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一)胎儿王夕冉是个医生,在同事眼中一向都是沉默寡言,工作之余,他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当别的同事在外面喝酒聊天,或是运动旅游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默默的躲在医院的实验室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事实上,王夕冉虽然不好相处,但绝不是一个恶人。相反,他无比的善良和感xìng,在别的医生对于病人的痛苦见怪不怪的时候,他每每都是感同身受,用尽一切办法帮助病人祛除病魔。在一次又一次的研究中,王夕冉发现病痛之所以在折磨着人类,完全是因为基因的关系。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人类的基因也是一样。这种不完美导致了癌症的发生,或是人类在面临新的外来病毒时,表现出来的脆弱不堪。不过每个人的基因也有差别,所以呈现的不完美也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会得癌症,有的人会过敏,另外一些人抵抗力很低的原因。而王夕冉想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不完美的基因互补,给人类一个完全健康的身体。不过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领导时,得到的只是嗤之以鼻的批评:“不要异想天开,要干好自己的份内工作。”王夕冉很无奈,虽然他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但是就在这年的冬天,一切都有了变化。那是个yīn沉的上午,所有的云彩都以淡墨sè的姿态汇聚在一起。医院一如既往的忙碌,谁都没有注意到走廊的椅子上躺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儿,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楼道里有暖气,但这个女孩儿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她尽量蜷缩起来保持温暖,可虚弱的身体让她难以招架过低的温度。这时一个人走过她的身边,女孩儿在朦胧中抓住了这个人的衣角:“我冷……好疼……救我……”这个人蹲下身子,握住了女孩儿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家里人呢?”女孩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个面相很温和的男人,身上的白sè大褂和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说明他也许是个医生,看样子应该三十岁左右。他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王夕冉。“王医生……”女孩儿的声音仍然很微弱,“我的肚子好疼。”王夕冉点着头:“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儿?”“我没有家人,医生,救救我。”女孩儿咬着嘴唇说。王夕冉突然发现,女孩儿的裤子上有好多血迹。“你别动!我马上叫人来!”在护士的帮助下,女孩儿被推进了急诊室。十分钟后,一名护士端着血染的纱布走了出来。这时王夕冉才知道,这个女孩儿今年十六岁,未婚先孕,她的男朋友也才十八岁,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男孩儿消失了。女孩儿又不敢告诉父母,而且身上也没有钱,只能在外流浪,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jīng神压力太大,就在刚刚,她流产了。虽然这种事情在医院已经是司空见惯,但王夕冉还是走进病房,去安慰这个女孩儿,毕竟她才十六岁,王夕冉不希望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以至于干扰到她以后的生活。女孩儿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只是脸sè依然苍白。几个护士在一旁忙忙碌碌,谁都没有去注意王夕冉。王夕冉一边安慰她,一边环顾四周。他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金属的盘子,上面盖着白布,殷红的点点血迹散印在白布上,那下面盖着的,应该是流下来的胎儿。突然,王夕冉看到白布动了一下,他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但紧盯了几秒之后,白布貌似又轻颤了一下。王夕冉愣住了。“王医生,你怎么了?”女孩儿问。王夕冉赶紧说了声“没事”,便安慰女孩儿躺下,等女孩儿闭上眼睛休息时,王夕冉慢慢走到盘子前将白布掀开:一个手掌大的婴儿瘫在那里,身上带着血丝,他的样子已经(成形),但是四肢脆弱的犹如新生的枝条,小小的脑袋无力的垂向一边,两只眼睛仍在头的两侧,而脊椎骨的末端,还有一条短短的尾巴。王夕冉虽然是名医生,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近距离的看到真的胎儿,而并非放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这是人类共同经历的阶段,无论我们是高矮胖瘦,还是贫穷富有,都是从这最微小的胚胎转变过来的。