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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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暗杀事件发生已经半月有余。
七等星反反复复被各方势力盘问,已经焦头烂额。

为调查这起谋杀事件,苏镇jǐng方多次进出金sè鲈鱼取证。金sè鲈鱼的生意多少受到了影响,小哲的脸sè比苦瓜还难看。

jǐng方的问询未罢,小哲的质问又起。

"七等星,你对我有意见。"

"哪有。"七等星赔着笑脸说。

"你知不知道玻璃幕墙是我设计的?"

"是吗?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才能。"

"你根本就知道!你就是忌恨我,所以砸了它!"小哲的炸毛特xìng又发作了。

"我砸它是因为情况紧迫!耽误德拉贡明珠的救治,这个责任金sè鲈鱼可负担不起!"小哲的牵强附会令七等星哭笑不得。

"你为什么不砸门,而是砸墙?"小哲对七等星的解释早有准备。

七等星被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话说了吧,"小哲咄咄逼人,"你就是借机泄愤,还不承认!"

"好吧,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你终于肯承认了吗?那,看看这个,签个字。"小哲递给七等星一份文件。

七等星接过文件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不觉他又上了小哲的套。

文件先是罗列了听云阁各种损坏物件的价格,然后将赔偿额都记在了七等星名下。理由是七等星有意破坏,泄除私愤。

"就算墙是我砸的,台灯餐具什么的我可没碰!"七等星冲着小哲离去的背影大喊。

"你是没碰,"小哲转过身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但是员工协议第六条想必你还记得。我知道你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允许你分期付款。赔款我会按月从你薪水里扣除,你可以在金sè鲈鱼干到偿清赔款为止。"

员工协议第六条是,服务生有义务维护服务区内陈设器具的完好,如有损坏,照价赔偿。

"不带这样算的!"七等星无奈地吼着,但小哲已经达到目的,他扬长而去。

令七等星不愉快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被他锁在包间的两个杀手不见了踪影,这样一来,暗杀事件便成了无头悬案。同时,军方代表也秘密约见了他。

七等星不明白军方为何会派出这样两个人,他们四十岁出头,面sè黝黑,长得一模一样。

"二位是双胞胎吗?怎么称呼?"七等星实在将两人区分不开。

"这个你无需过问。"一个说。

"你只需要老实地回答问题。"另一个接着说。

七等星耸耸肩,表示愿意配合。

“那好,请你戴上这个。”

“这是?”

“测谎仪。”

“有必要吗?我不会说谎的。”七等星说。

两个代表不听他的抗议,径直开始了问话。

"你的出生年月是?"

“1717年8月rì。”

“你的籍贯是?”

“德拉贡垦利省三叉镇梨山村。”

“你的家庭组成是?”

“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你的社会关系是?”

“无亲无故。”

“你的主要经历是?”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七等星越听越火,这两个人对他的背景刨根问底,分明是把他看成了嫌疑人。

“你们是查户口还是说相声呢?这些问题你们怎么不去问jǐng局?”

“你说到了问题所在。”

“苏镇jǐng局没有你的身份备案。”

“甚至整个德拉贡都没有你的身份备案。”

“能不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

“我们很有理由怀疑你是艾斯提亚间谍。”

“艾斯提亚间谍?你们可别乱扣帽子!”七等星吓了一跳。

“那你就实话实说。”

“你是不是间谍我们自会判断。”

“好吧,”七等星说,“十岁以后我从垦利去了珀尔,十六岁后我又到了艾斯提亚,去年才从艾斯提亚来到苏镇在金sè鲈鱼当了服务生。身份识别卡还没有办下来,这大概就是jǐng局没有我的身份备案的原因。”

“你在珀尔和艾斯提亚,干了些什么?”

“干什么?谋生啊!你们以为我是去旅游的吗?或者以为我是从事间谍活动?如果我是间谍,我为什么要救洛娜?”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洛娜真实身份的?”

