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以诈欺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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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维自也早已觉察出这情况之严重.只要一个应付不好立刻便是一场生死搏斗。
而自己无论胜负后果俱是十分严重。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妙雨突然一个箭步自后窜出冷冷道:“我等是否与四位约好在此相会之人朋友们自己难道也不知道?”

吴德兄弟对望—眼虽然未曾说话但神色间却已无异承认自己不知。

妙雨厉声道:“朋友既不认得咱们咱们也不认得四位.朋友既然信不过咱们又怎见得咱们能信得过四位?”

吴德兄弟四人又不禁怔了一怔吴德道:“但……但我兄弟却出手相助……”

妙雨冷笑道:“朋友不提此点还好提起此点更是好教人疑心。”

吴德面上立现怒容大声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还救错了不成?”

妙雨道:“朋友既不认得咱们也弄不清咱们究竟是否与你等约会之人便贸然出手相助……这其间道理是否有些说不过去咱们怎能不疑心这是对头故意布下的圈套?朋友若不将这道理解释清楚.咱们又怎能随意吐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但词锋尖锐而且步步紧*丝毫不肯放松.三两句话间.便已反客为主。

本是在被别人*问的此刻反而已变成在*问别人了。

百维暗中叹息一声忖道:“不想此人非但心计深沉应付迅而且口才亦是如此善辩。”

当下对妙雨更加深了几分戒惧之心。

只见吴德兄弟四人.呆了半晌又凑一处低低商议了几句。

妙雨目光闪动锐声道:“朋友们莫非解释不出吗?那就莫怪在下等无礼了。”

吴德干咳一声转过身子道:“令我等前来此地的乃是俺兄弟最最敬服的一位武林前辈奇人这位老前辈说只要咱们到了这里自会有些出家的僧侣.来与我等碰头联络。”

百维叹息一声忖道:“我只当这四人俱都是粗中有细行事谨慎的好汉哪知终究还不过只是些未经见过世面的莽夫被人三言两语一*就将自己底牌抖了出来如此人物.想必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一面忖思一面沉声说道:“说得清楚仔细些莫要含含混混。”

吴德道:“只因那位老前辈非但行迹飘忽而且脾气甚是古怪即使对俺兄弟有所吩咐亦是匆匆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过了便又飘忽而去.俺兄弟也不敢多加询问于他。”

语声微顿苦笑又道;“例如此次计划俺兄弟也只知奉命到此而来奉命等候来与俺弟兄联络之出家僧侣详细情形俺兄弟也不知道。”

百维心中灵光一闪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单臂独足的奇异老人不禁暗暗忖道:“吴家兄弟口中的老前辈.莫非又是此人?”

妙雨心中亦有灵光一闪.却接口问道:“那位前辈令贤昆仲与出家僧侣联络想必定有暗语为号不妨且说来听听。”

这句话本是吴德要向妙雨等查问的哪知却被妙雨先制人.问了出来。

吴德怔了—怔讷讷道:“不错那位前辈确是定有暗语为号只是……”

麻面大汉一直闭口不语此刻忽然大声道:“那暗语便是火箭传声四字。”

妙雨目光四扫绝未放过吴氏兄弟面上任何一丝细微之变化。

但见刀疤大汉这四字说出吴德先是一怔继而嘴角忽然闪过一丝笑容应声接道:“不错便是火箭传声四字。”

妙雨冷笑忖道:“不想这兄弟们也有些权诈之术竟想以虚假之言来诈一诈我。”

当下面色一沉厉声道:“你可记清楚了真是这四个字吗?”

吴德嘴角笑容立时消失讷讷道:“这……”

妙雨冷笑道:“你等记得的若真是这四字便休怪我等要对不起朋友们了。”

说罢与百维悄悄使了个眼色两人齐地*近一步。

吴德赶紧道:“兄台且慢这……这四字不过是俺兄弟故意说出用来试探试探各位的.那真的暗语并非此句。”

妙雨沉声道:“如今你可试探出了吗?”

吴德强笑—声道:“那真的暗语乃是声传箭火四字。”

妙雨面色稍和.微笑道:“这就是了。”

面色突又—沉说道:“但我还是要问—句你既不相识各位却为何要贸然相助我等这其中莫非还有圈套?”

吴德伸手一抹额头汗珠道:“这都是俺三弟的主意不如要他说吧!”

那麻面大汉干咳一声道:“俺兄弟来到此间已有两日却还未瞧到有任何出家僧侣之踪影心中自是不免有些焦急。大伙儿商议之下还是二哥机智高人一等认为纵有出家僧侣来到此间也必经乔装过了否则岂非太过引入注目了。”

妙雨微微颔转目瞧了那刀疤大汉一眼忖道:“此人果然比他大哥强胜一些但这四人中看来最厉害的还是这个麻子……”

只听麻面大汉接道:“俺兄弟再三商议之后决定四人分批四下查看俺就被分到那大槐树后等了半日.果然等着了四位仔细瞧了几眼便已断定四位必是出家之僧侣。”

百维面色微变厉声道:“你几眼便瞧出来了?是如何瞧出来的?”

麻面大汉道:“四位之乔装虽然天衣无缝但仍不免有些破绽。”

百维道:“什么破绽?”

麻面大汉毫不思索应声道:“长白山中采参客双手俱都十分粗糙而且终日行走深山.面上多有风吹日晒之痕但四位手足却是俱都十分细腻而且面上风尘之色不多这等情况除了养尊处优的人物外便只有手执经卷终年跌座经堂的出家僧侣才会如此各位乔装之时却将此点遗漏了。”

百维微一皱眉突又问道:“朋友又怎知我等并非养尊处优之富室人物而是手执经卷.终年跌坐经堂的出家僧侣?”

麻面大汉嘴角微露笑容道:“各位衣着虽然华丽.但却未免太新了些而且除了一套崭新的衣衫外便再无一件富室人物经常佩用之物例如荷包、珠穗之属而且各位穿着此等衣物又显然不甚习惯尤其两位少师父更是有些手足失措之态……就凭这几点在下已可看出各位必非久居富室的人物而显然必是临时装扮而成新衣上身最多不过一日。”

妙法、妙空对望一眼面上俱都微微一怔。

百维冷冷道:“还有吗?”

麻面大汉道:“最重要的是各位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与我等江湖男儿不大相同例如我辈站立之时双足必分开而三位之足跟却紧紧并在一起;我辈抱拳行礼时身子站得笔直而各位却还要躬身垂……这些俱都是出家僧侣方有之动作.各位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

百维等人俱都被他说的呆了面面相望再也作声不得。

过了半晌妙雨方自苦笑道:“我等自以为扮的已是不错却不想还是漏洞百出。”

妙法忍不住道:“南宫世家门下那些青衣妇人目光既是那般锐利却又不知为何未曾注意到这些破绽此点贫道委实想它不透。”

麻面大汉微微一笑道:“南宫世家百密终有一疏.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要女子妇人辈来负起观察询查之责。”

妙雨奇道:“此等中年妇人大多是经验丰富口才便捷之辈观察别人也比男子仔细周密的多为何不该由她们负起查询之责?”

