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工作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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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李爱菊目前的病情,为了能尽快采取各种手段唤醒她。考虑到胡建国和胡骄的工作性质。决定由胡骄暂时调到省委办公厅督察处工作,就近照顾李爱菊,配合专家进行后期治疗。
胡骄的职务是督察处信息科科长,不用按时上下班,近期的主要工作内容,以唤醒其母李爱菊老师为主。

刘教授希望通过亲情的各种触动,能激发李爱菊自身的抗力、求生**,再辅助各种药物治疗,争取尽快让李爱菊清醒过来。

信息科只有一间办公室,连胡骄这位科长在内,只有三人,其他两人,一个是中年妇女,名叫徐慧,省委办公厅副秘长高历的妻子。另一个是刚分配来的大学毕业生,计算机专业,也是某副厅长的侄子。

信息科的工作很轻闲,平时收发传真,汇总一下各种督察信息。起个消息传递的作用。

胡骄回了一次仝县,把工作交接完后,不声不响地回到省城。

他现在极怕听到各种安慰,每个人不论真情假意,都表示了各人的愤慨,不平,以及最大的同情和祝福。

可是,对于当事人胡骄来说,他不得不一次次被人勾起回忆,一次次谈论母亲的伤情,一次次伤心痛苦。

这就像一个人明明挨了一刀,刚刚结疤,马上又有人揭开,非常关心地问“疼不疼?怎么受的伤?”

你不能拒绝,甚至只能摆出充满感谢和坚强的一面。

仿佛只有你流出最鲜艳的血,才能让对方满足于自己的“关怀。”

倒是离开仝县前,吴昊县长特意见了他。

只有一句话:“你有个伟大的母亲!”

说得很郑重,可眼神透出一股讥刺和嘲讽。这话的潜意无非是,如果没有你母亲,早晚你得死在我手里,幸好你有位伟大的母亲。

胡骄经过好几天“关怀”,已经逐渐麻木,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昊,“你同样有位了不起的父亲。”

不顾吴昊青白的脸色,胡骄转身就走。

这么几个月以来,总算小小地出了口恶气。

回到省委,把工作关系办妥后,胡骄不得不开始面对沉睡不醒的母亲。

每天按照刘教授的安排,读胡骄小时候,李老师亲自教过他的儿童读物,唱唱当年的儿童歌曲。

红星闪闪,让我们荡起双浆……

翻出家里压在箱底的收藏,找到母亲一直存放的东西,那里有胡骄的第一篇作文,第一个日记,第一次满分,第一张奖状……

李鹃陪着胡骄翻找,她再次惊异于李老师倾注在儿子身上的爱和心血,看看这些大箱子,这是胡骄二十几年成长的见证,小学毕业照、小学毕业证、初中毕业证、高中毕业证……

三好学生奖状、红领巾少先队员的小队长袖标……

当然,李鹃看到心爱的人从小这么优秀,心情也跟着小小的愉悦。

“没想到你小时候得过这么多奖。”

胡骄看着母亲沉睡中苍白的脸庞,深深地叹口气,“我妈从不逼我做复习题,从没说过我笨,更不会骂我像猪一样。从我记事以来,妈妈一直都这样,后来我还问过她,我是不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孩?”

李鹃眨着眼,“李老师怎么说?”

胡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回忆,“我妈说,在她心目,我是全世界最聪明的、最漂亮的、最棒的。结果我当天写了八篇作业。”

李鹃“噗”地一声笑起来,脑海里想像着母子对话的有趣情形,聪明的妈妈,笨笨的、可爱的儿子。

李鹃突然红着脸说,“骄骄,我们……我们以后的孩子,也要让李老师教。”

胡骄的嘴角往上勾,“我妈肯定说,他比世上所有人都聪明……”说到这儿,脸色慢慢黯然,看向病床上,插满各种管子仪器的母亲。

胡骄走上前,脸颊轻轻地贴在母亲的额头,“妈妈,谢谢你!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说谢谢,可你总不让我开口,你说妈妈谢谢儿子带给你母亲的幸福和快乐,不用儿子谢谢妈妈的哺养和栽培。现在,你这么静静地躺着,谁也不理,我们都替你担心,你在责怪我们陪你的时间不够吗?”

