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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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四野萧然。
朱翠一口气奔出了不知有多远下意识里仿佛感觉出身后的脚步声不如先前多了然而并非没有最起码还有一双脚似乎就紧紧钉着自己一点也不肯放松。

这么一来便迫使朱翠不得不继续跑下去。

心里一急她干脆施展出轻功提纵之术当真是施出了全身的劲道。这一阵快疾纵少说驰出了五六十里这么一来好像已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了。

朱翠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儿。她哮喘着在一树下坐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黑沉沉一片不要说追赶的人了就连住家的***也不见一盏远处山上的野狗与狼的吠嚎一声声传来听起来倍觉凄惨。

朱翠放下了手上的链子枪这才觉得身上多处疼痛敢情很多地方都挂破了心里又惦念着潘幼迪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忽然身侧传出了一声冷笑。

一条纤细的人影有似幽灵般地自树后传出。

朱翠倏地一怔不禁喜道:“是迪姐么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先到这里?”

话声出口却见那个人影并没有移近也没有回话透过并不十分明亮的月光觉到这人的轮廓并不十分像潘幼迪一惊之下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你不是……”朱翠后退一步吃惊地道:“你是谁?”

纤瘦的人影缓缓地道:“我们见过你再想想看。”声音清脆毫无疑问的是个女人一面说肩头轻轻一晃已飘前丈许。

朱翠本能地往后面退了一些。

她此刻惊魂未定战志已消突然间又杀出了一个人来怎不令她吃惊?

“你真是好忘情从庙里到现在我紧紧地追了你一路难道你不知道?”

朱翠一惊之下这才知身后那双阴魂不散的脚步原来是她自己施出了全身力道却未能逃开这个人的跟踪而且人不知鬼不觉地反倒掩藏在自己前面只是这身杰出的轻功就令朱翠暗中钦佩而自愧弗如。

“原来是你!”朱翠仔细地打量着对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问得好!”一面说这个人缓缓移步向前。

忽然间朱翠看清了她的脸:“啊原来是你!”

就是刚才在汤圆小店一起吃汤圆的那个女人后来还看见她骑着小毛驴远远地赶过了自己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了她。

“你想起来了?我们刚才不是见过面吗?”

“可是我们以前并不认识。”

“那不要紧因为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这个女人说话的口音很怪大概是南方宁绍一带的人虽然她是北方官话说出却掩不住那种独特的口音。

一面说这个瘦削妇人两只灵活的眼睛已很快地在对方身上转了一转:“你虽然放下了装束打扮成一个乡下人的样子可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认识你!”

朱翠脚尖一挑踢起了地上的链子枪“唰!”一声扬起来伸手接住。

“哼哼……这么说你也是曹羽那个老贼一伙的了?”

朱翠经过了这一会的歇息精神多少恢复了一些对方既只是单身一人正好趁机与她决一胜负能够除一个劲敌自然是好。

瘦妇人冷笑道:“曹羽是什么东西!谁跟他是一伙的?我老实告诉你吧你母亲与弟弟很想见你所以我特别来带你回去。”

朱翠猝然一惊道:“啊这么说你是不乐岛上来的了?”

“对了这一次你猜对了!”

朱翠不容她话声说完早已忍不住一腔怒火身子一闪已到了对方面前链子枪哗啦一响照着瘦妇人当胸扎了过去。

“且慢!”随着这声“且慢”对方这个瘦削妇人已轻飘飘地闪身一旁。

朱翠链子枪向回一收怒视着她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虽不是曹老贼一伙的行为却是一样更卑鄙既然你们已劫持了我的家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瘦女人冷森森地道:“小丫头好厉害的嘴你要跟我动手我当然奉陪不过我们话可要先说在前面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你带回不乐岛。”

“哼你休想”朱翠道:“除非你赢了我要不然小心着你的命吧!”

瘦女人点点头:“那就这么说了如果我赢了你你就得跟我回去。”

朱翠冷笑道:“你要是输了呢?”

瘦女人道:“如果我输了也就听凭你的处置你说什么都好!”

朱翠看着她忽然一惊道:“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瘦女人道:“这么吧你先别管我是谁了总之我要是败在了你的手下我就把你母亲弟弟所有的人都放回来要不然你就要乖乖地跟我回去一切听凭我的落你看这样好不好?”

朱翠想了想颇是有些犹豫那是因为这个妇人既然胆敢与自己挑战赌输赢必然是不可能轻视的人物当然自己未见得就怕了她。转念再想自己若是赢了对方即答应把母亲弟弟放回自是梦寐难求万一要是自己输了大不了随她返回不乐岛仍可与母亲见面反正自己只答应跟她去不乐岛至于去了以后再出来显然是自己的自由了。

瘦女人见她脸上现出了一番沉思只是默默不语不由冷冷一笑道:“我早知道你是不敢这样吧你如果自认不是我的对手脆下来给我叩个头我也就放你回去你看好不好?”

