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剑似剑
斜风细雨，润湿了小镇的黄昏。
青石街道无声的蜿蜒，水乡人家的白墙已有些斑驳。
卖馄饨的老人守着暗黄的灯光，希冀的看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石桥上，一个蓑衣汉子背靠栏杆，竹笠盖面，身边钓竿歪斜，地上酒瓶破碎，竟似醉而高眠。
橹声欸乃，一只乌篷船顺水而下。船家两鬓微霜，身手却还算矫健。
船到桥头，忽听有人说道：“鱼儿鱼儿，我本不yù杀生，何苦自投罗网？”
船家一惊，竹篙入水，乌篷船在河面上横转。
船中有人冷笑道：“阁下好本领，一竿一线也称罗网？江湖上玩家多如过江之鲫，可是你网的尽的么？”
桥上蓑衣人持竿立起道：“我这竿线虽然简陋，与你那兵器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变化随心，岂止一网？”说罢手腕一抖，竿头连点，那钓线幻变出无数虚影，果然如同一张大网，罩向小船。
船中轻叱一声，一道闪电般的亮光离船飞出，闪的一闪便即收回。蓑衣人手中只余下竹竿一支，钓线全失。
“好剑，好剑法！”蓑衣人赞道。“没想到玩家里也有如此高手。既有此身手，奈何贪心太足？”
船中静默，水月朦胧。船家似以见惯了江湖仇杀，收起桨橹，只用竹篙定住船身，隐身在yīn影之中。
“我自有苦衷。是非曲直，rì后有人评论，何劳阁下大驾？”过了一会，船中人出言答道。
“可惜我天生劳碌命，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蓑衣人飞跃而起，手中钓竿竟然仿佛与他合为一体，直刺船舱。
剑光一亮，再亮。蓑衣人飞回石桥，叹道：“昔rì公孙大娘之剑器，只怕也不过如此。可惜，可惜——”
话音一落，蓑衣人又复飞起，以竿代剑，凌空下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河边观战，就会看到小船与石桥之间有十几个虚影来回穿梭。仿佛十几个剑客同时出剑，目标都是船舱中人。
仍然是闪电般的剑光，仍然是相同的结局。船尾的船家忽然叹息一声，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向船篷上一拍。
只听得“轰”的巨响，整条乌篷船自蓬到底，从当中一分为二。舱中窜出一个白sè身影，昏暗中一剑刺向船家。
那船家的手如同铁铸的一般，对利剑毫不畏惧，一掌迎上。水花溅起，乌篷船的残片已没入河中。两个身影一合即分，各自跃向河的两岸。
白衣飘飘，长剑垂地，“唐某有幸，劳烦两位神捕出手。”这船舱中人竟是唐千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阁下不必自谦。我师弟冷血向以剑出险锋，以命博命著称，敌人莫不敢正面以对。阁下四剑对七剑，毫不逊sè，可谓英雄出少年。”船家浓眉大眼，双手过膝，看其外表，正是四大名捕中之铁手，桥上蓑衣，当是冷血。
“唐某何德何能？蒙铁手前辈垂青，不yù一人独擒我耶？”唐千年冷言道。
“小子，你的事太过重大。要不是我师兄追命另有要事，也不会请二师兄rì夜兼程，从天山赶来制你。”冷血缓缓说道。
“这件事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况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待事情完了，我自缚双手，至神侯府请罪。望三位神捕暂且放我一马。”唐千年突然脸sè一变，出声恳求。
“阁下有什么难事，只管与我师兄弟说。苍龙将死，黄龙当立。江湖上正是多事之秋，jiān顽之辈兴风作浪，也是有的。若是阁下与玩家间有些矛盾，我神侯府自会秉公处理。五彩如意与你毫无用处，不如物归原主。”铁手说道。
唐千年笑道：“好！”说完五彩如意向后扔出，人如天马行空，沿河急退。
铁手冷血没想到唐千年答应的这么干脆，一愣神间，白衣已逝夜sè之中。
一双筷子缓缓伸将出来，上面挟着五彩如意。筷子的主人，竟是那卖馄饨的老人。
