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筝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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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环山笑道:“我懂了,一个人如果到飘香院这种地方去,一定是找女人喝酒睡觉。而司空摘星正是那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一定会陪他喝酒,喝很多酒。”
陆小凤笑道:“这次你猜中了,酒后吐真言,喝醉后的人,总是难以保守秘密。”

石环山道:“一点也不错。”

陆小凤微笑着看看柳惠惠,道:“这秘密本来我是绝不会知道的,但是现在却已经知道。程重已经说了老实话,你一定也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柳惠惠样子变的很可怕,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道:“我已知道,你不必说。”

陆小凤道:“你当然是用对付李良玉同样的办法来对付程重。而他也实在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竟然看不出你只是在窥视他的钱财。”

柳惠惠面无表情的道:“也许他已经看出,只是他没办法克制心中的yù望,也许他还想用时间来证明他的心意,用这些所谓的狗屁真心来打动我。”

陆小凤道:“所以他错了,大错特错。而等你计划得逞时,他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到时候你也绝不会留下他的xìng命。”

柳惠惠道:“我若做了镖局的大少nǎinǎi,而郭大镖头又不幸去世的话,我岂非就顺理成章的接替了镖局的所有生意。”

陆小凤道:“你若是有了这些财产,当然不肯为了另外一些九牛一毛的财务,而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柳惠惠道:“这种事谁也不会干的,我更不会干。”

陆小凤道:“这法子实在是妙。”

柳惠惠道:“这法子确实很秒,就算失败了,也牵涉不到我身上。所以我还是可以做我的郭家大少nǎinǎi,任谁也找不出我的毛病来。”

陆小凤道:“可惜你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对,你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嫁给郭风雷,然后杀了他的。”

柳惠惠道:“因为我怕,我怕杀了他以后你一定会杀了我。”

陆小凤道:“你很怕我?”

柳惠惠冷笑道:“简直怕的要命,因为你是他的朋友,而且又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所以我没有把握,一定要你先死后我才敢下手。”

陆小凤道:“你好像也不笨。但我却找出了你的毛病,你的毛病就是太贪心了点。你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做郭家大少nǎinǎi,享受一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还有一个很爱你的丈夫,可是你却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

柳惠惠道:“你身为一个男人,当然不懂得女人的感受,尤其是一个嫁入豪门的女人。”

她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大都对自己的命运有些不甘心。

她也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虽然嫁入豪门后会有巨额的补偿,却换来行动和言论上的无尽限制。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向往外面广阔的天空,却也只能是向往,只能是盯着窗外怔怔的发呆。

最可怕的是,一个女人婚后的悲哀远远不止于此。再漂亮的女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拖磨,rì子的煎熬。尽管女人万分不情愿自己变老变丑。女人还是老了,激情消失,红颜褪sè,爱情在流水的rì子里洗去了颜sè,变得苍白黯淡。

有句话说的对,结婚对于男人来说是个开始,对于女人来说是个结束。

也许她怕到时候会被当做鼻涕一样被人甩出去。

她也实在会为自己打算。

柳惠惠沉默着,好久后才道:“其实你们都不懂,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会对钱财如此看重。”

陆小凤道:“也许我懂得,一个人的苦rì子过的多了,会比任何人都知道钱财的珍贵,也已知道世上绝没有任何东西比钱财更实在。”又缓缓接到:“其实你忘记一种感情,比任何钱财都要珍贵,你正是利用这一点来要挟朱良chūn。”

陆小凤本来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现在他肚子里只剩下一肚子的恼火,一肚子的厌恶,一肚子的痛恨。一种比痛恨更深刻的感觉。

什么都可以玩弄,包括爱情。千万不要拿亲人的生命来要挟别人,谁也没有权利这样的伤害别人。

怒,让他无法冷静,让他热血沸腾。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我想,你应该对自己所做的事有一个交代。”

柳惠惠苦笑道:“自从我走出第一步,就知道绝回不了头。所谓不成功便成仁,正是此番道理。我自己酿下的苦酒,当然由我来喝下去。”

她笑的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悲壮。

她缓缓的端起酒杯,正是敬陆小凤那杯酒。

盯着酒杯看了很久,仿佛还在留恋世间的一切事物。

她的手在抖,抖的很厉害。

人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一瞬间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可以让人心慌,气短,紧张,甚至大小便失禁。

而柳惠惠在弥留之际,甚至舍不得放弃这种感觉。能多活片刻总是好的。

人只有一次死亡,她也许只是在感受这唯一一次的机会。

生活就是这样,有高峰,也有低谷。本来高高在上的将军,也许刹那间在战场上会变为一摊肉泥。本来倾国倾城的绝sè,刹那间也许会成为一具尸体。所以,这意味着,无论眼下是好事坏,都只是暂时的。

柳惠惠一口饮尽杯中酒,脸上露出很神秘的笑容道:“我本不胜酒力,请恕小女子提前离座。各位,失陪。”

她叹着气走了出去,脸上却带着chūn花般的笑容。

她竟然至死也不愿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漏在众人面前,难怪有些女人把容颜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

这种女人可爱,柔弱,却绝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绝对可怕的要命。

怜悯有时比讥讽更尖锐,更容易伤人的心。

她是怕伤自己的心,还是怕伤别人的心?