朱翠看了她一眼点头道:“用不着激将好吧我们现在就动手只是怎么个比法你却要划出道儿来!”

瘦女人道:“那很简单我们以二十招分胜负谁败了不许赖皮大家心里有数。”

朱翠点头道:“很好就这样吧!”一面说她把手上的链子枪往地上一丢抬了一下双手道:“请!”

瘦女人很快地围着她身子转了一转站住点点头道:“好标致的一个姑娘怪不得江湖上把你说成了天女下凡果然不同!”

朱翠嗔道:“废话少说你倒是不招呀?”

瘦女人身子站定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声才住朱翠已扑身过来。嘴里叫着“第一招”两只手“呼呼!”带出两股疾风向着对方脸上抓去。

瘦女人尖叫一声道:“好招!”

身子一偏上下两截躯体硬生生地错开了半尺这种身法果然武林罕见而且出奇的利落。

瘦女人身子方自错开的一霎朱翠娇躯忽然一拧两只抓空的手倏地向后一挫纤纤十指一齐弯起来有如十把锐利的铜钩反向对方瘦女人后腰上力按下来。

虽然是一招却连带着是连环双式的确防不胜防。

瘦女人显然是有来头之人一身功夫堪称出神入化。就在朱翠的双手突然第二次递出的一霎只见她身子霍地向后一收看起来只是数寸之间的差异偏偏朱翠的双手又落了个空。

朱翠觉到招式落空慌不迭地向后就撤进如风退如云娇躯闪处已出了丈许以外。她这里身子还没有站定空中一片风声对方瘦削的身子已如神兵天降般当头罩压了下来。

朱翠慌不迭向左一闪。

对方瘦女人挟着大股风力的衣袖已向着她脸上卷到风力之疾劲显示着此女内力之精湛。

二人这一搭上手转瞬间已对拆七八招。

忽然两个人的身子猝然接触一团。

瘦女人左手下沉施展了一招“玉女投梭”朱翠用“金丝缠腕”的一招去反拧她的手。

两人招式其实都是虚式猛然间朱翠往左面翻瘦女人往右面转。

朱翠冷叱一声倏地劈出一掌这一掌聚集了她全身功力掌势一出真有力开山河之感。

无如对方这个瘦女人确有神出鬼没的身法迎着朱翠的掌势她瘦长的身子宛若无物地狂飘了起来整个人身看起来就像是一匹缎子般轻飘。

朱翠掌势方出见状心里暗吃了一惊慌不迭想把出手的劲力收回却嫌慢了一步。

身边上只听见瘦女人一声冷笑道:“你输了!”

眼前黑影子乍然一闪朱翠眼前忽然现出了对方那白皙清秀的一张瘦脸当真是捷如电闪交晃间已至面前只觉得一双肩头已给对方尖尖十指抓中一阵奇痛仿佛肩骨都将要为对方抓碎由不住“啊”了一声。

这只是奇快的一刹紧接着肩上一松眼看着对方轻快的身子突地已拔上树梢。

“你可认输了?”话声出口随即轻飘飘地由树梢上飘身下来。

朱翠怔了一下这才似忽然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脸上一阵热真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下去。

瘦女人冷笑一声打量着她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你还不怎么服气似的!”

朱翠轻轻叹了一声道:“算了我输了!”

“很好!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瘦女人道:“那就跟我走吧!”

朱翠无可奈何地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当然会跟你去不过……”

瘦女人一哂道:“你又在想玩什么花样?”

朱翠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只是有一件事急着要办办完了马上就可跟你回去!”

瘦女人道:“什么事?”

“我要杀人!”

瘦女人立刻就明白了:“我知道了是镇武将军常威?”

朱翠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瘦女人眼睛微微打量起她来。

“我们早就注意你了还有什么事情瞒得了我?”她随即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两天的时间事完之后我自会寻你就是。”说完点点头随即退身而隐真像是鬼舵一般瞬息间已失其踪影。

朱翠略一分神再想到与她说些什么却已失其踪影。平白无故与人赌约输了一阵好不懊丧然而转念一想若是随她转回不乐岛正可与家人团聚共谋对策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心里这么盘算着随即踏着淡淡月光往来路上慢慢前进。

走了一阵也不知前行多远忽然面前人影一闪扑向自己而来。

朱翠刻下已是惊弓之鸟见状吓得忙自后退。

却听得眼前人影一笑道:“别怕是我!”敢情是潘幼迪只见她喘息急促倒像是赶了百十里路似的。

二女见面甚是惊喜。

朱翠道:“我心里正惦着你呢!你可是从庙里刚出来?”