老人叹息道：“没想到此子心机如此深沉。我只因锅中沸水溅出，心神稍一懈怠，杀机外泄。他立刻察觉，知我三人联手必不可敌。故用弃车保帅之策引开我们的注意，自己借机溜走。”
“还好东西留下了。”冷血庆幸道。
“如意仍是如意，只是已经不具五彩了。”老人从摊后转出，坐着轮椅，手中长筷挟着五彩如意。这件神器的光芒黯淡，可以看出上面多了一个空孔。
“据闻这五彩如意之所以神奇，乃是因为镶有女娲大神补天时所留的五彩神石。”铁手纵身越过河来，走近观看，皱眉说道。
“这神石可击杀鬼神，莫非那唐千年拿这石头是为了——”冷血也走了过来。
“应该不会。这神石的用法并不在青城派，而目前等级最高的玩家少林武僧空茶也不过二十八级，尚未到三十级大关。”老人就是神捕无情，他将如意放进怀中，落寞的说道：“等到苍龙潜渊，黄龙飞升之时，就是你我师兄弟喋血江湖的rì子去而复返的时候了。不知哪一天，我们还会有此相聚之rì。”
“免了。”冷血脱下蓑衣竹笠，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现在的玩家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接我七剑而毫发无伤。若是等到那时，我师兄弟相聚必是大案，只怕集我四人之力也不是对手。”
“岁月催人老。我们四人之中你虽名‘冷血’，其实面冷心热，最为热血。没想到冷师弟少年豪情今已不复，也有如此感慨。”铁手微笑道。
冷血道：“师兄，你接那唐千年一剑，是何感觉？”
铁手道：“我只觉那一剑从决不可能的角度刺来，又快若闪电。只好运起内功，硬接了他这一剑。不料他却借我掌力退去，我不愿和你联手夹击一个后辈，落个以大欺小，这才罢手。”
“他的剑上缠有天蚕丝，以丝御剑，可近可远，倒是一件奇门兵器。唐千年是唐门弟子，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暗器的影子。可惜这样一个天才，却作出这样的事来，殊是叫人嗟叹。”无情以暗器成名，对唐千年这样的人自然是另眼相看。
“这神石他既然无法运用，为何甘冒奇险夺取？莫非真如他所说，另有苦衷？”铁手外表憨厚，其实心思细腻。
“师弟，是否记得小乐的出师任务？”无情问道。
“血煞七杀？”铁手答道。
“那七杀犯下一百四十四宗命案，可谓恶贯满盈。与此事有何联系？”冷血问道。
“血杀和愁杀被擒六rì之后，有夜行人潜入神侯府，受伤逃遁。我先前以为是‘血煞’前去救援七杀的人，所以伤了他后任其逃逸，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不想三师弟追踪之后，竟发现他被人一击毙命，而后尸体又被一群神秘人抢走。那血杀和愁杀竟也自杀身亡，我看这里面必有联系。”无情说道。
“血煞七杀和唐千年风马牛不相及，何来联系？”冷血问道。
“血煞背后，应该有个神秘人在cāo纵。否则玩家是不会轻易自杀的，这神秘人应该势力绝大，能够让血杀和愁杀感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自杀，退出游戏。此其一。其二，小乐查出七杀中四杀曾经暗杀了玩家襄阳四侠，夺得了‘笑傲江湖’的半部。”无情解释道。
“什么？”铁手冷血二人悚然而惊。
“‘笑傲江湖’为对付琴魔而生，但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得到，为祸比琴魔更甚。”无情肃然道。
“所以唐千年抢拿神石，是为了威胁得到曲谱的人？”铁手释然道。
“希望如此。”无情道。
他们并不知道，当rì唐千年已将曲谱给了唐小鸭。
一只鸽子自夜空而降，无情接过，随手打开鸽子腹腔，里面竟然有着各种jīng巧机关。无情从鸽子腹腔里取出一张纸条，看过后展颜笑道：“小乐的追踪术看来已有小成。他探出唐千年已经前往杭州。问下一步如何安排。”
“那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是截是放？”冷血舔舔嘴唇，他已经被唐千年激起了多年前对战斗的渴望。
“紧随其后，静观其变。”无情胸有成竹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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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街道无声的蜿蜒，水乡人家的白墙已有些斑驳。