李鹃看着胡骄眼里的红丝,牵过胡骄的手,声音哽咽,“有句话说,妈妈给儿子东西时,儿子笑了;儿子给妈妈东西时,妈妈却哭了;李老师,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叫你妈妈,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特别想叫你一声妈妈,还有好多同学,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胡骄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一手牵起李鹃,一手牵着妈妈,“来,我们一起回忆童年时光。”

正当两人完全投入到胡骄小学的日记阅读中,一人一句,交替着翻开一篇篇陈旧的日记时,李爱菊的食指轻轻颤动了几下,随即归于平静。

省委办公厅的吴长君秘书长,跟李明勇是同学,一起参加工作,一起进入省委大院,后来两人分开,一个进入省委办公厅,一个进入团省委。

如今李明勇是省委委员,副省长,吴长君而是省委常委,表面上看起来级别等同,但在省委内部,却是吴长君略显优势,毕竟是省委常委。

七一建党节期间,省委办公厅的工作任务陡然加剧,仅次于年末年初时候。

胡骄闲来无事,写了一篇题为《督察工作的思考》,经秘书长吴长君阅示,在省委内部信息中刊登。

胡骄在文章中引用中央一号首长的讲话,针对督察工作展开论述,首先分析现行的督察工作实情,有哪些不足和存在什么问题,接下来开始解释中央对督察工作的定义,重点突出督察的主要职能,通过建章立制、领导牵头,通过督察,使各级党委政府做到“落实不好不行,不落实更不行”的行政工作作风。

由此引发南诏省的新一轮风暴。省委召开专门会议研究,决定由省委常委、省委办公厅秘书长吴长君亲自带头,督促检查全省各地、州、市党委政府落实年初省委下达的各种政策、决策的情况。

督察的重要作用有三点,发挥政策资源、调动行政部门的积极性、强制实施新政策。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很多地方党委政府,对有损于自身利益的政策,采取阴奉阳违,当面一套,背地一面的做法,使很多工作停留在文件上、会上、口头上。以会议落实会议,以文件落实文件。

真正执行贯彻,做到实的成绩很少。做了一点,常常在总结汇报中搬上一大堆假大空的套话,党八股,实质的东西少得可怜。

往年督察处都是自身行动,但督察的实际效果不明显,几组人下去后,吃吃喝喝,吹吹拍拍,迎来送往,一派歌舞升平。转一圈,带着各地的土特产悠然而回。

这次省委决定,由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亲自带头,加大力度,督促检查各地执行省委政策开展的工作,只要在检查中发现有敷衍现象、推诿扯皮现象、直接问责*。

所以在吴长君出发前,省委出台一个专门的文件,各级党委督察工作必须由党委一把手负责,启动督察工作的“龙头”作用,凭借领导同志挂帅,规格高、震动大,减少中间环节,打消督察对象的侥幸心理。

省委办公厅督察处正式由省委书记常爱军直管,吴长君秘书长主持日常工作,督察处行政级别上调半级,处长享受副厅级待遇。

胡骄这位信息科科长,也跟着升为副处级。

由于这次秘书长亲自带头督察,留守人员不足,胡骄暂时被抽回省委坐班,收集整理各小组发回的督察信息,汇总以后,将本次督察情况总结提交省委。

胡骄接下来的工作,相当于高考成绩统计。省委亲自担当监考,各地党委政府的考试成绩,最后归纳到他这里。

随着文件下发,吴长军开始安排各小组的行程,以及本次督察的主要内容。紧跟着分散下去,吴长军第一站则是红江市。

胡骄调到省委督察处后,还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昨天秘书长已经带着一小组成员赶赴红江。