麻面大汉含笑道:“女子妇人观察虽较男子仔细但终究是个女子.对男子之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男人自己清楚。”

百维恍然脱口道:“不错。”

麻面大汉接道:“若要女子们来观察别人善恶邪正那实比男子观察的更为深刻但若要女子自男人们举手投足间来分辨此人之身份来历比起男子来便大大的不如了。男人们料男人自己之事无论如何总比女子知道的多些是吗?”

百维微微一笑.颔道:“正是如此不想阁下见解竟有这般精辟。”

麻面大汉哈哈笑道:“这些只不过最最粗浅的道理.是以只有俺们这些直肠子的莽汉才想得到南宫世家中那些智谋精深之人想得太多太复杂反而不会想到这些事了。”

百维笑道:“这话也有道理。”

妙雨微叹接口道:“这也因为南宫世家主谋定计之人.俱是女子是以才会有此等疏忽只因女子们总觉自己无论什么都比男子强的多。”

吴德哈哈笑道:“由此可见.女子执权总是成不了大事的。”

大笑声中.接口又道:“俺姓吴名德.承关外兄弟们抬爱给俺取了个小小的外号名叫坐山虎其实俺可担不起老虎两字。”

伸子一指那刀疤大汉接道:“这是俺二弟刀疤虎吴道…”俺三弟吴仁名唤金钱虎俺四弟吴义乃卷毛虎……”

哈哈一笑接道:“他三人的外号可比俺起的妥帖多了。”

百维转目而望瞧见那刀疤大汉、麻面大汉.以及那虬髯大汉之容貌再想及刀疤虎、金钱虎、卷毛虎这三个名字也不禁为之启颜一笑道:“果然妥帖得很。”

吴德道:“俺们都已报了姓名四位之大名.也该说给俺们听听了吧!”

百维微一沉吟转目望向妙雨。

妙南干咳—声缓缓道:“那位老前辈是何姓名不知四位可否相告?”

吴德微一皱眉瞬即笑道:“老兄行事果然仔细直到此刻还信不过俺兄弟们……但讨厌的是.那前辈行事委实太过诡异他老人家高姓大名直到此刻还是不肯教俺兄弟知道。”

百维心念一动忽然插口道:“四位纵不知那位前辈之姓名但至少总见到过他老人家之面不知可否将这位前辈之容貌略为形容?”

吴德兄弟私下又自对望一眼。

金钱虎吴仁似是摇了摇头。

吴德面上立时现出了为难之色。

这兄弟四人说话虽多由吴德言其实一切却都是以老二吴仁马是瞻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要瞧他的眼色行事。

百维目光四转怫然变色冷冷道:“莫非那位前辈连形貌都不许你等说出来吗?还是贤昆仲到现在仍然信不过咱们?”

吴德强笑道:“倒也并非如此.只是……只是……”

目光侧视金钱虎一眼。

金钱虎吴仁立时应声接口道:“只是到目前为止俺兄弟相询各位之言各位却连一句也未曾回答而俺兄弟却已嫌说的太多了。”

刀疤虎吴道沉声接道:“正是如此……各位若也是受那位前辈所令而来也该知道他老人家形貌才是又何妨先说出来给俺兄弟听听。”

百维心念数转忽然笑道:“那位前辈和在下倒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当真聪明已极用来试探别人口风那是再好也没有。

要知吴氏兄弟口中的前辈若真是那单臂独足之奇人则百维亦是断臂两人岂非有一点相同。

但吴氏兄弟口中之前辈若非那独臂怪客百维也尽可再设法搪塞解释。

只因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总有一两点相同之处的。

吴氏兄弟果然情不自禁齐地瞧了百维之独臂一眼面色又现缓和。

百维目光是何等敏锐自不会放过对方神色间任何一点微小之变色。

见到他们面上神情立时又屈起一足道:“还有这个…”

吴德展颜一笑拊掌道:“不错不错各位果然是奉那位前辈之命而来的。老三你如今可也莫要再加怀疑了吧!”

吴仁干咳数声强笑道:“俺哪有什么怀疑之念大哥如此说岂非叫人见笑。”

这其间心头最是疑惑不解的却是妙法师兄弟三人。

三人想来想去!也想不透百维怎会知道吴德口中那位前辈奇人之形貌。

百维心中却在暗中思忖:“那独臂人此举必定大有图谋他连关外好汉都能请来神通确实不小看来这一次南宫世家在这传声驿里总难免要栽个不大不小的筋斗。”

心念一转又忖道:“那独臂人令吴家兄弟到此后与出家僧侣相联络却不知这些出家僧侣又是何来历?想来必定不会是少林、武当的子弟只因这两门派中已再无有力之人……”

转念之间心头突然又有灵光一闪忖道:“他说的出家僧侣莫非就是那些来自藏边的黄衣喇嘛们不成……这些黄衣喇嘛俱是身怀奇功秘技之辈我若真个猜的不错南宫世家这一次在传声驿里栽的筋斗可就不会太小了。”

到此刻为止百维实是正邪双方之中所知秘密最多的人。

他因缘际会再加上他天赋之机智与深沉使得他在正邪双方力量中都占据了一个颇为重要之地位将双方之秘密都探知十之七八。

此等离奇之机遇实已使百维在这一战中成为举足轻重之人物。

幸好他存有私心—心想要左右逢源从中取利是以只是将这些秘密隐藏在心中。

既不肯泄露于任无心一方也不肯说给南宫世家知道。

否则南宫世家在一日之间便可尽歼任无心一方之主力使任无心真正完全陷入孤立无援之地步中。

百维此刻地位已变的如此重要.便不觉踌躇满志暗暗忖道:“我若不将上天所赋于我之特别恩宠善加珍惜.善加利用那便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呆子了。”

至于究竟该如何利用他胸中似也早有腹稿。

只见他满面容光焕口中却沉声道:“你我既已开诚布公贫僧此刻便也不妨将那位独臂前辈之大计说给各位知道。”

吴德道:“俺兄弟正在洗耳恭听。”

百维面色—沉道:“不瞒各位贫僧已受那位独臂前辈之命.身当此次计划中之主脑之人各位必需先对这一点绝无怀疑贫僧方好说话。”

吴德兄弟神情更是恭敬齐齐道:“俺兄弟全凭大师吩咐。”

百维之神情言语诸多做作实已使得这兄弟四人对他一切俱都深信不疑。

但百维见这兄弟四人此刻虽连自己之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却已对自己言听计从心中不禁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只见他面上自仍丝毫不动声色沉声接道:“各位还须注意一点贫僧虽是此次计划主脑之人但因身份特殊是以对外一切行事仍由贤昆仲负责联络.贫僧只是直接授命于你兄弟四人。”

吴仁含笑道:“要成大事行令必需分层负责这个俺兄弟自也省得。”

百维颔道:“好……在今日一日间必定还有许多人.要以声传箭火四字来与你兄弟联络.但这些人身份复杂贫僧必需在暗中调查他们来意是否忠诚为了调查方便你兄弟暂时也莫要向他们透露贫僧之身份只令他们在左腕之上系上根黄色带子以为识别之用举事时方不致敌我难分。”

吴德拊掌道:“好主意。”

百维微微一笑道:“但各位若是始终藏身在这鸡鸭铺中别人纵是有心要来联络.也是无法寻得你们的行迹岂非要误了大事?”

