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穿越地平线

实在实在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李应龙会在脑海里构思一下将要增加的新模块。可是不能写出来，万一被王植知道，就不太好拖延了。
计划里早就制定好了，这一期的研发中，大脑系统里必须追加语言模块，数学模块和身体cāo控模块。

语言模块是用来组织语言逻辑的，在现有的语言语音输出软件的一部分功能基础上，很快可以改造完工，几乎不用做太多努力。

数学模块是用来进行各种数**算的。这就更简单了，机械智人现在的硬件，其核心就是一台微机。他只需要考虑，机械智人在需要利到运算的时候，怎么样让其能区别各种运算的种类和运算的目的。各种数学计算函数，在网上都有开源的算法可参考，整理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就算自己少做一些，只要把模块考虑成熟，公式和函数部分可以以后慢慢追加进去。

前两个模块的代码，他几乎不用写设计。可身体cāo控模块就不一样了，特别麻烦。

目前只有一个头部需要控制，头部的各设备（摄像头个，麦克个，音箱１个）也都需要一些简单的控制。将来还要加入双臂双手的控制。其他的控制要看运行时，还需要哪些，有必要的随时需要追加进去。最费脑筋的还是那双手的控制。手的机械构成图，不用买断专利他也牢牢记在脑子里。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手臂与身体连接后，能由大脑系统通过身体cāo控模块直接控制。他还希望确保手部动作的准确xìng。这就不得不对机械手臂进行一些改造，追加一些可检测触控的电子元件。而这些电子信号的反馈一定要和大脑系统中的身体cāo控模块紧密相关，要在第一时间得到响应。处理的信号必须又快又准，还不能占用过多的ＣＰＵ运算时间。这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人看到物体并伸手过去触碰一下就离开，对人来说，这是非常容易的动作。那是因为人眼可以通过练习，快速判断肢体与目标物体的相对距离，随时调整方向、角度和力量，来确保该动作的成功。另一个原因是肢体本身是有“体感”的。当你闭上眼睛向某个物体伸手时，人也会根据自己平时伸手的反复练习，养成一种肌肉的反shèxìng控制。误差虽然会比眼睛看到的那种动作要大些，但也能完成动作。听觉也能辅助人类判断肢体是否达到了目标物体。

如果只是在一个固定环境中让机械智人去练习这个动作，应该很容易。老陈的工业机器人就做得到。可机械智人应该能够像人类一样，在各种条件下进行这种动作。而不是在一个固定的环境中能行，而在另一个环境中就不行。这是机械智人必须要实现的功能，是必须要跨越的一道难关。也就是说，在不固定的环境中，让机械智人把手伸出去，一碰到物体就停止，这个动作如何通过程序来控制，成为李应龙的难题。

现在的机械手臂，即使改造完成，也不可能像人类一样用多种感官同时协调动作。只能通过视觉和一点点的触压信号来判断动作的准确xìng。李应龙的设想是：首先目测目标，再计算手臂伸达的距离，然后cāo作手臂伸展，并在伸展过程中随时调整移动的方向、角度、力量。设想起来很简单，实现起来真是难死你。如果过多的集中于利用摄像头捕捉图像，再对图像进行分析运算，会过多的占用ＣＰＵ的处理速度。进而导致机械智人的反应变慢。本来思维敏捷的人，突然因为伸手拿东西而变得反应迟顿，这是不能让人接受的。

这下不用特别找借口，三型机也要延迟一下完成的rì期了。其实跑到老陈那里，随便找个工业机器人，弄来加工制作用的程序改改，应该也能临时用一下。但那只能算是为了解决问题而解决问题，并不一定是最合用的。将来早晚有一天，因为身体cāo控模块的功能不达标，必须重新制作代码。李应龙可不想这么快就解决这个问题。不完全是为了拖时间，他更想从人类自身的角度出发，为机械智人寻找一条更加接近人类的路来走。

王植终于来找他了。

王植为了省些钱，果然亲自跑去跟jiān商接洽了。结果被jiān商狠宰了一刀。他把专利权证书和专利资料拿回来，交到李应龙手上时，眼泪还没干呢。整整８万元。这专利买下来，不能以他个人的名义买，得用研究院的名义买。就是说他花了自家的钱，为国家买来了专利。王植都要委屈死了。这花的可都是自己的钱哪！他得侵占多少次研究经费才能补回这８万的损失呢。他差不多是哭着跟应龙说：“小李啊，这些，可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快完成啊。经费太、太～紧张了。”然后就说不下去了。他不能对李应龙说，这都花得是他的钱，不然挪用研究经费的事情就有可能留下证据。这种有苦难言的痛楚，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当天应龙就跑去跟老陈说了这事，两人都乐坏了。他告诉老陈，再过几天经费应该会显得更紧张。那时他发个短信给老陈，老陈就可以闪亮登场了。这样老陈还可以卖个人情给王植。不过他要老陈一定要咬住出钱的条件：这钱一定得直接投在项目里，不能经王植的手，否则就撤回资金；研究成果老陈不分，但项目奖金要分老陈一份，否则老陈也要撤回资金。本来那几个钱对老陈不算什么，可是一分钱不要白白掏钱出来资助他，是会让王植怀疑老陈的动机的。如果再联想到老陈和应龙的交情，甚至有可能让王植怀疑这一切都是老陈故意安排的。至于如何让老陈向王植解释拨款的动机嘛，总要编得合理些才能让王植不起疑。

应龙让老陈对王植这么说：老陈从应龙那里听说这个项目有难处。出钱是为了提携交情很好的应龙搞研发。另一方面也想通过帮王植渡过难关，跟王植拉拉关系，套个近乎。将来王植真的身居高位，也别忘了今天的事，多多照应。老陈会意，自不待言。

