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谁将红线绕指柔》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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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沁血的夕阳,将向天际无限延伸开去的大草原,映得如梦似幻。

落rì下,一对兄妹正驱赶着大群的羊,往自家的帐篷方向赶回。远处的袅袅炊烟,那是他们的阿爹阿姆,在唤他们回家吃饭的信号。

“嘎宗阿哥,你先赶羊回家,我想清洗一下头发。”途经仙女湖,那对兄妹中的妹妹突然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仙女湖是草原三个湖泊中最小的一个,但其因湖水湛蓝,湖泊形状似一滴泪珠,而被奉为草原最美的湖泊。在草原世世代代有这样一个传说——仙女湖其实是天上仙女的一滴泪水,因不小心滴落在人间,而变成湖泽。

因为仙女湖周围风景优美,又有这美丽的传说,草原上很多姑娘都喜爱跑到仙女湖清洗头发。

“好咧!”哥哥嘎宗溺爱摸摸妹妹的长发,微笑点头,便继续驱赶羊群回去。但才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他又不仅停下脚步,转身对妹妹叮嘱。“今晚阿爹要宰头羊仔做烤全羊,江央你洗好头发,得赶快回来帮忙啊!”

“知道了,叫阿爹多准备点果儿酒……”我要带一个重要的客人回去。

最后一句话,妹妹江央虽是在心里小声补上的,但女孩家的娇羞模样却本能地表露出来。可惜毫不知情的嘎宗只以为妹妹是在和自己撒娇,并未察觉!

“贪嘴的丫头,就知道你想乘机多喝几口果儿酒。放心吧,我会和阿爹说的。”对于江央提出的任何要求,一向十分溺爱妹妹的嘎宗从来都说不出拒绝二字来。

“记得洗好头发快些回来帮忙。”又随口叮嘱一句,嘎宗这才驱赶羊群回去。

目送哥哥慢慢走远的背影,江央这才转身蹲在湖畔,放下自己的长发,平铺在湖面上。

湛蓝的湖水轻轻晃动,泛起一圈圈波纹,如含苞的花朵,慢慢绽放开来。一同如今二八年华的江央,也正是绽放的时候。

遗传到父母好容貌的她,未到十三岁便已取代她已为人妇的阿姆,成为这片草原上最美的少女。去年及笄,便有媒婆上她家提亲,但都被她的阿爹给一一拒绝了。

对她阿爹阿姆而言,她未来的夫婿不一定要非常优秀,但必须要和她两情相悦。毕竟当年江央的阿爹与阿姆的结合,也是这片大草原上的一段佳话。

江央的外公是掌管这片草原的头人,而她的阿姆年轻时,更曾是这片草原里最美丽的公主,及笄便有很多优秀的青年到家中提亲。毫不夸张地说,当年她外公家的帐篷都被踏烂了好几个。

那时外公十分为阿姆的亲事苦恼,那么多的优秀青年,他没办法选出最优秀的。后来还是大舅舅出了一个主意,让外公举行一个狩猎大会,让所有求亲的青年们在三rì内,狩猎一头拥有雪白皮毛的头狼,并将头狼的皮毛剥下来献给阿姆求亲,就让阿姆嫁给他。

说来缘分也奇特,当时江央的阿爹家的商队正好途经外公家的帐篷,听到了外公的大舅舅的对话。她阿爹当时对初见的阿姆一见倾心,便决定加入求亲的队伍之中。

结果毫无悬念,她阿爹是第一个猎来头狼,并将头狼雪白的皮毛献给她阿姆求亲的人。

对于她阿爹这个拥有书生气质、相貌俊美的男子的求亲,江央的外公自然满意。但随即想到,若让他二人成婚,自己的女儿便会这名男子离开他们美丽的草原,江央的外公又十分不舍。

若让江央的阿爹娶了江央的阿姆,江央的阿姆便要和江央阿爹离开他们美丽的草原,这让江央外公便十分不舍。

江央的阿爹和草原上其他青年男子不同的书生气质,深深吸引江央的阿姆。只是一眼,便已芳心暗许。

草原的女孩子的xìng子本来就比中原水乡大家闺秀爽直,江央的阿姆豪不避讳地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江央的外公。但她外公听到后却一脸犹豫,这让她的阿姆十分焦急。

对于自己女儿的焦急,作为父亲,江央的外公自然看得出来。犹豫了好些天,她外公才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原来——

他是不舍自己的女儿嫁,嫁得那么遥远!

