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痱子、蚊子和白马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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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啥叫白毛大痱子?呵呵,还真不是上面生有白毛的痱子!
就是在北方湿暑难熬的闷热三伏天,如果遇上空气湿度大的“桑拿天”,有汗出不来,又被凉水激了皮肤,油xìng皮肤的人就会起一种大个的痱子,并且痱子顶上还有白sè的小脓包,看着像长了白毛一样。

这种痱子可比一般的小红点痱子痒痒多了!那可真是奇痒难耐!还不能抓!一抓上面的白sè小脓包破了,就极容易溃烂,麻烦的很!

我们刚离开家,全体摩托车手就都长了这种痒痒起来要人命的大痱子!谁让平时个个是见酒没命,见肉更没命的主呢!全是油xìng皮肤!

没办法,纯粹是摩托车服捂的。可别看咱们一身酷酷的摩托车服,个个像铁甲战士一样,可冬天照样寒风吹个透心凉,夏天捂的一身痱子加烂裆。

在平常人的想象里,驾驶摩托车长途旅行是多么浪漫多么惬意的事情,事实上不仅枯燥乏味,身体也遭罪,还要时刻打起jīng神注意路况。

幸亏遇见好心的老板娘了,拿了瓶花露水来,我们几个蘸着互相抹了抹后背,奇痒算是轻了点,可这么被痱子一折磨,原本想午休的计划,车手们算是泡汤了。后勤队员们睡的那叫一个香!还打呼噜呢!那个老李还说梦话呢!

没午休成,身上还有随时痒痒的痱子,半天下来,这些摩托车的好手们被折腾得疲惫不堪。

那也得走啊,下午两点多了,再不走,还不得摸黑进洛城啊!

收拾停当了,车手个个后背像长了刺一样别扭的出了饭店准备启程,把睡的得一塌糊涂的后勤人员都轰了起来,个个还揉着眼说没睡够呢!我去!我们和痱子较劲,你们还没睡够!

这时候门口看热闹的小老板问我们去哪?我没说去西部那么远的事,就说今天要去洛市,到豫省的省城转向过去。

小老板顺嘴就说了句:“不用去省城,这边刚修通的省道,去孟市有新修的黄河大桥,过桥就是洛城,我老去那边买肉,那边肉便宜。”

呀!遇见明白人了,赶紧给小老板递了颗烟,问明白了路怎么走。

原来从我们吃饭的这外环向西开不多远,就有国道和省道的分界处,从省道口下去不远就能看到去孟市的岔路,一直开,路到头就是黄河大桥。

这么走比南下去省城,再拐弯去洛城,近了不少于100公里的路!何况原定路线是走国道,按上午走国道的那个磨人劲,闹不好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省道新修通的,路上车少人也少。

太好了,给了小老板个拥抱,想抱下老板娘,一看老板娘手里拿着切菜的菜刀,想想,算了吧。

把全体队员叫过来,拿出地图一看,还真有这条路,全体通过修改路线。和大胖说了下注意看路牌指示,找省道的岔路口,转身,上车,车队在烤人的热浪中绝尘而去!

大夏天的开摩托车真不是好活!国道上起码还有参天的白杨遮挡遮挡阳光,这新修的省道两旁都是一人多高的树苗,也被炽烈的阳光烤的蔫头巴脑的,一棵棵没jīng打采半死不活的。

隔着手套都能摸到车身上热的都烫手了,打开面罩,一股热气顶的人嗓子眼都冒烟,关上面罩,热汗顺着脑门就没停过。

强打着jīng神,死盯着前车的车尾,就差用根棍直着眼皮了。真是煎熬!

正迷糊着开车呢,突然,前车亮起红sè的刹车灯!脑子一激灵!右手松油门、拉刹车!左手捏离合!左脚摘档、右脚刹车!车胎冒出一股黑烟,地上磨出一道黑sè的轮胎印就停在路边。

停稳了,换了空档热着车,摘下头盔伸头一看,前面车手聚成了一堆。发生什么事了?我脑子有点蒙,可别出大事,才出发,可别吓唬人啊!

过去一看,车手都围在小胖的美人鱼车四周,小胖摘了头盔,一头大汗哗哗的顺脑门淌着,小胖脸铁青铁青的!

问了问情况,原来这小子开着车,居然打瞌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车往路边沟里拐的时候,一下子醒了,急忙用身体把车往回带,还算万幸,在路基边上停下了,前车轮一半都悬空了!