吴德失笑道:“俺倒险些忘怀了.这鸡鸭店后的小房子别人委实难以找到……老二、老三、老四咱们出去逛逛顺便也好瞧瞧热闹。”

兄弟四人一齐含笑抱拳转身而出。

方自走出门外吴仁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回笑道:“大师高名不知可否见告也好让俺兄弟有个称呼?”

百维目光一转口中却毫不迟疑沉声道:“少林百代。”

吴氏兄弟哦了一声面上齐地现出惊讶之色。

四双眼睛上上下下瞧了百维几眼突然又自齐地躬身施了一礼。

吴德道:“俺兄弟自幼便已听得了少室山少林寺百代大师之名那可当真是如雷灌耳.不想今日俺兄弟竟有幸在大师手下效力俺可高兴极了。”

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百维微微笑道:“过奖了……只望四位莫将贫僧姓名随便说出便好。”

吴德道:“遵命。”

吴仁道:“俺兄弟一有消息立时便向大师禀报。”

兄弟四人精神俱是十分兴奋显见这“少林百代”四字实有激励人心之力。

妙雨师兄弟三人默然瞧着百维所作所为谁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待得吴家兄弟去后妙法终于忍不住道:“这兄弟四人看来俱是没有遮拦的汉子而且显然与我等是友非敌却不知大师为何要相欺于他?”

百维冷笑一声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我此时在这般情况中防人一着总比被人踢上一脚的好。”

妙法默然半晌口中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终于忍了回去。

妙空亦自忍不住道:“我等此番只是为了窥探动静而来若要与南宫世家动手此非其时亦非其地却不知大师此刻为何又有动手之意?”

百维沉声道;“动手的只是他们与咱们又有何关系?”

妙空道:“但……”

百维冷冷接口道:“他们若是真个与南宫世家争杀起来咱们岂非便可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等得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又可从中取利要知咱们方才虽已脱险但南宫世家免不了多多少少已对咱们起了怀疑之心.少不得要在暗中监视我等但他们若动起手来大乱一起南宫世家哪里还有余力来顾着你我我等无论要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妙法忍不住又接口道:“但吴家兄弟他们亦是我辈中人少时若真个动起手来他们绝非南宫世家之敌.说不定就此血溅传声驿大师为何不劝他们暂时忍耐待机而动也好为我方保全一些实力留作将来之用!此刻便令他们轻易牺牲岂非太过不值?”

百维冷冷笑道:“这些有勇无谋的莽汉反正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留下他们说不定反会泄露了机密倒不如趁他们在热血头上便令他们痛快的干上一场于我等总是有百利而无—害的。”

妙法几次欲言又止心中显然仍是不服但还是忍了下去。

妙雨突然道:“令吴氏兄弟来此的那位前辈高人大师莫非是认得的?”

百维大笑道:“贫僧怎会认得只不过是以虚言诈出了他们的口风而已。”

妙雨沉吟半晌又道:“大师令他们以黄带缚腕.岂非太过惹人注目。”

百维道:“瞧今日传声驿纷乱之况又有谁会留意及此?但我等却可在暗中窥视瞧瞧今日还敢与南宫世家作对的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妙雨也似还要说些什么但心念一转.却只是微微一笑.住口不语。

百维缓缓道:“咱们既是为了窥探动静而来也不能老是在这里呆着……只是……妙法、妙空两位道兄神情间还有些不甚自然……”

妙雨立时接口道:“不如由弟子陪大师出去瞧瞧两位师兄在此稍候少时吴家兄弟若有消息报来也好有个接应。”

妙法妙空自无异议.当下百维与妙雨两人.便出了这家禽店铺。

只见街道之上.来往之人竟已比方才少了许多转眼望去那边本自拥满人群的酒食摊位此刻食客竟也已散去十之**。

百维微微皱眉.沉声道:“在这顿饭功夫里莫非此间又有变故?”

妙雨道:“待小人前去打听打听。”

此人当真机警无比一出店铺之间说话间立时改了称呼。

但见他越过街道拦住个看来较好相与的汉子躬身作礼陪笑问话。

那汉子显是见他彬彬有礼便也停下脚步指点着对他说了几句。

妙雨含笑谢过匆匆奔回道:“果然有了变故。”

百维道:“什么事?”

妙雨沉声道:“方才那一群行踪诡异之黄衣喇嘛老爷可见着了吗?”

百维心念一动脱口道:“果然是他们惹出来的事究竟如何你可问清楚了?”

妙雨道:“黄衣喇嘛们执意定要入镇南宫世家定是不放争执之间那黄衣喇嘛言语既不便脾气又暴躁说得急了竟以密宗大手印的功夫将一条大汉当场震得吐血而亡!”

百维皱眉道:“好莽撞的僧人此时此地他们居然也敢动手。”

妙雨道:“四下群豪见到出了人命自然立时纷纷大乱。”

百维道:“四方英雄俱是有求南宫世家而来此刻必定有人相助。”

妙雨微微一笑道:“四方英雄纵有相助南宫世家之心但南宫世家中的青衣妇人们见到门下弟子伤亡非但未曾出手而且面色丝毫不改别人自更无法动手。”

百维冷冷道:“南宫世家本将属下弟子之性命.视做草芥一般这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能忍得住这口气吗?”

妙雨沉声说道:“依小人推测那出手之黄衣喇嘛内力必定十分惊人何况他此番出手本是为了示威于人少不得在手法上有所炫弄那些青衣妇人们见了自知不敌.便只好故做镇静罢了。”

百维沉吟道:“此话倒也不错……我也久闻密宗大手印之功夫乃天下武林四大掌功之一功夫练到精纯处.当真有隔山打牛伤人于百步外之威力与我……与我少林绝技金刚掌齐称禅门中两大伏魔掌法……那黄衣喇嘛方才出手之一击声势想必十分惊人!”

语声微顿又道:“那些青衣妇人既然不敢迎敌又当如何?”

妙雨道:“那些青衣妇人一面令人将尸体抬走一面竟相请黄衣喇嘛们在贵宾馆中待茶。

群豪见她们方才定是不许人家入镇此刻却以贵宾之礼相待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都只道青衣妇人先倨后恭为的只是怕了人家的本事。”

百维冷哼一声道:“如此想法的必定俱是白痴。”

妙雨微笑道:“但其中自也有人想到此番必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黄衣喇嘛这顿茶想必不是什么好吃得的。”

百维道:“这才像话。却不知那些黄衣喇嘛可曾随她前去了吗?”