江央的阿爹很爱她的阿姆,得知了她外公的忧虑之后。毫不犹豫地写了一封家书让商队的主事带回家中,便留在草原。

就这样,一生活便是二十年!

就是前年,祖父祖母让商队送信过来,说想见见未曾谋面的儿媳妇和孙儿孙女,他们一家才收拾行李,和商队一起回去阿爹在中原的家。不过也仅仅是小住了半年,便又回到了草原。

然而她的人回来了,心却留在那个繁华的中原,留在那个温柔贴心的男子身上。

“阿爹阿姆还有嘎宗阿哥待会看到我和焕云哥哥一起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如果他们知道焕云哥哥是来求亲的,肯定会被惊吓到吧!”洗好头发的江央,就这么直接坐在岸边,湛蓝地湖面静静倒影她如花的面容上淡淡的笑靥。

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小脑袋里,正幻想着自己披上红嫁衣,挽起三千发丝的样子。

“江央。”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了江央美好的幻想。江央激动得顾不得站起来,连忙转身朝声音出处看去。只是在看到那熟悉的蓝袍男子时,她所有的激动都在那一瞬间降到冰点。

“焕云哥哥,她是谁?”一个相貌美得连江央都自叹不如的红衣女子,此时正亲密地与她最爱的焕云哥哥同乘骑一匹马上,这让江央很难不去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面对江央的质问,焕云毫不避讳,将怀中女子搂得更紧。“这是红儿,我的未婚妻。”

“你骗人!”江央脸sè倏然惨白失声尖叫,心瞬间痛得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流出来。

她怎么也不相信,三rì前在这仙女湖畔,许诺说三rì之后要向她阿爹提亲的焕云,会带着一个未婚妻来找她。

焕云眼神有些闪躲,尽量刻意不去和江央对视。“江央忘了我吧,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爱!”心都给出去了,现在再让江央收回来,她怎收得回来!

“对不起!”焕云除了道歉,也只能道歉。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江央忽然吃吃地笑起来,表情却显现出无限的哀伤。“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解释!”

“我……对不起!”江央哀伤的表情让焕云瞬间心碎,情感顿时冲破理智想要和江央解释。可那些话在即将冲破喉咙的时候,又被焕云硬生生地压缩成对不起三个字。

“我们该离开了。”感觉到焕云有些动摇,至始至终依靠在焕云怀中静默听两人说话的未婚妻红儿,唤焕云离开。

焕云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央,似乎想把她的容颜印在脑海一般。

最后——

焕云连道别二字都说不出口,狠下心驱马离开。

这一分别,便是一辈子了!

对于这自己深爱过的女孩,焕云纵使百般不舍,却也明白今生无缘。

离开之时,各种不舍感觉涌上心头,虽然焕云劝告自己赶快离开,不要留恋,但还是舍不得回过头。

但就是这一回眸,焕云的全身血液倾刻间凝结成冰……因为他的眼眸正好捕捉到,江央投身湖泊的的最后一抹身姿。

“不——”焕云一声嘶吼,直接跳下马,飞奔至湖边。

“江央、江央,你怎么这么傻呢。”焕云醇厚的声音饱含焦急,一双强有力的手,轻缓拍打着江央的背部,助她换气。

“咳、咳、咳。”江央猛然一阵咳嗽,将口腔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挤压在胸腔的闷气也得以排出。

“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这样生冷生冷的……我的心好痛、这儿真的好痛你知道么!?”江央柔顺地靠在焕云的怀中,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满脸痛苦。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眼角,沿着脸颊慢慢划下来,却烫伤了焕云的心。

焕云死死攒紧着眉头,紧拥江央的手臂收的更紧。“其实,我也一样……”他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江央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心口。“这儿也好痛!”

闻言江央哭的更加伤心,“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骗我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你什么未婚妻。这一世,江央只爱焕云,焕云也只爱江央,我们之间根本无法插足第三个人。但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分开得了我们?”

男儿有泪不轻弹,焕云却突然痛哭了起来,隐忍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江央瞬间读出了他的不舍,他的眷恋,他的无奈。

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似得,江央紧紧反握焕云的手,惊怕他悄然消失。

但她却握了一个空,她的手就这么从焕云的手穿了过去。原本依靠在焕云怀中的身体,竟不受重心地倒在地上。

“你、你……”江央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双眸却痛苦地盯着一缕shè穿焕云身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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