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人与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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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下午五点,夕阳渐渐落下,绚丽的晚霞将西方半边天渲染得通红一片,整个城市沐浴在一层淡薄的绯sè光晕中。这所大学校园内一条枝繁叶茂的林荫路上,一辆银灰sè的奥迪商务车不急不缓地驰行着。
“还是那句话,除了不准乱搞女人!妈由得你去做任何事情!”驾车的赵凝冰语气强势,不容否定。她看上去未过而立之年,很有几分姿容,气度雍容优雅,只是脸上线条时刻紧绷着,冷拉着一张扑克脸。

“放心,我会守身如玉的!”副驾驶座上的叶吟苏叼着支香烟,百无聊赖地轻吐一口烟圈。阳光的笑容,秀气的长相,挺有亲和力的一个年轻人。

“别理她,小苏,你都这么大了,我支持你找个女朋友玩玩!”车后座上那极具成熟男xìng魅力的叶开放下报纸,冷瞥了眼女人,挑衅意味十足。

“你能支持什么?孩子能听你的话吗?别忘了他可是有未婚妻的!”赵凝冰撇了撇红唇,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都什么年代了,孩子的婚姻大事凭什么由你做主?就算有了未婚妻,婚前找其他女人乐一乐又能怎样?”叶开的音调高了起来。

“你这废物一辈子都在用下半shen思考问题,想要孩子学你吗?哼,想都别想!”女人的语调冷淡漠然,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浑似睥睨一切的女王。

“自以为是的女人,我懒得和你说话!”叶开凶狠地瞪着女人,像是恨不能扑上去掐死她。

默不作声的叶吟苏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早已斗嘴成习惯的父母,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无奈。总的而言,这是一户很不和谐的三口之家,叶吟苏暂时还是个在校大学生,父母的职业分别是大学教授和医生。

家庭不和谐的主因是家庭暴力,夫妻两人势同水火,平rì里吵嘴打架是常态,三天一大吵算正常,五天不开打很反常,在叶吟苏印象中父母从未同房过,叶开甚至公然在外面沾花惹草,据说还和不少漂亮女学生有染,他可是某艺术学院的叫兽呢。

父母对儿子采取的教育方式基本就是放养,唯一禁令即是赵凝冰不准叶吟苏谈恋爱,因为她早已为之物sè好了未婚妻。这方面,秉着处处和妻子作对的原则,叶开叫叶吟苏别去理会那未曾蒙面的未婚妻,鼓励儿子放开手脚去泡妞,并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然而父母两的话叶吟苏从来只听母亲的,只因两人每次‘肢体冲突’的胜者皆为赵凝冰,使叶吟苏自幼形成母比父强的观点,叶开的话可当放屁,赵凝冰的话则是不能违背的圣旨,所以他至今当真未有谈情说爱的经历。

叶吟苏早已受够父母间无休止的闹腾,奇怪的是那两口子吵归吵,打归打,这么多年来愣是在家庭暴力中走了过来,更加可怕的是,不管他们闹腾得多凶,偏生从没人主动提出离婚。倒是叶吟苏时不时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怂恿双亲早rì分手,各奔前程。

叶吟苏读得是本市的一所大学,每个周末都会回家,现在又一个周末结束,赵凝冰亲自驾车送他回校。

“在学生时代,谈情说爱就是个笑话,没必要尝试!”赵凝冰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叮嘱。

“我就纳闷了,在大学里交个女朋友有什么不好?”叶开不满地瞪着妻子。

“大学里这些个庸脂俗粉,也只有你这没品位的种马才看得上,我给儿子物sè的那个好媳妇美若天仙,温婉可人,一点都不比我逊sè!”赵凝冰傲然一笑,毫不掩饰对自身条件的自负。

“拉倒吧你,还真当自己是天仙了,真要像你一样,小苏一辈子可就完啦!”叶开恶毒地讥笑着妻子。

说起婚嫁事情,叶吟苏心里自有一股子闷火,怎奈他从不敢抗拒这个无比强势的母亲,只能暗自祈祷未婚妻xìng格方面别像母亲,容貌逊sè点倒是无所谓了。

赵凝冰眼见儿子在发呆,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怎么了,这两天话这么少?”

叶吟苏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心不在焉道:“这几天不知怎的,右眼皮老是跳啊跳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瞎扯,民间鬼话你也信?没事,很正常的,跳跳就习惯了!”

叶吟苏捂住右眼不说话,这两天右眼皮跳动的频率过于频繁,一股不舒服的预感始终萦绕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眼见一处露天篮球场接近,叶吟苏没jīng打采道:“就在这停吧,我想去打一会篮球!”