妙雨道:“黄衣喇嘛们一个个毫不迟疑俱都相随而去。”

百维不由失声道:“这些喇嘛胆子倒真不小竟将号称武林第一家的南官世家主力所在之处视做可容他们来去自如的无人之地。”

要知南宫世家此番在这传声驿开此盛会自非无备而来。

那贵宾馆中自有高手蛰伏。

是以百维说那是南宫世家主力所在之地虽是猜测之言确也半分不假。

妙雨沉吟道:“依小人推测那些黄衣喇嘛们既然俱是武功高手此番来到传声驿必非无意之巧遇定然大有图谋。”

百维颔道:“自是如此否则一些出家僧侣们定要闯入人家的招亲盛会做什么?”

话虽未说明白但言下之意自是将己比人有感而。

妙雨微微一笑接道:“再以当时情况看来他们图谋之事必定要对南宫世家大为不利是以他们虽然明知青衣妇人此番邀请必有诡谋却正好将计就计准备索性斗他个天翻地覆!”

百维道:“有理!”

妙雨道:“小人想到此点四下观战的武林豪杰中自也有人想到一个个自不免好奇心动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便俱都放下杯筷蜂拥到那贵宾馆中瞧热闹去了是以街道之上人迹大见稀少。”

百维忽然展颜一笑道:“方才那人最多也不过只对你说了三五句话而已你此刻却能说上这许多倒也难得的很。”

妙雨笑道:“常言道:举一能反三闻一可知十便是此理。”

百维道:“既是如此你可知那贵宾馆究竟在哪里吗?”

话犹未了只听街道左端转角处隐约传来一阵骚动之声其中还似是有人在高声喝彩。

妙雨微笑道:“那贵宾馆究竟在何处小人本来还得猜上一猜此刻却已可不必了。”

两人相对一笑齐地向那骚动喝彩声传来的方向大步行去。

百维一面行走.一面沉吟道:“这传声驿此刻已是四方英雄聚集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南宫世家想必也不敢施出那些太过毒辣诡秘的手段来却不知他们究竟要如何对付那些黄衣喇嘛?”

妙雨道:“若是单凭武功南宫世家中此刻留在传声驿之高手未必会是那些黄衣喇嘛之敌何况南宫世家人数纵然多些但此时此刻也必然不敢以众敌寡.以多欺少否则岂非要被天下英雄耻笑?但南宫世家今日若真的被那些黄衣喇嘛们来去自如亦是大为丢人之事是以他们究竟会使出怎么样的手段来倒确是费人猜疑除非……”

他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说到这里.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百维皱眉道:“除非什么?”

妙雨仰视苍穹一字字缓缓道:“除非那素手兰姑此刻便在这里!”

百维听得这“素手兰姑”四字心头也不禁有一股寒意直冲上来喃喃道:“那素手兰姑若是也在这里南宫世家还需用什么手段?反正那些黄衣喇嘛们一个也休想生离此间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到长街尽头。

但见一座飞檐高脊气派虽然不小但已极为陈旧之屋宇前万头蜂拥人声吵杂。

原来那南宫世家之贵宾馆.本是昔日传声驿的驿丞衙门所在之地是以大门之前留着一片极是广阔之空地。

两旁疏疏的植着十数株梧桐此刻连树枝上都坐有瞧热闹的人。

百维皱眉道:“不想此地竟是如此拥挤看来咱们是难以挤进去了。”

妙雨虽是机智百出之人但究竟是武当弟子从来不知与人争先见了这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只听人丛中言论纷纷虽因太过嘈乱是以听不甚清但隐约却也可听出有人在夸赞那连姑娘的美貌也有人说她不该在此时现身。

妙雨沉声道:“听人们言语说来此次招亲盛会之女主人已出来了但却无别的高手露面是以直到此刻还未与黄衣喇嘛们交手。”

百维颔道:“想来必是如此.南宫世家此刻若无高手驻在这传声驿里却不知他们今日该如何应付此等局面?”

妙雨展颜一笑道:“看来他们此刻正在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到来但那些黄衣喇嘛们若是不顾一切猝然出手南宫世家今日这筋斗只怕便要栽定了。”

言下之意自是盼黄衣喇嘛们快快出手的好。

突然之间只听一个低沉有力的语声缓缓道:“各位稍静听我一言。”

语声虽低沉但中气充沛内力惊人一个字一个字说将出来当真有如云里天雷耳畔巨鼓一般震得人双耳嗡嗡做响短短八个字说完便已将四下嘈杂的人声一齐压了下去。

妙雨笑容顿敛耸然变色道:“此人是谁好深厚的内力!”

百维亦自动容沉声道:“看来你我全都猜错了这贵宾馆中正埋伏着不知多少高手。”

妙雨皱眉道:“贵宾馆中既有高人为何不与黄衣喇嘛们动手?”

百维道:“这其中必定又有诡谋。”

说话之间偌大一片人群竟已变的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只听那低沉有力之语声又缓缓接道:“四方英雄豪杰前辈高人后辈兄弟俱请听真我家连姑娘有言说过:今日这些异方僧人在此无端撒野随便出手击伤人命非但将我南宫世家视如无物也显然未将我中原武林朋友瞧在眼里。”

言语之中满含挑拨之意。

四下群豪果然俱都为之激动骚乱起来。

过了半晌人声方自渐渐平息。

那内力充沛之语声便又接道:“彼等此举虽不可忍.但数十年来我南宫世家已绝口不提争杀流血之事此番自也不便破例。”

妙雨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说的倒动听得很只是此等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言除了耳不能听目不能视之人.还有谁相信?”

百维冷冷道:“自然有人相信的需知耳目无用之人江湖中正有不少。”

只听四面群豪果然又出了激愤之声。

突然有人大喝道:“数十年来.我辈武林朋友谁敢对南宫世家稍有轻慢之心此刻这些远来的和尚竟敢如此无礼南宫世家忍的住咱们可忍不住了!”

一呼百应群豪竟然纷纷呼喝起来。

那些黄衣喇嘛们倒也沉得住气直至此刻仍是不声不响不一言。

一阵骚乱过后那语声方自接道:“我南宫世家素来的规矩本不愿乞援外力但今日之情况却又与平日大不相同只因今日之招亲盛会先便要考较考较各位朋友武功之高低。”

语声微顿厉声接道:“是以此刻这些异方僧人在此撒野便恰巧可做各位考较武功的活靶子.各位不妨尽量向他们出手招呼除了不可以众欺寡免得叫人说咱们中原武林朋友不顾道义而外.其余一切后果俱有我南宫世家为各位担当。”

一言方了群豪已纷纷大呼道:“好主意如此一来.非但可试出咱们究竟有谁能独占鳌头博得美人青睐也可教这些喇嘛们瞧瞧中原武林豪杰的手段这当真是一举两得妙不可言!”

后面的百维与妙雨相顾之间却不禁又都为之耸然失色。

百维惶然道:“好厉害的连姑娘好厉害的借刀杀人计!”