应龙接下来得去跟jiān商要回扣。jiān商不愧是jiān商，硬是用各种卑鄙手段，在不违背契约的前提下，把百分之二十的回扣削减到了百分之十五。即便这样，李应龙也有四万两千元可以拿到手。李应龙知道，在谈到钱的时候，自己不是他对手，也不挣扎，欣然成交。这钱该算是李应龙挣回来的，他还打算找个机会还给老陈。所以不打算让刘思雨知道。不然，这些钱就会立刻变身成为各种包包、衣服和鞋。

有了专利就扫清了全部环境障碍，下面攻的都是技术关了。

硬件的改造是很快的，花了四天就造好了双臂双手。但他故意藏起来一只左手臂没装上。左手臂的位置上挂了个大铅块，用于平衡机体两侧的重量。机械智人的外观，也因此显得有些怪异。

王植现在像发了疯一样，几乎每天都跑来看进展。这把李应龙烦坏了。忍受不了王植sāo扰的李应龙给老陈发了短信，通知老陈可以跟王植进行联络了。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王植立刻就接受了老陈的条件，还对老陈感激涕零，差点儿跪下叫爹。还许诺将来当上院长后，一定会对老陈如何如何好。

钱很快就到位了。老陈怕他划过来的钱，被王植挪去补个人的亏空，只象征xìng地先划了１０万元过来，都存在银行卡里。卡也放在李应龙手里。王植要是用什么恶劣手段想从李应龙这里挪钱，只怕李应龙也没什么能力反抗。真要逼的太紧，就让李应龙把这些钱都给他。老陈可以借机结束与王植的合作，私下里重新为李应龙划钱过来。这样即使有损失也不会太多。

一切都安顿好了。王植也很懂事，生怕老陈退出合作，只在家静等李应龙的好消息，不再频繁滋扰。李应龙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进行软硬件的改进了。

为了身体控制模块的运行效果更好，大脑系统被李应龙重新进行了调整。视、听、说功能从大脑系统中的视听说模块中被分离出来，形成了各自dú lì的新的软件系统，改造成了视觉系统、听觉系统、发声系统。与大脑系统同时运行，配合使用。

语言模块还是被保留在大脑系统里。如果机械智人要说话，可以先在大脑系统的语言模块生成要说的内容，再调用发声系统，把这些内容播放出来。这样ＣＰＵ的占用问题就被解决了，程序运行也更快更安全。因为换了优质的音箱，原来杂音很大的电子音也变得更悦耳了。购买音箱的钱，当时是王植掏的腰包。

因为视觉系统成为了单独的系统，功能变得更加单一，视觉信号的处理变得更快。相对的每分钟可以处理的图像数量有所提高，视觉信号的获得也更多。改进之前，每分钟只能获得并处理１０张图像（每张图像耗时６秒），相当于人眼看到非常卡的动画片的效果。现在每分钟提高到了６０张图像（每张图像耗时１秒）。虽然对于人眼的可见效果还是很卡，但对机械智人来说，已经提高得非常多了。几乎可以判断连续的视觉变化了。购买高清摄像头的钱，也是王植掏的腰包。

因为是王植的钱，所以李应龙买回来的麦克风都是高档货，声音采样的清晰度好了很多。听觉系统也一样因为改进，xìng能有所提高。主要提高了音频取得的质量，等于机械智人的听力提高了数倍，可以听清更多细微的声音。改进之前李应龙为了让系统听清自己的命令，不得不把嘴巴贴在麦克风附近，离得稍远，系统就无法分辨他的声音了。现在李应龙站在１０米开外，只要环境音不是过于吵杂（比如敲锣打鼓什么的），他说的话，都能被很好的识别出来。

这样一看，除了手臂的cāo作还不太理想，三型机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李应龙尽管拖延了一段时间，还是只用了一个半月就达到现在的效果。李应龙天天偷偷地骂自己，为什么又没忍住？做快了，不就是要逼老陈再往项目里投钱吗？你手头就不能再慢点儿吗？

主要的工作都完成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办公室冷得像地窖一样。李应龙觉得是时机换个工作环境了。他跑去跟王植报告，说现在的办公室又cháo又冷，严重损害了机器和设备，直接影响和阻碍了研发工作。王植前阵子天天去看，这情况一点儿不夸张，两个人都很清楚，不用过多解释。

为了快点完成研究，王植专程去找了一趟张副院长。应龙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反正王植最后帮他争取到了一处新的办公场所。离老陈他们的楼不远。跟老陈他们那幢楼的条件肯定是没法比，但是比起那个地下室，这里已经是天堂了。搬家的时候，余茂夫带着常跟他在一起的那三个人，过来帮了忙。９组也出了几个关系不错的人过来帮忙照应。

这座楼半新不旧，但却设施齐全。办公室在二层，面南背北，有阳光，有树影，有鸟叫声。开窗有新鲜空气，关窗有暖气。供电系统比旧楼好很多，使用一些大功率的设备完全没问题了。地方变得小了一点，没有地下一层时那么宽敞，只有原来一半大。东西摆放必须紧凑一些。缺点是自己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透过玻璃墙都可以直接看到，私密xìng不是太好。而外面其他组的争吵声自己也躲不过去。再也不用喝饮水机那种半生不熟的热水了，水房随时有热水供应。门牌换成了“区７组”。从今往后再也不用为了尿个尿，连上两层楼了。在走廊的尽头就是卫生间，不用忍太久就能到达。虽然味道有点儿重。

至此，李应龙想从王植那里得到的，除了研究成果上有自己的名字还需要等待以外，其他的都得到了。这得算是老陈和自己的胜利。他决定找三个损友出来庆祝一下，跟他们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