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永恒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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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土坑里,整整齐齐排列着上百名半兽人的尸体,他们脸上的血迹和泥土已经被仔细地拭去,圆睁的怒目也被合上。
被马休三人救下的半兽人没有去包扎身上的伤口,只是用手硬生生的挖出了一个方圆数十米的巨坑,将死去的族人轻轻地放进去,仿佛怕弄痛他们似的。

年轻的爱米丽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半兽人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但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哀伤悲痛的目光,让爱米丽感到心痛,她突然意识到马休也许说得很对,自己的同胞做了一件禽兽不如的事情。

将大坑埋上泥土的半兽人突然仰天狂叫,上百人的齐声狂叫震动着整个天地,充满着哀伤和愤怒的吼叫声久久不停。那是不甘心!那是仇恨!那是对命运的一种控诉!

吼叫声中充满了无穷的愤怒,痛苦,绝望,以及心甘情愿的堕落。那已经不是一种声音,而是在叙述着他们的生命,一种悲哀让人怜悯的情感饱含在吼叫声中,让人听了感到心里没有来由的一阵心酸,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终于,就象他们的亲人无法阻止地消失在土坑里一样,怀念亲人的哀鸣也慢慢消失在远处的天空里,许多半兽人的眼角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马休低声对同伴说:“我们走吧!”疯狂的吼叫声和空气里浓重的血腥气,让巫妖很想疯狂地杀戮一场,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他必须尽快离开。

“请等一等,勇敢的武士!”让冒险者惊奇的是这样生疏拗口的人类语言竟然是一个老半兽人说出的。

苍老的半兽人弯着腰,脸上深深刻着无数岁月的痕迹,唯一有活力的就是他充满智慧的眼睛。整齐的服饰和手中那根镶满骨头、贝壳、羽毛和宝石的法杖,无不显示出他高贵的身份。

“我是卡米尔部族的族长埃泰科斯,在我们遭遇大难的时候,感谢你们正义的援助,请让我的族人招待你们,表达心中的感激。”老族长诚恳的话语让冒险者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没有大脑的半兽人,你们和那些卑鄙的人类一样差劲!”一个粗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老族长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负责清理人类贵族营地的半兽人,带来了一个被捆成一团的矮人。

矮人的脸上被大把的胡须遮住,只留下一对jīng光四shè的眼睛,不断地大喊大叫:“快放开我,你们没有听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哲言吗?这么愚蠢的家伙,怪不得要到处在大陆上流浪。你们要惹火了勇敢的老洛克,可就麻烦大了!”

看着手脚都被捆住,却还不断威胁说如果不放开他,就要把在场的人都痛揍一顿的矮人,老族长真是哭笑不得,他用半兽人语言询问了族人以后,笑着让他们放开了矮人。

埃泰科斯微笑着向冒险者解释说:“这个矮人也是被那些贵族抓来的,他说的没有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同样欢迎他到我们这里来做客。”

站起身也只有半兽人腰部那么高的矮人大刺刺地说:“既然是你们的客人,那就快把我的战斧还给我,那可是我亲手打造的武器,你们别想偷留着。”

拿回那把直径足有80厘米的巨大战斧,矮人老洛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傲慢地看着马休等人:“你们就是干掉那群卑鄙贵族的人吗?不错,不错,要不是有你们,老洛克就要送到奴隶市场给卖掉了。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杰瑞眨着眼睛,故意问道:“亲爱的老洛克,如果你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被那些没用的贵族给抓住啊?我们可只有三个人,就解决他们数十个对手哦。”

老洛克满脸通红,不住抓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因为我在酒馆喝多了,一不小心落到他们手里了。”

“哈哈哈哈。。。。。。”矮人的回答惹来所有人的大笑声,欢乐的气氛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

只要有希望,就会有未来。

平原上一道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马休在溪水边洗着双手,手上的血迹有被杀死的贵族,有半兽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是那样的用力,仿佛这样可以洗去心中的某些邪念。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马休头也不回地问:“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王都?”

爱米丽看着马休挺拔的背影,故作轻松地说:“学院给我的游历期限是一年,这段时间我要跟着你们,直到把那些无恶不做的狼盗给抓住。哼!那些坏家伙,我不会让他们跑掉的!”

马休猛地回头看着爱米丽,过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和杰瑞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佣兵,你跟着我们,就不怕亵渎了骑士的尊严?”

少女骑士执着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但肯定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片绯红,轻声地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了解你,有的时候你很可怕,就象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有的时候你又很善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马休脸上的表情显得很黯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后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但女孩并不希望谈话就此结束,于是她巧妙地转移话题:“夕阳下的你很英俊,我给你画一幅画像吧!”

不等马休的同意,爱米丽取下背着的画册,认真地绘画着。

苦笑着的马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清洗着自己的伤口。

画像中,美丽的黄昏,一个英俊的少年站立在清澈的小溪边,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柔和,完全溶入到自然之中。

没有人发现,夕阳的光线只照亮了少年的半边脸孔,而另一半脸却落入了黑暗中。。。。。。

这一切仿佛喻示着他和爱米丽的命运。

在数百年后,这幅《永恒的爱人》成为了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不但因为这是亡灵皇帝马休唯一的爱人所做,也是亡灵皇帝一生中仅有的一张画像。它被珍藏在一座神秘的古堡中,忠实地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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