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房揭瓦
第三章：上房揭瓦
心头的恨排山倒海般袭来，杨树根看了刘江波一眼，眼球里的血红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头一阵紧张，他忽然想到倒在东屋的父母和还未起床的妹妹，来不及解释调头便跑。
刘江波在原地愣了片刻，揉了揉眼睛盯着像是从神农架跑出来的野人一般的杨树根，那穿着裤衩在冬天里裸奔的背影让他眉头一皱追了上去。
“爸！妈！你们醒醒啊！呜呜呜呜——爸妈！你们醒醒啊——————”。
还未等杨树根跑进家门，妹妹杨巧巧呜咽的声音就从清晨的宁静中传来，心头的紧张更胜一筹，他顾不得早已疲惫的双腿加快了步伐。
院子里已经有三五个听到动静的邻居，正揉着惺忪的眼睛好奇向屋门靠近，听到身后杨树根的动静，他们回头时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下意识让开一条道路，让杨树根带着一阵腥风从中穿过。
“树根儿！这是咋了？”。
不解的邻居带着惊愕的语气紧随其后，然而当他们走进屋子的时候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刻的杨巧巧衣衫不整的趴在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母亲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殷红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床单。
而这一家之主五十多岁的老杨，此刻也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胸口明显的几处伤口在向外流着热腾腾的鲜血。
不停喘息的杨树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脑海如被雷劈一般瞬间空白，早已疲惫的双腿无力的跪倒在老杨身边，手中的匕首叮当滑落。
爸————妈————纵然杨树根竭尽全力发出这两声嘶吼，可是在刚刚停止心跳和奄奄一息的老杨面前，仍旧是显得那样的苍白。
“啊——杀人啦！杀人啦！！！！”。
直到此刻，惊呆的邻居才恍然惊醒，落荒向外奔跑的同时，纷纷发出尖锐的呼喊，那声音一直传，片刻间传进了这个本就不大的山村里每个人的耳朵中。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是围在杨树根家里的那些村民无论穿的多厚，从骨子里还是觉得冷。
一个小时过去了，jǐng察和救护车依旧没有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杨树根跪在老杨身边，手按着他胸口那三处伤口，直到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心跳。
村支书站在院子里一筹莫展的抽着邙山烟，想要上前对杨树根说什么，却又担心杨树根情绪不稳定，保不齐再给自己两刀。
无奈之下他回头看了眼依旧不肯散去的村民，抽了一口烟不耐烦的说道：“都散了都散了！回家该做饭做饭，该喂猪喂猪！有啥好看类？”。村民们闻言低声相互嘀咕了一阵，带着满脸的惊悚和可怜准备离去。
“哥——哥——你上哪去？哥！我怕——”。
杨巧巧的声音让村民驻足，回头时只见杨树根一脸yīn沉从瓦房里走了出来，身后满脸泪痕的杨巧巧头发散乱，一只小手拉扯着杨树根蓝sè的大裤衩。
“去给爸妈报仇！！！”。
杨树根顿住了脚步，拉起妹妹冰冷的小手，声音沙哑，字字如掷。
“树根儿！！你别神经了！闫三都跑了你找谁报仇去？报仇的事儿让jǐng察去管吧！你还是赶紧穿上衣裳准备准备恁爸妈的后事儿吧！！”。村支书闻言嘴里的烟头跌落在地上，连忙上前劝阻。
杨树根黑着脸，看向他的眼神足以让他冷到瞬间结霜。沉默不语拉着妹妹转身回屋，就在村支书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却不料他又拉着妹妹走了出来。
匕首被换成了一杆黑管红把儿的‘老笨壮’，老笨壮是一种自制的土枪，近两米长的枪管内塞满了钢珠和火药，装弹时还要用一团纸堵住枪口，拿一根长铁棍用力捅瓷实。
引火物品则是当时合作社常有的‘砸炮’，指甲盖大小的两片纸中间，黏着鼓鼓的一块炸药。这样的枪携带起来虽然不方便，cāo作起来也很麻烦，但是其威力却不可小视。