潘幼迪摇摇头道:“早就出来了你倒是怎么出来的?可受伤了?”

朱翠懒洋洋地摇摇头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潘幼迪道:“今天晚上是透着有点邪门儿咱们边走边谈。”

朱翠自忖着与方才那个瘦女人动手落败说出来不甚光彩却先问潘幼迪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在庙里跟他们打得稀里哗啦差一点把小命都送了却也没看见你这位女侠客伸一把手帮帮我你难道不知道?”

潘幼迪白了她一眼道:“还说呢再没有比今天晚上更窝囊了。”

朱翠奇道:“是怎么回事?”

潘幼迪道:“你在那边闹事我当然听见了正想过去帮你一把可是暗地里却出了一个冒失鬼死缠着我不放直到现在才摆脱了他。”

朱翠一愕心说这可正巧得很我叫人家欺侮了你也没有逃过当下急忙问故。

潘幼迪道:“这个人是我生平所遇见最厉害的一个人一身武功高不可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幸亏他看来对我并没有什么敌意否则真要动起手来我只怕在他手里讨不了什么好。”

朱翠听她这么说不免吃惊道:“啊!这个人是男的是女的?”

“是个男的”潘幼迪脑子里回忆道:“是个老人年岁很大的老人。”

看了朱翠一眼她又接下去道:“我被他引出了庙还赶了一段路却是怎么也追不上他我以为他是故意引我出来好让你寡不敌众刚要转回去他却又回来诱我就这么打打跑跑一直歪缠到现在等到我决计与他一较高低时他却又跑了。”

朱翠听后闷闷不一言。

潘幼迪见她不说话于是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会跟他们打起来的?”

朱翠便把方才经过细细说出至于自己败给那个瘦女人的事也不便藏私照实说了。

潘幼迪停住脚步道:“这么说这就明白了。”

朱翠看了她一眼像是在问:你明白什么了?

潘幼迪道:“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朱翠道:“你是说故意把你诱出去的那个老人和这个瘦女人?”

“当然啦!”潘幼迪冷冷一笑:“我真是糊涂居然会没有想到原来是他们两个。”

朱翠这时心里也忽然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瘦女人竟是不乐岛上三位岛主之一的那个风……”她一时忘记了那位姓风的岛主名字。

“风来仪!”潘幼迪为她接下去道:“那个把我诱出来的干瘦老头就是高立白鹤高立想不到不乐岛的三位岛主竟然全都来了。”

朱翠呆了一下喃喃道:“怪不得他们本事这么大……”

潘幼迪打量着她道:“你真的要跟风来仪去不乐岛?”

朱翠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也只好这样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么?”

潘幼迪摇摇头道:“这……我还不知道也许不会不乐岛上的这三个老怪物虽然善恶不分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但是他们却一向自负甚高倒没听说过他们曾经用计谋陷害过谁而且他们死要面子尤其是对你一个后生小辈大概还不至于用什么阴谋再说你家人还在他们手上。”

朱翠轻轻一叹道:“就算他们安着什么坏心眼我也顾不得了哼!我就不相信难道他们那个不乐岛真是铜墙铁壁像外面传说的那么可怕只能进不能出么?”

潘幼迪摇摇头道:“这个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夜深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回去吧。”

回到客栈里点上了灯。

潘幼迪皱着眉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厉害的人那个姓风的女人固然我是不知道如以白鹤高立这个人的身手来说真是并世无双。”

朱翠听她把对方敌人领赞誉得如此之高心里大是不服。当下冷笑一声道:“那也不见得。”

潘幼迪看着她道:“你知道谁的武功又高过他了?”

朱翠冷冷地道:“最起码我就知道一个人的武功不会比他低。”

潘幼迪微笑道:“是谁?”

“海大哥!”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她喃喃地道:“海无颜。”

潘幼迪怔了一下半天没有吭声。忽然她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向窗前:“那你可说错了。”

朱翠原本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提起海无颜的但又实在气不过潘幼迪长他人志气这才把她心目中的第一强人搬了出来。当她说出了这句话看见潘幼迪的表情沉重心里颇是后悔可是这时听见她这么一说却又不由得代海无颜不服。当下不服地道:“我怎么说错了?”

