鞍上。

如果这时侯正好是暮春衣裤都不会穿得太厚。

那么这半截针尖冒出来的时侯就会刺穿他的裤子刺到他的肉。

被针尖刺了一下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也许连痛都不会觉得痛就算觉得有点痛也绝不会在意。

鄙是这半截针尖上如果碰巧有毒而且碰巧刚好是唐家的独门毒药那么这个骑在马鞍上的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就会觉得被针刺过的地方开始有点就会忍不住要去抓一抓。

如果他去抓了一下那么再走两三百步之后这个倒楣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从马上摔下来不明不白的死在路上。

如果这个倒楣人就是赵无忌……唐玉笑了。

这些“如果”并不是不可能生的就算那个皮匠的针没有断唐玉也可以替旭弄断一根那绝不是太困难的事。

唐王穴忍不住要笑因为他觉得这个想法寅在很有趣。

无忌忽回过头看着他道:“你在笑什么?”

唐玉道.“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无忌道.“什么笑话?”

唐玉道.“一个呆子的笑话。”

无忌道.“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唐玉道.“不能!”

无忌道.“为什么?”

唐玉道.“因为这个笑话太好笑了上次裁说给一个人听的时侯那个人笑得把肚子都笑破了一个大洞好大好大的一个洞。”

无忌也了:“真的有人会笑破了肚子?”

唐玉道.“只有他这种人才会。”

无忌道.“他是那种人?”

唐玉道.“他也是个呆子。”

他又道.“只有呆子才爱听呆子的笑话也只有呆子才喜欢说呆子的笑话。”

唐玉还在笑无忌却笑不出了。

一个呆子听另外一个呆子说“一个呆子的笑话”

一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笑话。

鄙是你若仔细想一想就会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太好笑了。因为这个笑话里不但充满了讽刺而且还充满了悲哀。

一种人类共同的悲哀。

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如果你仔细想一想非但笑不出也许连哭都哭不出来。

无忌道“这不是笑话。”

唐玉道“本来就不是。”

无忌道“我还是想听一听你那个笑话。”

唐玉道“好我说。”

他想了想才说出来。

“从前有个呆子带着个打扮得标标致致的大姑娘走到大街上大姑娘忽然跌了一跤跌了个四脚朝天。”

无忌道:“下面呢?”

唐玉道:“下面没有了。”

无忌道:“这就是你的笑话?”

唐玉道:“是的。”

无忌道:“这个笑话不好笑。”

唐玉道:“如果你真见一个打扮得标标致致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踉一个呆子走在大街上呆子没有跌跤大姑娘却跌了一跤你会不会觉得好笑?”

无忌道:“如果我真的看见了我也会觉得好笑。”

唐玉道:“我的笑话都是这样子的听起来虽然没什么好笑可是如果真的有人把这个笑话做出来那就很好笑了。”

他已经开始笑笑得很愉快:“那时候你的肚子说不定也会被笑出一个洞来的也许只不过是很小的一个洞。”

无忌道:“不管是大洞还是小洞总是个洞。”

唐玉道“完全正确。”



今天下午在路上和赵无忌那段有关“一个笑话”的谈话直到现在还是令唐王觉得很愉央猫捉住老鼠后定不会马上吞下去的。

唐玉有很多地方都很像一只猫赵无忌现在已经像是只老鼠一样落人了他的掌握他也不妨把这只老鼠先捉弄个够然后才吞下去。

这才是他最大的乐趣。

一这是家很不错的客栈每间客房的门窗都严密合缝窗纸上也绝没有破洞。

棒壁那间房里的赵无忌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仿佛已睡着。

唐玉坐下来从头上拔下根金钗再从贴身的小衣袋里拿出个绣花荷包。

现在他还是穿着红裙扮做女装这两样东西正是每个大姑娘身上都会经常带着的谁也看不出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是每天晚上到了夜深人静时他都要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仔细检查一遍甚至比守财奴算账时还要谨慎小心。

每次他都要先关好门窗用温水洗手再用一块干净的白布把手擦乾。

然后他才会坐到灯下拔起这根金钗用两根长而灵巧的手指捏住钗头轻轻一转。原来金钗是空心的里面装满了金粉一样的细砂正是唐家名震天下的断魂砂细小如粉末份量却特别重。

暗器的体积越小越不易躲避份量越重趟打得远。

他用的无疑是唐门暗器中的极品。

钗头也是空的里面装的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油蜡见风就乾。

他只要把钗头捏碎这种油蜡就会流到他手上保护他的手。

他从来不喜欢像他的兄弟们那样把暗器装在那种像活招牌一样的革囊里耀武扬威的挂在身上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唐家的子弟。

他也不喜欢用那种又厚又笨的鹿皮手套他认为戴着手套暗器就好像戴着手套摸女人一样非但有欠灵敏而且无趣已极。这种事他是绝不肯做的。

荷包里装着一团线一包针两个“吉祥如意”金踝子和一块透明亮的石头。

线是用暹罗马金成的极纽极韧不但随时都可以扼断一个人的脖子而且可以吊得起一个人如果他万一被困在危崖上就可以用这团线吊下去这根线绝不会断。透明的石头是一种呻做“金刚石”的名贵宝石据说比最纯的汉玉都珍贵连最贪心的人都可以买动亡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必要时也许只有这块石头才能救他的命。

鄙惜议价的人并不多这种东西的名贵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出的。

所以他定还要带上两个金踝子应急。

每一件事每一种情况每一点缅节他都想得很周到。

荷包是缎子做的正反两面都用亮的金线和珠片绣了朵牡丹花心花心居然是活动的随时都可以摘下来。

唐玉脸上忽然露出种神秘而得意的微笑这两朵牡丹的花心才是他最秘密最得意的暗器一这种暗器的威力江湖中非但还没有人亲眼见过甚至连做梦都想不到。

赵无忌纵然能揭穿他昀身分就凭这两校暗器他也可以让赵无忌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只不遇不到绝对必要时他是绝不会动用这两校暗器的。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握到制造这种暗器的秘诀。

他们在这种暗器上投下的资本数目已非常惊人甚至还牺牲了七八位专家的性命连唐家专门负责制造暗器的第一位好手都几乎因此惨死。

鄙是直到他离开唐家堡时这种暗器一共才制造出三十八件经过检验保证能够使用的遍不到二十件。

谤据他们自己的计算每一件的价值都绝对在千金以上。

幸好他们对这种暗器的性能已渐渐有把握可以控制制造的技术也在渐渐改进。

等到他们能够大量制造这种暗器的时候大风堂就要被彻底摧毁。

他对这一点绝对有信心。

现在唐玉已经把每样东西都检查过一遍每样东西都仍然保持完整页好。

他认为完全满意之后也就把烛台上的溶蜡涂在他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上用这三根手指从那包绣花针中抽出一根针来。

一这根针看起来和普通的绣花针也没什么不同可是连他自己郡不敢去碰它。

他一定要先用蜡封住皮肤上的毛孔否则就算皮肤不破毒气也会从毛孔中渗入这三恨手指非要剁下来不可了亡既然做马鞍的那个皮匠并没把一根针留在线脚里唐王就决心帮他这个忙。

一这计划虽然并不十分巧妙也未必有绝对可以成功的把握可是这计划有一点好处这次就算不成功赵无忌也绝不会怀疑到他。

因为每个人都可以在半夜溜到那马厌里去把一根毒计插入马鞍上的针眼里再用蜡把针眼封住。

一这些事赵无忌的每一个对头都能做得到。他的对头实在不少他怎么会怀疑到他的朋友何况这个“朋友”还帮过他的忙替他抓住了一个眼看就要逃走了的对头唐玉甚至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沈算赵无忌怀疑到他他也有很好的理由反驳“我们天天在一起如果我要害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机会我为什么要用这法子这法子又不能算很好。”

一这理由无论对谁来说都够好了唐玉穴在想得很周到。

每一件事每一种情况每一点细节他都仔细想过只有一件事他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居然另外还有一只羊一定要来送入他的虎口。

有了周密的计划之后做起来就不难了。

你走遍天下所有客栈里的马厌都绝不会是个防卫森严的地方。

赵无忌的马鞍也像别人的马鞍一样随随便便的摆在一个角落里。

对唐玉这种人来说做这种事简直比吃白菜还容易。

夜已深。

末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行路的旅客们当然早已睡了。

唐王从马屁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有情来欣赏这四月暮春的夜色。

月已将圆繁星满天夜色寅在很美他心里居然仿佛有了点诗意。

一种和他这个杀人的计划完全格格不入的诗意。

鄙是等他走回他那间客房外的院子里时这点诗意又变成了杀机?

房里有灯。

他出来的时候明明已将灯烛吹灭这种事他是绝不会疏忽的。

是谁点燃了他房里的灯?

三更半夜谁会到他房里去?

如果这个人是他的仇敌为什么要把灯点起来让他警惕难道这个人是他的朋友?

一这里他只有一个“朋友”也只有这个朋友知道他在这里。

三更半夜赵无忌为什么要到他房里去是不是已经对他有点怀疑亍

他的脚步没有停而且还故意让房里的人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所以他也立刻听到房里有人说:“三更半夜你跑到那里去了?”

一这不是赵无忌的声音。

唐玉立刻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可是他贾在想不到这个人会来的。

四谁也想不到连一莲会到这里来更想不到她不、赵无忌却来找唐玉。

鄙是她偏偏来了偏偏就在唐玉的房里。

贝见这个穿红裙的姑娘走进来她就开始摇头叹气:“三更半夜一个大姑娘还要到外面去乱跑难道不怕别人强*奸你。”

说出“强*奸”这两个字她的脸居然没有红自己实很得意。

她的脸皮买在厚了不少也老了不少。

只可惜她别的地方还是很嫩非但还是认为别人看不她女扮男装也看不出别人是男是女?

她还是相信这个穿红裙的大姑娘真是个大姑娘唐玉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一只老虎看到了一只羊自动送入他的虎。

奇迹

唐玉的笑容温柔而妩娼还带着三分羞涩无论他心裹在想什么笑起来都是这样子的。

这种笑容也不知害死过多少人。

连一莲又叹了气道:“幸好你总算太太平平的回来了否则真要把人活活的急死。”

唐王道:“谁会急死?”

连一莲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当然是我。”

唐王嫣然道:“你急什么”

连一莲道:“我怎么会不急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我对你多么关心?”

唐玉的脸居然好像有点红了其贾却已经快要笑破肚子。

这丫头居然想用美男计来勾引我这个页家妇女。

唐玉忍住笑低着头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师哥”

连一莲立刻摇头道:“我根本没有找他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唐王头垂得更低道:“看我亍我有什么好看?”

连一莲道:“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看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来看看你简直想得要命。”

唐玉越害羞她的话就说得越露骨胆子也越来越大。

她居然拉住了唐玉的手。

既然大家都是女人拉拉手又有什么关系。

她当然不在乎。

唐玉当然更不在乎。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不管她想干什么他都不在乎。

反正吃亏的绝不是他。

巴算她只不过是想来逗逗这个穿红裙的姑娘这回也要倒楣了。

贝见唐玉“害羞”的样子连一莲几乎也快要笑破肚子。

一这位大姑娘一定已经对我很有意思否则怎么肯让我拉住“她”的手?

连一莲忍住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唐玉道:“三更半夜的为什么还要出去?”

连一莲道:“你师哥就住在隔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了”

唐玉道:“为什么?”

连一达道:“我怕他吃醋。”

唐玉已经开始明白了。

原来这丫头看上了赵无忌生怕我跟赵无忌勾三搭四所以来个釜底抽薪勾引我如果我真的看上了她当然就会把赵无忌甩开了她正好去捡便宜。

唐玉心里虽然好笑脸上却作出了很生气的样子说道:“我只不过是他的师妹而已他根本就管不着我他凭什么吃醋?”

连一莲英得很愉快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看上他的。”

唐玉道:“你怎么知道?”

连一莲笑道:“我那点不比他强亍你怎么会看上他?”

唐玉的睑更红了。

连一莲道:“你跟不跟我出去?”

唐玉红着脸摇头道:“我怕。”

连一莲道:“你怕什么”

唐玉道:“怕别人强*奸我。”

连一莲道:“有我在你旁边你还怕什么”

唐玉道:“我就是怕你。”

连一莲又笑了。

她忽然“现”这个看起来差人答答的大姑娘贾在是个狐狸精。

她是个女人。

鄙是现在连她都好像有点心动了连女人看见都会心动何况男人?

如果有个男人天天都踉“她”在一起不被她迷死才怪。

赵无忌是个男人。

赵无忌天天都踉“她”在一起。

连一莲下定决心绝不让任何一个狐狸精把赵无忌迷住。

如果有人说她看上了赵无忌她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她这么做只不过因为赵无忌对她总算还不错而且放过她一马。

她既不愿欠他这个情恰巧又正好没有别的事做所以就顺便来替赵无忌调查调查这个大姑娘是不是狐狸精。

一这位不动声色就能杀人的大姑娘不但可怕而且实在有点可疑。

一这是她自己的说法。

所以就算有人对她说的“怡巧”“正好”“顺便觉得很怀疑她也不在乎。

因为这本来就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只要她自己觉得满意就够了。

软绵绵的四月软绵绵的风玉软绵绵的倚在她身上好像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连一莲索性把这个大姑娘搂住搂得紧紧的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这个大姑娘的心跳。

她自己的心好像也在跳。

大姑娘好像在推她却没有真用力推。

“你要带我到那里去”

“到一个好地方去。”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个好地方。”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个好人。”

连一莲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实在不能算是个好人。

她的行为简直就像是个恶棍。

但是这个地方却贾在是个好地方那种只有恶棍才会带女孩子去的地方。

地上绿草如茵就像是一张床四面浓密的木叶和鲜花刚好能挡住外面的视线空气中充满了醉人的花香。

一个女孩子如果肯踉男人到这种地方来通常就表示她已准备放弃抵抗。

连一莲自己也很得意:“你凭真心讲这地方怎么样?”