二十米外的野兔，只要瞄准个大概，扣动扳机震耳一声响后，野兔保准死于毙命。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男人晚上喜欢出门打猎，一个村里少说也能搜出来二三十杆。
此刻的杨树根肩抗老笨壮，身上依然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而被他拉在手里的杨巧巧，颤抖的身上却披着一件红sè的小棉袄。
村支书乍一看杨树根扛着枪出来了，顿时双腿一软，尿都差一点吓出来，慌忙上前紧张问道：“树根儿啊！你、你这是要弄啥？咋能在白天把枪拿出来？”。
在当时枪支虽多，可是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想玩枪的人，一定不能把枪在白天拿出来，而且就算是在夜里，除了自己的村庄，也绝对不能扛着枪走进其他的村。
杨树沟的张瘸子就有过血的教训，初涉老笨壮的他有一天晚上追猎心切，一不小心闯入其他村，发现后被生生打断了腿。
杨树根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看了一眼准备靠前的村支书，沉默不语的将枪口指了过去，看着村支书粗糙的脸上不停跳动的肌肉，他声音沙哑字字如掷道：“让开！否则俺六亲不认！！！”。
村支书脸sè煞白的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妇女们看见杨树根拉着妹妹杀神一般走来，慌张把怀里睡意犹在的孩子拦在怀里，踩着别人的脚尖给给他让开一条路，叽叽喳喳的隔着老远跟在后面，朝着闫三家的方向涌去。
闫三的家也是三间瓦房，但是由于他平时好吃懒做，房屋常年失修，比杨树根家的那三间瓦房要破烂的多。
家里的院墙是泥巴砌成的，一人来高长满了杂草，大门是五六块桐木板拼凑而成，久经风霜，早已脆弱不堪。
“轰——”。
来到这扇大门前，杨树根吩咐妹妹捂上耳朵，沉默的举起枪，对准门闩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过后，木门生生被炸出脸盆一样大小的圆洞。闻着空气中浓烈的硝烟味道，杨树根闷哼一声突然抬脚，咣的一声将闫三家的大门踹开。
屋门上着一把三环铁锁，杨树根站在门前愣了片刻，或许是不愿等待子弹上膛的麻烦，他把老笨壮靠在墙上，将妹妹拉到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山墙边走去。
山墙边上有一棵老槐树，杨树根双手抱住槐树，蹭蹭几下就来到了树梢，那敏捷的爬树动作比一般的猴子恐怕还要快。
蹬了一下树干，他像个野人般飞跃到房顶，顺手抠起青瓦，对着闫三家的院子就丢了下去，常年失修的青瓦并不牢固，杨树根三片五片的揭开往下丢，动作连贯似乎感觉不到疲惫。不远处，所有的村民目瞪口呆，可谁也不敢上前说些什么。
挤在人群最前面的刘江波早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穿着裤衩在房顶揭瓦的杨树根，他的心中即同情又钦佩，认真的男人最帅，尤其是此刻在房顶上认真揭瓦的杨树根。
摸了摸依然生疼的胸口，他想起早上差点撞死自己的竟然是闫三，心头顿时也升起了一股恨意。搓了搓手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大胆的走进了闫三的家里。
“波娃子！你弄啥？”。
村支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江波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握了握硕大的拳头撇着嘴应到：“你管俺干啥？天天让俺饿肚子还想管俺？俺要上房子揭瓦！！！”。
“你————”。
村支书彻底被气急了，可是以他的胆量，只能让自己在一旁搓手顿脚，断然不敢有任何败坏的行为。
“树根儿哥！！俺来给你搭把手！”。
刘江波吭哧吭哧的顺着老槐树爬上房顶，对着不曾转身的杨树根表明了来意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把抠起八片瓦就丢了下去。
胶泥烧制成的老瓦还算结实，就算这么高的距离摔在地上，仍旧会有那么一两片完整无缺，站的老远的杨巧巧满脸泪痕，看着在房顶忙活半天的哥哥一大会后，也终于闲不住了。
“哥！恁俩停一下！”。
趁着杨树根两人停下的时间，一抹红sè冲进一堆瓦片中，抬起小小的脚丫子，对准那些没有碎掉的瓦片狠狠的踩。