停下车,赵凝冰亲昵地搂着叶吟苏唠叨一番,无非就是提醒他现阶段别谈恋爱,一对水火不容的夫妻斗着嘴驾车离去。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呵,来点大灾也无所谓……”

叶吟苏捂着右眼走向篮球场,打算剧烈运动一番,用以冲击那挥之不去的烦躁感,脸上倏然剧痛,一颗篮球准确命中叶吟苏的面门,高高地蹦跳上天。

“该死,这就是灾吗……你们是故意的!”

叶吟苏一手捂住发酸的鼻子,一手稳稳托住落下的篮球,冷冷地看向前面球场上六个正在玩三对三的男生,每个人都在发笑,显然是某人故意拿球砸他,因为他不知不觉中走入别人占据的球场,影响了别人。

“那位同学,明明是你不长眼,快把球扔过来!”一个赤膊肌肉男怪声怪气地嘲笑道。

叶吟苏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强压下冲上去用篮球狠砸那家伙的冲动,慢吞吞地扔下挎包,一手娴熟地拍着篮球,另一手勾了勾手指头,“六个一起上,拦得住我,就送你们每人一个篮球,拦不住,这球可就归我了!”

六人都被他的嚣张态度惹火了,肌肉男气极反笑道:“好啊,有人想买篮球送给咱们,不要就是傻子!”

这六人显然是那种偶尔玩玩篮球的菜鸟,故而不识叶吟苏,只有这所大学里真正喜欢篮球的人,才知道叶吟苏的球技有多出众。数量并不代表优势,一对六,依旧是叶吟苏完虐对手。

漫不经心地控球,气定神闲地突破了六个菜鸟的抢断,二分线外,在那些菜鸟、乃至附近一些观战人士的惊恐目光中,身高178公分的叶吟苏高高跃起,双手抱球,高举过头,整个人在空中夸张地后仰成弯月状,滞空感十足。

身体超强的柔韧度、灵活xìng、爆发力在这一瞬完美表现出来。

轰!篮球被狠狠地砸进篮筐,附近惊叹声一片。

叶吟苏一手吊住篮筐,嚣张地冲着篮筐下六个目瞪口呆的菜鸟比出了中指。

“怎么回事?”人群惊叫不休。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扣篮吗,只要是双手扣篮,NBA球星能够做的花式扣篮我都能做!”叶吟苏有点得意地想,松手落地。

“篮板要脱落了!”有人震惊地叫嚷起来。

“什么?”叶吟苏惊讶地抬头仰望,右眼皮顿时狂跳得快要抽筋了,强烈的危机感侵袭心头。

只见球架上闪过一道无比诡异的黑sè光圈,眨眼间幻化为似能吞噬一切的幽暗黑洞,一丝丝yīn冷强劲的螺旋状牵引力扩散开来。玻璃钢篮板的结构被瞬间冲碎,较小的若干碎片直接被吸纳进黑圈,较大的一块则落下砸中叶吟苏的脑袋。

剧痛!靠,右眼跳,灾难到,应验了!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一刹那,叶吟苏察觉到自己身体也被纳入黑洞,隐约间,似能看到一些人形影子,一股森冷至令他灵魂颤栗的邪异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冻结了他的意识!

——————

“见鬼,我不是在做梦吧?”

叶吟苏四平八稳地躺在林地上,周遭花草相映,清香沁人心脾,他的心绪却极不平静,蔚蓝sè天幕上,那轮明媚骄阳看上去比往常大得多,这令他几疑置身梦境。

“该死,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黑洞吗?”

失去意识一段时间,刚刚才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已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中!仔细想想,当时的异状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叶吟苏轻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阵阵海浪拍岸声传入耳中,个中还夹杂着人群嬉笑声!他站起来循声而去,磕磕碰碰地摸索出这片小树林,一片无尽汪洋呈现在眼前,海滩上男女众多,游泳的、冲浪的、晒rì光浴的兼有之,一些或大或小的游艇在近海域来回游弋,这一切和他印象中的夏rì沙滩浴场无甚区别。

观察天上那轮‘大太阳’好半响,莫非自己已通过那诡异的黑洞进入了异时空?不会吧,叶吟苏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满心困惑的他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地跑向海滩,打算找人问问情况。

天地间蓝光骤闪,骄阳在那瞬间黯淡失sè,海滩边所有人不约而同仰望苍穹,叶吟苏也不由得驻足仰视,瞳孔猛然收缩。蓝天白云间,出现了一片耀眼夺目的蓝sè光团,迅速凝为一点往下坠落,极快的落速使其与空气摩擦出灼眼的火花,看上去就像是陨石。

“什么鬼东西,会落在哪呢?”叶吟苏一瞬不瞬盯着看,心里暗自估测着。

‘陨石’距地越来越近,叶吟苏隐约看出它竟呈现‘人’形,而且坠落的轨迹极不寻常,竟然倾斜着一大截一大截往地表跳跃。当判断出那‘人’似是有意对准自己砸来时,叶吟苏惊叫一声,撒丫子就跑!