潘幼迪冷冷一笑道:“你以为你的海大哥真是天下无双么哼哼!我虽然对这件事知道得不够清楚可是却知道他曾经去过了一趟不乐岛而且被高立打伤了差一点还送了命呢。”

朱翠道:“事情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那又怎么?你说。”

潘幼迪忽然瞪大了眼睛那样子就像是要立刻与她翻脸的神态。

朱翠竟然未曾留意。当下她侃侃道:“这件事海大哥曾对我说过。”

潘幼迪神色蓦地又为之一变面色雪白冷冷哼了一声。

朱翠哪里会想到这几句话竟然会伤了对方而且伤得那么深只有在饱受爱恨痛苦折磨之后才能体会出爱情的尖锐。

朱翠偏偏没有觉察到继续说下去道:“海大哥告诉我说当时在不乐岛是三位岛主合战他一人才不慎受伤逃走。”

“哼哼真的么?”潘幼迪蛾眉双挑冷冷地道:“海大哥海大哥叫得可真甜你这位海大哥倒是对你无话不谈哪!”

朱翠忽然觉出了对方语气不对抬头望去正好接触到对方那双锐利的眼睛那种眼神儿情不自禁地使她打了个寒颤一时悚然。

潘幼迪冷笑一声:“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你们……”微微一顿她强压怒容道:“既然你那个海大哥本事这么大我这个姐姐显然是比他差得太远了有他来帮着你可比我强多了。”

朱翠想不到她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大出意外真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潘幼迪看着她冷笑一声忽然跺了一下脚道:“我走啦!”

朱翠一时大惊赶上一步说道:“迪姐。”

无奈潘幼迪性情古怪说走就走开门向外步出。

朱翠追上去拉住她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又说错了什么?……”

潘幼迪冷笑一声狠狠甩下了她的手说了声:“再见!”当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翠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门前了好一阵子呆忽然追出去早已失去了潘幼迪的踪影。好没来由的一番懊恼。

返回房间以后朱翠一个人闷闷地喝了一杯茶和衣躺在床上;却是心绪烦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越想越不是滋味竟然趴在枕头上痛哭了一场。

几乎天已经亮了她才矇矇地睡着没有多久却又被客栈里的噪杂声惊醒。

朱翠缓缓地拥被坐起想到了潘幼迪的负气离开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忽然心里一动忖道:“她还有个随身的行囊在这里昨夜不曾拿走难道她不要了?”

那个随身的行囊潘幼迪原来放在床侧等到朱翠想起来忙去看时显然已是不见了。这一惊使得她仅存的一点睡意顿时为之消失了个干净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很清楚昨晚潘幼迪负气离开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走她的刀连同那个随身草囊都留在房里何以一觉醒来竟然不见了?

“莫非是被贼偷走了?”这个念头不禁使她顿时又为之吃了一惊。

然而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对如果真有贼人潜入何以单单只偷走了潘幼迪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却丝毫未缺?

朱翠察看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包括金珠细软一样不少所遗失的仅仅是潘幼迪的一个草囊。

“我明白了!”朱翠心里忽然想起来:“一定是她又回来过了。”这么想着连忙趋前去察看窗户果然窗扇虚掩分明是有人进来过再一回头却见床顶帐帏上别着一张素笺。这便是了。

拿下那张纸来上面果然是潘幼迪的留字。

翠妹:我之离开实有情非得已之苦妹自珍重后会有期!下款署名“迪姐”二字。毫无疑问自然是潘幼迪所留。

朱翠看着留书了一阵子楞苦笑了笑随即把这张信笺叠好收起。

这一霎她心里倒是出乎寻常的镇定暗付着她走了也好我反正也要去不乐岛自己的事自己了用不着拖累别人。

当下匆匆穿好了衣裳暗忖着我这就去大方禅寺找常威那个忘恩负义的老贼去。转念一想她不禁又犹豫了盖因为昨夜那一闹常氏父子必已震惊防卫定然更为严谨自己虽有拼死之心却未见得能见得到他们还是要定一定另谋对策的好。心里思忖着随即来至室外。

客栈正前方是一处茶馆兼营早点生意本地人的早餐食物与川人甚是类似除了烧饼油条豆浆之外另有糍饭、米糕、麻花、棕子、豆脑豆花林林总总花样繁多鄂人较诸川人更喜欢所谓的“摆龙门阵”三五个人凑在一起边吃边谈真是热闹极了。

朱翠由于已经改了装束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家姑娘自不如以前之惹人注目。

茶馆地方够大却也坐满了想要找一个单人小座确是不容易的事好在这种场合也不必过于拘礼一个小伙计问明了她只有一个人随即把她带到了一个座位上。

那张桌子上原本有个老太太带着一个媳妇儿还有一个小孩朱翠与她们凑合着一起坐倒也不算挤。

要了一碗豆腐脑一团糍饭(糯米饭)刚刚想招呼伙计泡一壶茶不意眼光扫处意外地现了儿个人使得她准备的话忽然吞到了肚子里。

她眼睛这一霎所看见的敢情是一式衣衫的八条汉子正巧坐在隔壁座上。

八个人虽然每人外面都罩着一袭青布大褂儿可是大褂的里层却是不折不扣的衙门官衣朱翠只消瞟了一眼便可马上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物。