唐玉红着脸道:“只有你这种坏人才会找到这种地方。”

连一莲笑道:“就连我这种人也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唐玉道:“你是不是早就计昼好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连一莲并不否认。

一这次她的确早已有了计划连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她都已计划好了。

她忽然把唐玉拉了过来在这个冒牌的大姑娘嘴角亲了一下。

唐玉整个人都软了她整个人都倒在这个冒牌的恶棍怀里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倒了下去倒在床一样的草地上。

如果说连一莲一点都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她非但没有抱过男人连女人都没有抱过。

她的呼吸也已有点急促脸也开始烫这个冒牌的大姑娘吃吃的笑着倒在她怀里顶在她胸口顶得她心都要跳了出来。

一这个冒牌的大姑娘才是个真的恶棍有了这种好机会当然不肯错过的。

一这个冒牌的恶棍却是个真的大姑娘真的全身都软了。

一个恶棍要让一个大姑娘全身软绝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当然知道一个大姑娘身上有些什么地方是“要害”

连一莲也知道现在已经非采取行动不可了。

一这个“大姑娘”的手在乱动动得很不规矩。

她虽然不怕“她”碰到她的要害却不愿让“她”现她是个冒牌男人。

她忽然出手使出她最后一点力气扣住了唐玉臂关节的穴道。

她用的手法虽然不如“分筋错骨手”那么厉害性质却很相像。

一这次唐玉真的不能动了吃鹫的看着她道:“你这是干什么?”

连一莲的心还在跳还在喘气。

唐玉道:“难道你真的想强*奸我?”

连一莲总算镇定下来摇着头笑道:“你不强*奸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怎么强*奸你!”

唐玉道:“那么你何必用这种手法对付我我.…;我又没有推你”

连一莲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推我的我只不过想要让你老实一点因为我不想像那个妙手人厨一样糊里糊涂的死在你手里。”

唐玉道:“我怎么会那样子对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你...:对你的意思?”

他好像真的受了委屈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连一莲的心又软了柔声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唐玉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连一莲道:“赵无忌的武功是家传的我从来没有听说他有师妹怎么会忽然变出了个像你一这么样的师妹来?”

唐玉忽然叹了口气道:“你看起来明明不笨怎么会连这种事都不懂”

连一莲道:“这种事是什么事?”

唐玉道:“师妹也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同师练武的才算师妹。”

连一莲道:“你是他那一种师妹?”

唐玉道:“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他好像有点生气了:“只要他自己承认我是他的师不管我是他那种师别人郡管不着。”

也说的买在很有理连一莲实在没法子反驳。

唐玉又叹了气道:“其贾你可以放心我踉他之间绝对没什么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过。”

连一莲道:“你以为我是在吃醋?”

唐玉道:“难道你不是?”

连一莲也有点生气了。

一个人的心事被人揭穿了的时候总会有点生气的。

她板着脸道:“不管怎么样我总觉得你的来历有点可疑所以我要……”

唐玉道:“你要怎么样?”

连一莲道:“我要搜搜你。”

唐玉道:“好你搜吧我全身上下都让你搜。”.他红着脸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如果连一莲真的是个男人如果她的胆子大些真的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一搜就会现一这个大姑娘是冒牌的了。

只可惜连一莲的胆子既不够大也没有存心揩油的意思。

唐玉身上的“要害”她连碰都不敢去碰。

所以她只搜出了那个绣荷包她当然看不出这个荷包有什么不对。

这荷包本就是唐玉的精心得意杰作就算是一个此连一莲经验更丰富十倍的老江.湖也绝对看不出其中的巧妙。

唐玉咬着嘴唇狠狠的盯着她道:“你搜完了没有干.”

连一莲道:“嗯。”

唐玉道:“嗯是什么意思?”

其买他也知道“嗯”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抱歉的意思。

因为她的确搜不出一样可疑的东西来。

唐玉冷笑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真的想搜我你只不过...…只不过想乘机欺负我找个藉口来占我的便宜。”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好像已经要流了出来。

连一莲忽然笑了。

唐玉道:“占了别人的便宜就笑亏你还好意思笑得出。”

连一莲道:“你真的以为我占了你的便宜?”

唐玉道:“难道你没有?”

连一莲道:“好我告诉你。”

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我也是个女人我怎能占你的便宜?”

唐玉吃鹫的看着她好像这个“秘密”真的让他吃了一鹫。

连一莲笑道:“我常常喜欢扮成男人也难怪你看不出。”

唐玉忽然用力摇头道:“我不信你打死我我也不信。”

连一莲英得更愉快更得意。

直到现在她才“现”自己易容改扮的技术实在很高明。

她带着笑问:“你要怎么才相信?”

唐玉道:“我要摸摸看。”

连一莲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让一个女人抚摸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她考虑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你只能轻轻摸一下。”

她甚至还抓着唐玉的手去摸因为她怕唐玉的手乱动。

唐玉笑了。

连一莲红着脸放开他的手道:“现在你还生不生气”

唐玉笑道:“不生气了。”

他的手又伸了过来连一莲失声道:“你远想干什么?”

唐玉道:“我还想摸。”

连一莲道:“难道你还不信我是女人。”

唐玉笑道:“就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女人所以我还要摸。”

连一莲终于觉有点不对了。

这个“大姑娘”的眼神忽然变得好奇怪只可惜她兑得迟了一点。

唐玉已闪乜般出手捏住了她手臂舶节处的穴道笑嘻嘻的说道:“因为你虽然是个冒牌的男人我正好也是值冒牌的女人?”

连一莲呻了起来:“妊道你是个男的十、”

唐玉笑道:“如呆你不倍你也叮以挨扛于。亡连一莲几乎晕了过去。

一这个大姑娘居然是个男人。

罢才她居然还抓住这个男人的手来摸她自己居然还抱住他亲他的嘴。

想到这些事连一莲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唐玉还在笑笑得就像是刚偷吃了三百只小母鸡的黄鼠狼。

连一莲却连哭都哭不出。

唐玉道:“你不能怪我是你要勾引我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他笑得愉快极了:“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绝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连一莲道:“你....:你想干什么午.”

唐玉道:“我也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把你刚才做的事也照样做一遍。”

他真的说做就做这句话刚说完就已经亲了连一莲的嘴。

连一莲又羞又急又气又怕。

最该死的是她心里偏偏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滋味。

她真想死了算了。

只可惜她偏偏又死不了。

唐玉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

她搜过他他当然也要搜搜她只不过他搜她的时侯当然不会像她那么客气了。

连一莲大声道:“你杀了我吧!”

其穴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得很无聊唐玉当然绝不会这么便宜她的。

唐玉就算要杀她一定也要先做很多别的事之后才动手。

那些“别的事”才真的要命。

连一莲哭出来了。

她本来不想哭的可惜她的眼泪已完全不听她指挥。

唐王的手在移动动得很软很慢。

动得真要命。

他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因为你一定远是个处*女。”

听见“处*女”这两个字连一莲哭得更伤心了。

唐玉道:“可是你也应该看得出像我这样的男人对女人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只要你听话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一这些话好像并不是故意说出来哄她的。

他这个男人实在太像女人说不定是真的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连一莲总算又有了一线希望忍不住问:“你要我怎么听话?”

唐玉道:“我也有话要问你我问一句你就要答一句只要我听出你说了一句谎话我就要……”

他笑了笑:“那时我就要干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

连一莲当然知道。

巴因为她知道所以才害怕。

唐玉道:“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踉赵无忌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师妹怎么会对他的事知道得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来调查我的来历?”

连一莲道:“如果我把这些事都说出来你就会放了我?”

唐王道:“我一定会放了你。”

连一运道:“那么你先放了我我就说出来一定说出来。”

唐玉笑了。

巴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已经撕开了她的衣服微笑道:“我一向不喜欢跟别人讨价还价的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先脱光你的衣服。”

连一莲反而不哭了。

唐玉道:“你说不说?”

连一莲忽然大声道:“不说。”

唐玉反而感到有点意外说道:“你不怕?”

连一莲道:“我怕怕得要命可是我绝不会说出来。”

唐玉更奇怪:“为什么?”

连一莲用力咬着嘴唇说道:“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个男人知道你要害赵无忌不管我说不说你都不会放过我的。”

一这一点她居然已想通了。

唐玉忽然觉这个女孩子虽然胆子奇小但却聪明绝顶。

连一莲道:“不管我说不说你反正都会……都会强*奸我的。”

她居然自己说出了这两个字。

因为她的心已横了入已豁了出去大茉说道:“你手吧我不怕我就当作被疯狗咬了一口可是我死也不古放过你?”

唐玉穴在想不到她会忽然叟成这样子如果别的男人看见她这样子也许就会放过她了。

鄙惜唐玉不是别的男人。

他简直不能算是个人。

连一莲终于晕了过去。

巴在唐玉伸手去拉她腰带时她已晕了过去。

四连一莲醒来的时侯已经是雨天之后的事了。

她居然还没有死居然还能再张开眼睛已经是怪事。

有些事比死更可怕更要命也许她不如还是死了的好。

鄙是那些事并没有生。

她还是个处*女那种事是不是生过当然她知道得很清楚。

那个不是人的人为什么会放过她?

她真的想不通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马车里全身仍然软绵绵的全无力气连坐都坐不起来。

是谁把她送上这辆马车的现在准备要送她到什么地方去?

她正想找个人问车窗外已经有个人伸进头来微笑道:“大小姐你好?”

一这个人不是那冒牌的大姑娘也不是赵无忌她虽然不认得这个人这个人却认得她。

连一莲道:“你是谁?”

一这人道:“是个朋友。”

连一运道:“是谁的朋友?”

一这人道:“是大小姐的朋友也是老太爷的朋友。”

连一莲道:“那个老太爷?”

一这人说道:“当然是大小姐的老太爷呀!”

连一莲的脸色变了。

一这个人不但认得她好像连她的底细都知道。

她的身世并不悲惨却是个秘密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这秘密更不愿让赵无忌知道。

她立刻又问道:“你也是赵无忌的朋友?”

一逅人微笑摇头。

连一莲道:“我怎会到这里来的?”

一这人道:“是个朋友送来的他叮我把大小姐送回家去。”

连一达道:“这个朋友是谁干.”

一这人道:“他姓唐叫唐玉。”

听见“唐王”这名字连一莲又晕了过去。

第二条羊四月十二晴。

唐玉起来的时侯太阳早已照上窗户。

平常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早已起程动身了今天却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催他难道无忌也像他一样今天起床也迟了些。

其买他睡得并不多他回来得很迟上床时已经快天亮了。

他最多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可是看起来精神却显得特别好。

一个人心情愉快的时侯总是会显得容光焕精神抖擞。

他的心情当然很愉快因为昨天晚上他又做了件很得意的事。

想到连一莲现他是男人时脸上那种表情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很好笑。

他相信连一莲醒来时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一定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放过她。

本来他也不想放过她的。

鄙是就在他拉下她腰带时忽然有样东西从连一莲身上掉了出来。

贝到这样东西他立刻就猜出了连一莲的真实身分。

他不但知道这个女孩子的来历而且还知道她和赵无忌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不能杀她也不想杀她。

因为这个女孩子活着远比死了对他有用。但是他也不能把她放走因为他绝不能让她和赵无忌见面。

一这本来是个难题幸好他正是在这里所以这难题也很快就解决了。

一这里虽然还是大风堂的地盘却已近边界大风堂当年和霹雳堂划定的地区边界。

霹雳堂和唐家结盟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彻底毁灭大风堂。

现在他们的行动虽然还没有开始可是在各地都已有埋伏布置。

尤其是在这里。

这里是大风堂最后的一个据点却是他们动进击时的第一站。

他们暂时虽然还不能像大风堂一样在这里正式开舵暗地早已有了布置甚至连大风堂分舵里都已有人被他们收买。

大风堂绝对想不到这个“细”是谁的。

因为这个人不但一向老贾可靠而且还是大风堂在这里最高负责人之他们收买了这个人就好像已经在大风堂心脏里种下了一株僖草。

唐王微笑着穿上了她的红裙。

现在连一莲当然已经被唐家埋伏在这暗卡中的人送走了。

他们做事一向迅可靠。

昨天晚上他把她送去的时候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惋惜。

她还是个处*女。

她年轻美丽健钡结宜。

她的胸脯饱满坚挺皮肤光滑如丝缎一双修长雪白的腿在夜色中看来更迷人。

如果说他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他虽然不能杀她可是先把她用一用对他也许反而有好处。

一个处*女对她第一个男人总是会有种特别奇妙的感情。

到了生米已经成熟饭时女人通常都认命的。

只可惜他已经不能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自从练了阴劲后他身上某一部分男人的特征就开始退化。

他的**渐渐已只能用别的法子来一些邪恶而残酷的法子。

唐王走到外面的大院里来时大车已套好马也上了鞍。

贝到马上的鞍想到鞍里的针他的心情当然更愉快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赵无忌知道他就是唐玉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更有趣。

奇怪的是一向起得很早的赵无忌今天居然还没有露面。他正想问赶车的马夫赵无忌已经来了却不是从房里走出来的而是从外面走进来的。

原来他今天起得比平常还早只不遇一起来就出去了.一清早他就到那里去了主干什么?

唐王没有问。

他从来不过问赵无忌的私事他不能让赵无忌对他有一点怀疑。

他始终遵守一个原则。

啊量多听多看尽量少说少问。

反正马已上好了鞍赵无忌也已经快上马了这次行动很快就将结东。

想不到赵无忌走进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那个马夫。“把马鞍卸下来。”

唐王在呼吸轻轻的慢慢的深深的呼吸他紧张时就会这样子。

他不能不紧张。

因为赵无忌看起来像也很紧张脸色神情态度都跟平时不一样。

难道他已现了秘密?

