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傅君婥之死
漆黑夜sè,明月高悬,远远近近的山峦犹如一只只蹲卧的巨兽,荒莽深重。
赵志敬奔驰在山间峭壁上,前方早已看不见宇文化及和傅君婥的背影,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江浪摇曳,山影幢幢,黑暗中不时响起各式昆虫的鸣叫,分外显得诡秘。天地唯我,苍茫的夜sè中赵志敬好像独自在时光的隧道中踽踽而行。
天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全力飞奔下,赵志敬内功运转到极致,只觉浑身热腾腾的有着使不完的jīng力。渐渐地赵志敬越跑越快,山岭丘壑草丛灌木都被他蛮横的撞开踩在脚下。静谧深邃的山夜中,他脑子里鼓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茧而出,此时什么宇文化及之类的都被抛入脑后,赵志敬只想纵声长啸,纵情狂奔,在浓重的夜sè中肆意的宣泄。他的灵魂在尖叫、在升腾,这是穿越了两千年的呐喊。
终于在某一刻赵志敬的心神陡然扩散到整个天地,无拘无束zì yóu飞扬,一草一木、山间明月都是如此的清晰诱人,静寂的夜sè中他与大自然融为一起。他第一次感到昔rì那个繁华紧促的社会是如此遥远,他再也不是那个跨越千年而来的孤单灵魂——他就是赵志敬。
不知什么时候赵志敬清醒过来,他呆呆的站在山巅早已热泪盈眶,整个世界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才真正的获得了重生。
赵志敬回过神来,隐隐看到远处山峦上一道肥大的人影掠过,轻轻纵身跟了上去,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真气运行更加通畅,速度迅疾,原本初掌身体的不适感完全消失。这一跟就是半夜,那肥大人影劲往偏远险峻处疾行,赵志敬虽然武功不俗,一时半会儿却也追不上,跟到后来他已经发现那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傅君婥与双龙,只是因为双龙被傅君婥提在手里才误认为是胖大影子。那宇文化及却不知所踪,应该是被傅君婥击退了。
将近天亮,傅君婥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山谷,这才把二人放下。寇仲、徐子陵看到傅君婥苍白的脸sè,魂飞魄散扑上去询问。傅君婥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伸手搂着两人肩头,毫不避男女之嫌地把他们拥入怀内,让他们的头枕在胸脯上,爱怜地道:“我傅君婥今次潜入中原一心刺杀隋帝杨广却被全真教、西宁派的高手阻挡,而后将得自杨公宝库的财货散入江湖意图挑起汉人自相残杀。”
两人此时只关心傅君婥的生死,对什么杨公宝库,没有半分兴趣。傅君婥怜惜地摩挲着他们的头发,柔声续道:“不想为娘向来仇恨汉人,最终却甘心情愿收了你们两个为义子,真是世事难料。乖孩子好好听着,宇文化及己受了重创,必须立即觅地疗伤,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复元,所以娘终救了你们——什么人,出来!”傅君婥陡然变sè大喝道。
赵志敬缓缓从树后走出:“九玄**果然不凡,纵使傅姑娘生机尽断却还能发现在下。”
寇仲,徐子陵乍然听到傅君婥将死,脸sè惨白,明知自己不是眼前道人的对手却仍颤抖着坚持挡在赵志敬身前。傅君婥艰难地坐起身:“你是何人?”
“全真赵志敬。傅姑娘时间不多,有什么话还是赶紧告诉这俩傻小子吧。在下保证绝不为难他们。”赵志敬看着傅君婥端庄秀美的容颜,开口道。
傅君婥恨声道:“原来是全真教的牛鼻子。你们两个分头跑,为娘死也会拦住他。”
寇仲徐子陵泪如雨下倔强的道:“娘,我们绝不会独自离开,大不了就陪娘一起死在这里吧。”
赵志敬笑道:“傅姑娘,我虽痛恨高句丽,却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至于姑娘的秘密,在下更是全无兴趣,今次前来,却是为了这俩小子。既然姑娘不放心,那在下就先行退开。”说着不再犹豫身形急shè,到了百丈之外背过身去。
傅君婥目光疑惑,但她实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无力做更多事情,叮嘱道:“不知人死前是否特别灵通,娘忽然感到我两个儿子将来均非平凡之辈,你们切匆让娘失望啊。乖儿子,那道人鬼鬼祟祟必定心怀毒计,只恨娘此时再也护不住你们,娘死后,你们切要小心防备,即便委曲求全也要首先保住xìng命,娘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只要你们不说,他必定不会杀害你们。”
两人凄然抬头,悲叫道:“娘啊!你怎能这样就丢下我们呢?”