妙雨道:“难怪他们虽有高手埋伏却仍按兵不动原来为的竟是要武林朋友与黄衣喇嘛互相残杀他们却可在其中坐取渔人之利。”

要知双方无论谁胜谁负于南宫世家俱是有利无害。

若是双方俱都伤亡惨重那更是遂了他们的心意。

是以此计非但借刀杀人而且一石两鸟当真是毒辣之极。

喝声之间立在后面的人已忍不住纷纷向前拥了过去。

妙雨目光转处沉声道:“人群一动咱们也可挤了小人且在前面开路去瞧瞧那位连姑娘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要知人群一动总有先后之分是以本来挤的密不透风之人丛间.此刻便有了空隙。

以百维、妙雨两人之身份武功要想挤过自非难事。

两人乘机挤到前面。

只见那十多个黄衣喇嘛已背面相对围成一圈面目之上俱是一片凝重之色全无惊惶之态。

四下群豪似乎为他们这般气势所慑虽在纷纷吆喝.并无一人真的出手。

再瞧那贵宾馆前门户已大开。

宽阔的石阶之上当先卓立着一条面色蜡黄望之有如死人一般的黑衣劲装大汉。

后面便是那些青衣妇人。

再后面一排十余条垂手肃立的黑衣大汉中央一张铺着锦缎的紫檀木椅上却端坐着一个宫鬓堆云满头珠翠.眼角含媚桃靥生春的锦衣绝色少女。

但此等情况下她嘴角竟仍带着一丝娇媚的笑容眼波一转更是百媚横生。

不时抬起那晶莹如玉犹胜春葱的纤纤玉手.轻理鬓边乱弄姿作态。竟似全未将面前之惊人变故瞧在眼里。

妙雨目光一扫便已知道这锦衣绝色少女便是今日大会之女主人连姑娘了。那面色蜡黄的黑衣大汉自也就是方才话之人。

妙雨震于此人内力之深厚不禁要对他多瞧几眼!

这几眼瞧过他便已觉此人面上竟戴着制作的极是精巧的人皮面具是以面色蜡黄容貌若死。

当下心念数转忍不住低语道:“此人内力既是那般深厚又以人皮面具掩饰了容貌想必昔日定是武林中大大知名之辈是以此刻方才不愿被人瞧着他的真面目。他究竟是谁老爷你可猜得到吗?”

他语声虽轻但身子紧紧靠着百维而言百维想必定可听到。

哪知过了半晌百维仍无应声。

妙雨忍不住转望去却见百维竟然已是面色惨变目光直射着前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一时之间妙雨当真是惊奇交集当下呼唤道:“老爷……老爷……”

这两声他已唤的甚是响亮那百维却仍然不闻不见。

妙雨皱了皱眉暗奇忖道:“百维行事素来深沉镇静若非瞧见了什么十分惊人之事绝计不会变得如此失态……”

一念至此不禁随着百维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百维目光凝注着的.竟是那位千娇百媚的连姑娘。

这一来妙雨自然更是惊奇本待出手去推百维一把但心念—闪突又住手索性在一旁冷眼旁观要瞧瞧百维究竟还有何举动。

但见百维又呆了半晌身子一震似是突然回过神来却也未向妙雨招呼身子一闪竟往后面挤了过去躲到五条身形魁伟的大汉身后。

妙雨心念闪动暗暗忖道:“瞧这模样他与这连姑娘昔日非但必是相识而且还有颇不寻常的关系但这连姑娘久在南宫世家内院之中他又怎会认得?”

思忖至此.心中自不免更是疑云重重但面上却仍装着若无其事只将身子缓缓向百维靠了过去。

原来这招亲盛会之女主人连姑娘竟然便是那日在荒坟墓地中与百维有过一段露水之情的五夫人手下丫环莲儿。

那日之事.百维实是刻骨铭心水生难忘.此刻他骤见莲儿如何不惊?

刹那之间百维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神智立时变得晕晕沉沉神情也自呆了。

他目中瞧着莲儿流光四照妩媚动人的眼神心中想到她那日之欲迎还拒宛转承欢……想到她那莹白如玉的身子**动魄之神态……

百维但觉四肢颤抖五内如焚几已不克自制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将莲儿抱在怀里。

但转念之间.他不禁又想起那日所遭受之羞侮委屈亦是生平未经。

他也早已想到莲儿之娇媚动情只不过是引他上当的圈套。

—念至此百维又不禁手足冰冷心中充满了怨毒愤恨之念。

妙雨见他面色大变之时正也是他爱恨交迸满心激愤之际。

等百维这一阵心情之激动渐渐平息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此刻万万不能被莲儿见到。

只因他深知自己虽已易装改扮但必定还是逃不过莲儿那明锐之眼波是以便连忙闪身躲在人丛之后。

此刻但见妙雨挤了过来百维又不觉吃了一惊暗暗忖道:“此人奸猾的很方才我神情的变化若是被他瞧见了他少不得定要大动疑心……”

但妙雨非但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口中还在喃喃低语道:“还是躲在后面一些的好……”

挤到百维身旁.又自探外望亦无一言询问。

百维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抬起手.悄悄一抹额上冷汗。

突听那黄面黑衣大汉连声冷笑道:“兄弟只当各位朋友中必定不乏武功高强.英勇侠气的英雄好汉哪知……嘿嘿……”

仰天冷笑数声接道:“哪知各位朋友却教兄弟失望得很。”

群豪之间有些人面上已被他说的露出了羞愧不安之色。

黑衣大汉目光四转突然暴喝一声厉声道:“中原豪杰们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敢和这些异方僧人们动手的好汉吗?”

一直微笑不语的连姑娘.也突然出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如此看来我只有嫁给这些黄衣喇嘛们了。”

娇笑之声有如出谷新莺一阵阵摄人魂魄清腑的语声更是说不出的娇媚动听。

但百维听了这笑语之声心头却似被人戳入根尖针一般.面色又自微变。

四下人丛之中却已有二十几条大汉奋力争先一涌而出。

就在这时黄衣喇嘛中突有一人锐声喝道:“慢一慢。”

这喝声不但用字古怪.而且声音亦是古怪已极。

有如百十面破裂之铜锣同时响起又有如荒野中成群野狼之嗥鸣一般。

四下群豪但觉耳中如被针刺心中也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恐惧之感。

奋勇争先而出的二十余条大汉.也被惊的一齐怔住。

只见—个黄衣喇嘛离众走了出来。

他身躯非但矮小不堪而且瘦得只剩下一把枯骨走起路来一摇一摆似是连头颅都支架不住。

那宽大的黄布袈裟披在他身上更是空荡荡的不住随风飘舞。

群豪若非眼见谁也不会相信如此瘦小的身子里竟会出那样的喝声来。

惊诧骇异之下再也无人觉得他的模样可笑。

那枯瘦之黄衣喇嘛更是满面凝重之色目光凝住前方竟一步步走向人丛之中。

四下群豪无论哪一个也比他身子高大一倍。

但这瘦小的黄衣喇嘛竟似将面前成千成百魁梧大汉俱未瞧在眼里。

群豪竟也纷纷让开了道路。

这一来固是慑于他喝声之奇厉神情之诡异二来也是想瞧瞧这满身诡异的人物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这枯瘦矮小黄衣喇嘛一步步走到一株槐树之前方自停下脚步。

他直到此刻仍是一言不只是缓缓抬起双臂卷起了衣袖。

四下千百双眼睛都在瞬也不瞬地瞧着他留意着他每一个举动。

这时便又现.他手臂虽是漆黑如铁枯瘦如柴.似是被人轻轻一拗便要折断。

但那一双手掌却是特别的巨大看来与他身体任何一部俱是极为不称。

尤其令人触目的是他手掌一反双掌之掌心竟赫然红如朱砂。

群豪心头又俱都不禁为之一凛。

十人中有九人都可看出这枯瘦矮小的黄衣喇嘛不但必定身怀绝技而且还练有一种极为奇异霸道的掌力。

妙雨忍不住轻轻道:“看来方才一掌震人立毙的.必定就是此人。”

百维此刻心神也被这个黄衣喇嘛所吸引.暂且将莲儿抛在一边。

闻言沉吟半晌缓缓道:“密宗大手印的功夫我只是耳闻而已从未眼见更不知练法瞧他掌心红如朱砂莫非与朱砂掌是一类的功力?”

