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没有前任者
我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遭遇……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惩戒……
但是，没有罪又如何会遭受惩罚呢……
翻过小牛皮制成的封皮，齐茂合上了手中的rì记本。这是阮弦启在基因实验室中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但却写满了不知所谓的语句，如同是一本混乱不堪的经文。
齐茂已经知道阮弦启一定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然而此刻的他却无法找到答案，因为阮弦启已经疯了。
“那个…他…曾经信教吗？”齐茂叫过身边正在搬运器械到车上的炮手，用手指了指耷拉着脑袋靠坐在车边的阮弦启，一时竟不知怎么称呼他好。毕竟在经历了这件事情后，曾经的深厚友情已经无可避免地划上了一道裂痕。
炮手将手中的一箱子器械扔上了车，甩了甩伤愈不久的胳膊，走到齐茂身边坐了下来。漆黑的大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卷，也不点燃，只是放在鼻尖嗅着。
“他从不信教，只相信在一起奋斗的同伴。”
“是吗？”齐茂漫不经心地接口道，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嘲弄。
将在鼻尖来回摩擦的烟塞回了怀里，炮手把头完完全全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宽慰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记恨他，毕竟是他植入你身体里的那东西让你在大爆炸中活了下来，这比那些毫无根据的猜忌要更说明问题。”
“你没有经历过，不会明白。”炮手的话重新勾起了齐茂在大爆炸中的回忆，眼神变得迷茫起来：“在某些时刻，我甚至感觉到完全失去了自我。就好像是灵魂离开了身体，却又一直在旁窥视着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
“行了行了，恕我冒昧地打断两位先生对人生的探讨。但你们就这样看着女士干活而不帮忙吗？”露露同小猫推着一枚三米多高的融合栓来到了车旁，准备将它塞进车厢。
听到露露的抱怨，炮手立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脸上展开笑容说道：“非常愿意为您效劳，美丽动人的女士。”
“你不觉得你的绅士行为来得晚了点吗？收起你的恭维，去把融合栓在车厢里固定好，我们该出发了。”露露才刚微微抬起她的**，炮手便识趣地捂着屁股跑进了车厢，深怕那高耸的鞋跟会扎到自己屁股上。
“我们去哪？”对于露露的话，齐茂感到非常地意外。这两天他还一直以为搬运那些东西只是为了将毁损基地中一些完好的设备转移出来，却万万没想到露露她们竟然是要放弃这处基地。
“耶路撒冷！那里驻扎着一支吉哈德圣战反抗组织，新伊甸曾经支援过他们一些必要的武器和技术指导。相信他们不会介意有客人去小住一段时间。”露露再次检查了四部箱式装甲车的轮胎和地盘，为出发做着最后确认。
“难道一定要放弃掉这个由阮……，哦不，是承载着大家无数心血和汗水的地方吗？”齐茂自己也没料到，居然在这个时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还是阮弦启的理想和坚持。
露露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里对我们一样有着很深刻的意义，但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基地根本无法阻挡住奇摩鲁的再次进攻。而生态区埋在地下的维生系统在那场大爆炸中被摧毁了很大一部分，在不知道奇摩鲁什么时候会再度来袭的情况下，我们无法着手修复它，并且也没有足够的人手。”
“为了不让研究资料泄露到奇摩鲁手里，队长已经将基因实验室的资料全销毁了，而唯一在他脑中的备份，却因为他的神智错乱也无法获得。新伊甸三大成果中的两样已经全部毁于一旦，死守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那玛葛呢？”齐茂听了露露的解释，心里也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观点。
“我们取走了玛葛的核心，而那些外设虽然也是玛葛的一部分，但只要有原料，就可以慢慢复原。而在那之前，我们至少要找到一个新的落脚地。”检查完最后一处地方，露露将扳手塞回了工具箱，走向了车头。
齐茂最后望了眼那座并没有待过几天的基地，不知怎么着竟生出了一丝不舍。随后他又低头看向了一脸呆滞的阮弦启，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将对方搀了起来，一同走向了装甲车。
整支车队借由四条交叉通道，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地面上。令人欣慰的是，一直到他们完全离开城市的那一刻，都没有遇到任何奇摩鲁的sāo扰，就连平rì里经常出来游荡的侦查单位也都不见了踪影。
虽然这样的情况有点异常，但领队的露露还是松了口气，毕竟出了废墟城市，外面就是一览无遗的平原地，他们绝对有把握在千里之外发现任何不怀好意的敌人。
布置好了jǐng戒任务，身为代理队长的露露拿出了一份老式军用地图，一面确认沿途的地形，一面在地图上做着标注。新伊甸长期被困在这座废墟城市中，已经有很久没有进行过长途转移了，在野外环境越来越恶劣的今天，地势地貌的改变异常迅速。保不齐曾经通畅无比的道路上，如今就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们所在的废墟城市位于欧亚大陆的交界处，在与奇摩鲁的战争未爆发前，是哈萨克斯坦的领土范围。如此算来，他们距离耶路撒冷，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在早先做好的计划中，他们要紧挨着里海南下，避开东部的丘陵地带，同时也要躲开因气候演变而大量形成的沙漠区域，横穿整个阿拉伯半岛，最终到达目的地耶路撒冷。
出于对战斗反应的考虑，车队的每辆车上都配备了一名战斗人员，而作为战斗人员中多出来的一员，齐茂则选择跟随炮手乘坐在第二辆车上。
“放轻松点，伙计。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万一出现情况了才能全身心地投入战斗。”炮手见到齐茂一直不安地望着车外，于是懒散地说道。
“李琳怎么样了？”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里，齐茂忽然间想起了那个爆炸中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似乎比平时更沉默寡言了。不过，以前她的话就不多，试想一个无数次从死神面前独自走回来的人，又怎么会开朗到哪儿去。”
“那也未必，你不就是口水泛滥到已经可以浇花的地步了吗？”
“我？和她根本比不了。”炮手收回了架在前面座位上的腿，认真地说道：“一般人达到她的程度之前，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还记得在出击室里那些融合栓的号码吗？你的七号位之前有过三十六个主人，而我的五号位和露露的四号位则分别拥有十八和十三个主人。但你知道李琳她的一号位有几个前任使用者吗？”炮手比了比手势，示意齐茂猜一下。
“这个……”
还未等齐茂说出答案，炮手就抢在前面说道：“告诉你，一个都没有！她从成为新伊甸第一个战士开始，就从未失败过。她是一个优秀的战士，能够活到今天所经受的痛苦和伤害都已经不是你我能够理解的。”
炮手的话在一开始给了齐茂很大的冲击，但随后却渐渐淡去。因为齐茂在爆炸中心的所见所闻让他对李琳的认识不只限于这些，她化身成为光巨人的影像依然历历在目。
“所有车子都立刻停下！”露露的命令突然间从通信器中传来，在众人心头纷纷敲响了jǐng钟。
“怎么回事？那些铁杂种终于要干架了吗？”火爆脾气的炮手抢先问道。
“稍安勿躁，是前方五十米处发现一些不明生物，经过扫描确认有生命体征，应该不是奇摩鲁……”
“那绕开走不就行了，反正现存于野外的生物都没有能力威胁到我们。”
炮手的话音刚落，身在车内的齐茂竟突然心中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jǐng觉，就如同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难受。
“炮手，如果你看到它们的样子，就不会说得那么轻松了。估计你和你的黑sè战神马上该有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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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惩戒……
但是，没有罪又如何会遭受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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