靠!小胖你真行,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小胖,帮小胖把车拉回到主路上,小胖才哆嗦着下来车,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动窝。

好半天,喝了点水,才讪讪地说:“做梦了,梦见我爸一巴掌扇过来,我一躲就醒了,睁眼就看见要掉沟了。”多悬啊!要不是你那老爸,你小命就完了!

小胖这个富二代,天天是白天没jīng神,晚上贼jīng神的主,平时下午这个点正睡的昏天黑地的呢,今天又赶上个大热天,估计刚才是中暑迷糊了。

看看别的车手也是一脸的汗渍,就算糊弄着走,一会再有那个车手出现中暑的迷幻状态,可就不能保证都有人梦里扇一巴掌了。我核计,为了安全还是别玩命了。

手搭凉棚,向四下里一望,前方好像有个岔路口,路边有个砖房,看样子可能是农村常见的水泵机房,房子周围隐约有些绿sè,应该是树,去那避避暑吧。

招呼着大家上车去前边歇着,让小胖先别带头盔了,跟着我一起在车队后面开。

到地一看,还真是泵房。房子前面种了块菜园子,四周有几棵梧桐树,还挺荫凉的。

把车摆弄好,让队员们坐到树下歇着,我问了问看泵房的大爷,这附近有村子没?

大爷看样子还有点害怕我们,过了半天才给我指了方向,说远处那一大片的树荫处就是村子。

后勤那伙子在汽车上都吹着空调,没什么不良状况,就安排他们去办件事。开车去村子里买水去!买那种冰镇的,最好是瓶里的水都结成冰块的。

吹着空调的就是比我们这帮子被晒傻了的强,没一会呢,回来了!搬了一大纸箱子的瓶装水回来,个个冻的和石蛋子一样!

就是这个!这个是酷暑里最解暑气的东西,不是喝,是用来放在脑门上和胸口的,降温用最管用。这个是我在公司总部培训时,教授我们急救常识的老师说的对付中暑最管用的办法—冷敷。

看泵房的大爷好心肠,看我们都热的晕乎乎的,就开了水泵,往房前的池子里放了半池子的地下机井水。让我们脱了鞋,把脚丫子泡进去,说解暑管用。

还真是,俺们把沉重的靴子都脱了,把带着各种熏人眼的臭气的大脚丫子,往刚从地下抽上来的井水里一放,我cāo!真舒坦啊!凉丝丝的感觉从脚底板一下子就传到头发丝了!身上的汗立码就消了。

连后勤的司机和记者们都围过来,一起泡起了脚,我说这么多的臭脚丫子泡完的水,再浇庄稼和蔬菜,还不把庄稼毒死啊!大家伙全都哈哈笑了起来!行,总算都找回点jīng气神了!

歇了快一小时了,全天最热的时候总算过去了,微微地吹来了点凉风。

看看大家,有说有笑地抽烟,打牌,都还恢复的不错,瓶里的冰块也都化的差不多了,个别同志的脚丫子都泡的发白了。于是穿好衣服,招呼大家走吧,毕竟离目的地至少还有100多公里呢。

给了看泵房的大爷半盒好烟,俺们喝光了瓶里的冰水,带着对泡了俺们臭脚丫子的井水的内疚,全队上车,奔着黄河而去。

新修的省道就是不错,基本没遇见什么车,只有路上不时出现的晾晒的粮食带来点小小地麻烦,也都因为左右无车无人轻松的避开了。

从水泵房那到黄河大桥,70多公里路就用了不到一小时,这算是今天跑的最顺畅的一段路了。

洛城郊区的黄河大桥,因为整修桥身,分段分向放行,除了行人,所有的机动车辆都得排队等着大桥的管理人员指挥放行。

这是我们这次西部之行,第一次和黄河这条神圣的母亲河近距离的接触。

残阳如血,蔚蓝的天空已经有了淡淡的暮霭,桥下的河水远没有想象中的波涛汹涌和一泻千里的壮丽。只有不时翻起的褐sè的波浪,卷起些黄白相间的泡沫,多少还能让人感觉点大河的影子。

凝望着远处逶迤蜿蜒的河水,心里多少有点酸涩,唉,母亲河啊,头一次见面怎么给人这样落寞破败的感觉呢。

好在没时间做太多的感慨,放行后,我们顺着指示路牌,一路进抵洛城郊区。

停车加油的时候,问了加油站的老板,说是离著名的龙门石窟还有30多公里的路程,还要穿过整个洛城市区。

回来和弟兄们一商量,要是现在去龙门石窟附近找地住宿,正赶上下班高峰期,穿过整个市区得累个半死,不如就近找个旅店住下,一早再出发去龙门石窟。

大家都没意见,都被这一天的酷暑折磨坏了,巴不得赶紧找个旅馆,洗个澡,睡个大头觉呢!