唐王微笑着走过去。

他的呼吸已恢复正常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可亲但是他心里已经作了最坏的准备。

只要赵无忌的神色有一点不对他立刻就要先制人。

他随时都可以出那最后的一击。

那一击绝对致命无忌的脸色的确很沉重显然有点心事。

但是他对他这个朋友并没有一点防的意思.只不过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是匹好马。”一唐玉道:“确穴是匹好马。”

无忌道:“到了连朋友都不能救你的时候一匹好马却说不定能救你的命。”

唐玉道:“我相信。”

无忌道:“好马都有人性你对它好它也古对你好的所以只要能够让它舒服一点我就会让它舒服一壮。”

他忽又笑了笑:“如果我是一匹马要我在没事的时候也背个马鞍我也一定会觉得很不舒服很不高兴。”

唐玉也笑了。

无忌又解释:“今天我们既然不走就正好让它舒服一天。”

其贾他不必解释唐玉也听出来了。

他并没有怀疑他的朋友只不过怜惜这匹好马而已。

鄙是今天他为什么不走呢?

无忌道:“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多留一天因为有个人今天晚上要到这里来。”

他的表情又变得有点紧张:“我一定非要见到这个人不可。”

这个人当然是很重要的人他们这次见面当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商议。

一垣个人是谁?

一这件事是什么事?

唐玉也没有问。

无忌却忽然问他:“你不想知道我要见的这个人是谁?”

唐玉道:“我想知道。”

无忌道:“你为什么不问”

唐玉道:“因为这是你的私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他笑了笑又道:“何况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一样会告诉我的。”

无忌也笑了。对这个朋友的明理和懂事他不但欣赏而且觉得很满意。

他忽然又问:“你早上喝不喝酒?”

唐玉道:“平常我是不喝的可是如果有朋友要喝我一天十二时辰都可以奉陪。”

无忌看着他长长叹息道:“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贝是我的运气。”

唐玉又笑了。因为他实在忍不住要笑几乎真的要笑破肚子。

幸好他常常在笑而且总是笑得那么温柔亲切所以谁也没法子看出他心裹在想什么。

有酒有人却没有人喝酒他们甚至连一点喝酒的意思都没有。

无忌道:“我并不是真的想找你来喝酒的。”

唐玉微笑道:“我看得出。”他的笑容中充满了了解和友谊。“我也看得出你一定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无忌手里拿着酒杯虽然连一滴酒都没有喝却一直忘记放下。

唐玉道:“无论你心里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我。”

无忌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想你一定知道我踉大风堂的关系。”

唐玉并不否认道:“令尊大人的侠名我小时候就听说过。”

无忌道:“你当然也听人说过大风堂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唐玉道:“我知道大风堂的总堂主是云飞扬云老爷子另外还有三位堂主令尊大人也是其中之”

一这些都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事他尽力不让赵无忌现他对大风堂知道的远比别人多。

说不定他还可以从赵无忌嘴里听到一些他本来不知道的事。

无忌道:“其宜大风堂的组织远比别人想像中更庞大更复杂只凭他们四个人是绝对没法子照顾得了的。”

他果然没有让唐玉失望接着道:“譬如说大风堂虽然也有收入可是开支更大云老爷司空晓风上官刃先父却都不是善于理财的人如果不是另外还有个人在暗中主理财务帮补亏空大风堂根本就没法支持下去。”

一这正是唐玉最感兴趣的事。

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钱大风堂既然不愿像别的帮派那样沾上娼与赌这两样最容易赚钱的事当然就得另找财源。

赚钱并不容易理财更不容易。

视钱如粪土的江湖豪杰们当然不会是这一行的专家。

他们也早已猜到暗中一定另外有个人在主持大风堂的财务。

无忌道:“江湖中绝对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分姓名连大风堂里知道的人都不多因为他答应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和云老爷子约法三草“”

任何人都不能干涉他的事务和帐目。.任何人都不能透支亏空。

他的身分绝对保密。

无忌道:“云老爷子答应了他这三件事后他才肯接下这个烫手的热山芋。”

唐王静静的听着表面上绝对没有露出一点很感兴趣的样子。

无忌道:“因为他本来并不是武林中人如果别人知道他和大风堂的关系就一定会有麻烦找上他的。”

唐玉叹了口气道:“也许还不佳片烦而已如果我是大风堂的对头我一定会不惜一切先把这个人口之于死地?”

这句话真是说得恰到好处。

能够说出这种语来的人就表示他心中坦荡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无忌叹道:“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对大风堂贾在是很大的矢所以……”

他的表情更紧张声音压得更低:“所以我今天不能不特别小心。”

唐玉道:“今天要到这里来的人就是他?”

无忌道“今天晚上子时之前他一定会到。”

壁唐玉虽然一向都很泛得住气可是现在却连他自己都已感到他的心跳加快了。

如果龙除掉这个人简直就等于砍掉大风堂的一条腿。

这个人今天晚上就要来。

对唐玉来说这寅在是很大的诱惑。

鄙是他一直在警告自己表面上绝不能露出一点声色来。

无忌道:“他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是个名人关中一带的票号钱庄最少有一半都跟他有来往所以别人都呻他财神。”

财神。

这两个字一入唐王的耳朵就好像已经用刀子刻在他心里了。

只要有了这条线索找到这个人已不难。

唐玉立刻作出很严肃的样子道:“这是你们大风堂的秘密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无忌道:“我一定要告诉你。”

唐玉道:“为什么?”

多无忌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而且....:”

他凝视着唐玉慢慢的接着道:“有件事我非要你帮忙不可。”

唐玉立刻道:“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替你做。”

无忌道:“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得到也只有你能做得到。”

唐玉没有说什么。他已隐隐感觉到又有一只羊要自动送入他的虎口。

四酒杯远在手里还没有放下去。

无忌终于喝了一口又香又辣的大面沿着他舌头慢慢流入他的咽喉。

他总算兖得此较振奋了些总算说出了他的烦恼卜大风堂在这里也有个分舵。

因为这里是大风堂最后一站也是对敌的前哨所以这里的分舵不但组织较大属员也较一山不容二虎。

鄙是这两位舵主却相处得很好因为他们都只知道为大风堂做事并没有争权夺利的私心。

在大风堂最机密的档案里对他们的纪录是姓名:樊云山。

绰号:玉面金刀客半山道人。

年龄;五十六。

武器:紫金刀三十六枚紫金镖。

师承:五虎断门刀。

妻;彭淑贞。(殁)子:无。

嗜好:少年颇近声色中年学道。

司空晓风对他的评语是:聪明仔细守法负责才堪大用。

另一位是姓名:丁弃。

绰号:独臂神鹰。

年龄:二十九。

武器:剑。(断剑)师承:无妻:无。

子:无。

嗜好:好赌好酒。

司空晓风有知人之明也有知人之名大风堂档案里每一个人的纪录后都有他的评语。

只有丁弃是例外。谁也不知道是司空晓风不愿评论这个人还是这个人根本无法评论。

唐玉道:“我知道这个人。”

无忌道:“你也知道?”

唐玉道:“近几年来独臂神肛在江湖中的名气很大而且做了畿件令人侧目的事。”他笑了笑:“想不到他也投入了大风堂。”

唐玉的笑容一向温柔可亲可是这次却仿佛带着点讥诮之意。

因为丁弃的名气虽然不小可惜他的名气并不是那种值得别人羡慕尊敬的。

他的家世本来很好。

他的父亲是武当门下的俗家弟子丁家是江南的世家有名望有财产。

但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被他父亲赶出了家门。

武当四大剑客中最负盛名的金鸡道人是他父亲的同胞师兄看在他父一的面上收他为弟子。

想不到他在武林中人人视为圣地的武当玄真观里居然还是一样我行我素酗酒滋事。

有一次他居然喝得大醉竟逼着他师父的一个好朋友下山去决斗。

他的右臂就是在这次决斗中被砍断的他也被逐出了武当连他的剑都被断。

从此之后他就失去了下落。

想不到七八年后他又出现了带着他那柄断剑出现了。

他独臂断剑练成了一种辛辣而诡秘的剑法单身上武当击败了他、前的师父金鸡道人。

所以他自称神鹰。

他仍然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这几年来的确做了几件令人侧目的事。

鄙惜他做的这些事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也不能让别人佩服尊敬。

幸好他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无忌明白唐玉的意思也看得出他笑容中的讥诮之意。

但是无忌自己的看法却不一样:“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自从入了大风堂之后他的确是全心全力的在为大风堂做事。”

唐玉微笑道:“也许他已经变了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无忌道:“他是的。”

唐玉道:“玉面金刀客为什么又呻做半山道人这两个名字应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无忌道:“樊云山中年丧妻之后就开始学道所以玉面金刀就变成了半山道人。”

唐玉笑道:“想不到大风堂的舵主中居然有个学道的人。”

无忌也不禁傲笑。

鄙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又消失:“大风堂的纪律虽严却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丁弃的喝酒樊云山的学道对他们的职务并没有影窖他们一直是大风堂的舵主中最忠心能干的两个人。”

他的声音更低沉慢慢的接着道:“但是现在我却现这两个人中竟有一个是奸耙。”

唐玉好像吓了一跳:“是什么?”

无忌道:“是奸细。”他显得悲惨而愤怒:“这两个人之中已经有一个被大风堂的对头收贝了。”

唐玉好像还不能相信所以忍不住要问:“你怎么知道的”

无忌点头道:“因为我们派到对力那边去打听消息的人全都被出卖了。”

他又解释:“他们本来都有很好的掩护有的甚至已在那边潜伏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被现可是最近..…”

他的声音忽然哽咽过了很久才能接下去说:“最近他们忽然全都被捕杀竟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逃回来。”

唐玉也在叹息。

其实这些事他不但全部知道而且知道得此谁都清楚。

那几次捕杀他不但全都参加了而且杀的人绝不比任何人少。

无忌接着又道:“有关他们的事一直都是由樊云山和丁弃负责连络的他们行动和秘密也只有这两个人知道所以……”

唐玉接着道:“所以也只有这两个人才能出卖他们。”

无忌道:“不错。”

唐玉道:“这两个人中谁是奸细亍是樊云山亍还是丁弃?”

一这句话居然是从唐玉嘴里问出来的连唐玉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收买这个奸细的人就是他负责和这个奸细连络的人也是他。

如果赵无忌知道这件事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唐玉居然能够忍住没有笑出来本领贾在不小。

无忌一直在看着他忽然道:“这两个人中究竟谁是奸细只有你才能告诉我。”

如果是别人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吓得跳起来。

唐玉却违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这句话一定远有下文。

无忌果然已接着道:“因为只有你才能替我把这个奸细找出来。”

唐玉道:“为什么?”

无忌道:“这两个人你都不认得?”

唐玉道:“当然不认得。”

无忌道:“如果我说你是唐家的人他们会不会相信.”

唐玉还是不动声色道:“他们好像没有理由不信。”

无忌道:“唐家既然可以买通大风堂的舵主大风堂是不是也一样可以买通唐家的人。”

唐玉道:“好像是的。”

他回答得很小心每句话都加上“好像”两个字因为他还不十分明了赵无忌的意思。

无忌道:“所以现在樊云山和丁弃都认为我已买通了唐家一个人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踉这个人见面我们约好了今天见面。”

唐玉道:“如果你这么样说他们好像也没有理由不信。”

无忌道:“我还再三强调这个人是个非常重要的人有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所以我们一定要全力保护他绝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

唐玉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无忌道:“不知道。”

唐玉道:“既然不知道怎么去保护他?”

无忌道:“因为我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我们早已约好了辨认的方法。”

唐玉道:“什么方法”

无忌道:“他一来就会到大街上一家叮同仁堂的药铺里去买四钱“陈皮”四钱“当归然后再到对面一家卤菜店去买四两烧鸡四两牛肉他坚持要掌柜的把份量秤准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

唐玉道:“这样的人的确不多很容易就能认得出来的。”

无忌道:“然后他就用左手提着陈皮和烧鸡右手提着当归和牛肉从大街的东边往左转走到一个桑树林子里把左手的陈皮和烧鸡吊在树上右手的当归和牛肉丢到地下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去跟他见面了。”

唐王笑道:“用这种法子来见面倒买的很有趣。”

无忌道:“不但有趣而且安全。”

他又解释;“除了跟我约好的这个人之外谁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唐玉笑道:“如果还有别人做这种事那个人一定有毛病而且毛病还很重。”

无忌道:“所以我相信樊云山和丁弃绝不会弄错。”

唐玉道:“既然是你跟他约好的你就应该到那里去等为什么叫他们去。”

无忌道:“因为我只知道他今天日落之前会来却不知是什么时候。”

唐玉道:“你的行踪很秘密当然不能够整天守在街上等所以只有叫他们去。”

无忌道:“不错。”

唐玉道:“他带来给你的是些什么东西干.”

无忌道:“是一个人的名字。”

唐玉道:“就是那个奸细的名字?”

无忌道:“不错。”

唐玉道:“直到现在为止你还不知道这名字是樊云山了还是丁弃?”

无忌道:“可是那奸细自己心里一定有数。”

唐玉道.“他当然不能让那个人把这名字交给你。”

无忌道.“绝不能。”

唐玉道.“所以他只要一看见那个人就一定会想法子把他杀了灭口。”

无忌道.“他不惜一切都一定要把这个人杀了灭口。”

唐玉道.“其贾唐家并没有这么样一个人要来。”

无忌道:“不错。”

唐玉道:“所以这个人就是我。”

无忌道:“我只有找你帮我这个忙因为他们都不认得你而且只知道我的同伴是个穿红裙

的姑娘。”

唐玉道:“所以我只有换件衣服改成男装偷偷的溜出去到大街上去买点陈皮当归烧鸡牛肉就以替你把那个奸细钓出来了。”

他叹了气苦笑道:“这法子买在不错简直妙极了唯一不妙的是如果那条鱼把我这个鱼饵吞下去了怎么办?”