人类同其他生物一起,经历了亿万年的进化,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也许成年的我们和动物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在胚胎的最初阶段,人类和其他脯rǔ动物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有鳃裂或是尾巴。换句话说,人类和其他脯rǔ动物一样,都是由海洋生物进化过来的,我们的胚胎保留了最原始的证据。人们将这种现象叫做胚胎重演。“这个孩子还活着!”王夕冉心里对着自己大喊。他回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这位年轻的女孩儿,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胎儿,一个念头在他大脑中闪过。就是这个念头,改变了他的一生,更改变了这个小生命的命运。(二)新生王夕冉住的公寓是两室一厅,他把最大的客厅改成了实验室,当然,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在一栋普通的公寓里会有这样一座实验室。虽然实验室的规模不可能同医院相比,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该有的实验器材一样也不少。就在实验室的中间,是一个大概1.5立方米的玻璃容器,里面充满着液体,具体来说,是在模仿母亲**内的情形,而那个流产的胎儿,就在这里继续活着,维持着心跳。此时的王夕冉既兴奋又骄傲,他决定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用自己的智慧去创造一个完美的人类,一个不会再遭受病痛折磨的人类。他用计算机模拟放大了胎儿的基因,开始寻找基因中的缺陷,将这些缺陷记录下来之后,他又找到了医院血液库的管理人员。“我要所有血液的样本,每种一毫升就可以,只要一毫升就可以。”“你要干什么?”管理员问。“你不用知道,”王夕冉塞给了管理员五千块钱,“一毫升而已,对你来说并不难。”管理员看了看手里的钱:“这事儿太危险了,我很有可能会丢掉饭碗。”“那你还是把钱还给我吧。”“别,我的意思是要你再多等些rì子,一个星期后怎么样?”“谢谢,”王夕冉拍了拍管理员的肩膀,“你在创造历史。”一个星期后,王夕冉如愿得到了血液样本,总共将近两千个人。于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开始了。王夕冉必须查看每个样本里的DNA,寻找和缺陷记录里相符合那一部分。这个工作需要尽快完成,因为胎儿的发育速度很快,一旦错过时间,这些工作都会白费。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王夕冉得到了所有想要的DNA片段,他将这些片段小心翼翼的拼接到胎儿的DNA上,再将这些“完美”的基因放回胎儿的体内,去完成最后一步:复制。王夕冉拿过录音笔——这只录音笔记录了整个实验过程,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对着录音笔说道:“实验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如果这些DNA在胎儿的体内开始复制,这将是人类最伟大的时刻,我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医学家,诺贝尔协会将兴致勃勃的邀请我去领奖,哈哈。一个星期后,我将再次检查胎儿的基因状况,以确定是否已经复制。”如果只是基因复制的问题,那王夕冉确实已经成功了。在这个胎儿体内,所有的完美DNA都照着原计划进行了复制,在未来的rì子里,这个胎儿除非是得罪了上帝,否则他将会永远健康下去,直至寿终正寝。但糟糕的是,完美的基因并不涵盖外表,由于基因的突然转变,胎儿的发育方面出现了问题,新的DNA为了防止胎儿的基因突变,所以将原有DNA的一切行为终止,包括胎儿外貌的变化。换句话说,胎儿的相貌将永远停留在最初的时刻,发育成熟的他在现代人的眼中将是个怪物:眼睛在头的两侧,耳朵后面有鳃裂,屁股上面长着尾巴。不过在胎儿八个月大的时候,王夕冉才发现这件事,毕竟他不是妇科医生,但随着胎儿的成长,王夕冉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本来让他欣喜若狂的完美人类,现在看来,像是个被核污染的怪胎。王夕冉隔着水箱凝视着胎儿,他知道自己的实验已经失败了,没有人会将一个怪物当做成功的试验品,看来一切还要重新来过。可是王夕冉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眼前的这个胎儿怎么办?如果是个“残次品”,就应该销毁:拔掉营养输送管道,关闭供氧机,然后将它扔进垃圾箱。不会有人报jǐng,因为没人认得出这是个什么东西,长个尾巴,可能是狗崽子吧。但王夕冉犹豫了,眼前的这个胎儿虽然难看,但毕竟是一个生命。也许老天并不想让他死去,否则也不会在他离开母体的时候赐予其活下来的机会。王夕冉皱紧了眉头,他慢慢将手伸向供氧机的开关,眼睛却还盯着胎儿,他看见胎儿胸口的起伏,看到他攥紧的小手和小脚,看见他转动的眼球,看见他轻微摆动的尾巴,王夕冉笑了笑,因为还看到他是个男孩儿。也许是善心,也许是父爱,也许是一时冲动,总而言之,王夕冉还是没有停止机器的运转,胎儿继续活下去了。“你该有个名字,”王夕冉对着胎儿说道,“你像是不曾离开过大海的孩子,就叫你‘小海’吧。”一个月后的一天,王夕冉下班回家,突然发现水箱里空空如也,那些管子悬浮在里面,可是小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王夕冉急的到处乱转,终于在浴室里找到了他。此时小海趴在装满湿衣服的浴缸里,耳后的鳃裂不时冒着气泡。王夕冉吓的赶紧将小海抱了起来,因为那些衣服是王夕冉早上泡在浴缸里的,里面有不少的洗衣粉。小海睁开眼睛,突出的眼球上下乱转,嘴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几个气泡从嘴里冒出来,全是洗衣粉的柠檬味道。“想不到你出生的第一餐竟然是洗衣粉。”王夕冉一边擦干小海的身子一边说道。