由于昨天夜里那番惊天动地的厮杀朱翠实在难望不被对方一眼认出了本来面目可是事实上对方显然是没有认出来自己。

八个人只是大口吃着烧饼大声地谈论着什么。

一个操着浓重本地口音的胡子大汉道:“真是她妈的泄气被两个雏儿吓破了胆!***老子是没有碰见要不然非把那两个丫头给留下来不可。”

朱翠心里一动暗付着:这么说来很可能昨夜这些人都不在现场了这倒是巧得很自己正愁无处探听常氏父子下落难得有人送言上耳这倒要仔细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了。

听了那个胡子大汉话后他对面一个浓眉瞠目的耸肩瘦削汉子嘻嘻笑道:“营座家里已经有了两个了还嫌少么?”

这句话一出口引得座上其余各人俱都笑了起来。

朱翠不禁脸上微微一红狠狠瞪了这个说话缺德的人一眼即见那个胡子大汉嘿嘿一笑道:“我只怕还没有这个艳福!听说这两个丫头都是一等一的好姿色只是只能看却不能吃。”

另一个秃眉汉子喜孜孜地问:“那又为什么?”

“你问这话可就外行了!”胡子大汉道:“人家好不好还是个公主的身分就是贱卖也轮不到你我的头上。你没听说么两个雏儿本事大得很呢要不然咱们主儿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秃眉汉子道:“师爷也大胆小了这一次是藏在庙里再下一次不知道能躲到哪里?”

朱翠已知道一个大概对方所谈到的那个“主儿”、“师爷”即是指的“镇武将军”常威至于这些人的身分个用说俱都是常威手下的武职人员了那个胡子大汉被称为是“营座”很可能是个营级军官。

是时对方座上一个黑脸矮汉子道:“老帅听说这次吓坏了昨天夜里没睡。”

胡子大汉哼了一声道:“他一夜没睡没什么我们手底下人可***惨了。”

秃眉汉子道:“光沿途放哨就好几百人一天两天倒也无所谓时候长了真有点吃不消。”

胡子汉子道:“那有鸟的办法谁叫咱们今天穿着这身号衣哪天脱下来就轻松了。”

是时伙计又上来了几笼包子还有小笼的扣肉一副恭敬巴结的样子想是对各人身分俱已清楚才会有这些额外的接待。

朱翠一面吃着豆腐脑心里想着:原来常老贼每天进出衙门还有这番声势这些人敢情是他放出的步哨旨在暗中保护常威进出平安。这么想着朱翠暗中向这几个人注意打量了几眼果然看出他们都暗中带有兵刃。

就在这处茶馆前是一条黄土驿道而且是前往汉阳必经之地朱翠由是联想到常威老贼很可能途经于此是以他手下的人才会出现在眼前小店。

一念触及不禁使朱翠顿时为之精神大振想不到她与潘幼迪甘冒锋镝前往大方禅寺一探的结果反而还不如目下无意中所得的收获为大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工夫”。一想到常威的车驾可能由眼前经过朱翠简直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这时就见那个胡子大汉放下手上的筷子向外面张望了一下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招呼着差事啦。”

他于是吩咐道:“老李老张你们先走一步。”

即席站起了两个人匆匆拿起内装兵刃的包袱马上离开。

朱翠注意到这两个人一出茶馆即顺着黄土大道向南面去紧接着又有两个人站起来向北面去两个两个一拨最后只剩下了胡子大汉与那个秃眉汉子留在座上。

胡子大汉道:“我们这叫做白忙大白天谁有这个胆子敢拦路行凶我就不信这两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秃眉汉子道:“你这可难说老子不就是叫那个无忧公主给砍掉了一条胳膊吗?营座你可千万不要大意见着了她千万不要硬上我们借重神机营的东西来对付就许能把这两个丫头给拾下来了。”

胡子大汉冷笑道:“包大勇那个家伙一直跟我作对他那个神机营仗着上面的关照可比我们神气多了妈的我就是不服气他这一次我们要是能抓着了鄱阳公主论功行赏不但常帅那里面子上好看说不定就许换换行头调到宫里当差去啦那可是露了大脸了!兄弟你说是不是?”

秃眉汉子咧嘴笑道:“秃子跟着月亮走这可全靠营座你的宏福了你老要是有肉吃可别忘了给兄弟们也喝一口汤呀。”

胡子大汉嘿嘿笑道:“那还用说走吧咱们这就瞧瞧去吧。”于是吆喝伙计拿手个把儿。

胡子大汉关照那个伙计道:“我们走啦关照掌柜的晚上给弄两桌饭我们人多一切开销写到账上。”

那个小伙计一连串地嘴里称谢连连鞠躬打揖才算送走了两位大爷。

他们刚离座朱翠这里也坐不住了吩咐伙计算账顺便问那个伙计道:“你们这里可以赊账吗?”