百维说话之间那瘦而矮小之黄衣喇嘛已缓缓抬起手掌。

百维语声方了这喇嘛突然吐气开声暴喝一声一掌向槐树拍了过去。

群豪只当他这一掌之下必定是树干崩裂枝叶纷飞站得与槐树接近之人已情不自禁移动脚步远远避了开去。

哪知他—掌之下那槐树竟然动也未动完全没有丝毫变化。

那枯瘦的黄衣喇嘛却已转过身子.一步步走了回去。

群豪这一惊当真要比眼见他掌断巨木还要大的多。

一个个都目定口呆莫名其妙。

呆了半晌才有人忍不住呵呵大笑了起来。

只听有人笑道:“我只当这厮有什么惊人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个包着锡纸的关王刀吓唬人的我还真被他吓了一跳。”

又有人笑道:“这一手功夫只怕是师娘教出来的我三岁时就会了。”

四下讥嘲笑骂之声不一而足。还有人不禁在心中暗忖:“早知道这些喇嘛不济事我为何不早些出手也好在美人面前扬眉吐气露一露脸。”

那枯瘦之黄衣喇嘛已站回原地仍是面色凝重既无羞愧也不气恼。

唯有那黄面大汉双目之中似是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百维沉声叹道:“不想中原武林豪杰竟是一代不如一代此刻竟都是有眼无珠之辈。”

妙雨也知道这喇嘛一掌看来虽可笑但其中却必有惊人之处。

此刻听了百维之言也不禁在暗笑这些粗莽大汉之无能无知。

看来这成千成百的人群中竟委实没有一个能动手一战的人物。

而这时群豪奋勇争先之情却更激烈一个个都生怕失却了人前露脸的机会。

自是你挤我夺抢着来与这些黄衣喇嘛动手。

那黑衣黄面的大汉目光中满是轻蔑不屑之意竟自转过头去.似是不愿再瞧见此等可笑之情况。

妙雨心中不觉更是凄楚.暗叹忖道:“莫非武林中真的已无豪杰这就难怪南宫世家气焰要如此嚣张了。”

忽然间也不知自何处出一声惊呼道:“你们瞧……瞧那树……”

群豪不禁停下争吵齐地转头望去。

只见那槐树此刻竟已有了惊人之变化。

就在这片刻之间槐树上茂密的枝叶竟突然纷纷枯落。

本是青中带有微黄的树叶此刻竟已变作了灰黑之色。

树叶枯黄本是极缓但瞬眼之间.竟有如被狂风所扫一大片一大片的落了下来。

接着细枝垂下树干也开始枯裂。

瞬息前还是生气蓬勃的一株槐树.竟在不到盏茶时分里完全枯死了。

群豪如魔法所摄一个个张大了嘴连惊呼都忘了出。

其中稍有见识之辈已知那枯瘦矮小貌不惊人的黄衣喇嘛方才一掌之下槐树外观虽无变化其实内部生机都已被他掌力震死。

这掌力是何等阴柔又是何等霸道。

妙雨虽也知他掌力必有惊人之处却也未想到其惊人竟一至于此。

群豪更是连做梦也未想到世上竟有这般厉害的掌力惊的怔了半晌突然轻呼一声一哄而散。

本已抢在最最前面之人此刻已远远跑到最后。

有的甚至已脚底揩油连热闹都不敢再看便溜了。

那枯瘦矮小之黄衣喇嘛这才话只听他一字一字缓缓道:“我辈远来千里劳苦非会朋友豪杰.除南宫世家之外.俱朋友豪杰也!朋友豪杰不可打杀流血紧要紧要。是故老僧看丑诸君子看老僧之手便该大彻大悟罢手回去哉!”

他不但语声怪异词句生涩而且偏偏还要咬文嚼字此番说将出来.当真是怪话连篇。

群豪有的因要边听边猜才能会意有的却根本不懂猜了半天.还是完全不懂。

原来这黄衣喇嘛说的是:“吾等自远方而来受千里跋涉之苦只是为了南宫世家而来除南宫世家之外江湖豪杰俱属吾等朋友.吾等实不愿与朋友交手是以老僧方自献丑.诸位瞧了老憎之掌力便该有所警惕莫与老僧们作对了.还是回家去吧又何必来管南宫世家的闲事。”

这番话懂的人虽不多但话虽不懂那掌力之惊人却是大家都懂的。

妙雨忖道:“此番只怕是更无人敢出手了那黑衣大汉想来自也无法再袖手旁观少不得要自家出马了。”

他一心想那黑衣黄面的大汉出手为的只是要瞧瞧他武功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何要如此神秘隐藏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要知这大汉武功虽高但是与黄教喇嘛交手之下若不施展本门绝技也休想取胜。

他只要露出一招本门功夫来妙雨立可猜出他的来历。

至于妙雨为何如此迫切想知道他身份来历却是妙雨自家也不甚清楚。

他只是心头有些灵机预兆总觉这大汉面具后隐藏的必是一张自己颇为热悉的面目。

只见那连姑娘悄悄做了个手势那黑衣大汉果然大步走下台阶。

妙雨心头顿时紧张那些黄衣喇嘛面目之上也不禁现出凝重之色。

那大汉目光只是刀—般凛然凝注着那身材瘦小之喇嘛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

他目标选定武功最强之一人自是要擒贼擒王先寒敌胆。

哪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失声惊呼了起来.呼道:“不好!失火了……东面……”

众人一惊.齐地转望去。

只见东面屋脊之后果然冲起了一股赤红的火苗来势汹涌若非有人放火那火势决计不会来的这么迅快。

住在东面屋舍之中的人.立时惊呼着向那边奔了过去.要去抢救自己的马匹行李自然谁都无法再管此间之争杀胜负了。

住在另一边的人方自在暗中庆幸。

哪知东面火势方起西面屋脊之后也跟着冲起一股黑烟黑烟之中火苗闪闪火势来的也不慢。

紧接着南面、北面也俱有火焰黑烟冲天而起方场上立时大乱这混乱之势自然又比方才厉害得多了。

只见有些本在西面之人此刻冲向南面有的本在北面之人此刻却往东南冲去………

一时之间但闻惊呼喊叫.人人俱在奔路逃跑。

百维与妙雨被这些人冲来拥去也不知该往那边走的好反倒在广场中呆不住了。

再瞧非但那石阶之上的连姑娘与黑衣大汉、青衣妇人们俱已不见就连那些黄衣喇嘛们竟已乘着这大乱之际走的无影无踪。

妙雨眼看良机巳失只怕再也无法瞧出那黑衣黄面大汉的来历心头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气恼.跌足道:“这场火来的好生古怪。”