无忌道:“我也知道这样做多少有点冒险可是我想不出别的法子我一定要在财神到这里之前把那个奸细查出来。”

唐玉道:“所以你只有找我。”

无忌道:“我只有找你。”

唐玉又叹了口气道:“你实在找对人了。”

他表面在叹气其实却已经快笑破肚子他贾在没想到赵无忌这条肥羊也会自动来送入他的虎口而且还月外带了一只羊来.五赵无忌这值计划本来的确很巧妙除了用这值法子之外的确很难把那奸细找出来只可惜他贾在找对人了。

唐玉当然不会把真正的奸细找出来的这个奸细当然也绝不会想要把唐玉杀了灭口。

他们正好乘这个机会把不是绌的那个人杀了灭口。

他们正好把罪名全都推到这个人身上真正的奸细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出卖他的朋友了因为以后绝不会有人怀疑他。他们还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赵无忌和那个财神也一网打尽。

这真是一举数得妙不可言连唐玉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所以不是奸细的那个人也变成了一条羊被赵无忌送入了唐玉的虎口。

第三条羊四月十二日晨。

平常这时候樊云山已做完了他的“功课”从丹室出来吃早饭了。

今天他比平常迟一点因为今天一早就有个他预想不到的客人来跟他谈了很久说了些让他觉得心烦的话。

这值分舵里居然有奸细居然连赵简的儿子都知道了。

他主持这分舵已多年现在居然要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告诉这件事而且还教他应该怎么做这使得他很不满意。

他对年轻人一向没有好感他一向认为年轻人办事不牢没有一个可靠。

一这也许只不遇因为他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虽然这一点他是绝不肯承认的。

他对赵无忌当然还是很客气直送到大门外才入丹室。

丹室就是他炼丹的地方也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小天地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炼丹不是炼金。

虽然有些人认为炼丹也和炼金一样荒谬他并不在乎。

炼丹就是“烧汞”也呻做“服石”是件高雅而神奇的事非常非常高雅非常非常神奇那些俗人们当然不会懂。

只有像刘安那样的贵族韩愈那样的高士才懂得其中的奥妙和学问。

他通常都在他的“半山轩”里吃早饭通常都是红薇和紫兰去伺候他。

红薇和紫兰虽然年轻却很规矩亡可是今天他远远就听见了她们的笑声其中居然还有男人的声音。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樊大爷的的私室去踉他的丫头调笑?

他用不着看就知道一定是丁弃。

因为谁都知道丁弃是他的好朋友只有丁弃才可以在他家里穿堂入户自由出入甚至还可以吃他的早饭。

他进去的时候丁弃已经把厨房特地为他准备的燕窝鸡汤吃了一半正在跟他两个年轻又漂亮的丫头说笑话。

如果别人敢这么样做樊云山说不定会打断他的腿。

丁弃却是例外。

他们不但是好朋友也是好伙伴。

贝见他进来丁弃就大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也吃人间烟火的而且居然吃得这么好。”

樊云山也笑了:“学道的人也是人也一样要吃饭的。”

丁弃笑迫:“我以前还认为你只要吃点石头就行了。”

樊云山没有再接下去虽然是好朋友也不能拿他“炼丹”这件来开玩笑。

这件事是绝对神圣不可侵犯的。

幸好丁弃已改变话题忽然问道:“赵公子是不是也到这里来过”

樊云山道:“他来过。”

丁弃道:“你也已知道那件事?”

樊云山点头。

他当然应该知道至少他也是这里的舵主之一。

丁弃笑道:“我到这里来倒不是为了要来喝你的鸡汤的。”

樊云山道:“你现在就要去等待那个人干.”

丁弃道:“你不去?”

樊云山道:“我还得等等莫忘记我也要吃饭的。”

丁弃笑了;“好你吃饭我先去。”

樊云山也觉得很好笑现在同仁堂和卤店根本还没有开门那个人就算来了也没地方去买陈皮当归牛肉烧鸡。

年轻人做事总是难免沉不住气年轻人的眼睛也太不老实。

他忽然现又应该替红薇和紫兰做几件新衣裳穿了。

去年做的衣裳现在她们已穿得太紧连一些不该露出来的地方都被绷得露了出来。

一这当然不是因为衣服缩小了而是因为她们最近忽然变得成熟了起来男人看见她们的时

侯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丁弃是个男人。

他的眼睛实在不能算很老贾。

他已走出门忽然又回头道:“我现学道的人非但可以吃饭而且还有个好处。”

樊云山道:“什么好处?”

丁弃道:“学道的人随便干什么都不会有说话如果我也你一样几个年轻的小泵娘来伺候我别人就要说我是个色狼了。”

他大笑着走出去。

樊云山本来也在笑可是一看到丁弃走出去他的笑容就不见了他寅在受不了这个年轻人的狂妄和无礼。

虽然他们的地位一样他的资格总比较老批二丁弃至少总应该对尊敬一点。

不幸的是丁弃这个人竟似乎从来都不懂“貌”这两个字是什意思。

现在他终于开始吃他的早饭了。

红薇和紫兰一直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红着脸偷偷的笑。

他当然憧得她们的意思。

一个展良好身体健钡的女孩子刚刚尝到“那种事”的滋味后总是特别有兴趣的何况他自从“服石”之后不但需要特别强烈而且变得特别勇猛甚至此他新婚时更勇猛绝对可以满足任何女人的需要。

每天吃过早饭之后他通常都会带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到他的丹室去传授给她们一点神仙的快乐。

现在她们好像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樊云山慢慢的放下筷了站起来走向他的丹室。

日一这次从丹室出来的时候他虽然显得有点疲倦心情却好了很多甚至连丁弃的无礼也娈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享受过一番“神仙的乐趣”之后无论谁都会变得此较轻松愉快宽攘大度。

现在他只需要一壶好茶最好当然是一壶福建武夷山的铁观音。

他立刻想到了“武夷春”

“武夷春”是家茶馆。

一这家茶馆是福建人开的福建人都讲究喝茶都喜欢喝铁观音。

一这家茶馆的铁观音据说真是产在武夷绝顶派人用快马运来的。

一这家茶馆在采芝隔壁。

采芝是家很有名的糕饼茶食就在同仁堂老药隔壁王胖子开的那家卤店对面。

所以樊云山今天如果不到武夷春来喝茶那才真的是怪事。

世界上的怪事绝不会太多所以他来了茶馆里的人认得樊大爷的人当然不少知道他是大风堂舵主的人却没有几个。

如果他常常仗着大风堂的威名在外面招摇现咋柄巨经是个死人。

丁弃一定也来了一定就在附近他没右看见丁弃却看见了小狈子。

小狈子不是狗是人。

虽然大家都把他当作狗一样呼来叱去他毕竟还是个人.他是高升客栈十一个店小二里面做事做得最多钱拿得最少的一个。

现在也不知是那位客人又呻他到王胖子的卤菜店来买卤了。

樊云山知道这个赵公子就住在高升客栈还带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大姑娘。

一逅位赵公子原来也是个风流人物。

小狈子提着畿色卤菜回去了。

一个页橘子的小贩挑着搪子走过胖子的卤菜店门口。

王胖子出来买了畿斤橘子给他的女吃。

他的女儿并不胖因为她只喜欢吃子不喜欢吃肉。

王胖子是这个页橘子小贩的老主顾页橘子的小贩走得累了又累又渴就走到茶馆里来找茶馆里的伙计讨碗茶喝。

茶当然不能白喝。

他用两个橘子换了一壶茶喝。

茶馆里的伙计把橘子收到后面分了一个给掌柜的小儿子就提了个大水壶出来替客人冲水樊大爷是老客人也是好客人他当然要特别巴结。

他第一个就来替樊大爷冲水还特地带了个热手巾把子来。

樊云山觉得很满意。

他喜欢别人的恭维奉承所以他的小账总是给的特别多些。

伙计千恩万谢的走了他打开这把热手巾里面就有样东西掉下来落人他的手心里好像是个卷起来的纸条。

茶喝得太多当然难免要去方便方便。所以又喝了几茶之后他就站了起来到后面去方便了。

一逅些都是很正常的。

一这些事无论被谁看见都绝不会觉得有一点可疑的。

巴算被一个疑心病最大的老太婆看见也绝不会想到就在这件事进行之中已经有一件很重要的消息从住在高升客栈里一个穿着红裙的大姑娘那里传到了樊云山手里。

唐玉现在穿的已经不是红裙子了。

现在他穿的是一套赵无忌的衣裳青鞋、白蓝衫质料剪裁虽然很好却绝不会让人觉得刺眼。

赵家并不是暴户无忌一向很懂得穿衣服一这一点唐玉都不能不认。

唐玉从来不会喜欢一个快要死在他手里的人可是他然有点喜欢赵笆他觉得赵无忌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看起来然很笨其贾却很聪明有时侯看起来虽然很聪明却偏偏又很笨。

唐玉决定替他买口上好的棺材叫樊云山把的身、回和风山庄去他们毕竟是“朋友”

“我要买四两烧鸡四两牛肉。”

唐玉用极道地的官话告诉王胖子;“一分也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

到同仁堂去买陈皮和当归的时候他已看到坐在武夷春喝茶的樊云山。

一这个一向循规蹈矩做事一丝不荀从来都没有出过一点差错的人居然会是个“奸细”贾在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他们的对象本来是丁弃但是唐缺却坚决认为樊云山绝对此丁弃容易打动。

唐缺的理由是;像樊云山这种人对丁弃那种不拘小节的年轻人一定很不满。

一这地方本来是樊云山一个人的地盘现在大风堂又派了个丁弃这样的年轻人来而地位居然跟他完全平等无论他要做什么事都不能不跟这毛头小伙子去商量这对一个已经习惯做老大的人来说也是件不可忍受的事。

唐缺对炼丹居然也有研究

他知道炼丹是件极奢侈的事也知道过丹之后不但性情会因身体的燥热而改变连**都会变得极亢奋。

这也正是一些“有道之士”为什么会冒险去炼丹的原因。

所以唐缺认为:如果我们能提供给樊云山一点炼丹昀灵药和秘诀把畿个随时可以让他散热”的女孩子送给他而且保证一定会替他教训教训丁弃他一定什么事都会肯做的。

后来的事穴果然证明他的看法完全正确。

唐缺看人的眼光确宜有独到之处这一点连唐玉都不能不佩服。

唐玉也看见了丁弃。

丁弃宜在可以算是个很好看的年轻人只可惜太“随便”了一点看起来简直有点像是个井中的混混儿。

在四月天他身上居然就穿起夏布袍子把右面一只空的衣袖束在一根用青布做的腰带里乱蓬蓬的头显然也有好几天没梳过。

他甚至还把他那柄断剑插在腰带上连剑鞘都没有配一个。

一向非常讲究穿衣服的樊云山对他这副样子当然看不顺眼。

只要一看见他樊云山就会觉得全身都很不舒服。

四两牛肉四两烧鸡都已经切好了用油纸打成了小包。

唐玉用左手提着陈皮和烧鸡用右手提着当归和牛肉走过了长街开始往左转。

他相信樊云山一定已接到了他要小狈子送出来的消息。

为了避嫌疑他一直都陪着赵无忌待在房里只不过关照小狈子去打扫他那间客房监督着小狈子把痰盂倒了出去。

赵无忌一定绝不会想到小狈子也早就被他们买通了。

只要一个人对自己的生活觉得不满意你就有机会收买他的。

一逅是唐缺的理论。

唐玉觉唐缺的理论总是很有道理。

桑树林已经在望。

唐王相信樊云山当然绝不会想“他灭口”但是他们也绝不会先出手对付丁弃。

赵无忌当然会在暗中监视他们。

所以他们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要么样才能让丁弃出手来对付他!

只要丁弃一出手他就是奸纽了随便他怎么否认都没有用的。

巴算他们不杀他赵无忌也绝不饶他。

唐玉微笑。

他已经有把握要丁弃出手。

为了保护他这个“非常重要的人”丁弃和樊云山都跟着他走了过来。

丁弃不是奸细。

丁弃当然已开始在怀疑樊云山。

如果这个“重要的人”和樊云山之间有勾结他交给赵无忌那个名字当然就不会是真的奸细的名字。

如果他交出来的名字是丁弃丁弃也没法辩白。

丁弃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只要觉这个“重要的人”和樊云山之间的情况有一点不对一定就会出手。

这其中的关看来虽很复杂其实却像“一加一等于二”同样简单。

所以唐王忽然转过头去看着樊云山笑了笑好像是要他放心?

“我交给赵无忌的名字绝对不会是你。”※四。叭天气晴和阳光明朗。

丁弃也许有很多不太好的毛病眼睛却连一点毛病都没有在这么好的天气里连一里外的麻雀是公的还是母的他都能看得出。

一逅也许是他自己次牛可是唐玉这样笑他总不会看不见。

他转过头就看见樊云山也在笑他忍不住问:“你认得这个人干.”

樊云山摇了摇头。

丁弃说道:“看起来他却好像认得你?”

樊云山还在笑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不再否认。

他并不怕被丁弃看出他们之间的秘密他本来就想要诱丁弃出手。

想不到的是丁弃的出手远比他意料中快得多。

他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丁弃的掌缘已猛切在他左颈后的大血管上。

唐玉刚想把左手提着的陈皮和烧鸡挂上树枝樊云山已倒了下去。

他知道丁弃会出手的可是他也想不到樊云山竟会被丁弃一击而倒。

一这一击不但迅准确最可怕的是出手之前完全没有一点警兆。

既然已决定攻击他就绝不再犹疑绝不让对力有一点预防准备。

唐玉忽然觉自己以前一直低估了他这个人实在此别人想像中更危险。

丁弃居然还没有扑过来还站得远远的用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

唐玉慢慢的把陈皮和烧鸡挂上树枝才回过头:“你就是独臂神鹰。”

丁弃道:“我就是。”

唐玉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丁弃道:“我知道。”

唐玉道:“你也知道我有样东西要交给赵无忌?”

丁弃道:“我知道。”

唐玉道:“你不想让我交给他。”

丁弃道:“我不想。”

唐玉道:“你想把我杀了灭口?”