这之后,王夕冉开始了他的家长生涯。其实和别的孩子相比,小海除了外表怪异之外,没有什么不同。他也需要关心,也需要亲吻,也需要安慰,也需要来自家长的爱。和小海朝夕相处之余,王夕冉不再觉得他是个怪物,他只是自己的孩子,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在跌倒时,需要搀扶;在哭泣时,需要怀抱。可是王夕冉心里也明白,他爱小海,不等于别人也爱。如果是其他人看到小海这个样子,会怎么想?外表并不是问题,人们对小海的态度,才是最大的问题。当小海第一次开口叫王夕冉“爸爸”时,王夕冉高兴的哭了,此时他的心情比普通的父亲更复杂,因为他不能像别的父亲那样去炫耀自己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无比的聪明和健康。“你不能去外面,”王夕冉对小海说道,虽然他知道小海还听不懂,“外面很危险,真的,在家好好玩儿吧,你不是喜欢水吗?我已经给你买了一个大水缸,你可以在里面游泳。”就这样,小海在屋子里度过了四年的童年时光,准确的说,是在大水缸里玩耍了四年,直到他趴在窗台上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爸爸,我想出去玩。”终于有一天,小海将头伸出水缸说道。“不可以,外面非常的危险。”王夕冉低头看着报纸回答。小海没有说话,一头扎回水里,长长的尾巴打出一团漩涡。“可是其他小孩儿都是在外面玩儿的。”小海一跃而出,站在了地板上。“我说过多少次了,”王夕冉很生气,“要先擦干身子再出来,你又把地板弄的都是水。”“你让我出去,我就听你的话!”小海双手插着腰大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出去的。”王夕冉大声说道。“那我不理你了。”小海往后一跃,又跳回了水缸,然后溅了王夕冉一身的水。“哎,不听话的孩子。”王夕冉拿起拖把默默的擦干地板上的水渍。小海趴在水缸的玻璃上,歪着脑袋看着王夕冉,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你在和我说话?”王夕冉故意白了小海一眼。小海慢慢浮出水面,双手搭在水缸边缘:“爸爸我爱你。”“爱我就不要想着出去。”王夕冉无奈的笑了笑。“哦,那好吧,”小海眨了眨眼睛,“那我下回擦干了再出来。”“嗯,真乖。”王夕冉亲了一下小海的脸。很显然,王夕冉低估了孩子好奇的天xìng,尤其是在他们长大了许多,并能跨越障碍的时候,貌似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探索的脚步了。(三)离开不止一次,小海在窗前徘徊,看到其他孩子玩耍的身影,他也想加入其中。可是爸爸说过,不让他跑去外面,因为那里很危险,虽然小海看不到任何危险。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小海独自一人在家。他在水缸里上上下下,前所未有的无聊。这时屋外孩子们的欢笑声像是一种魔法,完全抓住了小海的注意力。他来到窗前,看到很多孩子在下面滑旱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滑旱冰。小海趴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决定加入他们,就这一次,十分钟就够了,五分钟也成。小海想到这里,伸手打开了窗户,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窗台。王夕冉家在五楼,虽然不是特别的高,但也足以摔死人。不过小海早就观察到楼下有一个喷泉,只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准确跳到里面。事实证明,小海的测距能力还不错,当他落入水中的时候,突然的声响吓了其他孩子一大跳,他们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盯着水波荡漾的喷水池。“一定是有东西掉进去了”,孩子们这样想着,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突然,一个人影从池中一跃而出,孩子们叫嚷着四处散开,当他们回过头来时,发现一个怪物站在他们面前。孩子们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东西:拖着一条来回甩动的尾巴,眼睛间的距离很远,几乎是在头的两侧,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湿了,脸上是诡异的笑容,并且还开口和他们说话了:“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玩儿。”“怪物!怪物!”一个小孩儿开始疯狂的叫喊。其他孩子也都吓的尖叫起来,声音此起彼伏的穿透整栋公寓楼,人们纷纷打开窗户观望,而此时的小海已经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孩子们踩着旱冰鞋跑的跑,逃的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只留下小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小孩儿看到自己后全都消失不见,为什么整栋公寓楼的窗户全部打开,人们纷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或是发出一阵阵唏嘘之声。小海觉得有些害羞,于是低着头转身离开,这时候不知是谁大喊一句:“别让这怪物跑了!抓住他!”于是人们纷纷大嚷起来,声音响彻四周。小海吓的拔腿就跑,但是赶过来的大人们将他按在了原地。“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丑死了!”一个人说道。“他穿着孩子的衣服,一定是个畸形儿。”另一个按着小海手臂的人说道。“快报jǐng,也许他是个外星人!”