“听杀手说我才知道。当然之前我也有些怀疑。”七等星说。

“你跟杀手是不是一伙的?你导演这出戏是不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

“你其实有更大的yīn谋,是不是?”

两个人似乎习惯一个人说前半句,另一个人说后半句。七等星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被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弄得头昏脑胀。

“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见义勇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们的明珠,倒成了间谍和yīn谋家了?”七等星拍案而起,愤怒地吼着。

“按照你的叙述,两个杀手应该困在了听云阁的包间。”

“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接到你的求救信息后,jǐng方迅速控制了金sè鲈鱼的各个出口。”

“如果杀手真被你困住,他们不可能跑得出去。”

“你认为他们是在梦幻城蒸发了吗?”

“真相是,你早就放走了他们,随便编个理由与他们撇清干系,是不是!”

两位黑脸大叔说得有鼻子有眼,像完全掌握了七等星的罪恶心理一样。

“嚯嚯,”七等星怒极反笑,“小哲把听云阁的损失赖在我头上,你们也把洛娜遇刺的责任赖在我头上,你们都跟杀手是亲戚吗?他们跑了你们不赶紧追查,光顾着拉我当替死鬼?”

黑脸大叔们对望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对你的审查结束了。”

“测谎仪显示,你没有说谎的迹象。”

“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完全信任你。”

“我们必须jǐng告你,如果你对洛娜有不良居心,趁早收起。”

“我们看着洛娜长大,决不允许任何人欺骗和欺负她。”

“好了,接下来请跟我们走一趟,洛娜要见你。”

七等星跟着黑脸大叔上了军车,形势的突变令得他的脑筋来不及转弯。

“这算什么?亲友考查团吗?吓了我一跳!”想清楚局面之后,七等星长吁了口气。

想着与洛娜终于有了实质xìng的进展,七等星之前的不快也都烟消云散了。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车停在了德拉贡zhōng yāng军驻苏基地的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昂然挺立,基地内一片肃然景象。

通过层层关卡和盘查,黑脸大叔将七等星送到了洛娜的房间门口。他们守在门口,示意七等星进去。

“请进!”叩门之后,屋内传来洛娜熟悉的声音。

七等星推门而入,发现洛娜半躺在床上,正在看书。

“受了伤还不好好休息?”七等星说。

“你来了?”洛娜抬头看见七等星,脸上现出惊喜之sè。

她的脸上没了那些斑点,看上去美丽不可方物。

“今天没有给脸上画东西吗?”七等星说。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现在也瞒不下去了。”洛娜低头浅笑。

“我能够理解。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吗?”

“基本已经复原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已经死了。”

“那你快点康复哦,我还指望你报答我呢。”七等星说。

“到时候你可别漫天要价。”洛娜笑靥如花。

“对了,是什么人想对你不利?查出来了吗?”

“两个杀手是借着运送食材混进金sè鲈鱼的,之后不知所踪。各个港口路卡也没有他们的出入境记录,所以没办法追查下去。”

“我怀疑……”七等星心中涌起一个念头。

“怀疑什么?”

“杀手没有离开苏镇,甚至还没有离开金sè鲈鱼。”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会派人仔细搜查的。”

七等星稍微有些走神,因为他心里冒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他怀疑金sè鲈鱼有杀手的内应!这样一来,听云阁门被反锁,杀手的神秘消失,都能得到解释。

该不该把这个想法告诉洛娜?七等星再三权衡,觉得没有确凿证据前还是不说为妙。不然,金sè鲈鱼会变得人人自危,小哲又该找他算账了。

“你在想什么?”洛娜发现了七等星的走神。

“我在想,要杀你的人一次失手,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罢休,你可要多加提防。”七等星说。

“不如你也加入我的部队,帮我提防,如何?”洛娜说。

“我没什么本事,怕拖你的后腿啊。”七等星压抑着心中狂喜,半推半就地说。

“不是让你带兵出战,而是让你当随军翻译。”

“哦?”