丁弃并不否认。

唐玉叹了口气重重的把右手提着的当归和牛肉丢在地上说道:“那你就动手吧。”

丁弃道:“你为什么不动手?”他冷笑“既然你是唐家的人为什么还不把你们的独门暗器拿出来?”

唐玉明白了。

丁弃不敢逼近来只不过因为怕他的暗器一这个“重要的人”既然是从唐家来的身上当

然带着有唐家的独门暗器。

唐玉本来就是唐家的人本来就带着唐家的独门暗器。

如果他把他的暗器使出来就算有十个丁弃也一样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可惜他不能拿出来。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赵无忌。

赵无忌是从一棵粗大的桑树后出现的现在已逼近丁弃。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极谨慎绝没有出一点让丁弃警觉的声音。

丁弃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唐玉身上。

面对着一个身上很可能带着唐家独门暗器的人天下间绝没有任何人敢疏忽大意亡唐玉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

丁弃道:“为什么可惜?”

唐玉道:“现在你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活靶子如果唐家真的有人在这里就算是个三岁小

孩也可以把你打出七八个透明窟窿来。”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我身上连一样暗器都没有我根本就不是唐家的人。”

丁弃的脸色变了就像是一条忽然现自己已落入虎的羊不但鹫慌而且恐惧。

他想拔剑。

他的手刚握住剑柄无忌的铁掌已猛切在他左颈后的大血管上用的手法跟他刚才击倒樊云山时同样迅准确。

唯一不同的是无忌有两只手另一只手上还有把刀短刀。

三寸六分长的刀锋已完全刺入了丁弃的腰。

虎刀柄还在丁弃腰上正是绝对致命的部位刀锋已完全看下见了。

唐王抬起头吃鹫的看着赵无忌他实在想不到赵无忌的出手会这么狠。

他看起来贾在不像这么狠的人。

左颈后的那一击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加上这一刀?

赵无忌忽然说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他的。”

他显然已看出唐玉心裹在想什么:“我也知道应该留下他的活口来。”

唐玉道:“为什么杀了他?”

无忌道:“因为这个人太危险。”

壁一这一点唐玉也同意。

无忌道:“要对付这种人就绝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

唐玉道:“因为他也绝不会给你反击的机会。”

无忌道:“如果他有两只手他一定也会再给樊云山一刀。”

幸好丁弃只有一只手。

樊云山的胸膛仿佛还有起伏仿佛还有呼吸却不如他心是不是还在跳午.无忌弯下腰把他的身子扳过来把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希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唐玉在看着无忌。

无忌的背对着他距离他还不到三尺。

一这才真是个最好的靶子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打不中子。

唐玉的手缩入了衣袖。

现在他是男装当然不能再把那根金钗插在头上。

他把那恨金钗插在衣袖里。

他的手缩进去就捏住了金钗只要他指尖一用力头里的油蜡就会流出来保护他的手他就可以把钗头扭断.他手伫立刻就有一满把毒砂唐家威镇天下的五毒断魂砂。

只要他将这把毒砂出去就算他是闭着眼睛出去的无忌都死定了。

幸好他这把毒砂并没有出去因为他还没有忘记财神。

现在他心目中最大的一条羊已经不是赵无忌而是财神。

只是赵无忌才能把这条羊送入他的虎口。

财神还没有来他怎么能死?

唐玉的手又慢慢的从衣袖伸了出来反正财神已经快来了赵无忌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他一点都不急只不过觉得有种奇异的渴望和冲动就好像一个贪欢的寡妇在渴望着男人的拥抱。

樊云山的心还在跳本来跳得很慢很微弱现在已渐渐恢复正常。

他甚至已经可以站起来。

贝见了丁弃他还是显得很悲伤黯然道:“他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太聪明了些如果他笨

一点也许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一这是句很有哲理的话无忌却不想跟他讨论人生的哲学。

无忌道:“他是个奸细。”

樊云山道:“我知道。”

无忌道:“他想杀你如果他活着非杀了你不可。”

樊云山道:“我知道。”

无忌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樊云山道:“既然他已经死了不管他生前做错过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消我一定会好好料理他的后事。”

无忌微笑拍着他的肩道:“你记不记得我们今天晚上还有个约会?”

樊云山道:“我不会忘。”

无忌道:“也记得我们约的是谁”

樊云山道:“财神!”

无忌道:“他的行踪一向不愿让太多人知道这次很可能也是一个人来。”

樊云山道:“我懂。”

无忌道:“所以他的安全我们一定要负责。”

樊云山道:“我一定会尽量调动本门弟兄中的好手保护他但是无忌道:“但是你还不知道我们约好在什么地方见面?”

樊云山道:“是的。”

无忌道:“其实你应该可以想得到的。”

他笑了笑又道:“财神通常都在什么地方?”

樊云山立刻明白了:“财神通常都在财神庙。”

唐玉一直在注意着无忌。

他现无忌跟樊云山说话时已经带着命令的味道樊云山居然也看作理所应当的事。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做脑的材料赵无忌好像就是这种人。

幸好他已经快死了而且死定了。

唐玉看着他的时候已经好像是在看着个死人。

无忌道:“走我们现在就到财神庙去。”

唐玉道:“我们?”.他尽量压制着心里的兴奋道:“我也去?”

无忌微笑道:“难道你不想去见见财神?”

唐玉也笑了:“有没有人不想去见财神的?”

无忌道:“没有。”

唐玉笑得更愉快道;、、:、“我可以保证连一个都没有不但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每个人都想见到财神所以每个地方都有财神庙。

拜说天上地下所有的钱财都归财神掌管无论谁只要能见到财神都会大财的。

奇怪的是财神却偏偏好像是个很穷的神甚至此那位终年为衣食奔波在“陈蔡之间”畿乎连饭都没得吃的孔老夫子都穷!

弊庙通常都是金碧辉煌庄严雄伟的大庙。

财神庙却通常都是个很穷的庙又穷又破又小。

一这贾在是个讽刺很好的讽刺。

因为它至少使人明白了一点钱财虽然可爱却并不值得受人尊敬。

一这个地方的财神庙也一样又穷又破又小那位长着张黑脸跨着匹黑虎的财神像金漆都已剥落衣服上都好像打着补钉。

“有件事我始终不懂”唐玉四面打量着接道:“为什么财神看起来总是这么穷?”

一这问题他只不过是随便说出来的并没有希望得到答案。

无忌笑了笑道:“如果你看见真正有钱的人你就会懂了。”

唐玉又问道:“为什么?”

无忌道:“那些人的钱虽然多得连数都数不清自己却还是视钱如命穿的衣服上打满补

钉吃的是咸菜乾和泡饭身上挂满了钨匙。”

唐玉道:“他的身上为什么要挂满了匙亍?”

无忌道:“因为他们生怕别人揩油连柴米油盐都要锁在柜子里有些人的内衣裤穿得臭了还不肯洗。”

唐玉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无忌微笑道:“因为衣服洗多了会破的。”

唐玉也笑了:“难道财神也会像他们这样把一个钱看得比门板远大”

无忌道“不是视钱如命的人怎么能做财神!”

现在已是黄昏。

他们刚吃过一顿很舒服的饭在春天温暖的阳下慢慢的逛到这里来。

他们的心情都很愉快。

无忌道:“如果我是财神就绝不会花几两子去吃顿饭。”

唐玉笑道:“因为财神是不能乱花钱的。”

无忌道:“绝对不能。”

唐玉叹了口气道:“幸好我们都不是财神。”

无忌道:“可是你很快就要见到一个财神了一个活财神。”

唐王道:“今天他一定会来”

无忌道:“一定。”

唐玉穴在很想告诉赵无忌一这个财神就是你的瘟神只要他一来你就要送命。

他贾在很想看看赵无忌现真相时的表情。

樊云山已经来了。

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丁弃在他脖子后面的那一击直到现在还是让他觉得很不好受但却绝对没有影响到他做事的效率。

“我已经把本门弟兄的高手全部调到这里来现在这条路上都已有我们的人防守。”

无忌对他的办事能力很满意唐玉更满意。

樊云山调来的人手当然鄱是他们自己的人那其中很有几个好手。

现在赵无忌已经在他们的包围中他根本用不着再等机会就凭他和樊云山两个人已足够要他的命!

何况他身上还有那个荷包荷包上的牡丹牡丹的花心。

只要一想到那种暗器的威力他就会变得像是个孩子般兴奋激动几乎忍不住要伸手进去摸一摸。

但是他一定要忍住。

无忌又在问道:“在外面防守的兄弟们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要等待的人是谁?”

樊云山道:“我只告诉他们除了一个穿黑披风提红灯笼的人之外无论谁走到这条路上来都要把他挡回去。”

他再三保证“除了他之外绝没有任何人能混进来。”

一这不仅是在对无忌保证也是在对唐玉保证。

既然没有任何人能混进来当然也没有人能来救赵无忌。

现在他已完全孤立。

唐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计划实在是无懈可击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满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樊云山刚点起盏油灯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仿佛蝉鸣般的吸竹声。

“财神来了”

一这位财神看起来既不穷也不寒酸。

他身材高大头灰白脸色红润看起来一表堂堂气派极大穿着也极考究正是那种蛀论谁看见都会很信任的人。

如果你有钱你一定也会把钱存进他的钱庄里去。

但是无忌替他引见樊云山和唐玉时他的脸色却很难看。

无忌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财神板着脸冷冷道:“我是不是说过除了你之外我不见别人?”

无忌道:“是的。”

财神道:“他们是不是人如果他们是人就请他们走。”

无忌怔住。他想不到这位财神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幸好樊云山和唐玉都很知趣都已经在“告辞”了。

无忌更抱歉很想说几句让他们听了觉得比较舒服一点的话。

唐玉已过来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他真是个好朋友。

他把无忌的手抓得好紧。

无忌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了正想甩掉他的手已有另一只手猛切在他左颈后的大血管上。

那当然是樊云山的手。

他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财神怒喝着向唐玉扑了过去。

但是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财神绝不是唐玉的敌手连唐玉一招都挡不住。

无忌再张开眼时财神果然已经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亡他自己也当然被绳子绑住而且还被点住了穴道.云山已点了他的穴道亡看见他的眼睛张开财神就在冷笑道:“你这两个好朋友真是好朋友。”

无忌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你刚才根本不必请他们出去的。”

财神道:“为什么干.”

无忌道:“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人。”

唐玉笑了大笑。

他笑得实在愉快极了:“我是个人只可惜你永远想不到我是什么人。”

无忌道:“哦”

唐玉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无忌不说话了。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现在唐王总算看到了他的表情他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唐玉一放开他的手去对付财神时樊“我就是唐玉就是你恨不得把他活活扼死的那个唐玉。”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表情?

唐玉道:“我本来并不一定要杀你的我也知道活人一定此死人有用。”

无忌道:“现在你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唐玉道:“因为有一个人告诉我一定非把你杀了不可。”

无忌道:“谁告诉你的。”

唐玉道:“就是你自己。”

他笑得更愉快:“你自己教给我如果要对付一个很危险的人就绝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你这个人刚好是个很危险的人我这个人刚好很听话。”

无忌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唐玉道:“因为我不想你做个糊涂鬼我们总算是朋友。”

一这只老鼠既然已经被他抓住了他为什么要一下子就吞到肚子里去?

猫捉老鼠本来就不一定是为了饥饿而是为了这种乐趣。

他正在享受这种乐趣:“本来说不定远会有人来救你的可惜你自己偏偏又要再三关照除了这位财神之外绝不许任何人来。”

樊云山道:“他不是关照我而是命令我就算是我的老子来了也不能放进去。”

他故意叹了口气又道:“恰巧我也是个很听话的人。”

唐玉也叹了口气道:“大风堂有了你这样的人真是他们的运气。”

他看看无忌:“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对我不错你的后事我一定也会呻樊云山好好去办的你临死之前还想什么只要告诉我我说不定也会答应。”

无忌沉默着忽然道:“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唐玉道:“什么事?”

无忌缓缓道:“上空刃是不是在唐家堡”

唐玉道:“是的。”

他毫不考虑就说了出来因为无忌已经等于是个死人。

在一个死人面前什么事都不必隐瞒着的。

唐玉道:“上官刃不但在唐家而且很快就要变成唐家的人了。”

无忌道:“为什么?”

唐玉道:“因为他很快就要入赘到我们唐家做唐家的女婿。”

无忌道:“你们为什么要招他做女婿”

唐玉道:“他是个很有用的人只有他才能替我们带路。”

无忌道:“带路”

唐玉笑道:“这里是大风堂的地盘如果我们要到这里来是不是要找个带路的人?”

无忌道“是的。”

唐玉道“你还能不能找到一个此上官刃更好的带路人?”

无忌道“不能。”

现在这件事好像已经应该结束了财神已经进了庙羊已入了虎口。

奇怪的是无忌居然又笑起来了。

他笑得实在不像一条已经在虎口里的羊。

他笑得简直有点像是只老虎。

他笑得简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虎最后一着杀手唐王在笑。

无忌居然也在笑。

唐玉笑得很开心因为他本来就是真正很开心。

无忌笑得居然也像是真的很开心。

唐玉不笑了。

他忽然问樊云山:“你看不看得出你们的赵公子在干什么?”

樊云山道:“他好像是在笑。”

唐玉道:“现在他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樊云山道:“我不知道。”

唐玉叹了口气道:“我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别人也认为我很聪明可是我也想不通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无忌道:“我本来也不想笑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要笑。”

唐玉道:“有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好笑”

无忌道:“有很多很多事。”

唐玉道:“你能不能说一两件给我听听?”

无忌道:“能。”

唐玉道:“你说我听。”

无忌道“我觉得很好笑的事你未必会觉得好笑的。”

唐玉道“没关系。”

无忌道“你远是想听?”

唐玉道“嗯。”

无忌道“如果我说有个明明已被人点住穴道而且还被绳子绑住了的人随时都可以站起来你是是会觉得很好笑?”

