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惊天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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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信谊的血气上来了,遇强则强的傲气上来了。他生于闽南,先祖功勋显赫,世袭闽王,后受jiān人排挤诬陷,rì渐势弱。父亲官封知州,虽满腹经纶,却郁郁不得志。信谊为长子,自幼文采非凡,见父如此,深知官场黑暗,弃文从武,拜师华山,由于正义凛然、天资聪颖、根骨甚佳,从百多名少年中脱颖而出,破格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悉数相授。二十出头已是华山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此次参加武林大会,也是为了江湖历练、扬华山之名。
上山之初,不过是为了博得美人欢颜,只要能陪在白云依身边,纵是市井泥潭,也仿佛湖畔花乡,窈窕的身姿、沁人的幽香、温婉的眼波已让他柔肠百转。

荒蛮之地,能有什么奇人异事。但随着同伴接二连三地受伤,他感觉自己久违的热血和豪情涌了上来,身为华山大弟子岂能置身事外,眼见同伴受伤却不战而逃更绝非林家子弟,祖辈面对欺压无力抗争,他林信谊可不是,二十五岁的他要做冲破黑暗的朝阳,稍加时rì,定能放shè出万丈光芒,普照大地、荡除yīn晦。

谈到私心,他对白云依极是爱慕,绝不能让她涉险,看来这一行之中能力挽狂澜的就只有自己了,男子汉大丈夫,当仁不让。

听到身后白云依主仆跟了上来,已让他大感欣慰,也更加义不容辞。知她要劝,回身一摆手,目光坚定,微微一笑,转身又行。白云依心领神会,明白其势已如在弦之箭,多说无益。

林信谊上前站定,朗声道:“华山林信谊得罪了!”,缓步向石碑走去。一旁的王开远心中自有打算,叫了一声“我给林公子照明”,拿过火把单脚一跳一跳的也来到他身旁。

虽有王开远过来帮忙,但林信谊暗中仍是一皱眉。原来石碑旁的三只火把已被打灭,虽有王开远手中一只,但光线远不如当初的明亮,运足功力也只能看见大石轮廓。想那石后之人也知道他们越来越强,优先抢得暗处之利,如再插火把,也必遭破坏。

林信谊见处境大是不利,领悟到了石碑上苍狼啸月的顽强不屈。整衣向石碑恭敬行礼,莫论正邪,礼数却不可失。一咬牙,天命如此只有舍生取义了。当下排除杂念,“朝元功”充盈激荡,长衫无风自动,长剑出鞘,清啸一声,身形起处,扑向大石。

高下立判,他这一跳竟然几乎能攀上大石,眼看就要在石前落地,心知必受怪异攻击,右臂一展,手中“玉泉剑”在地上一点,施展“翠云身法”,借势一个前翻,已到大石之上,月光下青峰银衣,如白龙穿山,也不落地,空中拧身,隐约间果见大石后黑乎乎藏有一大团事物,长剑急刺而下,左手化掌,亦攻亦守。

眼看“玉泉剑”就要刺中,黑影忽的一动,一物极快地当头打来,林信谊强展身法,已感气息不稳,不敢冒然硬拼,巧力挡开进攻,想翻身落在石上。不想这一击竟然力量奇大,震得右臂发麻,身法歪斜,将将就要摔落石上,紧迫间急忙剑交左手,仗着“玉泉剑”的柔韧,在大石上一挑,运足功力翻回石碑前。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见他虽稍显狼狈,但平安归来。无不高声叫好,士气大振,今晚首次略占上风。围过去问:“看到什么了?”,但林信谊却示意让他们退后。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几招一气呵成,已经是己之极限了。此刻气息翻涌,右臂酸胀,明知碑前是险地,敌人仍可攻到,但已无法挥洒自如了。连忙运功调匀内息,边想:“难道车轮战下,对手也已伤累,无力远击了?!”,少顷低声道:“看不清楚,气力很大”。

话音刚落,突然电闪跃出,左脚点地,再一纵越上了大石。他仿效那位仁兄,突然发难,果然攻其不备,顺利地接近了对手。心知敌人力大,不可硬拼,运起“长空快剑”,迅猛刺出,那黑影又是一击打来,但这回他早有防备,不等招式用老,左掌击石借力,变换身法,横移三尺,躲过攻击,右腕一振,再次刺去。

华山剑法,奇拔峻秀。林信谊脚不落地,仅以掌击借力,循环攻击,不给黑影喘息之机,虽极耗内力,但竟不落下风。那黑影也是怪异,也不多动,总是一击打来。

众人见林信谊腾转翻飞,竟然能和“鬼影”对打多时,无不钦佩万分。只有白云依慢慢地秀眉微锁,难道她竟然能看出林信谊全无伤敌之力吗。

林信谊依旧在辗转快攻,却找不到对手破绽。黑影仍就是当头一击,单听破空之风就知道力量极大,却无衰减之像。自己可就出剑越来越慢,剑花也越来越少了。他吃亏在于不明敌情,不敢落地,只能在敌人斜上方凌空攻击,无法尽展华山剑法的jīng妙招式和奇幻身法。