加油站老板指点我们,说前面不远就是白马寺镇,那是国道和省道的交汇处,都是旅馆和修理汽车的门市。

不用我招呼,一个比一个的快的上了车,没多远就进了白马寺镇,果然,这个镇的主要建筑都是建在公路两侧的。旅馆的霓虹灯和汽车修配门市的招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几个年岁大的车手分头行动,看了好几家的旅社、招待所什么的,回来一碰头,挑了家看着干净、店面大、老板看着厚道的、有专人看守停车场的旅馆入住了。

乱哄哄地分配房间,从后勤车上卸行李,把摩托车和汽车摆放好用篷布都遮盖了,忙完这些天就黑了。

这种路边供过路车司机住的大车店,以前俺们拉练也住过,有的挺乱,有的还行,我们住的这个看着还凑合了,起码枕巾、床单、毛巾被一看是新换的,这就不错了,就算比别家贵几块都值了,出门干净还是心理上舒服点。

问大家先吃饭还是先洗澡?集体高呼:“洗澡!”好吧,先集体洗澡吧,最快地速度冲到楼下的大浴室,一开水龙头,我cāo!凉水,都试了个遍,全是凉水!

把老板叫来一问,才知道,偏偏我们来的这天下午,人家的太阳能热水器水箱漏了,没修完呢!

rì!晕!靠!没辙,洗吧,好歹都是爷们,谁没洗过冷水澡啊,一身臭汗冲个凉也挺舒服的。

洗完了,还是不用招呼,楼下饭厅都坐好了,我因为在楼上给家打电话报平安晚下来了一会,等我出现在饭厅的时候,大家伙的那眼神都能杀了我!那意思就是小样的!就等你了!还不开饭啊!这帮子吃货!I服了YOU!

没洗上热水澡,不过这家旅馆食堂的大师傅手艺真不是盖的!那豫省特sè烩面做的那叫一个地道!

高大魁梧,红光满面的大师傅把白底蓝花的大海碗一字排开,手擀掌按地把面团搓揉的滴溜溜的转,都没看清怎么整的,一团雪白的面片就飞到了汤汁鼎沸的锅里,右手用笊篱三搅五盘的,一挥手煮好的面就飞到了海碗里,右手一瓢酱汤就浇到了面上。

红脸蛋扎着小辫的服务员麻利地把卤子和香菜、小葱撒在面碗里,端到面前,一股浓香扑鼻,拉开架势,放开腮帮子可劲地造吧!一片淅沥呼噜吃面的声音终于停下后,吃货们个个带着满足的笑容拍着肚子卧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总算挪着脚步回到了房间,热情的老板挨个屋给送来了一碗看着黑乎乎的液体和一盘盘的蚊香。

蚊香咱认识,这药汤子看着古怪,闻着一股子强烈的中药味。

老板说,刚才看我们洗澡的时候,不少人后背都是成片的痱子,他们店里夏天都备着这种治痱子的土中药,好使,不收钱,让我们睡之前抹到痱子上,一觉早上就好了。

半信半疑的互相都抹上了,躺下关灯睡觉吧,这下可算知道老板送来蚊香的原因了!

天知道屋里有多少蚊子!刚才亮着灯的时候没见有蚊子啊!一关了灯,就像给蚊子们发了进攻信号一样!全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了,嗡嗡地攻击起了我们!

读者们,你们见过电视上演的二战纪录片没?太平洋rì美两国的海空战中,漫天的自杀式飞机攻击军舰的场面有印象吧!飞机怪叫着向可怜的左闪右躲得军舰发起攻击的场面,简直就和我们被蚊子攻击的场面是一模一样地!

开了灯找蚊子,蚊子就没影,关了灯就出来,有时候俺们手快,能拍死几个耳边和身上的,但大多数情况下劳而无功的噼里啪啦的巴掌啥也没打到。

没辙了,都开了灯起来,把蚊香点了,拿着枕巾什么的床底、窗帘后、门后什么的地方乱抽打,果然轰出来不少蚊子,窜高蹦低的总算消灭了不少的蚊子,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靠!关了灯耳边还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嗡嗡声!唉,这是欺负俺们外地人啊!

实在是太困了,干脆把枕巾蒙在头上,把身体缩在毛巾被里,总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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