那‘人’影保持头下脚上的姿势即逝即现,跃出最后一大截空间距离,就在叶吟苏惶然回首观望时,对方的头顶亲密贴上了他的脑袋,咔嚓一声,他的天灵盖和脊椎骨瞬间碎裂,身体软绵绵地仰倒在地。

须臾间,叶吟苏的神志好似梦游一般稀里糊涂,心里难以置信地呻吟着:“这他妈的算什么?莫名其妙来到异世界,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又莫名其妙死去?天啊!不能这样的,我冤哪!”

从天而降的‘人’凌空翻身,姿态从容地压在他身上!叶吟苏的视线渐渐模糊,勉强看出那人黑发披肩,想必是个女人。海滩附近所有人都叫嚷着围了上来。

“判断失误,不是异民,只是个被卷到壁膜世界的地球人!”

女子语气淡漠,声线格外动听,众人仔细打量起她,均不由得呼吸一窒,本是喧闹的世界瞬间寂静下来。

很显然,她是个走到哪都会成为众人目光交集点的女人,那彷如玉瓷雕琢而成的雪白脸庞明艳不可方物,尽有一股超越众生的美态,唇角一丝浅笑飘忽若虚,如梦如幻的双眸中一片虚无,身着一袭尽显冷厉风格的黑装,贴身的剪裁强调出浑身无限柔美的线条!

谁的目光都无法从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移开,竟无一人去关注被她压在身下半死不活的叶吟苏。

倏地,又一道影子从天而降,稳稳落至女子身旁,这是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猛男,一身标新立异的punk造型:皮制的奇装异服上印有**女郎图像,留着两边剃光的莫西干发型,鼻翼和耳朵上挂着一大窜金属环!

朋克男用力挖着鼻孔,扫了眼叶吟苏,怪声怪气道:“应该是那些异民在地球上撤离界点时,凑巧把这家伙吸纳到壁膜世界来!唔,界点应该在这附近,咱们快去追吧!”

女子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跨坐在叶吟苏身上,轻轻道:“刚才我感应到这小子身上残存着异民的气息,打算杀了他,可在碰上的那一瞬间,发现他只是个人类,虽然及时收住重力,却还是要了他的小命呢!”

朋克男弹飞手指上的鼻屎,舔了舔手指头,满不在乎道:“咱们假面一族掌握的力量过于强大,总是会一不小心就捏死一些蝼蚁的!”

女子手托香腮,黛眉轻蹙道:“真伤脑筋哪!虽说是无意所为,但杀死人类毕竟有违我曾经的誓言……”

沉默三秒钟,她展颜一笑道:“如果补偿这小子一条新生命的话,倒也不算破誓,好的,就这么决定了!”

朋克男瞪大了眼睛,讶异道:“水枫大人,您……该不会决定把假面之质转嫁给这倒霉鬼吧?”

“是!”

“天啊!这可不是开玩笑,您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啊,这么做的代价可不小,您会退化的!”

水枫笑着摇了摇头,垂首看着气若游丝的叶吟苏,柔声道:“你大概会在五分钟后彻底断气,我会赔你一条新生命,你这条命仅剩下的五分钟支配权归我了,我现在要急着去办些事,不想等那五分钟,决定提前了结你,没意见吧?”

奄奄一息的叶吟苏听不清她的话,他感受着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心里头气急败坏地咒骂着:该死的老天啊,我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这个该死的、愚蠢的、冒失的女人,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她!

他努力睁大失神的眼睛,试图看清罪魁祸首的长相!

水枫纤手抚mo上叶吟苏血sè渐退的脸,动作极其温柔,似在抚慰至爱的情人,“不说话就是认同咯,那么,死吧!”

雪凝似的玉指疾如闪电,干净利落地插入叶吟苏的喉咙部位。倒霉的叶吟苏白眼一翻,残存的生机被抹杀得一干二净!终究是至死未能看清女人容貌。

水枫拔出血淋淋的纤指,移至唇边,动作优雅地将芳唇涂成艳红,嘴角逸出迷人微笑,诡艳的美态令人心胆皆寒!下一刻,她的右半边玉脸一阵模糊,现出半张面具,苍白冷漠,极具邪异美感,一股令人心神不安的危险气息弥散开来。

四周人群本还在痴盯着水枫,可是一见到这诡异现象时,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似的连连后退,每个人都骇得脸sè发白,更有些人身体开始瑟瑟发抖,满怀惧意低喃起来:“是假面一族!”

水枫始终未扫那些人一眼,她站起来伸了个无比动人的懒腰,尽展曼妙身姿,而后就一把抓起叶吟苏的尸体,和那朋克男身影虚晃几下,宛如鬼魅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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