正思索间,那黑影打来之物竟不收回,突然继续击向自己腰间,不由得大惊,却已无法避闪,只得心道:“我和你拼了”,集毕生功力,左手捏住剑身,双手撑剑挡去。

“啪”的一声,长剑折断,林信谊也被震得撞向大石,顾不得双臂酸麻,竭力一按石壁,翻身落在石上。双脚刚一站稳,一股大力诡异袭来,摔飞出去。

一旁的王开远早有准备,飞身进场。他早已下定决心,事已至此,拼着老命不要,也不能坐视林公子,甚至小姐有危险。他扑向摔落的身影,右脚发力钉在地上,抓住生死不明的林公子扔向大家。耳听石后“砰”的一响,自己便已人事不省。

白云依见林公子摔出,大吃一惊,娇呼一声正要上来救助。但王开远还是早了一步,跟着他自己也摔了出来。急忙上前查看,见他们虽然均已昏厥,好在未伤及xìng命。

白云依站起身来,注视大石,玉面含霜,双手合十,隐有白雾环绕身畔,好似一尊莹玉观音。家人识得,无不大惊,齐声道:“小姐不可”。

她充耳不闻,一闪身就飞上了大石。不敢停留,“云霓神功”尽数施展,轻点之下,在石上又拔高了一丈,看清黑影,玉手一挥,一枚银针无声shè出。

她虽家学渊博,但另有名师。乃是一位历尽沧桑、看破红尘的比丘尼,当年苦恋一人,终未如愿。遂勘破男女之情,剃度修参佛法。极厌男子,不愿与之缠斗,故轻功、暗器登峰造极。仅白云依一弟子,万般疼爱,但不教内功,怕与白家武学相冲。

此银针名为“夜雨”,特殊打造,飞行无声。佛家仁慈,顶端不涂毒药,但为了降妖除魔,却涂有特制麻药,中者瘫痪,毫无抵抗。

“夜雨”无声而至,黑影全然不觉,中了一针,仍是一动不动。白云依将要落下,感觉黑影似乎要动,连忙双袖一甩,轻扭腰身又拔高一尺,然后落下,果然黑影来不及进攻。白云依故技重施,飞起又是一针,黑影似乎很是笨拙,又挨了一下,仍是不倒。她下落时留有余力,见黑影微动,就仗着绝妙轻功和“云霓神功”的绵延内力,改变节奏,让黑影无从攻击。

白云依心中暗喜,如此反复,不信打不倒你。第三针又中,这一针又加了几分力,不怕你钢筋铁骨。身形落下时,黑影似已忍受不住,突然动了,竟然长高了,“呼”地一声,一物打向胸前。她不知何物,不敢接触,左袖打在上面,衣袖仍柔软之物,依然能感到震力刚猛绝伦,要不是巧力施为,衣袖当场就要震碎,尽管如此,仍是把她带得身影飘零。

脚尖点石刚要飞起,黑影的武器又当头劈下,原来它矮时鞭长莫及,这时高了便可连续攻击。白云依心下虽惊但并不慌乱,依旧左袖打出,这次却突然借力斜飞,到了大石右侧。

刚才在黑影头顶,看不真确,这时到了侧面,发现黑影竟然是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此刻仍半蹲着身子。她发力一针打向他的头部,但见黑影左臂一抬,却打中了肩膀。

眼看白云依就要落地,黑影必定发难。她却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条软鞭,“啪”的抽在地上,借力身轻如燕地飞回大石,却也不敢用它来抽黑影,如被夺走,可就失去了仰仗。

白云依忽左忽右如蝴蝶般地围着大石翩翩起舞,黑影却全然没有办法,奇怪的是他偏偏也不出来追赶,只是护住头脸,一针一针的挨打。

转瞬间,他已经中了十多针,白云依也很是好奇,这次在石上飞高身形,想看看到底有何玄妙就是不倒。黑影突然将手中之物扔向她,武器翻滚着、呼啸着。她见来势极猛,不能仅靠左袖化解,间不容发之际竭力后仰,柔软的腰身在空中一个后翻,只觉一股疾风从面前掠过,左袖的一角已化作碎屑四散飞扬。

白云依惊险地堪堪避过,大是恐惧,如此力道,碰上一点,非死即伤。武器飞啸而过,直冲夜空,依稀看出,竟是熄灭的火把。

她下落时更是全神戒备,怪人打伤同伴,远远是手下留情了。刚才这一击,却是杀气冲天,可见他是真的怒了。在半空中向下一望,怪人已不支倒地,还是不放心,又狠狠地给了他一针。

怪人一动不动,她一点大石,身形弹起,右手发力,运足功力一鞭抽去,“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中他后背。力量之大,打得他身体翻动,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白云依轻落石上,注视着脚下的这个怪人,暗叹:“该不会把他打死了吧”。她年纪尚小,多以银针降人,刚才也是怕得厉害了,才全力鞭打要害。从没杀过人的她恍恍惚惚跳下大石,不自觉地用鞭柄抬起那人脑袋,想看看他断气没有?是何模样?

黑暗中难辨五官,定是一个人。正迷茫间,突见两点冰冷深邃的绿绿幽光。白云依但觉头皮发炸、毛发倒竖,血已凝心已停,仿佛万物已亡,天地间就只有这一双目光无情地穿透了她,将她的灵魂击得片片飞散。

众人在白云依站在大石上时更是鸦雀无声,心中砰砰乱跳。有个狂喜的念头闪过,任谁也不敢相信。当她跳下时,大家立刻一拥而上。尚未近前却突然听见白云依一声凄厉惨叫,跳了出来,不觉都愣住了。随后,一声惊天动地、惨烈孤傲的嚎叫直冲云霄,鸟兽奔逃、群山轰鸣、幽谷荡漾,夜空中的圆月也为之变sè。白云依较小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远远落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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