卖馄饨的老人守着暗黄的灯光，希冀的看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石桥上，一个蓑衣汉子背靠栏杆，竹笠盖面，身边钓竿歪斜，地上酒瓶破碎，竟似醉而高眠。
橹声欸乃，一只乌篷船顺水而下。船家两鬓微霜，身手却还算矫健。
船到桥头，忽听有人说道：“鱼儿鱼儿，我本不yù杀生，何苦自投罗网？”
船家一惊，竹篙入水，乌篷船在河面上横转。
船中有人冷笑道：“阁下好本领，一竿一线也称罗网？江湖上玩家多如过江之鲫，可是你网的尽的么？”
桥上蓑衣人持竿立起道：“我这竿线虽然简陋，与你那兵器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变化随心，岂止一网？”说罢手腕一抖，竿头连点，那钓线幻变出无数虚影，果然如同一张大网，罩向小船。
船中轻叱一声，一道闪电般的亮光离船飞出，闪的一闪便即收回。蓑衣人手中只余下竹竿一支，钓线全失。
“好剑，好剑法！”蓑衣人赞道。“没想到玩家里也有如此高手。既有此身手，奈何贪心太足？”
船中静默，水月朦胧。船家似以见惯了江湖仇杀，收起桨橹，只用竹篙定住船身，隐身在yīn影之中。
“我自有苦衷。是非曲直，rì后有人评论，何劳阁下大驾？”过了一会，船中人出言答道。
“可惜我天生劳碌命，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蓑衣人飞跃而起，手中钓竿竟然仿佛与他合为一体，直刺船舱。
剑光一亮，再亮。蓑衣人飞回石桥，叹道：“昔rì公孙大娘之剑器，只怕也不过如此。可惜，可惜——”
话音一落，蓑衣人又复飞起，以竿代剑，凌空下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河边观战，就会看到小船与石桥之间有十几个虚影来回穿梭。仿佛十几个剑客同时出剑，目标都是船舱中人。
仍然是闪电般的剑光，仍然是相同的结局。船尾的船家忽然叹息一声，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向船篷上一拍。
只听得“轰”的巨响，整条乌篷船自蓬到底，从当中一分为二。舱中窜出一个白sè身影，昏暗中一剑刺向船家。
那船家的手如同铁铸的一般，对利剑毫不畏惧，一掌迎上。水花溅起，乌篷船的残片已没入河中。两个身影一合即分，各自跃向河的两岸。
白衣飘飘，长剑垂地，“唐某有幸，劳烦两位神捕出手。”这船舱中人竟是唐千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阁下不必自谦。我师弟冷血向以剑出险锋，以命博命著称，敌人莫不敢正面以对。阁下四剑对七剑，毫不逊sè，可谓英雄出少年。”船家浓眉大眼，双手过膝，看其外表，正是四大名捕中之铁手，桥上蓑衣，当是冷血。
“唐某何德何能？蒙铁手前辈垂青，不yù一人独擒我耶？”唐千年冷言道。
“小子，你的事太过重大。要不是我师兄追命另有要事，也不会请二师兄rì夜兼程，从天山赶来制你。”冷血缓缓说道。
“这件事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况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待事情完了，我自缚双手，至神侯府请罪。望三位神捕暂且放我一马。”唐千年突然脸sè一变，出声恳求。
“阁下有什么难事，只管与我师兄弟说。苍龙将死，黄龙当立。江湖上正是多事之秋，jiān顽之辈兴风作浪，也是有的。若是阁下与玩家间有些矛盾，我神侯府自会秉公处理。五彩如意与你毫无用处，不如物归原主。”铁手说道。
唐千年笑道：“好！”说完五彩如意向后扔出，人如天马行空，沿河急退。
铁手冷血没想到唐千年答应的这么干脆，一愣神间，白衣已逝夜sè之中。
一双筷子缓缓伸将出来，上面挟着五彩如意。筷子的主人，竟是那卖馄饨的老人。
老人叹息道：“没想到此子心机如此深沉。我只因锅中沸水溅出，心神稍一懈怠，杀机外泄。他立刻察觉，知我三人联手必不可敌。故用弃车保帅之策引开我们的注意，自己借机溜走。”