那个伙计嘻嘻一笑指着墙上“概不赊欠”几个字道:“对不起大姑娘。”

朱翠作惊奇道:“这就奇怪了刚才我明明看见这桌上的几位大爷又吃又喝最后临走却是一毛也没有付说是写到账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伙计一怔道:“这……”上下打量了朱翠几眼他趋前一步小声说道:“大姑娘这话你可不能乱嚷的要不然我们这个小店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朱翠冷冷道:“这又为什么呢?本来是你们不公平嘛。”

嘴里虽是与那个小伙计对答眼角却是一直留意刚出去的那两个人只见他们二人出店后先是左右张望了一阵随后才徐徐迈步沿着道边向前面缓缓踱去。

朱翠自信已把握了这条线索倒也不过于惊慌却想听听这个小伙计说些什么。

这个桌子上原先吃饭的老大太和那个年轻的媳妇及小孩都已吃完离开说话比较方便。

小伙计被朱翠这句话一激红着脸不自然地笑道:“大姑娘这你就不明白了你当刚才那几位大爷是普通的老百姓、庄稼汉子吗?”

朱翠佯作不解地道:“怎么难道他们还是跟皇帝当差的吗?”

“咳!大姑娘你还真猜对了!”小伙计道:“猜得**不离十儿他们当中还真有当差的嘿派头可大了!我们小百姓哪里招惹得起。”

朱翠假作吃惊地吐了一下舌头才又道:“原来这样那他们这些人到这里干什么难道这个小地方还有什么事要生吗?”

小伙计一面抹着桌子大概这一辈子从来还没有跟像朱翠那么漂亮的女人说过话乐得身子都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姑娘。”说时他把头凑近了一张嘴都快挨到了朱翠的脸上。

“是这么回事大姑娘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许对外人说要是有人来问我我可是不认账。”

朱翠皱眉说道:“快说吧我可要走了。”

这个伙计才道:“是这么回事你听说过鄱阳王抄家这件事吧。”

朱翠心里一阵子难过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就对了外面是说鄱阳王虽给抓去砍了头……”

朱翠一瞪眼道:“你胡说!”

小伙计一怔摸着脖子道:“这……这……大姑娘你可别火呀外面人都是这么说的嘛。”

朱翠一阵子心酸差一点连眼泪都淌了出来。

“咦大姑娘你怎么啦?”

“没什么!”朱翠说道:“你说下去吧。”

小伙计又是一怔倒是看不出对方这个一身乡下装束的大姑娘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说话的语气尤其是不同于一般。

“是是……”伙计还是真听话:“听说鄱阳王人虽然是死了可是他家里的人皇上也要抓娘娘、小王爷和公主都失踪了这些人就是负责跟宫里下来的人联系要把他们抓回去的。”

朱翠哼了一声道:“凭他们……”

小伙计道:“听说公主又露了面所以这两天风声很紧。”

朱翠冷冷道:“难道他们知道鄱阳公主是藏在这里?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呢?”

“这个……”小伙计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有个什么大官要在附近这里经过他们防备得很紧。”

朱翠道:“什么大官怎么会住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伙计道:“反正每天早晚两拨人定要到我们这个小茶馆歇脚吃饭……”

说到这里只听见“笃”的一下他的后脑袋瓜子上着了一下子小伙计疼得“啊唷”叫了起来。

一个小老头拿着手里的旱烟袋杆子狠狠地敲了他一下看样子像是这里的掌柜的。

“妈那个巴子的我敲死你这小子这么多生意你不照顾在这里穷蹭个什么劲儿”小老头圆瞪着两只鸭蛋眼:“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扒你的皮。”

小伙计抱着头一溜烟似地跑了。

朱翠自觉无味遂离座步出。

一个驼背的老头在卖伞天上正好在下着毛毛雨。

朱翠本来已走过去了临时又走了回来买了一把油纸大花伞她察看了一下背上的长包袱一把青钢长剑就藏在里面。

※※※

天是灰濛檬的颜色。

忽然她像是一种预感觉得今天一定能见着常威父子这个出卖长官见利忘义的好官要是被自己找着了非得亲手杀了他不可。

打开了伞脑子里尽是父亲临死遇害的种种假想心里之凄楚真非言语所能形容天空中一群乌鸦低飞过去传出一片“叭叺……”令人沮丧的叫声。

驿道上来往行人都是庄稼汉子多半肩上都挑着挑子两边旱田里难得被雨水浸湿农户们都赶着牛在忙着耕地翻土。

走着走着朱翠就看出了一些名堂。路边上似乎每隔不远就有一两个官样的便衣人物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着看来与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就像是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典型逃不过朱翠的眼睛。

前面是一条岔道道边生着几棵老榕树一群人正在树下避雨。

朱翠借着花伞掩饰自己来到了岔道前面心里琢磨着:不知常老贼是走哪一条路?