唐王道“哈哈。”

无忌道“如果我说有个明明已被杀死了的人随时都会从外面走进来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好笑?”

唐玉道“哈哈哈。”

他出是笑声可是他脸上那种温柔动人的笑容却不见了。

无忌道“我记得你说过有些事情听起来虽然不好笑可是你若亲眼看见就会笑破肚子。”

唐玉当、也记得那个笑话。

无忌道“有些事却刚好相反听起来虽然很好笑等你真的亲眼看见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站起来。

他明明已被点住穴道而且还被绳子绑住可是他居然真的站了起来。

唐玉亲眼看见他站了起来。

唐玉笑不出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明明已被杀死的人走了进来。

他看见了丁弃。

从外面走进来的这个人居然是丁弃。

那把刀的刀柄还在他腰上刀锷下匀那块血渍还是和刚才同样的明显。

鄙是他却活生生的走了进来。

无忌道:“你还没有死”

丁弃道:“我看起来像不像是个死人?”

他不像。

他的脸色红润容光焕看起来不但愉快而且健钡。

无忌道:“那一刀没有把你杀死?

丁弃道.“那一刀恨本就是杀不死人的。”

他忽然.腰上拔出了那把刀刀锋立即弹出他再用手指一按刀锋就缩了进去。

无忌道“原来这只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丁弃道.“可是这种把戏非但骗不倒小孩连呆子都骗不倒。”

无忌道“这种把戏只能骗倒些什么人?”

丁弃道“只能骗聪明人有时候越聪明的人反而越容易上当。”

无忌在笑道:“原来聪明人也一样可以骗得倒的”

丁弃道.“而且要用笨把戏才骗得倒有时候越笨反而越好。”

其贾这绝不是笨把戏。

一这是个完整的计划复杂周密精巧。

巴算唐玉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要想过很久之后才能想通其中的巧妙。

但是他居然还能保持镇静。

这不仅因为也天生沉得住气也因为他还有最后一着杀手没有便出来。

他对缀在他荷包上的那两枚暗器绝对有信心。

他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把那种暗器使出来立即就可以扭转局势反败为胜无论什么人遇到他那种暗器都会变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他绝对有把握。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反应的鹫慌愤怒恐惧轻蔑辩白、争论乞怜、讪笑、冲动。

一这些反应他完全都没有。

巴因为他没有反应所以别人永远猜不透他心裹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一这寅在是个可怕的对手但是无忌却决心要把他彻底摧毁。

无忌看着他微笑道:“也许你已经想到我们这把戏中只有一点关键是最重要的。”

唐王居然又笑了笑道:“你说出来我还是听。”

无忌道:“其实我早已知道你就是唐玉!”

唐玉道:“哦”

无忌道:“你击倒胡跛子的时侯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把握能确定?”

胡跛子的武功并不弱你一出手就能把他击倒只因为他认出了你是唐玉他连做梦也想不到唐玉会出页他。

你出卖了胡跛子带走了那小孩只因为你要让我相信你绝对不是唐家的人。

你要交我这个朋友只因为你要找机会杀我。

你说你到和风山庄去为的是避仇只不过是在掩饰你真正的目的。

无忌道:“这计划本来的确很巧妙只可惜其中还是有一点最大的漏洞。”

唐王道:“哦。”

无忌道:“你能想到把那小孩带走的确是很妙的一着避仇也是种很好的藉口只可惜你忘了谎话是一定会被揭穿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个人要做大事就不该在这些小事上面说谎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把那小孩带走我还是会交你这个朋友你来找我也根本不必说是为了避仇可惜你偏偏要自作聪明反而弄巧成拙了。”

唐玉沉默着过了很次居然也叹了口气道:“一个人要做大事就不该在小事上面说谎这句话我一定会记住”

他忽然现自己实在低估了赵无忌。

那时候他总认为这些事非但无足轻重而且和赵无忌完全无关。

他实在想不到赵无忌居然连这种事都会去调查追究。

那里还是大风堂的地盘大风堂门下什么人都有要调查这种事当然不难。

无忌道:“如果你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在骗你就一定要从这些不关紧的小地方去调查才能查得出真相。”

因为重要的关键处别人一定会计昼得很周密鼻准你绝对查不出什么来他才会开始行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百里长堤往往会因一点缺口而崩溃。

无论多么小的疏忽都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

无忌道:“我揭穿了你的谎话后原来也不能断定你就是唐玉可惜…:”

鄙惜唐玉又扮成了女装扮得甚至比女人还像女人。

只有练过“阴劲”的人才会扮得这么逼真因为他男性的特征已渐渐失。

唐玉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练的是阴劲?”.无忌道:“因为你曾经用阴劲杀了乔稳。”

他淡淡的接着道:“这么多因素加起来我若还不知道你就是唐玉我真的是个呆子。”

破旧的财神庙阴暗而潮湿甚而还有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气。

鄙是他们五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唐玉看来还是很镇定又问道:“你既然已知道我就是唐玉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杀了我?”

无忌道:“因为你还有用。”

唐玉道:“你要利用我查出这里的奸细是谁?”

无忌道:“我还要利用你把唐家潜伏在这里的人全都找出来。”

现在他已经从唐玉的身上找出了小狈子王胖子卖橘子的小贩武夷春的堂倌。

从这些人身上他一定还可以找出哽多别的人来。

无忌道:“我们早已怀疑樊云山但是我们不能确定。”

所以他就和丁弃安排好圈套。

无忌道:“真正的细反而不会想要杀你灭口的因为只有真正的奸细才知道你的身分和密。”

他也算准了他们一定会乘这个机会杀了另外一个不是细的人才好把奸细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让真正的细逍遥法外。

所以他就安排了丁弃的“死”而且一定要让唐玉相信丁弃真的死了。

无忌道:“所以我除了在他左颈后那一击外我还要再给也一刀。”

不但这把“刀”是早已安排好的丁弃的腰上当然也早已做了手脚。

无忌道:“可是你若仔细去看一定还是会看出破绽来。”

唐玉道“所以当时你要赶快把我拉走。”

无忌道.“我知道你对“财神二定更有兴趣一定会跟我走的。”

他把丁交给了樊云山因为丁弃绝对可以制得住樊云山。

无忌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交给丁弃去做这件事也是个很重要的关键。”

唐玉道“什么事?”

无忌道“一个明明已经被点住穴道而且被绳子绑住了的人怎么会忽然就站了起来”

唐玉道.“因为绳子绑得不紧穴道也没有真的被点死。”

无忌道.“绳子是谁绑的”

唐玉道“是樊云山。”

无忌道.“穴道是谁点的?”

唐玉道.“也是樊云山。”

无忌道.“他为什么不把绳子绑紧为什么不把穴道点死”

因为樊垂山还不想死。

他还要道还要炼丹还希望能够长生不老还要继绾享受那种“神仙的乐趣”。

无忌道.“其穴这一点你也就早应该想到的他既然可以出页大风堂为什么不能出卖你”

也问丁弃:“你是怎么打动他的?”

丁弃道:“我只不过问他是想继缤学道炼丹还是想死?”

无忌道:“你一共就只是给他这两条路。”

丁弃点头说道:“他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无忌道:“我想他一定考虑了很久才能决定走那条路?”

丁弃微笑道:“我的话远没有说完他就已决定了。”

樊云山选的是那条路就是最笨的人也该想得出来。

无忌道:“我看见樊云山来了就知道他走的是那条路。”

因为他还活着还可以炼丹学道。

无忌道:“所以我刚才故意让你拉住我的手因为我一定要让他来点我的穴道。”

那时侯财神已经往唐王扑过去唐玉一定要放开无忌去对付财神只有樊云山“刚好有空”出手去点无忌的穴道。

一这计划中每一个细节都算得很准。

无忌道:“樊云山既然已是我们的人他调到这里来的当然也是我们的人别人是绝对没有法子混进来的。”

既然没有人能混进来当然也没有人能来救唐玉。

现在唐玉才真的是已经完全孤立了。

无忌微笑道:“这件事做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满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玉没有话说了。

幸好他还有最后一着杀手散花天女蜀中唐门以独门毒药暗器威震天卞唐门子弟出来闯江湖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他们威震天下的独门毒药暗器。

唐门子弟大多数都是收暗器的高手。

“满天花雨”的手法更是武林中绝传已久的独门绝技!

唐王绝对是唐门子弟中的顶尖高手。

一这都是事贾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无忌也不应该不知道。

所以他应该想得到唐玉一定还有最后一着致命的杀手!

鄙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他应该注意唐玉的手。

因为这双手上随时都可能出致命的暗器来。

鄙是他却在看着那位财神。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财神?

财神居然说:“我不是。”

无忌又问:“你是什么人?”

财神居然说:“我是个小偷。

做小偷绝不是件光荣的事这位财神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小偷亍

无忌道:“小偷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的。”

一这小偷道:“可是我一定要承认。”

无忌道:“为什么?”

一这小偷道:“因为我这个小偷和别的小偷不同。”

无忌道:“有什么不同?”

一这小偷道:“我偷的东西和别人不同我只偷别人不想偷不敢偷也偷不到的东西。”

他忽然反问无忌:“别的小偷会不会去偷你家里的老鼠。”

无忌道:“不会。”

一这小偷道:“可是我偷。”

他又问无忌:“别的小偷敢不敢去偷御花园里养的老虎”

无忌道:“不敢。”

一垣小偷道:“可是我敢去偷。”

他再问无忌:“别的小偷能不能偷得到皇后娘娘的里脚布”

无忌摇头。

一逅小偷道:“可是我偷得到。”

无忌道:“原来你不但是个小偷还是位神偷。”

这小偷道:“我本来就是。”

无忌道:“可是这些东西好像都不值钱?”

一这小偷道:“我本来就只偷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无忌道:“为什么?”

一这小偷道:“因为那都是别人请我去偷的。”

无忌道:“你去偷东西还要别人来请你?”

一垣小偷道:“不但要来请我而且远要付给我五万两。”

无忌道:“五万两什么东酉?”

一这小偷道:“五万两银子先付。”

无忌道:“为什么要先付?”

一逅小偷道:“因为我的信用一向很好只要收了钱不管别人要我偷什么而且保证一定能偷得到。”

无忌道:“我记得以前好像也有个人是这样子的。”

一这小偷道:“谁?”

无忌道:“司空摘星。”

一这小偷笑了。

无忌道:“你也知道他这个人?”

这小偷道:“我不但知道他而且还认得他。”

他笑得连嘴都台不拢。“我碰巧正好是他的徒弟。”

江山代有才入出武林中也同样是这样子的每一代都有那一代的名侠各领风骚占尽风西门吹雪。

天下无双的剑客天无敌的剑孤高绝傲白衣如雪。

叶孤城。

天外飞仙白云城约战西吹雪于紫禁之巅不战已名动天下。

老实和尚。

一这个和尚从不说谎吃冷馒头穿破衣裳。

花满楼。

一双眼睛虽然瞎了颗心却皎如明月。

木道人。

着棋第一剑法第三亦狂亦道武当名宿。

他们虽然都已是上一代的名侠但是他们的侠名却绝对可以流传到千载以后。

除了他们之外当然还有6小凤。

长着四条眉毛的6小凤。

贫无立椎富可敌国的6小凤。

江湖唯一能够用两根手指夹在叶孤城那一剑“天外飞仙”的人就是6小凤。

西门吹雪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6小凤。

木道人最佩服的是6小凤。

花满楼最尊敬的是6小凤。

老实和尚一见6小凤就要跑。

鄙是6小凤一看贝司空摘星就头痛。

6小凤替司空摘星起的名字是: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

司空摘星什么都偷什么都偷得到。

司空摘星身材高大挺胸凸肚却偏偏有一身天下无双的小巧功夫。

6小凤曾经跟他比翻斗谁输了谁就要去挖蚯蚓。结果挖蚯蚓的人是6小凤挖了十天十夜挖得一身都是泥。

现在这个小偷居然说他是司空摘星的徒弟。

无忌道:“失敬失敬。”

一这小偷道:“不客气不客气。”

无忌道:“贵姓。”

一这小偷道:“姓郭。”

无忌道:“大名。”

一这小偷道:“雀儿。”

无忌道:“你就是这一代的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的郭雀儿?”

一这小偷道:“我就是。”

无忌道:“失敬失敬。”

冰雀儿道:“不客气不客气。”

无忌道:“你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冰雀儿道:“也没有什么别的贵干只不过来偷点东西而已。”

无忌道:“这次也是别人请你来偷的”

冰雀儿道:“可是这次我免费。”

无忌道:“例不可破这次你为什么免费?”

冰雀儿道:“因为你们大风堂的司空晓风碰巧正好是我师父的堂弟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丁

弃又碰巧正是我的朋友。”

无忌道:“是丁弃请你来的?”

冰雀儿叹了口气道:“本来他也找不到我的可是我流年不利正好在走楣运昨天晚上正好在他那狗窝里喝酒。”

无忌道:“他请你来偷什么。”

冰雀儿道:“偷的只不过是些鸡零狗碎一文不值的玩意儿。”

无忌道:“你偷到了没有?”

冰雀儿有点生气了:“天下还有我郭雀儿偷不到的东西?”

无忌道:“既然你偷到了东西在那里.”

冰雀儿道:“就在这里。”

他的手本来是空的可是现在他伸出手时手里已多了两件东西。

一恨金钗一个荷包。

用缎子做成的荷包上面用金线绣着两朵牡丹正面一朵反面一朵。

唐玉终于被击倒他的身子虽然还没有倒可是他的意志和信心已完全崩溃。

一这种内心的崩溃远比**被击倒更可怕。

无忌笑了。

他一直在注意唐王看到这两样东西时的反应现在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人已彻底被摧毁。剩

下的已只不遇是个空壳子而已。

无忌道:“就只有这两样没有别的了”

冰雀兄道:“我本来也已为还有别的想不到这位唐公子身上居然只有这两样宝贝这根金钗居然是空心的。”

他叹了口气:“做小偷的人碰到这种空心大少实在是霉气冲天。”

无忌道:“你怎么知道金钗里面是空的?”