心头的恨排山倒海般袭来，杨树根看了刘江波一眼，眼球里的血红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头一阵紧张，他忽然想到倒在东屋的父母和还未起床的妹妹，来不及解释调头便跑。
刘江波在原地愣了片刻，揉了揉眼睛盯着像是从神农架跑出来的野人一般的杨树根，那穿着裤衩在冬天里裸奔的背影让他眉头一皱追了上去。
“爸！妈！你们醒醒啊！呜呜呜呜——爸妈！你们醒醒啊——————”。
还未等杨树根跑进家门，妹妹杨巧巧呜咽的声音就从清晨的宁静中传来，心头的紧张更胜一筹，他顾不得早已疲惫的双腿加快了步伐。
院子里已经有三五个听到动静的邻居，正揉着惺忪的眼睛好奇向屋门靠近，听到身后杨树根的动静，他们回头时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下意识让开一条道路，让杨树根带着一阵腥风从中穿过。
“树根儿！这是咋了？”。
不解的邻居带着惊愕的语气紧随其后，然而当他们走进屋子的时候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刻的杨巧巧衣衫不整的趴在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母亲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殷红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床单。
而这一家之主五十多岁的老杨，此刻也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胸口明显的几处伤口在向外流着热腾腾的鲜血。
不停喘息的杨树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脑海如被雷劈一般瞬间空白，早已疲惫的双腿无力的跪倒在老杨身边，手中的匕首叮当滑落。
爸————妈————纵然杨树根竭尽全力发出这两声嘶吼，可是在刚刚停止心跳和奄奄一息的老杨面前，仍旧是显得那样的苍白。
“啊——杀人啦！杀人啦！！！！”。
直到此刻，惊呆的邻居才恍然惊醒，落荒向外奔跑的同时，纷纷发出尖锐的呼喊，那声音一直传，片刻间传进了这个本就不大的山村里每个人的耳朵中。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是围在杨树根家里的那些村民无论穿的多厚，从骨子里还是觉得冷。
一个小时过去了，jǐng察和救护车依旧没有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杨树根跪在老杨身边，手按着他胸口那三处伤口，直到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心跳。
村支书站在院子里一筹莫展的抽着邙山烟，想要上前对杨树根说什么，却又担心杨树根情绪不稳定，保不齐再给自己两刀。
无奈之下他回头看了眼依旧不肯散去的村民，抽了一口烟不耐烦的说道：“都散了都散了！回家该做饭做饭，该喂猪喂猪！有啥好看类？”。村民们闻言低声相互嘀咕了一阵，带着满脸的惊悚和可怜准备离去。
“哥——哥——你上哪去？哥！我怕——”。
杨巧巧的声音让村民驻足，回头时只见杨树根一脸yīn沉从瓦房里走了出来，身后满脸泪痕的杨巧巧头发散乱，一只小手拉扯着杨树根蓝sè的大裤衩。
“去给爸妈报仇！！！”。
杨树根顿住了脚步，拉起妹妹冰冷的小手，声音沙哑，字字如掷。
“树根儿！！你别神经了！闫三都跑了你找谁报仇去？报仇的事儿让jǐng察去管吧！你还是赶紧穿上衣裳准备准备恁爸妈的后事儿吧！！”。村支书闻言嘴里的烟头跌落在地上，连忙上前劝阻。
杨树根黑着脸，看向他的眼神足以让他冷到瞬间结霜。沉默不语拉着妹妹转身回屋，就在村支书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却不料他又拉着妹妹走了出来。
匕首被换成了一杆黑管红把儿的‘老笨壮’，老笨壮是一种自制的土枪，近两米长的枪管内塞满了钢珠和火药，装弹时还要用一团纸堵住枪口，拿一根长铁棍用力捅瓷实。
引火物品则是当时合作社常有的‘砸炮’，指甲盖大小的两片纸中间，黏着鼓鼓的一块炸药。这样的枪携带起来虽然不方便，cāo作起来也很麻烦，但是其威力却不可小视。
二十米外的野兔，只要瞄准个大概，扣动扳机震耳一声响后，野兔保准死于毙命。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男人晚上喜欢出门打猎，一个村里少说也能搜出来二三十杆。