百维冷冷道:“有何古怪.左右不过是那四条花虎放的。”

妙雨叹息一声道:“不错除了那四条莽汉再无别人但……但这把火他们为何偏偏要在此时放呢?若是再稍迟片刻那就好了。”

百维冷笑道:“他四人见到黄衣喇嘛被围是以便想出这火攻之计来解救危局……嘿嘿这方法虽然不错却不知如此一来反倒是帮了南宫世家的忙了否则南宫世家一时间还真没法下台。”

妙雨长叹道:“他四人想必是要将黄衣喇嘛拉做帮手。”

百维冷冷接口道:“只怕那些黄衣喇嘛根本就是真正与他们约好在此相见之人……”

语声微顿转目四望。

只见广场上群豪此刻已都将走*光了只剩下他两人还站在广场中央。

百维道:“咱们也快快走吧再不走只怕……”

语声未了突听一人大呼道:“冯维冯老英雄但请留步。”

百维心头一凛但见那青衣妇人吴四娘已带领着四条黑衣大汉急步而来那黑衣黄面的大汉在一旁大步相随。

百维知道此人既已前来自己便再也休想脱身了暗中虽然惊惶但面上却做出镇静之色索性迎了上去含笑问道:“嬷嬷有何见教?”

吴四娘敛衽为礼含笑道:“方才匆匆忙忙也未曾好生接待冯老英雄贱妾们心里都很不安先得求冯老英雄恕罪。”

百维见她满面微笑神情间毫无特异之处一时间倒也捉摸不透她的来意只得笑答道:“嬷嬷如此客气在下怎敢担当的起?”

吴四娘笑道:“此刻幸好讨厌的事都已过了贱妾们便在馆中设下一席淡酒一来为冯老英雄洗尘再者也是赎罪之意。”

百维心中又是一跳强笑道:“但…但四下如此大火……”

吴四娘笑容更是恭敬道:“火势自然有人去救用不着冯老英雄*心。”

那黑衣大汉突然沉声道:“莫说这几把火.就算再多几把火.我南宫世家也有法子在片刻间将之熄灭的。”

吴四娘笑道:“是呀冯老英雄切莫被这些火扰乱了酒兴可得多喝几杯才好。”

百维道:“这……这……”

一时之间他非但再也想不出推托之言也想不出任何脱身之计。

只有硬着头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妙雨忽然笑道:“老爷请放心进去喝酒由小人去通知两位少爷。”

他见到南宫世家竟在此时此刻请百维喝酒再想到百维望见那连姑娘之神情……

刹那间妙雨满布心头之重重疑云层层阴霾中突然似是闪过了一丝光亮。

只是他疑云太重这光亮却是太过微弱灵光一闪遂又阴霾满天……

但这一丝光亮终是使他那千头万绪纷乱如麻之思潮现出一丝头绪。

是以他必需立刻返回.去与妙法、妙空商议一面也好静观百维此番入了贵宾馆后.局势究竟有何变化。

哪知吴四娘却微微笑道:“两位冯少侠自有我门下弟子前去通报不劳贵介*心贱妾们也在旁院设下些酒菜相请贵介前去一醉。”

妙雨大惊失色强笑道:“这……这小人怎敢拜领?”

吴四娘面色一沉缓缓道:“主人已经答应你倒反不肯赏光吗?”

妙雨目光动处.眼色已瞥见那黑衣黄面的大汉脚步竟缓缓向自己移动过来……

百维干咳一声厉声道:“既是如此你还不快快拜谢嬷嬷们的赏赐?”

妙雨暗叹一声垂道:“小人遵命。”

吴四娘这才展颜一笑道:“贱妾们这就领路前去贵介自有弟兄在旁相陪……”

含笑揖客.转身而行。

百维只有跟随而去。

两条黑衣大汉一左一右将妙雨夹在中央齐地沉声道:“兄台请。”

妙雨深知此时此刻自己唯有极力镇静或许还能脱险若是稍有惶乱只怕便再也休想生离此间了。

当下极力定下心神大步前行。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那黑衣黄面的神秘客竟始终不即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方自走入那权充贵宾馆的驿丞衙门百维便随着吴四娘走向长廊左面。

那两条黑衣大汉却将妙雨带往长廊右面。

妙雨心中更是不迭的暗暗叫苦。

但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也只有咬紧牙关走一步是一步了。

那边百维又何尝不是满腹疑虑心头打鼓似是每走一步那危机便要加重一分。

但到了这里.他又怎能停下脚步不走。

偷眼望去那吴四娘始终面带笑容百维虽然老奸巨猾却也无法自她面上猜透此行之吉凶。

他只望这只是南宫世家想要拉拢武林豪杰的手段更盼望那连姑娘莫要在席上相陪他只要被连姑娘瞧上一眼行藏立时便要泄露了。

那时南宫世家便少不得要盘问他这一向的行止。

只因他已有许久未与南宫世家联络这原因他委实无法自圆其说。

他更怕南宫世家问他为何要乔装易扮混入此间?这原因他也无法解释。

南宫世家若是追问的紧了他难免要露出马脚那时南宫世家要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于他他便再也猜不到了。

到了这时他已经后悔自己为何不将南宫世家所有的秘密说出更后悔自己本不该将任无心*得远走他处。

任无心若是在这里想来必定会想尽方法来挽救此时之危机他也不致陷入这般孤立无援之境。

只因他深知单凭妙法与妙空两人的本事迟早也总是要落入南宫世家之手掌。

百维一路忐忑不定一路疑神疑鬼只觉这一段路途实比自己平生所走过的任何一条路都要艰苦漫长额角之上早已布满汗珠。

但这时地头已终于到了。

吴四娘已在含笑揖客入门。

百维这才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后院来到—座精舍的门前四面梧桐绕屋浓荫匝地梧影散满窗前显得清雅已极。

但精舍四周桐荫树影间却不时有人影闪动显见这清雅之极的精舍中实是到处都伏有沉重之杀机。

外人固是难越雷池一步入了此门便也休想能轻易的出来了。

入了精舍还有内室。

内室中早已摆起了一席不算丰盛但都极是精致之酒菜杯盘碗筷亦无一不是精品。

吴四娘将百维让至上座亲手执壶殷殷劝酒除了恭维客套之言别的话一句不谈。

那酒亦是陈年佳酿酒色澄清一无异状。

但百维面对这佳肴美酒固是食难下咽.坐在那极品紫檀椅上亦如坐针毡一般。

只因他现今日所用之杯盘碗盏竟与他那荒坟中所享用之一席酒菜一般无二就连几品菜色亦与那日大同小异。

所不同的只是那千娇百媚的连姑娘今日换做了徐娘半老的吴四娘而已。

吴四娘斟满一杯美酒自己先自—饮而尽然后再为百维斟上一杯以示酒中无异。

百维只得举起酒杯仰一饮而尽。

吴四娘含笑道:“第—杯酒乃是为冯老英雄洗尘这第二杯酒乃是为了方才贱妾接应不周赔罪而尽。”