傅君婥忽地叫道:“噢,杨公宝库就在京都跃马桥……”
声音忽断,傅君婥同时玉陨香消,在青chūn焕发的时光,目瞑而逝。
两人抱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哭得昏了过去。
赵志敬远远地看着高句丽女剑手重伤而死,也心里黯然。当初读书时,他曾很是欣赏这位刚强美丽的女剑手,重生后不是没想过插手救她一命。
然而来自身体的记忆告诉他,这个时代的高句丽实在是汉人大敌,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是源自两个民族扩充生存空间的必然需要造成的,只有你死我活才能彻底结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隋炀帝杨广才在国内叛军迭起的情况下,不顾众多大臣的反对,三次倾举国之力亲征高句丽。后世的唐朝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多次东征,直到将这个东北半岛上极具扩张xìng的小国彻底打垮才罢手。
既如此,在自己没有降服傅君婥的实力之前怎么可能救她帮助高句丽增长实力呢?
##############
寇仲、徐子陵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赵志敬盘坐在大树下。两人对傅君婥眷恋极深,又知这深仇怎都报不了,伤心yù绝下,大反常态,居然毫不搭理这个一抬手就能杀掉两人的高手。两人以傅君婥的遗剑,削树为板,造了副简陋之极的棺木,把傅君婥安葬在谷内一处疏林内,以她的宝剑陪葬,就在坟旁露天住了下来,对外面的世界,什么功名利禄,再不感兴趣。二人制造了原始的弓箭和鱼叉,就在河中捕鱼或间中打些鸟兽来充饥里腹,又索xìng脱下衣服连银两藏好,只穿短裤,过着原始茹毛饮血的生活。
赵志敬也不管这俩小子,反正他们气运深厚是典型的不死小强,迟早会走出来的。自顾自的搭了个草棚,把寇仲弃在一旁的《长生诀》拿出来细细翻阅。
据历代口口相传,《长生诀》乃上古帝师广成子所著,全篇以甲骨文写成,深奥难解,先贤中曾阅此书者,虽不乏智能通天之辈,但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全书。全书共七千四百种字形,但只有三千多个字形算是被破译了出来。
书内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曾看过此书者的注译,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模不着头脑。犹幸书内有七副人形图,姿态无一相向,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但不谙其意者不练犹可,若勉强依其中某种符号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随着更会走火入魔,危险之极。
赵志敬修习的先天功据说是由与广成子同为上古大能的天仙赤松子所创,修炼到极处可返后天为先天,夺天地jīng华聚三宝元气,炼虚合道,威力无穷。当然即便是被称为中原第一高手的王重阳也未到达如此程度。
但不可否认的是先天功确实是一部堪比《长生诀》的道家秘典,全真教三代弟子中能有机缘修炼此功的也仅仅是他与尹志平二人。赵志敬本身就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对道家典籍研究甚深,又从后世得知《长生诀》的奥妙所在,两部道家秘典互相对照终rì研读之下,原本许多赵志敬不明白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尤其是最后的七幅行气图,使他隐约触摸到先天功突破进入第二层的门槛。赵志敬就在小谷里开始修炼起来,功行rì深。
过了七八天,寇仲、徐子陵渐渐恢复,看到赵志敬并无约束自己的意思,试探着向远方离去。赵志敬不为所动。二人一口气奔出山谷也不见赵志敬追来,只好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这里有他们娘的坟墓,二人如何放心独自离去。
“臭道士,你赖在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快快说出来,看看小爷是否接得下。”寇仲站到赵志敬身前,强装着胆子骂道。
“讨打。”赵志敬右手一挥,两个人顿时滚成一团。赵志敬站起身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二人:徐子陵双目长而jīng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挂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长相着实不俗。寇仲虽矮他半寸,也欠了徐子陵的俊秀,但方面大耳,肩宽膊厚,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神态漫不在乎的,非常引人;眼神深邃灵动,更决不逊于徐子陵,使人感到此子他rì定非池中之物。
果然是人中龙凤。
赵志敬淡淡道:“前些rì子你二人骤失至亲,意志消沉,我也不便开口,今rì看来你二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寇仲抢先道:“臭道士,无论你问什么我们都不会告诉你的,要杀要剐随你便,看你寇大爷是否真汉子。”
“对,你别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答应。”徐子陵一反常态坚定的说道,看来傅君婥的逝世确实对他影响很大。
赵志敬好笑的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看你们俩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惩恶除jiān维护世界和平的重担rì后就靠你们了。相逢即是有缘,我打算带你们俩回终南山拜师学艺,你们俩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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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敬奔驰在山间峭壁上,前方早已看不见宇文化及和傅君婥的背影,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江浪摇曳,山影幢幢,黑暗中不时响起各式昆虫的鸣叫,分外显得诡秘。天地唯我,苍茫的夜sè中赵志敬好像独自在时光的隧道中踽踽而行。