留守督察处的工作,暂时由一名五十岁的副处长王建新担任。

王建新原是省委党校教师,四十四岁时调到省委办公厅秘书处,担任时任秘书长吴诚静的秘书,后来吴诚静提为副书记,他由副处级升为正处级。

今年省委换届,吴诚静远离了省委,王建新由于年龄过大,精力有限,被打发到督察处,先是担任正处级巡视员,后来出任督察处副处长。

见到胡骄,王建新显得很热情,“胡骄最近忙坏了吧?走,走,去我办公室,前几天财政的人上贡了一盒好茶,一起尝尝?”

胡骄认识王建新,当然跟工作没有关系。他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在凤凰市委政研室,跟王建新打过几次笔仗,党内理论辩驳,通常没有什么火气,字里行间显得格外礼貌。

也算得上不打不相识,胡骄对王建新老辣的笔风,理论结合实际的分析能力很是赞赏,毕竟从事多年理论教育工作,只要不是白混日子,从党校出来,怎么也算把好手。

“好啊!王处的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品赏的,我先去看看办公室,第一天坐班,免得被人纠小辫子。”胡骄握住王建新的手,露出一脸诚恳的笑容。

王建新摆摆手,“用不着,你那信息科有徐慧和小鸭子在,轻松得很。”

小鸭子是新分来的大学生,名叫李压,在首都读了四大年大学,学得一口标准的京片子,说话贼溜,爱侃大山,专业知识也学得扎实。信息科听起来吓人,其实没什么事。

所以在他手里操作信息收集,完全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人喜欢说话,语速很快,听他聊天,就像听单口相声。徐慧经常心情愉快地责怪李压,“全身死了,就剩一张嘴。”于是叫他小鸭子,跟名字谐音。

“唷,这不胡科吗?我今儿出门碰到喜鹊,瞅着要遇贵人,在这儿应上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李压话音刚落,人已经溜到胡骄面前,“没说的!我这鸭板身材,在胡科面前一站,顿时衬得您高大挺拔,英俊潇洒。”

胡骄也在北京呆过,碰到嘴贫的,可不能过分谦虚,不然绕起来没完,“呵,听您这意思,没你衬托,我倒显不出风度来?”

李压嘿嘿笑道:“哥哎,咱俩是校友,你比我在北京多呆三年,我没你这么出息。前回你来,没顾上接风,今儿日子好,择日不如撞日,好歹给兄弟一个机会,晚上聚聚?”说罢征求似的看向王建新。

王建新也点头同意,“该……”这话一出口,猛然发现受两人感染,也跟着冒出京腔,顿时忍不住哄笑,“我看呐,督察处早晚要被小鸭子祸害成京营。”

李压眯着小眼睛,表情特别得瑟,“那多好啊,一个个全奔京里去,前程似锦,青云直上。”

王建新摇摇头,看看胡骄,再瞅瞅李压,“我是不行喽,行将老朽,退居二线,世界是你们的,走吧,别在这儿碍人眼,喝茶去?”

李压急忙摇头,“得,茶我爱喝,可大老板刚走,风吹草动得有人伺候,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去守着。您二位慢用,下班后直接到对面,南诏风味园,王处知道地,那是咱们的据点。就这么说定,胡科,你可不能放鸽子。”

胡骄笑着点头应承,李压摇晃着瘦小的身板离去。

王建新办公室是个小单间,办公桌椅和书柜占了一半,另一半摆三个小沙发,一张四方茶几。空间不大,但透出书香气息,墙上挂着毛笔字,还有一幅兰花水墨。

胡骄坐下,他不懂茶道,只能看着王建新忙。

一连串花絮过后,终于见到了茶汤,学着王建新的样子,轻呷一回,在舌间滚动,齿留余香。

“这什么茶?”