“还好东西留下了。”冷血庆幸道。
“如意仍是如意，只是已经不具五彩了。”老人从摊后转出，坐着轮椅，手中长筷挟着五彩如意。这件神器的光芒黯淡，可以看出上面多了一个空孔。
“据闻这五彩如意之所以神奇，乃是因为镶有女娲大神补天时所留的五彩神石。”铁手纵身越过河来，走近观看，皱眉说道。
“这神石可击杀鬼神，莫非那唐千年拿这石头是为了——”冷血也走了过来。
“应该不会。这神石的用法并不在青城派，而目前等级最高的玩家少林武僧空茶也不过二十八级，尚未到三十级大关。”老人就是神捕无情，他将如意放进怀中，落寞的说道：“等到苍龙潜渊，黄龙飞升之时，就是你我师兄弟喋血江湖的rì子去而复返的时候了。不知哪一天，我们还会有此相聚之rì。”
“免了。”冷血脱下蓑衣竹笠，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现在的玩家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接我七剑而毫发无伤。若是等到那时，我师兄弟相聚必是大案，只怕集我四人之力也不是对手。”
“岁月催人老。我们四人之中你虽名‘冷血’，其实面冷心热，最为热血。没想到冷师弟少年豪情今已不复，也有如此感慨。”铁手微笑道。
冷血道：“师兄，你接那唐千年一剑，是何感觉？”
铁手道：“我只觉那一剑从决不可能的角度刺来，又快若闪电。只好运起内功，硬接了他这一剑。不料他却借我掌力退去，我不愿和你联手夹击一个后辈，落个以大欺小，这才罢手。”
“他的剑上缠有天蚕丝，以丝御剑，可近可远，倒是一件奇门兵器。唐千年是唐门弟子，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暗器的影子。可惜这样一个天才，却作出这样的事来，殊是叫人嗟叹。”无情以暗器成名，对唐千年这样的人自然是另眼相看。
“这神石他既然无法运用，为何甘冒奇险夺取？莫非真如他所说，另有苦衷？”铁手外表憨厚，其实心思细腻。
“师弟，是否记得小乐的出师任务？”无情问道。
“血煞七杀？”铁手答道。
“那七杀犯下一百四十四宗命案，可谓恶贯满盈。与此事有何联系？”冷血问道。
“血杀和愁杀被擒六rì之后，有夜行人潜入神侯府，受伤逃遁。我先前以为是‘血煞’前去救援七杀的人，所以伤了他后任其逃逸，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不想三师弟追踪之后，竟发现他被人一击毙命，而后尸体又被一群神秘人抢走。那血杀和愁杀竟也自杀身亡，我看这里面必有联系。”无情说道。
“血煞七杀和唐千年风马牛不相及，何来联系？”冷血问道。
“血煞背后，应该有个神秘人在cāo纵。否则玩家是不会轻易自杀的，这神秘人应该势力绝大，能够让血杀和愁杀感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自杀，退出游戏。此其一。其二，小乐查出七杀中四杀曾经暗杀了玩家襄阳四侠，夺得了‘笑傲江湖’的半部。”无情解释道。
“什么？”铁手冷血二人悚然而惊。
“‘笑傲江湖’为对付琴魔而生，但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得到，为祸比琴魔更甚。”无情肃然道。
“所以唐千年抢拿神石，是为了威胁得到曲谱的人？”铁手释然道。
“希望如此。”无情道。
他们并不知道，当rì唐千年已将曲谱给了唐小鸭。
一只鸽子自夜空而降，无情接过，随手打开鸽子腹腔，里面竟然有着各种jīng巧机关。无情从鸽子腹腔里取出一张纸条，看过后展颜笑道：“小乐的追踪术看来已有小成。他探出唐千年已经前往杭州。问下一步如何安排。”
“那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是截是放？”冷血舔舔嘴唇，他已经被唐千年激起了多年前对战斗的渴望。
“紧随其后，静观其变。”无情胸有成竹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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