愤怒,仇恨,寂寞,感情,无论这其中任何一种感觉,都已能够将一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郭风雷这四种感觉却占齐全,而他表面上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这正是爱情的神秘之处。

这种悲哀才是最真实的。

陆小凤道:“我并不想劝你什么,也许过上一段时间你心里会好受一点。”

郭风雷低吟道:“等你经历过这种事情后,才会明白,你最想忘记的人,偏偏却是你最忘不了的人。”

陆小凤道:“就算你忘不了她,也只能留在心底最深处。待到夜深人静,却又睡不着的时候,独自的回忆这份感觉。”

郭风雷苦笑道:“我只想好好的喝上几杯。”

陆小凤道:“能让你片刻的忘记忧虑,也许是喝酒最大的好处。”

郭风雷喃喃道:“有钱不花有什么意思,喝酒不醉又有什么意思。今晚我只想痛痛快快的醉一场。”

众人定定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一言不发。

低沉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但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会令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最先忍不住这种气氛的却是花满楼,他霍然站起身来,道:“天sè已晚,各位也都劳累一整天。不如尽快回去歇息。”他神sè还是很平静,谁也无法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心里的喜怒哀乐。

他非但没有惊奇和愤怒,反而带着种奇异的了解与同情。

众人都已明白,就连平时神经最大条的镖师们都已明白。这时的场合确实不适合他们,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的离开。

他们唯一盼的事也是能尽早离开。

可是他们却不敢,也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吃葡萄的人。

所以,每个人离开时都对花满楼抱有尊敬之意。

花满楼静静穿过庭院,站在拱桥上。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孤独而疲倦。

塘中的碧水如镜,倒映着漫天的星光。他背负双手,心里涌出的是伤感?是温和?又或是沉静?又有可能什么都不是。

陆小凤就像片落叶一样静静的飘落在他身畔。

花满楼平静的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陆小凤道:“他也确实应该一个人静一静,只因为有些伤痛并不是和朋友在一起喝喝酒就能缓解的。”

花满楼道:“我可以从他对此事的态度上感觉到,他是个傲慢的人。像这种人,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自得其乐,一个人独自吞食苦果。事前也许还有个人能跟他分担愉快和悲伤,现在。。。”

陆小凤不等他说完接道:“能跟他一起分担的人已经不再,她死的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一个人能死的很平静,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花满楼道:“郭风雷对她的感情可想而知有多深厚,他这种人也一定会认为,付出的代价自己必然会有收获。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可笑,错的更可怕。”

陆小凤道:“他若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明他总有想通的时候。”

他的心已乱了,待到想通此件事情后,他的心里会有说不出的平静。

就好像大病初愈,身心虽然憔悴,却还是非常愉快。

可是,想通一件事情又谈何容易。

花满楼道:“悲由心生,心中的悲哀当然要由心药来医。他会受伤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女人,他需要这个女人。等到他找到替代柳惠惠的人出现时,这种病也会不药而愈。”

陆小凤笑道:“想不想喝杯酒去?”

花满楼道:“想。”

琥珀sè的酒从青花瓷瓶中流出,正是陈年的竹叶青。

花满楼一饮而尽,随后问道:“你又怎知那杯酒中有毒?”

陆小凤笑道:“柳惠惠是个很美的女人,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平时也一定会注重自己的修饰。她的破绽却在于,我从没有见到他用花汁来涂抹指甲。但她却在今天,用凤仙花的花汁涂抹在指甲上。”

花满楼道:“我是个瞎子,我看不到。但我却知道今天她确实不应该刻意的打扮自己,因为今天是郭淳出殡的rì子。”

陆小凤道:“所以毒一定涂在她的指甲上,她在敬酒的同时,用小拇指的指甲轻轻在酒里一划。这样轻微的动作想必大多数人是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也会以为对方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花满楼道:“只可惜你却比她要jīng明的多,她的这些小动作当然也瞒不过你。”

陆小凤板着脸道:“可惜?那怎样才算不可惜?”

花满楼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虽然可恶,可也许她也会有自己的苦衷,也许她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陆小凤对他的回答简直连想都没想过,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但他也不能否认花满楼说的话,他说的简直有道理极了。

对金钱的yù望,对权力的yù望,对声名的yù望,对xìng的yù望。人类所有的苦难和灾祸,岂非都是因为这些yù望而起的?

可这样的作为实在太过分,为了一己私yù,怎能生生的剥夺别人的财产,甚至生命。

夜sè凄凉而朦胧,令人心都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陆小凤却没有欣赏的意思。

他所有的心思只在手中的酒杯里,他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只对这壶老酒是个例外。

三杯酒下肚,他只是想喝的酩酊大醉,一躺下就睡的像头死猪一样。

一个人的酒量总是随心情来决定。

他现在感觉已经发醉微醺。

朦胧的眼神,朦胧的月光,朦胧的月亮。

月亮怎会朦胧?

陆小凤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终于看清楚。

是有人在放风筝,从他的角度看,刚好和月亮重叠。

chūn天,不正是放风筝的季节。

陆小凤道:“你有没有见过有人在晚上放风筝?”

花满楼道:“我认识很多放风筝的爱好者,他们都一致认为傍晚放风筝最适合不过。”

现在却是深夜。

陆小凤道:“打死我也不相信,有人会在半夜,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放风筝。”

花满楼道:“你还记得郭淳死前,也曾有人提起过一只风筝,会不会是同一只?”

陆小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道:“有可能。”

柳惠惠不是主谋?难不成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就算有这样一个组织,可是待他成立后在江湖中并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声。

而他们所做的事也是绝对保密的。

难道这只是个幌子,或许这是在向他宣战。

陆小凤觉得肩头刚放下的担子又重新背了起来,他并不嫌太重。

他也对自己也一向很有信心,对处理此事也有足够的把握。

他忽然一仰头干掉杯中酒,踏着月sè,大步的向前方迈去。

花满楼并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的坐着。

他知道,像陆小凤这样的人,只要有勇气去冒险,天下也绝没有不能解决的事。

他当然也知道,这故事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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