一念方兴即见四名身佩腰刀的官差一路喝叱而来一路走过把一些在树下避雨的闲人赶开。

“走走走……不许在这里躲雨。”

“这里开道净街啦。”

一些避雨的人如何惹得起他们?顿时纷纷走避。

朱翠见官兵把路人逐向正道心里已猜知常威必将是走这条岔路了。她刚想转向岔路却被横出来的一名官兵挡住了去路。

“不能走这条路!”这名模样神气的武弁指着另一条路道:“走那边。”

朱翠道:“不行呀兵大爷行行好我家在那边呀。”

这名武弁一瞪眼正要作忽然接触到对方的笑脸脸上立刻现出了微笑。

“大姑娘你可真会找碴你家在哪儿呀?”

朱翠企起脚尖用手指着老远的一些房子道:“呶那不是么就是那座红瓦房子。”

这个武弁可真是见色心喜也忘了请示一下随即自作主张道:“好吧你就快走吧可小心误了我的差事。”一面说伸手就向朱翠脸上摸去无奈朱翠早已防到了对方有此一手身子一闪就躲开了一溜烟地就走了。

这时另一名官差见状由后面赶上来道:“喂……”

先时的那个差官拦住他道:“算了一个大姑娘人家叫她走吧。”

朱翠耳中听见了二人的对答脚下一路快行生怕对方又改了主意要自己回来。

快走了一程忽然觉到有几个身着蓝布大褂的汉子正远远在一路岔口上站着。

朱翠顿时站住心里忖着自己要是这么走过去保不住不为这些人刁难万一出手可就露了痕迹不如干脆就在这里避上一避。正好身边是一处秋收了之后的旱田稻草堆一堆堆的比人还高。朱翠身子一转就藏在了一堆稻草后面。

她心里盘算着若是常威老贼的车驾由此经过正好出手行刺忖思着距离车道不过丈许左右这个距离纵身可及。

正思忖间身边上响起了一阵蹄声两匹快马直由方才自己来处快疾过来。朱翠一望之下已认出了骑马二人正是方才在茶馆所遇见的那个胡子大汉与其同伴二人。

两匹马风掣电驰地驰过眼前一会儿的工夫却又自前路折了回来一阵风似地疾驰而去。

朱翠心里猜测着大概常威快要出现了。

眼前这条黄土道虽然是一个岔道倒也平整道路两侧生着高高的白杨树两两对生看上去十分整齐。朱翠暗中察看了一下地势选择了一处容易下手的地方换了一个位置。

她决计要铲除这个出卖自己的好官心里充满了愤慨胆力大增当下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利落一口青钢长剑紧紧握在手上。

她想到了常威必然是乘坐马车由此经过身侧护卫必多略一耽搁定会为他逃逝无踪。

心念一动遂计生出了一个主意当下查看了一下前后无人在侧便悄悄趋前把附近道边的白杨树树身之上用剑砍下一圈深深痕迹。

她胸有成竹这么做没有留下一些痕迹就这样她一连在前后十株树干上动了手脚。

正当她完成了这项看似无聊的工作之一霎远处传过来一阵杂乱蹄声。

朱翠身子一转快纵起起落间已藏身在一排苇草之间。她身子方才藏好大群马队已驰过眼前。

一列少说也有十名之多的骑马汉子夹杂着身后的辘辘车声浩浩荡荡直驰眼前。

朱翠紧握着长剑仔细地打量着这列人马只见马上汉子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每人一袭油绸子雨衣头顶大笠为一个昂然汉子高高举着一面旗帜上书着一个“镳”字。

这套障眼法自是瞒不过朱翠只是若非是她事先已知道一些来龙去脉是否还能看出其中诈情可就难说了。

十骑人马之后是一辆黑漆四马双桅的宽辕马车车身漆得油光黑亮双门紧闭难望其中坐着的是否常威父子不过仅仅凭着这番气派料必无差。

除了车前的十骑人马车后也有十骑同式衣着的人马另外在车身左右紧紧贴着马车前进的另有两个人。

两个人虽然一样的套着一袭油绸子雨衣可是衣式色泽却与前后人马有着显著的差别头上大笠呈六瓣形看来十分威武。

朱翠在这群人马甫一现身当儿已敏感地察觉到前道那十骑人马当中随有两杆火枪。

那玩意儿长长的套在一个黄布袋里各由一名汉子背着外行人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朱翠由于连番遇险几次三番地都差一点在这玩艺上送了性命是以一看之下由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她早先实在没有想到常威的随行护驾人员竟是这么多而且防守得如此严谨。

