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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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王一躺在床上努力睁开自己一双朦胧睡眼的时候,清晨柔和而不失明媚的阳光恰好透过窗帘的罅隙穿越了进来,照在他下意识就想要掩住的半边脸上。环顾出去,屋内的摆设有些简单,也有些陌生。床头柜上一个大红鸡冠闹钟正在朝着他吵闹个不停,才是显透出几分熟悉的味道。他坐起身使劲舒展了一个懒腰,甩甩头,伸手摁掉闹钟,然后转身拉开窗帘。
一大束阳光如同金sè的洗礼圣水立刻就顺着透明的玻璃倾泻下来,刺激他眼球的同时也仿佛是在这么一个游离的瞬间驱走了他此时此刻满身心的疲乏!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片很大的庭院被白sè的栅栏团绕着,绿油油的草坪上洒满了点点滴滴的晨露,在阳光反shè下展现出一种属于温润的深绿颜sè;不远处一大两小三个人影正在追逐嬉戏,一个透着熟悉感与亲切感的足球在草皮上来回滚动,不时听见一阵阵轻快明朗的笑声顺着微凉的晨风传进来。站在窗前的王一用力敲了两下脑袋,才记起他们是谁来:这家的男主人、三十八岁依然还童心不泯的杰森·范德伍德森,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十二岁的迈克与八岁的本杰明。他们不断欢腾的身形与笑语,让王一感觉自己在驱除很多朦胧睡意的同时也重新获得一股对于新生活的无限渴望。

这一家人正是他在阿姆斯特丹的新房东。

“好像还不赖?”他回头打量了一眼房间的陈设,自言自语着。

突兀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一下打断王一还在游离的思绪。他赶忙套好衣服,起身开门。

一个家居打扮的美妇已经捧着一盆花sè浓郁、娇艳yù滴的盆景候在了门口。

“嗨,早上好,范德伍德森太太!”他打了一声招呼,赶紧转身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略显得凌乱的床铺来。

“早上好,王!昨天晚上还睡得还习惯吗?你知道我们不是太了解东方人应该有什么特别的讲究与习惯……”

“已经是很好了,我住得很习惯,是让你们多费心!”王一挠了挠头,谦虚道。

麦琪·范德伍德森走进来将手上拿的盆景搁放在了窗台上,然后就细心摆弄起来,同时回头还在寒暄着:“早餐我做了煎蛋,还有两个蔬菜汤,一大堆的牛nǎi麦片,你还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哦,我习惯要在每天早上吃一个苹果,是营养师的建议。其它则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王一很疑惑自己这句话居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然后他转过头,顺着范德伍德森太太满是温馨与温柔的目光望出去,恰好可以看见窗外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正吊在范德伍德森先生横起的两条臂膀上,像是在玩着欢乐的秋千游戏。

不知为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王一的内心就有些莫名的难受。他低下头努力忍住自己感动泣下的泪水。

“你看看他们在那儿玩得是多开心!”范德伍德森太太低头继续摆弄着盆景,不时拿起一旁的水壶慢慢往上面浇着水。那一刻绰约的风姿险些让王一失神。

“三个‘范德伍德森’有没有向你要签名呢?杰森一定会将拿到的签名仔细收藏起来,然后等着你以后成名的机会,以此得到自己慧眼识人的满足;而本拿到你的签名后就一定会带去学校里到处炫耀,不用多时就会搞丢,因此按以往的教训没几天他肯定又会回来跟你再要的;不过如果是迈克的话就一定会问你要两个签名……”

王一扬了扬眉毛,一副对这句话不明所以然的表情。

“我说的是你那个大明星女友。迈克尔一定会跟你要上双份的签名照的!他可是个超级Fan。”范德伍德森太太笑着解释了一句。

然而王一眉头微微一皱,心底顿时泛起一个离奇的念头,“难道自己是永远也摆脱不了凯拉·奈特莉这个yīn影吗?”

“赶紧一点,我去喊他们进来,早餐马上就好。”

他木然地点点头,目送范德伍德森太太走出去,突然间就仿佛有一股异常堵塞的感觉在内心深处不断蔓延出去,让他在这一刻是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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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扔下几个自己随手的签名以及迈克隐隐期待的一个替他索要凯拉·奈特莉签名照的承诺后,王一换上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推开门,信步跑上栽满了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风景树的大马路。

眼前的景象一般的喧嚣,一般的繁华,也是一般的陌生!其实对他而言无论城市的名字是海牙还是阿姆斯特丹,也无论他为之效力的俱乐部是ADO海牙还是阿贾克斯,这些触目所及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与满满当当充斥着各sè异域风情的建筑都注定不会让他的心境产生什么变化。因此当此时此刻王一以一种熟悉的节奏慢跑着去往球队训练基地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安宁的、静谧的,不因一颗有所期待的心而去患得患失。他不期望眼前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可以勉强认出自己,自然也就用不着去承受因为别人没有认出来自己内心难抑的失落,以及强忍着僵硬笑脸跟每一个对他微笑而来的陌生人点头示意的种种烦恼。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自来熟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跟陌生人套话套近乎的球员。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海牙的时候恩格尔·维特主教练一次也没有带王一去参加过球队赛前或者赛后的例行新闻发布会——即便是在他获得全场最佳的那次!然而与此同时,恩格尔·维特也未曾一刻停止过对他不厌其烦的说教、从未停止过!

“你得改变自己的xìng格,不要总是那么的内向与内敛。一个好球员也许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他在场上场下一定会尽全力让自己成为身边队友们眼中可以随时信赖、随便依靠的好队友!”

恩格尔·维特老头说这句话时候那个认真、谨然的表情使得王一至今还记在脑海的深处。

“要改变,是要改变自己!”

因而当他再次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的时候,他笃定地停下脚步,然后连喘了几口气给自己堆出一个看上去很是和煦的笑脸,走向旁边一个正撇皱着眉头在脚步匆匆的路人。

他在这一刻是完全放下了自己自我保护的不适状态,用一口熟练的荷兰语轻声问道,“请问一下,您知道阿贾克斯的‘未来’训练基地是怎么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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