看着一脸惊异的胡骄,王建新自得地笑道:“雨前龙井,这东西少见,有口福吧?”

“谢谢王处,确实好东西,我这种一向只会牛饮的人,也能品出香味来。”

王建新放下茶盅,表情略略收敛,“胡骄啊,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虽说年龄差距大,可古话说,人生难得知己。称呼上,直接叫我王兄,如何?”

胡骄急忙摇手,“那使不得!绝对不行!”

王建新假装恼怒地说:“如何使不得!只看文章不看人,我不知道你是二十多的小伙子,你也不可能知道我这个半百老头子。以文相交,贵在知心。难道你看不起我?”

胡骄被逼得没办法,只得摇头道:“称兄道弟,我绝对不可能叫出口,这样吧,我叫你王老师!”

王建新略想一下,点头答应,“其实以我的水平,哪敢在你面前称老师?你那篇《督察工作的思考》写得好啊。我不是违心,搞理论的人很少服谁。所以,我实事求是地说,写得好!佩服!有水平!”

胡骄谦逊地推辞,“我那些言词,大多是想当然,理论停留在纸上,缺乏实际的工作经验,有些方法没有站得住脚的依据。”

“上级机关的工作人员,在督查中不要以“钦差”自居,颐指气使,也不能“好人主义”,当“和事佬”,做到到位而不越位,适当而不过当.要按领导的意图和要求开展工作,不搞想当然,不借题发挥,不擅自发号施令;当发现基层的问题和不足时,善意地提出建议,少指责,多商量。”王建新放下手里的文稿,他刚刚念的正是胡骄文章中的一小段。

“一针见血啊,这篇文章完全可以做为督察工作的纲领性指导思想。”不等胡骄插话,王建新口风一转,“胡骄,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胡骄抿抿嘴,尽快让自己的思维跟上对方,同时心里总算松口气,就怕王建新一直跟他绕山绕水,不说正事。

“王老师,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对于我来说,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我母亲的病情。至于工作方面,暂时这样吧。”

王建新盯着胡骄的眼睛,确认他的话没有掺假,这才略略摇头,“我跟你谈谈我的工作经历吧。大家都知道我是从党校转到秘书,以我的性格来说,四十多岁的人,一直搞搞理论教育,比在机关大院里自在。可我为什么要离开党校?”

帮胡骄续好茶汤,王建新的眉头皱起来,“我有个女儿,南诏大学毕业,专科生。本来吧,我不在意女儿的工作问题,在哪里不是工作?可她有个男朋友,毕业分配到了南湖市工商局。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很多人都这样过来吧,所以,我出面去找一些熟人,你也清楚,在省委党校,各种级别的干部没少打交道,当时我想,这不是什么难事。

可问题偏偏出来了。找了十几个,每个人都把胸脯拍得震天响,王老师,包在我身上!

结果临近最后期限,我女儿的档案,还是按照原先分配的郊县乡镇……女儿挺懂事,没责怪过我半句。”

看着神色略略伤感的王建新,胡骄能感受到那种无奈和无处发泄的愤怒。这就是现实,没有同等的利益,谁愿意无条件地帮忙?一个党校老师,唯一值得利用的,无非是在干部们进修期间做做学习成绩的手脚。

可也不敢搞大动作,除非是校长出面。不然来进修的,哪个不是前途无量?

后边的事不用王建新说,胡骄也清楚。后来他担任吴诚静的秘书,省委三号实权人物,仅次于书记和省长。在一定范围,甚至更有份量。对党员干部们来说,三号管干副书记,有时候比省长还令人敬畏。

胡骄没有打断他说话,也没有主动挑起关于“接下来”的话头,王建新不需要炫耀什么,他成为吴诚静的秘书,女儿的工作根本不算难题,事实上,也没让他开口,他女儿自动调回南湖司法局。

“从我的经历中,你有没有体会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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