说话之间.又自满斟一杯。

百维第一杯酒既已喝了这第二杯酒焉有不喝之理自也仰喝了。

但酒一入喉.百维面色不禁为之惨变.厉喝道:“你敢……”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吴四娘已咯咯娇笑着.飘然掠出了门外笑声未了门已合起。

百维一声怒喝未了吴四娘已人影不见。

百维长身而起又扑地坐下面色有如死灰一般手足竟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原来那酒壶竟然内藏机关百维饮下的第一杯酒虽无异状但第二杯酒却大有奥妙。

酒一入喉、百维便觉一股热气自丹田直冲上来。

他毋庸再加分辨便已觉出此时之感觉竟与那日在荒郊坟墓之中饮下莲儿纤纤玉手奉上的那一杯酒时一般无二。

百维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刹时之间他当真是心胆皆丧手足无力。

竟眼睁睁的瞧着吴四娘脱身而去不能加以阻拦。

此时百维有如惊弓之鸟思及那日生之事.不等药力做头脑已晕眩起来。

眼前似是又泛起莲儿那莹白如玉的丰满娇躯**动魄的宛转呻吟……

他但觉四肢越来越是软绵心头那—团欲火.却是越烧越是炽热。

忽然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似真似幻自门外传了进来。

这笑声是那么悦耳娇媚但在百维耳中听来却有如恶鬼呼名怨魂索命一般身子不由自主泛起一阵颤抖。

但见门户缓缓被推开一线一只春葱般的纤纤玉手自门后伸了出来。

春葱般的指尖上新染着娇艳的玫瑰花汁。

百维虽已明知这只玉手的主人是准但仍忍不住颤声问道:“什……么人?”

门外银铃般笑声又起娇笑着道:“你瞧瞧我是什么人?”

百维道:“你……你……你……”

他一连说了三个你字.竟是再无勇气说出她的姓名。

只听门外那娇媚的语声笑道:“好个没良心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

娇笑声中一张亦喜亦嗔风情万种的笑容面庞自门后露出。

一双流波照人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正含笑望着百维。

不问可知。这便是百维心目中又恨又爱的连姑娘莲儿。

百维虽然早已知道她必要现身但此刻亲眼瞧见她在自己眼前出现心房仍不禁起了一阵急剧的跳动颤声说道:“你……你……你……”

他一连又说了三个你字竟然还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莲儿秋波半转粉颈低垂嫣然笑道:“你先闭起眼睛来。”

百维但觉咽喉间出奇的干燥干咳两声.果然乖乖的闭起了眼睛。

但门户轻轻一响似已关起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移动之声。

一股**的香气也随着这轻微的脚步声扑鼻而来。

百维但觉心底最深之处也起了一阵荡漾忍不住悄悄张开一丝眼睛……

他不张开眼睛还罢这一张开来耳畔但觉轰然一声一股热血冲上了头脑。

站在他眼前的莲儿全身上下竟只披着件薄如蝉翼般的轻纱那曲线玲珑丰满诱人的娇躯在轻纱掩映中看来更是**。

刹那之间百维心房跳动目定口呆竟是瞧得呆了。

莲儿秋波流转咯咯一阵娇笑.道:“你……你坏死了偷看人家……”

伸手去拉轻纱要掩起那双修长有致光滑如玉的**.但那起伏如峦丰满莹白的酥胸.却先已自轻纱中露了出来。

百维干咽下几口唾沫忽然张开双臂长身而起便要扑将过去。

但此刻他药力还未完全做总算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咬一咬牙又坐了下去。

莲儿媚笑道:“这才像话多日不见.咱们也该先聊聊天呀!”

轻移莲步坐到百维身侧那—阵阵迷人的香气更是浓郁。

百维胸膛起伏越来越是急剧.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手掌道:“莲……莲儿……我……我……”

莲儿抛给他一个娇媚的眼波低笑道:“你要怎样?”

百维额上汗珠滚滚而落道:“我……我……你……你……”

这个深沉阴狠之人在内外交煎之下竟已变得言语错乱手足失措起来。

莲儿银牙轻咬着樱唇媚笑道:“咱们只能说话.你可不能动手。”

口中虽说不能动手那温暖而诱人的娇躯却已向百维怀中靠近了过去一张腥红的嘴唇距离百维还不及一尺之远近。

百维纵有钢铁般的意志此刻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喉中低吼一声不顾一切张臂便抱。

哪知莲儿的娇躯却游鱼般自他怀抱中滑了开去身形一闪远远掠到桌子的另外一边娇笑道:“你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

百维目光赤红紧盯着她那随着笑声不住起伏的胸膛颤声道:“我……我要……”

莲儿咯咯娇笑道:“你要怎样难道找还不知道吗?但…但现在可不行。”

百维咬牙道:“要等到何时?”

莲儿媚笑道:“要等到咱们说完了话我若觉得你每句话都是老老实实的没有骗我那时……那时才……”

轻轻咬了咬樱唇悄悄抛了个眼波娇笑着顿住了语声。

百维面红耳赤额上青筋暴露颤声道:“好……好……快问吧!”

莲儿转了转眼波道:“我先问你这些天你到些什么地方去了?”

百维道:“我奉命跟随任无心任无心要到哪里我便只有跟到哪里。”

他每说一个字都似极为吃力说完一句话已是满头大汗。

莲儿面上娇笑渐渐消失沉声道:“此番任无心怎的未随着你同来。”

百维道:“任无心将那受伤的玄真送去瞿式表处就医却令我来这里。”

莲儿道:“如此说来任无心已未在你身边监视着你了?”

百维道:“不错。”

莲儿面色一沉目中射出*人的光芒一字字缓缓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乔装改扮来骗咱们你难道以为这里没有人认得你就可骗过去吗?却不知道这传声驿中还有我哩你纵然烧成灰我还是认得你的。”

百维道:“任无心要我乔装改扮我便只有乔装改扮只因任无心虽未在旁监视我但却还有别人在监视我的我举动只要稍有破绽就会被人看出那时就要前功尽弃了。”

他越说越快.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莲儿沉吟半响缓缓点了点头.展颜笑道:“这话也有理。”

忽然间那吴四娘又悄悄推门而入含笑瞧了百维一眼附在莲儿耳畔轻轻语道:“这厮对答如流只怕说的不是真话。”

她语声虽然很轻但百维居然似已听到.目中光芒一闪.手掌在桌下紧紧握了起来。

只听莲儿娇笑着耳语道:“这厮已被药力迷昏了.此刻他只想……只想和我……”

扑哧一笑接道:“看他此刻神魂颠倒的模样连话都已说不清了怎会说假话?”

百维暗中松了口气在桌下紧握成拳的手掌又缓缓松开。

原来他此刻这急不可待神魂颠倒的模样十分中倒有七分是装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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