“我国与艾斯提亚交战在即,我想找一名jīng通艾斯提亚语又值得信赖的人随我出征,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懂古艾斯提亚语,想必对艾斯提亚语更是熟悉。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翻译。”

“可是,我跟金sè鲈鱼还有合同还没有到期。”七等星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派人跟他们协商。当然,如果你不想上战场,我也不会勉强你。”洛娜说。

“唔……”七等星忍不住开始幻想,与洛娜朝夕相对,并肩作战,这意味着什么?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我草拟了一份聘书,你可以看看待遇方面是否满意,”洛娜指着靠窗的书桌说,“自己拿一下哦。”

七等星走到书桌前,上面果然有一份文件。他刚要伸手拿起文件,目光却触到了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嵌着洛娜的照片,照片里的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七等星如同遭遇雷击,突然呆住了。他看见了照片中,洛娜无名指上,那枚光辉夺目的戒指。

他忍不住紧紧揪住了自己的领子。

“洛娜,这个戒指是?”七等星冲到洛娜,指着照片中的戒指问。

“这是国王赐予的信物。怎么了?”七等星的失态吓了洛娜一跳。

“你看看我这个!”七等星手忙脚乱,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用绳穿起的戒指拉了出来,递给洛娜。

“这个虽然纹饰有些不同,但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跟我那个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一工匠的作品。据我所知,很早之前,有人向国王进献了一大块罕见的绿钻石原石,国王命人将其打磨,做成12枚戒指,用于奖励为国家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你怎么会有这个?”

“那你知道这12枚戒指都颁给了哪些人吗?”七等星极力保持平静。

“我只知道父亲和哥哥各有一枚。我得到的是最后一枚。其他的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应该不难查证。这很重要吗?”洛娜发现七等星有点失魂落魄。

“啊,不……”七等星摩挲着戒指:“真没想到……这是我在旧货市场淘的。当时看着觉得别致。没想到居然这么值钱。我真是赚到了,呵呵。”

“旧货市场?王国的信物居然会流落到旧货市场,真是奇怪。”

“是吗?不会是小偷偷出来卖掉的吧?那样我可就买到赃物了。”

“应该不会。信物失窃是很严重的事情。为了防止被人冒用,失主必须上报。据我了解,国家没有这样的记录。”

“是吗……”七等星艰难地从戒指上移开目光,一抬头,却看到洛娜询问的眼神。

“哦,那个……,你看,这个东西有点来路不明,我有点不安。”七等星感到洛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问问我父亲。他应该知道所有戒指的去向。”

“不!不用了。小事情而已,不必打扰首相大人了。如果不是赃物,那大概是手艺高超的仿冒品……。另外,这张照片你是在哪里照的?”

“恩吉的太阳广场,怎么了?”

“觉得场景好气派,只是随便问问。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七等星打算离开。

“聘书的条件你还满意吗?当随军翻译的事……”

“我能不能考虑一个晚上,明天给你答复?”

“当然可以。”

“对了,这个,能送给我吗?”七等星指着手中的相框问。

“你要它干嘛?”洛娜没想到七等星会这么直白地向她索要照片,有些不好意思。

“呃,因为,那啥,我有个朋友是你的粉丝,拜托我一定向你要一张照片。”七等星信口胡编了一个理由。

洛娜当然不会舍不得一张照片,她又派人送七等星回到了金sè鲈鱼。

七等星一头扎近自己的房间,从箱底翻出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里并没有美女,只有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头。但是照片的背景却与洛娜十分接近。

七等星仔细对比两张照片,终于确定,它们都取景于同一个地方,也就是洛娜所说的太阳广场。

七等星百感交集,他一手紧紧握着自己那枚戒指,一手摩挲着照片中老头身后那张略显模糊的人脸。

这张脸,属于七等星的父亲。那枚戒指,也不是他从旧货市场淘的,而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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