就这样,在人们好奇的讨论声中,小海被送到了jǐng察局。几个小时候以后,当王夕冉下班回家时,才发现邻居们都在讨论这个藏在楼里的怪物。“我的儿子在哪儿?”王夕冉见到jǐng察的第一句话。“那个······那个长尾巴的,是你儿子?”jǐng察脸上都是不确定的表情。“快点带我去见他!他只是个孩子!快点带我去见他!”王夕冉不顾一切的叫喊着。当关着小海房间的门打开时,王夕冉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想象着小海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吓的面无血sè,或是吓的嚎啕大哭,或是临近崩溃的叫喊,反正无论怎么样,王夕冉都要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安慰。但是,一切都出奇的平静。房间里亮着鹅黄sè的电灯,小海在角落里蹲着,尾巴环绕在肩头,眼神发直,盯着地板。他的脸上很平静,但是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王夕冉忍着眼泪问道。jǐng察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做,那群人好像押犯人似的带他过来,我们只是把他关在这里。”王夕冉没有说话,他慢慢走近小海,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是爸爸不好,让人欺负你了。”小海的眼泪瞬间留了下来:“我应该听话,外面真的好危险,我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把我抓到这里了。我是不是在这里好多天了?都没有人来救我。”“爸爸来救你了,我们走。”王夕冉把小海抱在怀里,走出房间。“他是畸形儿吗?”jǐng察问。王夕冉狠狠的瞪了jǐng察一眼:“他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健康,你们才是畸形,你们心理畸形。”第二天一早,王夕冉便被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楼里的邻居,而且还不止一个。他们的意思很简单,小海吓到了他们的孩子,这些舐犊情深的大人们不希望再看到有个怪物生活在他们身边,为了孩子们能够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海离开这里,至于去哪里,无所谓,就算是吓唬别人家的孩子也无所谓,只是不要在这里出现。王夕冉很无奈,他虽然苦口婆心的劝说邻居们,但这些爱子心切的家长们根本不听。他们明确的提出,在两个星期之内,如果小海仍旧住在这里,他们就会报jǐng,找媒体,登报纸,总而言之不能让王夕冉的生活消停。“他只是外表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而已,”王夕冉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家长们,眼睛里几乎飙泪,“其他的地方和孩子没有区别,你们不要这样,他还只是这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家长们拍着大门嚷道,“他把我家孩子吓成什么样你可是没看见,估计我们家孩子都有心理yīn影了!”“就是!就是!”其他的家长也都附和着。王夕冉没有办法,他点了点头:“好吧,我们明天就走。”说完猛力的关上门,“什么态度?有了错还不承认。”家长们嘟囔着,四散回了家。王夕冉把头靠在门上,紧紧的闭上双眼。“就算去了另一个地方,也一样会被人发现,小海的年纪越来越大,也应该去上学了,但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会有学校接受他吗?”王夕冉心里想着,不由的叹了口气。“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小海被说话声吵醒,光着脚走出来问。王夕冉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没有,你这么小,怎么可能给我惹祸呢?这里的人都不好,爸爸不喜欢这里,我想搬去另外一个地方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当然了,爸爸去哪儿我就去那儿。”小海笑着说道。“好极了。”王夕冉笑着抱起他,再次放到了床上。第二天,王夕冉给小海穿上了长裤,又给他戴了墨镜,然后开着车往郊区驶去。在那里他认识一个朋友,愿意将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农家院租给他住,很便宜,但离市里很远。“这是你儿子?”当朋友见到小海时问。“是啊,他叫小海。”“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没有请我去(参加)你的婚礼?”“这个……”王夕冉灵机一动,“未婚先孕,你懂的,后来那个女的和别人跑了,我和儿子相依为命。”“天啊,哥们儿,你可真可怜,不过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我的老婆是从别人那儿抢过来的,哈哈,不错吧?”“真有你的,我可要向你多学习了。”朋友端详了一下小海:“他怎么戴着墨镜?”说完就要伸手去摘。“别,别,”王夕冉赶紧制止,“他……他得了眼病,医生说不能见阳光,否则病情会加重的。”“原来如此,”朋友撇了撇嘴,“好吧,去看看你们的房子,很不错,周围有花有草有鸡鸭,缺什么和我说。”“谢谢你,”王夕冉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远离人烟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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