然而眼前朱翠却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决计一试。

放过了前进的十骑快马朱翠忽然袭身向前只见她单手用力照着道边的一株白杨树上击去耳边上“咔嚓!”一声爆响。

一株高有数丈的白杨树带着大片枝丫蓦地直向着车前倒了下来。

由于其势突然倒下的树身几乎当场压中前行人马只惊得众马长嘶尤其是套车的四匹健马纷纷人立前蹄身后马车一掀丈许虽未仰翻却也已大大地为之震动不已土飞石溅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朱翠伎俩又何止如此?

紧接着第一棵树身倒折之后第二棵三棵……俱为朱翠快进身的连环掌式劈倒在地一时间爆响连声人翻马仰众声喝叱喧哗不绝于耳。

正在奔驰的黑漆马车经此一阻顿时困在中途前进不得退亦不能。

朱翠一经出手中途岂能自止?一声娇叱奋身而起有如穿云白鹤“嗖”的一声已纵身子对方车棚顶上长剑挥处“咔嚓”一声已经把车门砍开了尺许一角。

就在这时一个人倏地暴喝一声自马上纵身而起。

朱翠方自认出来人正是随在马车左右的两名汉子之一这人手上的一口闪电刀已是搂头盖顶般直向着朱翠头上招呼下来。

朱翠一经现身出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以手下也就格外的狠辣毫不留情。

对方闪电刀到她连躲也不躲掌中剑迎着对方面门霍地快劈了下去。

休看这一招无奇其实却是至为狠毒之极此乃是她所学剑术中最为厉害的三式救命杀着之一这一剑名叫作“力劈华山”其凶狠处在于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以身喂敌却在最后的一瞬间制敌以先机。

那名跃身而上的卫士其实武功十分精湛乃是奉令留守生擒无忧公主的八名大内武士之一按常情而论自然大有可观无奈对方朱翠一上来即使出要命的杀着这一剑“力劈华山”妙在招式无奇而手法高异。

这名大内武士只觉得对方剑身之上炫耀出一片异光剑气所激处冷森森浸入肤一觉出不妙再想闪躲哪里还来得及?

说起来朱翠的剑不过比对方的刀枪快了半步而已然而这后居先的剑势端的非比寻常。

随着那名大内武士的一声凄厉惨叫里左上自肩臂连带着半截胸腔整个地被朱翠一剑劈了下来这个人连一声也没有哼一头便直向着车下栽了下来。

朱翠一剑得手手下更不少缓须臾身子向前一探左足施出全身力道脚向着车窗踢去“哗啦!”一声大响那扇车窗顿时被她踢了个粉碎。

车座里顿时出了一片惊呼声。

透过破碎的车窗朱翠觉到那个卖主求荣的镇武将军常威一身官带赫然在座他儿子常孟显然就在他的身边。

父子二人显然被眼前这番惊恐吓得面色苍白尤其是当他们目光接触到朱翠的一霎更是为之魂飞魄散。

朱翠瞪目怒叱一声道:“你这无耻的奸贼!”

话声出口抖手一剑隔着窗口直向常威脸上刺来。

这一剑本是非中不可可是偏偏就有人忠心耿耿地在一旁护驾。

就在朱翠的剑几乎已经刺在了常威脸上的一瞬间猛可里斜刺里忽然劈出一刀“当啷!”一声及时震开了朱翠的剑。

敢情在车厢里面另外还藏有两名近身侍卫想要一举手之间诛除常氏父子还真是不易。

朱翠身形一个倒折翻下车顶正待施展全力攻开车门就在这一霎空中人影交晃间已有多人拦在她前后左右。

一名身形矮壮的汉子手里抡着两只银光闪烁的流星锤大吼一声飞起一锤直向着朱翠正面出手掷出。

几乎同时另一个用镔铁双拐的汉子却由侧面滚身而近双拐上来着两股疾风向朱翠侧面攻到。

这双锤双拐一时间带给了朱翠险象万端无可奈何只能暂时退开现场。

然而她实在放不下车厢里面的常氏父子而在身欲退前反手出了两口飞刀。

飞刀出手于俄顷之间却也有十分的准头两缕尖风夹带着两线白光分别向常氏父子脸上射到。

常威惊呼一声一时来不及闪躲举手直向来物上抓去哪里知道刀身的锋利一抓之下掌心立时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立时溢出常老头虽是武将出身然久居高位早已失却了当年冲锋陷阵的胆力这时手上负伤几乎当场吓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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