此刻的杨树根肩抗老笨壮，身上依然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而被他拉在手里的杨巧巧，颤抖的身上却披着一件红sè的小棉袄。
村支书乍一看杨树根扛着枪出来了，顿时双腿一软，尿都差一点吓出来，慌忙上前紧张问道：“树根儿啊！你、你这是要弄啥？咋能在白天把枪拿出来？”。
在当时枪支虽多，可是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想玩枪的人，一定不能把枪在白天拿出来，而且就算是在夜里，除了自己的村庄，也绝对不能扛着枪走进其他的村。
杨树沟的张瘸子就有过血的教训，初涉老笨壮的他有一天晚上追猎心切，一不小心闯入其他村，发现后被生生打断了腿。
杨树根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看了一眼准备靠前的村支书，沉默不语的将枪口指了过去，看着村支书粗糙的脸上不停跳动的肌肉，他声音沙哑字字如掷道：“让开！否则俺六亲不认！！！”。
村支书脸sè煞白的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妇女们看见杨树根拉着妹妹杀神一般走来，慌张把怀里睡意犹在的孩子拦在怀里，踩着别人的脚尖给给他让开一条路，叽叽喳喳的隔着老远跟在后面，朝着闫三家的方向涌去。
闫三的家也是三间瓦房，但是由于他平时好吃懒做，房屋常年失修，比杨树根家的那三间瓦房要破烂的多。
家里的院墙是泥巴砌成的，一人来高长满了杂草，大门是五六块桐木板拼凑而成，久经风霜，早已脆弱不堪。
“轰——”。
来到这扇大门前，杨树根吩咐妹妹捂上耳朵，沉默的举起枪，对准门闩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过后，木门生生被炸出脸盆一样大小的圆洞。闻着空气中浓烈的硝烟味道，杨树根闷哼一声突然抬脚，咣的一声将闫三家的大门踹开。
屋门上着一把三环铁锁，杨树根站在门前愣了片刻，或许是不愿等待子弹上膛的麻烦，他把老笨壮靠在墙上，将妹妹拉到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山墙边走去。
山墙边上有一棵老槐树，杨树根双手抱住槐树，蹭蹭几下就来到了树梢，那敏捷的爬树动作比一般的猴子恐怕还要快。
蹬了一下树干，他像个野人般飞跃到房顶，顺手抠起青瓦，对着闫三家的院子就丢了下去，常年失修的青瓦并不牢固，杨树根三片五片的揭开往下丢，动作连贯似乎感觉不到疲惫。不远处，所有的村民目瞪口呆，可谁也不敢上前说些什么。
挤在人群最前面的刘江波早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穿着裤衩在房顶揭瓦的杨树根，他的心中即同情又钦佩，认真的男人最帅，尤其是此刻在房顶上认真揭瓦的杨树根。
摸了摸依然生疼的胸口，他想起早上差点撞死自己的竟然是闫三，心头顿时也升起了一股恨意。搓了搓手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大胆的走进了闫三的家里。
“波娃子！你弄啥？”。
村支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江波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握了握硕大的拳头撇着嘴应到：“你管俺干啥？天天让俺饿肚子还想管俺？俺要上房子揭瓦！！！”。
“你————”。
村支书彻底被气急了，可是以他的胆量，只能让自己在一旁搓手顿脚，断然不敢有任何败坏的行为。
“树根儿哥！！俺来给你搭把手！”。
刘江波吭哧吭哧的顺着老槐树爬上房顶，对着不曾转身的杨树根表明了来意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把抠起八片瓦就丢了下去。
胶泥烧制成的老瓦还算结实，就算这么高的距离摔在地上，仍旧会有那么一两片完整无缺，站的老远的杨巧巧满脸泪痕，看着在房顶忙活半天的哥哥一大会后，也终于闲不住了。
“哥！恁俩停一下！”。
趁着杨树根两人停下的时间，一抹红sè冲进一堆瓦片中，抬起小小的脚丫子，对准那些没有碎掉的瓦片狠狠的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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