冰雀儿道:“我一拿到手上就知道了因为份量根本不对。”

无忌的眼睛里出了光微笑道:“金钗虽然是空的但是我可以保证里面装的东西绝对比金子更贵重得多。”

他又补充着道:“据说唐家的断魂砂也可以买得到的。”

冰雀儿道:“我也听人说过只要你走对门路而且出得起价钱就可以买得到。”

丁弃道:“这样还不行。”

冰雀儿道:“还要怎么样?”

丁弃道:“他们还要把你的祖宗三代都调查清楚才肯卖给你。”

冰雀儿道:“什么价钱?”

丁弃道:“据说是五百两黄金买一两断魂砂。”

无忌道:“毒针呢干.”

丁弃道:“大概也要几百两一根。”

无忌忽然拿出了个纸包里面有半根打断了的绣花针。

他微笑道:“如果是五百两金子一根这半银针至少也应该值三百两。”

丁弃道:“三百两金子倒也可以算是了笔小财。”

冰雀儿道:“你是从那里找来的午.”

无忌道:“从马鞍里。”

他又叹了气:“我想不到这位唐公子为什么三更半夜到马房去所以就踉着去看看他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我却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

巴因为他在马厌里耽误了很久所以不知道连一莲来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只不过是件小事恨本无足重。

但是有许多本来无足轻重的小事后来却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卜口郭雀儿道:“一两断魂砂五百两黄金好贵价钱。”

唐玉忽然冷笑道:“这种价钱我买有多少、买多少。”

冰雀儿道:“难道连这个价钱还买不到?”

唐玉道:“还差得远。”

冰雀儿道:“应该是什么价钱?”

唐玉道:“一千两金子一钱还不是精品。”

无忌道:“其实这个价钱也不算太贵。”

丁弃道:“还不算贵?”

无忌道:“一钱断魂砂说不定可以要好几个的命。”

唐王道:“如果用法正确可以要三个人的命”

无忌道:“而且你用唐家的断魂砂杀了人之后别人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到唐家身上去你只要花一千两金子杀了人之后连后患都没有。”

他笑了笑道:“如果你想通这道理就不会觉得这偾钱贵了。”

丁弃终于承认:“这价钱好像的确不算太贵。”

一这本来就是唐家几宗最大的财源之一要维持那么大一个家族并不容易。制造这种暗器也是一件花费很大的事。

冰雀儿道:“这么样说来这根金钗岂非要值好几千两金子”

唐玉道:“这是无价的根本就买不到。”

冰雀儿道:“为什么?”

唐玉道:“因为这里面的断魂砂是精品荷包里面的针也是精品。”

冰雀儿笑道:“这样看来我实在应该小心点莫要被别人拾去了。”

唐玉道:“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他忽然长长叹息黯然道:“现在我已经认输了。”

冰雀儿道:“肯认输的人才是聪明的人。”

唐玉道:“金钗里的断魂砂荷包里的毒针你们郡可以拿去。”

冰雀儿道:“谢了。”

唐玉道:“我这个脑袋你们也随时可以拿去。”

冰雀兄道:“我虽然不想要你的脑袋可是我知道有人要的。”

唐王道:“这荷包呢难道也会有人要?”

冰雀儿看看丁弃丁弃看看无忌无忌道:“你是不是要我们把这个荷包还给你?”

唐玉道:“我不想。”

他慢慢的接道:“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还给我的你一定会认为我又想玩什么花样。”

无忌并不否认。

唐玉道:“我只不过希望你们能替我把这荷包毁掉。”

这要求虽然很奇怪却不能算过分。

唐玉道:“我只希望能在临死之前能亲眼看到你们把这荷包毁掉。”

无忌道:“为什么?”

唐玉道:“因为……”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因为我不愿看着它落人别人手里。”

他虽然没有说出原因可是每个人都已想到这个荷包里一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关系着一个逝去的情人。

一个人临死之前总是会变得特别多愁善感的。唐王毕竟也是个人。

冰雀儿显然已经被打动了。

丁弃的脾气虽然硬心肠却不硬就连无忌都看不出这其中会有什么诡计。

谁也想不到这两朵牡丹的花心里还有秘密。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毁掉这荷包只要这两朵牡丹的花心一碎不但你这个人完了附近一丈方圆里的人也必死无疑。

不管是谁动手毁这个荷包别的人一定也都会站在附近。

唐玉当然是例外。

他一定已经远远的躲开因为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秘密!

他们经过了无数年计昼集中了无数人的智慧花费了无数的金钱人力才造成了这个秘密他们把这秘密称为“散花天女”

制造这暗器的计划是由唐缺起草再经过唐家内部所有核心人物的同意才拟定成的。

计划的第一步是结交霹雳堂因为他们一定要取得霹雳堂秘制火药的配方。

这件事说来容易其贾却极困难。

霹雳堂主雷震天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他们花了整整三年工夫甚至连唐家最美的一个女儿也被当怍礼物送给了雷震天才总算打动了他。

计划的第二步是要把霹雳堂的火药和唐家的暗器配合制造出一种新的暗器来。

这种暗器要像毒蒺藜一样能够打得很远又要像毒砂一样能够飞散。

毒蒺藜是用十三片叶子配合成的每月叶子上都有剧毒每月叶子上的毒性都不同。

如果他们能够把霹雳堂的火药加进去只要暗器出无论碰到什么火药都会被引爆这十三片叶子就会飞射而出那岂非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他们真的能制造出这种暗器来那就必将纵横江湖无敌于天下了。

他们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这种空前末有越一切的暗器就呻做散花天女卜四在闪动的灯光下看来这两朵牡丹花不但美而且美得令人注郭雀儿叹了口气道:“这两朵花绣得真好。”

丁弃也叹了口气说道:“实在好极了。”

冰雀儿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绣的但我可以想像得到。”

丁弃道:“一定是个又多情又美丽的女孩子……”

一个多情而温柔的少女瞒着家人在灯光下偷偷的绣这个荷包送给她的情郎不幸的是荷包绣成她已香消玉殒了。所以她的情郎至死都带着这个荷包至死都不愿让它落人别人手里。

一这是个多么凄艳多么动人的故事。

一个感情丰富的年轻人看到了这么样一个荷包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这一类的事。

冰雀儿和丁弃恰巧都是这种人。

他们不但很容易就会被感动而且充满了浪漫而奇妙的幻想。

何况这个荷包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成全别人?

冰雀儿道:“你看怎么样”

丁弃道:“我没意见。”

没有意见通常就是不反对的意思。

冰雀儿道:“那么你就替唐公子把这个荷包毁了吧。”

丁弃道:“为什么要找我。”

冰雀儿道:“因为我狠不下这个心下不了手。”

丁弃道:“你怎么知道我就能下得了手?”

他们都没有问无忌。

他们和唐玉之间并没有仇恨他们根本不知道唐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甚至已开始有点觉得无忌太无情因为唐玉看起来实在是很多情的样子。

冰雀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荷包还给唐公子。”

反正他的任务已完成随便赵无忌要怎样对付唐王随便唐王要怎样对付这个荷包都已不关他的事。

丁弃立刻同意:“好主意。”

一垣实在是个好主意。

如他们知道这主意有多好用不着等别人动手他们自己也要一头撞死。

屋郭雀儿已经把这个荷包倒空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把这个荷包还给唐玉。

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无忌会不会阻止他唐玉的心在跳跳得好快。

不但心跳加快而且指尖冰冷嘴唇乾连咽喉都好像被堵住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天是四月也是春天那时他还是十四五岁的大孩子。

那天的天气比今天热他忽然觉得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那时候夜已很深了他想睡却睡不着就一个人溜出去东逛逛酉逛逛逛到他表姊的后园里忽然听到一阵歌声。

拌声是从他表姊闺房里面一间小屋里传出来的除了歌声外还有水声。

水声就是一个人在洗澡时出来的那种声音。

小屋里有灯光。

不但从窗户里有灯光传出来门缝里也有。

他本来不想过去的可是他的心好烦不是平常种烦是莫名其妙的烦。

所以他过去了。

门下面有条半寸多宽的缝只要伏在地上一定以看小里的人。

他身子伏了下去伏在地上耳朵贴住了地眼睛、到条缝上去。

他看见了他的表姊。

他的表姊那时才十六岁。

他的表姊正在那小屋里洗澡。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已经很成熟了已经有很挺的房很结实的大腿。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成熟丰满的**也是他第一次犯罪。

鄙是那一沈池的心跳还没有现在这么快。

冰雀儿已经把荷包抛出来了。

从他听到唐玉要毁了这荷包到他抛出这荷包也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鄙是对唐玉来说这片刻简直比一甲子还长。

现在荷包已经抛过来了用金线绣成的牡丹在空中闪闪的着光。

在唐玉眠中看来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事比这瞬弧扁更美的。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显出太兴奋太着急的样子来。

等到荷包落在地上他才慢慢的弯下腰捡起来。

他捡起的不仅是一个荷包一对暗器他的命也被捡回来了。

不仅是他自己一条命还有赵无忌的命樊云山的命丁弃的命郭雀儿的命。

巴在这一刹那他又变成了主宰这些人的性命已被他捏在手里。

这是多么辉煌多么伟大的一刹那?

唐王禁不住笑了大笑。

冰雀儿吃鹫的看着他道:“你在笑什么?”

唐玉道:“我在笑你!”

他已将那两枚越了古今一切暗器的“散花天女”捏在手里。

他大笑道:“你自己绝不会想到刚才做的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你不但害死了丁弃和赵无忌也害死了自己”

冰雀儿还是在吃鹫的看着他每个人都在吃鹫的看着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笑更不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而是因为他的脸。

他脸上忽然起了种奇怪的变化。

没有人能说出是什么地方变了可是每个人都看得出变了。

巴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骤然变得迟钝瞳孔骤然收缩。

然后他的嘴角眼角的肌肉仿佛变得僵硬了脸上忽然浮起了一种诡秘的死羔色。

但是他自己却好像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他还在笑。

鄙是他的眠睛里忽然又露出种恐惧的表情他已现自己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忘了他的手上既没有套手套也没有涂上那种保护肌辟的油蜡。

他太兴奋就这样空着手去扳下了两枚暗器他太用力暗器的针尖已刺入他的指尖。

没有痛楚甚至连那种麻木的感觉都没有。

这种暗器上的毒是他们最新提炼的一种连解药都没有研究成功。

一这种暗器根本还没有做到可以普遍使用的程度。

等他觉自己全身肌肉和关节都起了种奇怪而可怕的变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连笑都已控制不住他甚至已不能运用他自己的手。

他想把手里的两枚暗器出去可是他的手已经不听指挥。

巴在这一瞬间这种毒已彻底破坏了他的神经中枢。

贝着一个显然已恐惧之极的人还在不停的大笑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冰雀儿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忌道:“毒”

冰雀兄道:“那里来的毒?”

无忌还没回答唐玉的手忽然抽起动作怪异笨拙就像是个木偶的动作。

罢才由他大脑中出的命令现在才传到他的手。

现在他才把暗器出去。

鄙是他的肌肉和关节都已经硬了准确性也已完全汕矢。

两枚暗器斜斜飞出就像是被一种笨拙的机弩弹出的力量很足一直飞到这财神庙最远的一个角落撞上墙壁。

然后就是“波”的一响声音并不太大造成的结果却惊人。

幸好无忌他们都站得很远反应也很快。总算没有被那飞激四射的碎片打中。

但是这瞬间生的事却是他们一生永远忘不了的。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等于已到地狱的边缘去走了一赵。

漫空飞扬的烟硝尘土飞激四射的毫光碎片现在总算都已经落下。

冷汗还没有乾。

每个人身上都有冷汗因为每个人都已亲眼看到这种暗器的威力。

饼了很久郭雀儿才能把闷在胸口里的一口气吐出来。

“好险”

现在他当然已知道刚才他做的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了巳他看着无忌苦笑道:“刚才我差一点就害死了你”

无忌道:“真是差一点。”

冰雀儿又盯着他看了半天道:、、“刚才你差一点就死在我手里现在你只有这句话说?”

无忌说道:“你是不是希望我骂你一顿?”

冰雀儿道:“是的。”

无忌笑了;“我也很想骂你一顿因为我不骂你你反而会觉得我这个人城府太深太阴沉不容易交朋友的。”

冰雀儿居然也承认:“说不定我真会这么想的。”

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不能骂你。”

冰雀儿道:“为什么?”

无忌说道:“因为我还没有被你害死。”

冰雀儿道:“我如真的害死了你你怎能骂我?”

无忌道:“我若被你害死当然也没有法子再骂人。”

冰雀儿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骂我一顿?”

无忌笑道:“既然我还没有被你害死为什么要骂你?”

冰雀儿怔住了怔了半天可不能不承认:“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无忌道:“本来就有道理。”

他大笑:“就算你认为我这道理狗屁不通也没有法子踉我抬的。”

冰雀儿道:“为什么?”

无忌道:“因为我说的有道理。”

冰雀儿也笑了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了。”

无忌道:“什么事?”