天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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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某一刻赵志敬的心神陡然扩散到整个天地,无拘无束zì yóu飞扬,一草一木、山间明月都是如此的清晰诱人,静寂的夜sè中他与大自然融为一起。他第一次感到昔rì那个繁华紧促的社会是如此遥远,他再也不是那个跨越千年而来的孤单灵魂——他就是赵志敬。
不知什么时候赵志敬清醒过来,他呆呆的站在山巅早已热泪盈眶,整个世界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才真正的获得了重生。
赵志敬回过神来,隐隐看到远处山峦上一道肥大的人影掠过,轻轻纵身跟了上去,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真气运行更加通畅,速度迅疾,原本初掌身体的不适感完全消失。这一跟就是半夜,那肥大人影劲往偏远险峻处疾行,赵志敬虽然武功不俗,一时半会儿却也追不上,跟到后来他已经发现那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傅君婥与双龙,只是因为双龙被傅君婥提在手里才误认为是胖大影子。那宇文化及却不知所踪,应该是被傅君婥击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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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徐子陵泪如雨下倔强的道:“娘,我们绝不会独自离开,大不了就陪娘一起死在这里吧。”
赵志敬笑道:“傅姑娘,我虽痛恨高句丽,却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至于姑娘的秘密,在下更是全无兴趣,今次前来,却是为了这俩小子。既然姑娘不放心,那在下就先行退开。”说着不再犹豫身形急shè,到了百丈之外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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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敬远远地看着高句丽女剑手重伤而死,也心里黯然。当初读书时,他曾很是欣赏这位刚强美丽的女剑手,重生后不是没想过插手救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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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敬也不管这俩小子,反正他们气运深厚是典型的不死小强,迟早会走出来的。自顾自的搭了个草棚,把寇仲弃在一旁的《长生诀》拿出来细细翻阅。
据历代口口相传,《长生诀》乃上古帝师广成子所著,全篇以甲骨文写成,深奥难解,先贤中曾阅此书者,虽不乏智能通天之辈,但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全书。全书共七千四百种字形,但只有三千多个字形算是被破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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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否认的是先天功确实是一部堪比《长生诀》的道家秘典,全真教三代弟子中能有机缘修炼此功的也仅仅是他与尹志平二人。赵志敬本身就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对道家典籍研究甚深,又从后世得知《长生诀》的奥妙所在,两部道家秘典互相对照终rì研读之下,原本许多赵志敬不明白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尤其是最后的七幅行气图,使他隐约触摸到先天功突破进入第二层的门槛。赵志敬就在小谷里开始修炼起来,功行rì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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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打。”赵志敬右手一挥,两个人顿时滚成一团。赵志敬站起身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二人:徐子陵双目长而jīng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挂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长相着实不俗。寇仲虽矮他半寸,也欠了徐子陵的俊秀,但方面大耳,肩宽膊厚,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神态漫不在乎的,非常引人;眼神深邃灵动,更决不逊于徐子陵,使人感到此子他rì定非池中之物。
果然是人中龙凤。
赵志敬淡淡道:“前些rì子你二人骤失至亲,意志消沉,我也不便开口,今rì看来你二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寇仲抢先道:“臭道士,无论你问什么我们都不会告诉你的,要杀要剐随你便,看你寇大爷是否真汉子。”
“对,你别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答应。”徐子陵一反常态坚定的说道,看来傅君婥的逝世确实对他影响很大。
赵志敬好笑的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看你们俩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惩恶除jiān维护世界和平的重担rì后就靠你们了。相逢即是有缘,我打算带你们俩回终南山拜师学艺,你们俩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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