冰雀儿道:“千万不能跟你讲道理宁可跟你打架也不能跟你讲道理。”他大笑“因为谁也讲不遇你。”

罢才他心里本来充满了悔恨和歉意可是现在已完全开朗亡现在他心里已完全承认无忌说的理。

能够让别人心情开朗的话就算没理也是有理的。

唐玉也没有死。

他居然还没有倒下还是和刚才一样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鄙是他的脸已完全麻木了刚才骤然收缩的瞳孔现在已扩散本来很明亮锐利的一双眼睛现在已变得呆滞无神连眼珠都已经不会转动看起来就像是条死鱼。

丁弃走过去伸出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的眼睛居然还是直勾勾的瞪着前面丁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推他就倒了下去。

但是他并没有死。

他还在呼吸他的心还在跳脉搏也在跳。

每个人都应该看得出他自己心里一定情愿死了算了。

他这样子贾在此死还难受实在还不如死了的好。

鄙惜他偏偏死不了。

难道冥冥中真的有个公正无情的主宰难道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丁弃心里居然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樊云山忽然道:“因为他是唐玉。”

樊云山今年已五十六岁在江湖中混了大半生这么样一个人无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亍

至少总有一样好处。

一这种人一定很识相很知趣。

所以他很了解自己现在所处的地位他一直都默默的站在旁边没有开过口。

但是他还想活下去活得好些如果有机会表现他还是不肯放弃。

丁弃道:“因为他是唐玉所以才没有死?”

樊云山道:“不错。”

丁弃道:“是不是因为老天故意要用这种法子来罚他这种人?”

樊云山道:“不是。”

丁弃道:“是为了什么?”

樊云山道:“因为他是唐家的人中的是唐家的毒他对这种毒性已有了抗力。”

丁弃道:“抗力?”

樊云山道:“如果你天天服砒霜份量日渐加重子久了之后别人用砒霜就很难毒死你因为你对这种毒药已有了抗力。”

丁弃说道:“既然唐玉对这种暗器上的毒已有了抗力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子?”

樊云山道:“唐家淬炼暗器的毒药是独门配方江湖中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丁弃道:“你也不知道。”

樊云山道:“可是我知道如果这种暗器上的毒药是种新的配方唐玉虽然已对其中某批匕成分有了抗力对新的成份还是无法适应。”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毒药的配合不但神秘而且奇妙有些毒药互相克制有些毒药配合在一起却会变成另一种更剧急的毒这种毒性虽然毒不死他却可以把他的知觉完全摧毁甚至可以使他的经脉和关节完全麻木。”

丁弃道:“所以他才会变成这么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樊云山道:“因为他身体里大部分器官都已失去效用只不过此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

丁弃看着他道:“想不到你对毒药也这么有研究你是是也炼过毒?”

樊云山道:“我没有炼过毒可是炼毒和炼丹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他叹了口气又道:“炼丹的人只要有一点疏忽也会变.一这样子。”

丁弃道:“这岂非是在玩火?”

樊云山苦笑道:“玩火绝没有这么危险。”

丁弃道:“你为什么还要炼下去?”

樊云山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黯然道:“因为我已经炼了”

因为他已经骑虎难下无法自拔。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只要你一开始就无法停止。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无论是对他的朋友还是对他的仇敌都是个问题。

丁弃道:“这个人好像已死了又好像没有死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无忌道:“我知道。”

丁弃道:“你准备怎么样?”

无忌道:“我准备送他回去。”

丁弃道:“回去回到那里去?”

无忌道:“他是唐家的人当然要送回到唐家去。”

丁弃呆了。

他的耳朵和眼睛都很灵可是现在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忍不住要问:“你在说什么?”

无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说我准备把他送回去送回唐家去。”

丁弃道:“你要亲自送他回去”

无忌道:“是的。”

灯油已残了月色却淡淡的照了进来这古老的财神庙竟变得仿佛很美。

他们还没有走。

也不知是谁提议的:“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坐坐聊聊天喝点酒”

于是樊云山就抢着去沾酒。

一个五十六岁的老人居然要去替三个年轻小伙子去沾酒这种事以前他一定会觉得很荒谬无法忍受。

鄙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相信无忌和丁弃绝不会食言也不会重提旧事找他算帐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从他们说话的口气里他听得他们心还是看不他的。

鄙是现在他已经没法子去计较。

他只希望他们能让他回家乡去在那里谁也不知他曾经做过细还是会像以前那么样尊敬他把他当朋友。

现在他才知道一个人贾在不该做出朋友的事否则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他已经在后悔。

唐玉已经被抬到那张破旧的神案上无忌还扯下了一幅神帐替他盖起来。

冰雀儿也不知从那里找出了几个蒲团盘膝坐着看着无忌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常听人说起你?”

无忌笑笑:“想不到我居然也成了个名人。”

一个人开始有名的时候自己总是不会知道的就正如他的名气衰弱时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一样。

冰雀儿道:“有人说你是个浪子在你成婚的那天还去宿娼。”

无忌笑笑既不否认也不辩白。

冰雀儿道:“有人说你是个赌徒重孝在身就去赌场里掷骰子。”

无忌又笑笑。

冰雀儿道:“有人说你非但无情无义而且极自私甚至对自己嫡亲的妹妹和末过门的妻子都漠不关心有人甚至打赌说你就算看见她们死在你面前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

无忌还是不辩白。

冰雀儿道:“所以大家都认为你是很危险的人因为你冷酷无情城府极深而且工于心计连焦七太爷那种老狐狸都曾经栽在你手里。”

也想了想又道:“可是大家也都承认你有一样好处你很守信从不欠人的债在你成婚的那天还把你的债主约齐把旧帐全都算清。”

无忌微笑道:“那也许只因为我算准了他们绝不会在那种日子把我迫得太急因为他们都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冰雀儿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只不过表示你很会把握机会也很会利用别人的弱点所以才故意选那个日子找他们来算帐。”

无忌道:“这样做虽然有点冒险可是至少总此提心吊胆的等着他们来找我的好。”

冰雀儿道:“不管怎么样你对丁弃总算不错别人都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个不孝的孽子扳师的恶徒你却把他当朋友看待。”

无忌道:“那也许只不过因为我想利用他来替我做成这件事所以我只有信任他只有找他帮忙唐玉和樊云山才会上当。”

他笑了笑道:“何况我早就知道他既不是孽子也不是叛徒有关他的那些传说其中都另有隐情。”

冰雀儿当然也知道丁弃离家只因为他现了他后母的私情。

他杀了他后母的情人逼他的后母立誓永不再做这种事为了不愿他老父伤心他一定要瞒起这件事。

他父亲却认为他忤逆犯上对后母无礼。

所以他只有走。

他叛师只因为有人侮辱了金鸡道人他不能忍受替他的师父约战那个人被砍断了一条手臂他师父却将他赶出了武当因为他已是个残废不配再练武当剑法。

无忌道:“无论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变成他这种脾气的可是像他这种人只要别人对他有一点好他甚至愿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冰雀儿道:“就因为这缘故所以你才对他好?”

无忌道:“至少这是原因之”

冰雀儿道:“听你这么样说好像连你自己都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

无忌道:“我本来就不是。”

冰雀儿盯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无忌道:“可惜什么。”

冰雀儿道:“可惜这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坏人太少了。”

丁弃笑了:“这个雀儿虽然又刁又狂但一个人是好是坏他至少还能吩得出的。”

冰雀儿道:“这个雀儿也还能分得出谁是个朋友。”

无忌看着他们道:“你们真的认为我是朋友干.”

冰雀儿道:“如果你不是个朋友我跟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无忌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世界上真有你这样的呆子居然要交上我这种朋友。”

冰雀儿道:“呆子至少总比疯子好一点。”

无忌道:“谁是疯子?”

冰雀儿道:“你。”

无忌笑了。“我本来以为我只不过是浪子是个赌鬼想不到我居然是个疯子。”

冰雀儿道:“现在上官刃虽然做了唐家的东床快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是我想他心里一定还有件不痛快的事。”

无忌道:“为什么?”

冰雀儿道:“因为你还没有死。”

斩草不除根春风次又生没有把无忌也一起杀了上官刃一定很后悔。

冰雀儿道:“如果唐家的人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一定也很希望能把你的恼袋割下来让唐玉的父母叔伯兄弟姊妹都去看看。”

他叹了口气:“现在你居然要把唐玉送回去好像生怕他们找不到你如果你不是疯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无忌虽然还在笑笑得却很凄凉。

只有一个隐藏着很多心事却不能说出来的人才会这么样笑。

他笑了很久笑得脸都酸了。

他忽然不笑了因为他已决定要把这两个人当作朋友。

有很多事虽然不能向别人说出来在朋友面前却不必隐瞒。

他说:“我不是个孝子先父遇难后我既没有殉死也没有在先父的墓旁结庐守孝既没有痛哭流涕哭得两眼出血也没有呼天号地到处去求人复仇。”

他看起来寅在不像是个孝子好像已忘记了复仇这件事。

他认为孝子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决心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让大风堂为了这件事和唐门正面冲突因为那样流的血太多。杀人者死上官刃非死不可无论为了什么原因我都绝不能放过他。”

冰雀儿道:“所以你一定要自己去找他?”

无忌道:“既然没有别的力量去制裁他我只有自己动手。”

他又道:“可是唐门组织严密围庞大唐家堡里就有几百户人家我就算能混进去也末必能找得到上官刃。”

冰雀儿道:“据说唐家堡也和紫禁城一样分成内外三层最里面一层才是唐家直系子弟和重要人物住的地方。”

丁弃道:“唐家所有的机密大事都是在那里决定的他们自己把那个区称为“花园其宾却比龙潭虎穴更危险。”

冰雀儿道:“就算是他们的本门子弟如果没有得到上头命令也不能妄入一步。”

丁弃道:“现在上官刃不但要做唐家的姑老爷了而且已经参与了他们的机密为了他的安全他们一定会把他的住处安排在那座花园里。”

冰雀儿道:“你就算能混进唐家堡也绝对进不去的除非.….无忌道:“除非是我能找个人带我进去。”

冰雀儿道:“找谁带你进去?”

无忌道:“当然是要找唐家的直系子弟。”

冰雀儿道:“唐家的直系子弟有谁会带你进去除非他疯了。”

丁弃道:“就算疯了也不会带你进去的。”

无忌道:“如果他死了呢?”

一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荒谬幸好丁弃和郭雀儿都是聪明绝顶的人。

他们本来也听得怔了怔可是很快就明白了无忌的意思。

无忌道:“唐玉是唐家的直系子弟如果我把他的体运回去唐家一定会把我召入那后花园去盘问我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把他的体运回来?”他笑了笑“唐玉当然是唐家的核心人物这些问题他们绝不会放过。”

冰雀儿道:“你踉他是什么关系。”

无忌道:“我当然是他的好朋友。”他微笑:“这一路上一定有很多人看见我踉他在一起今天下午我还跟他在一起吃饭喝酒无论谁都看得出我们是好朋友如果唐家派人来打听一定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冰雀儿道:“原来你早已计划好了连吃顿饭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无忌道:“现在我们虽然已经把唐家潜伏在这里的人查出来但是我们暂时绝不会出手对付他们因为”

冰雀儿道:“因为你要留下他们为你作证证明你是唐家的朋友。”无忌道:“因为他们都不认得我绝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就是赵无忌。”他又解释:“这一年来我的样子已改变很多。

如果我改个名字再稍微打扮打扮就算以前见过我的人都不会认得出我的。”

冰雀儿道.“这计划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只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无忌道:“你说。”

冰雀儿道:“唐玉现在还没有死。”

无忌道:“没有死更好。”

冰雀儿道:“为什么?”

无忌道:“因为这样子唐家的人一定对我更信任更不会怀疑我是赵无忌。”他微笑:“如果我是赵无忌怎么会把他活着送回唐家去”

冰雀儿道:“有理。”

无忌道:“这就呻“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我却偏偏做了出来就是因为要让别人想不到。”

冰雀儿叹了口气道:“现在连我都好像有点佩服你了”

无忌笑道:“有时侯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

冰雀儿道:“所以你只要带着唐玉一走我就会大哭三天。”

无忌道:“为什么要哭亍卜郭雀儿道:“明明知道你是去送死我却偏偏拦不住我怎么能不哭干.”

无忌道:“你刚才也认为我这计划不错为什么又说我是去送死?”

冰雀儿道:“因为唐玉还没有死现在他虽然说不出话也不能动但是到时却可以被治好的。”

丁弃道:“他中的本来就是唐家的毒唐家当然有解药救他。”

无忌道:“这一点我并不是没有想到过。”

丁弃道:“你还是要这么样做?”

无忌道:“因为你们说的这种可能并不大他中毒太深就算仙丹也末必能把他医好就算能医好也绝不是短期能见效的那时候我可能已经杀了上官刃。”

冰雀儿道:“你只不过是“可能杀了上官刃而已。”

无忌道:“不错。”

冰雀儿道:“唐玉是不是也“可能很快就被冶好”

无忌道:“可能。”

冰雀儿道:“只要他能开只要能说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就死定了?”

无忌笑了笑道:“这种事本来就要冒险的就算是吃鸡蛋都“可能会被噎死何况是对付上官刃这种人?”

冰雀儿苦笑道:“你说的话好像总是多少有点道理。”

无忌道:“所以你宁可踉我打架也不能踉我讲道理。”

他微笑又道:“你当然不会跟我打架的因为我们是朋友。”

冰雀儿道:“既然是朋友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陪你去冒险?”

无忌沈下脸道:“那你们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他冷酷无情甚至对千千和凤娘都那么无情就因为他不愿连累任何人。

冰雀儿忽然大笑道:“其贾你就算求我陪你去我也不会去的我还活得很好为什么要陪你去送死?”

无忌道:“其页我也不一定是去送死。”

冰雀儿道:“就算你能杀了上官刃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活着逃出唐家堡?”

无忌道:“也许我有法子。”

冰雀儿道:“你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你自己装进一个鸡蛋里去再把这个鸡蛋塞回老母鸡的肚子里让这个老母鸡把你带出来。”

他一直不停的笑笑得别人以为他已经快要噎死了的时候才停止。

他皑着无忌忽然道:“从现在起我们已不是朋友。”

无忌道:“为什么?”

冰雀儿道:“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交朋友亍为什么要踉一个快要死了的疯子交朋友?”

他又大笑大笑着跳了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无忌居然连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丁弃叹了气苦笑道:“他说别人疯其贾他自己才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无忌居然在微笑道:“幸好这里还有一个没有疯也绝不会忽然疯的。”

丁弃道:“谁?”无忌道:“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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