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特别专员乔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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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又站在了密室之中,这一回他面对的不单单是教皇,还有四位红衣主教。
和巴蒂尔目光交错,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情,一起荒唐过之后,两人已经形成了无形间的默契。

四大主教左右两侧分列着,等待教皇卫斯理的到来。他们对教皇忽然召开临时的教廷高层会议感到奇怪,尤其是乔纳森也被招来参加这个会议,更是让他们产生很多的联想。

最简单的一个猜测就是教皇看中了乔纳森某方面的才能,准备提拔重用他。

这种猜测让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巴蒂尔和卡曼都觉得和乔纳森关系不俗,暗自庆幸抢先下手。赫内斯脸色阴霾不知在想什么,至于书呆子一般的哈特浑浑噩噩,脑筋秀逗,他的想法几乎没人重视。

四人带着不同的心理,对乔纳森的态度也不同。巴蒂尔和卡曼热情的找着话题和乔纳森聊着,言语之中自然也想要挖出点什么情报,不过乔纳森都不知道教皇到底想怎么做,自然没什么可透露的。

至于赫内斯则是不言不语,冷眼旁观着,他的头中间是秃的,只有周围有一圈头发,看起来好像一只秃鹫,再加上那桀骜的眼神,让乔纳森觉得很是阴森。

哈特口中喃喃自语,自成一个世界。仔细去听,他嘟囔的都是最高圣教圣经里的话,翻来覆去实在叫人昏昏欲睡。

想到这位主教还要找自己讨论教义,乔纳森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怎么才能蒙混过去。

正琢磨着,小门打开了,教皇卫斯理来了。

今天的卫斯理显得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四大主教和乔纳森一起觐见过教皇,然后分立两侧。

卫斯理坐上教皇的宝座,微笑着说:“今天找你们来,是要宣布两件事情。”

赫内斯心中一动,他身为教皇卫斯理最信任的人,教廷里的各种决定都有参与。近年来,这还是教皇第一次抛开他单独做出决策,这不禁让赫内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斜了乔纳森一眼,直觉认为这奇怪的转变和刚来王都的乡巴佬贵族有关。

乔纳森感觉到赫内斯投来的凶光,心中暗暗留神。赫内斯的小气性格名声在外,搞不好已经嫉恨上了自己。

“第一件事就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对教廷进行一次教务改革。”卫斯理说。

四大主教都愣住了,改革可是大事情,尤其是最高神教现在发展的非常顺利,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改革。

乔纳森也愣住了,他猜到自己的建议打动了卫斯理,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看重。才不过经过了一个晚上,卫斯理竟然就决定进行教务改革,如此的急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教皇陛下,改革可不是小事情,是不是先从长计议呢,做一个长远的计划呢?”赫内斯第一个出来反对。

“我已经有详细的计划了。”卫斯理不怒自威。

在最高神教的教义之中,教皇是神的代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教皇决定的事情,作为最高神教四大主教只能提出建议,但只要教皇做出了最后决定,所有教徒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和执行,不得再有任何的异议。

正是这种绝对独裁的统治方式,才让最高神教永远都充满了凝聚力,在一任又一任教皇的带领下,急速扩张的势力。

见卫斯理目光炯炯,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四大主教难得的用目光交流了一下,都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大家都不作声,卫斯理很满意。接下来的时间,卫斯理推出了他的改革方略。

这位方略其实就是昨天乔纳森呈上的三个羊皮纸卷的内容。卫斯理把其中的内容整理一遍,根据教廷的具体情况增删过后,整合为一体。

主要的内容还是三大项,第一项是利用各种媒体来宣传最高神教的教义,把最高神的光辉传播到阿尔法大陆的各个角落。

第二项则是从上至下的改革最高神教的管理体系,裁减冗余人员,精简教廷人浮于事的情况。

第三项便是利用乔纳森提供的传销洗脑一样的模式,大量的吸收新教徒,扩充护教圣骑士团。

卫斯理侃侃而谈,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才算结束,四大主教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教皇所说的改革竟然如此的惊人。

“或许……真的是教廷大发展的良机。”卡曼第一个说,教皇的改革计划里有增强骑士团实力的项目,这可是他扩张班底的大好机会。

对于卡曼来说,是否改革,怎么改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改革是否能给自己的势力带来实惠。

巴蒂尔也道:“陛下,我觉得这些改革措施非常的好,一旦能够成功,陛下必将载入史册,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伟大的教皇。”

他知道卫斯理想要听什么样的奉承话,果然换来卫斯理的点头嘉许。

哈特只会喋喋不休的说改革不违反教义,就连这几句话也没人爱听,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赫内斯却有点不满,改革的措施里有几项会削弱他的势力范围,还会增强巴蒂尔和卡曼的实力,这简直就是给他当头一棒。可是其他人的意见都已经明确,他就算反对也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没办法反对,赫内斯决定先下手为强,把这场改革的实际控制权操纵在手里。

想到这里,他向前一步说:“陛下的改革方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教廷之幸。我希望能够为陛下分忧,担负起实施改革计划的重任。”

巴蒂尔和卡曼眉毛一挑,他们自然不会让这个美差落在赫内斯的手里,正想双双上前阻挠,却见卫斯理摆摆手。

“第二件事就是,实施改革的人选我已经决定了。哈特,由你来担任改革委员会的委员长,负责所有改革工作的进行。”卫斯理说。

“哈特!”三位主教都傻眼了,让那书呆子老头来改革,岂不是开玩笑!

可他们见卫斯理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都有点迷茫,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哈特却怡然自得的点头说:“陛下既然选择了我,我一定会把宣扬教义放在首位,让最高神的光辉传扬在阿尔法大陆上。”

其他三个主教都嗤之以鼻,改革的三个部分里,属宣传教义那部分没趣,对最高神教好则好矣,执行人却捞不到什么油水。

真正的肥缺是另外两部分,一是*廷的管理体系,这可是掌握着人事任免权的好差事,另一个是发展教徒,这是扩大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这两个差事若能得到一个,那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一样的美事。

可没想到,教皇竟然把这些肥缺捆在一块给了哈特这个老古董,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们正琢磨着怎么能从中分一杯羹,就听卫斯理又说:“乔纳森,我任命你为改革委员会特别专员,负责具体事务的实施。”

此话一出,教皇的意思就清楚了。哈特这个委员长只是名义上的,根本不管事,改革的大权被交给了特别专员乔纳森,他才是实权人物。

巴蒂尔眉开眼笑,昨晚那一夜风流,他已经把乔纳森当成自己人了,若是权力掌握在乔纳森的手上,他就可以大开方便之门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赞自己眼光独到。

赫内斯则是面色阴沉,对他来说,乔纳森是个意外闯入棋局的棋子。

之前教皇给乔纳森的赏赐就已经超出了一般的范畴,赫内斯却没有足够的警觉。在他看来,乔纳森不过是个乡下的小贵族,靠着一点运气攀附上来,获得再高的赏赐也无所谓。

可现在乔纳森偏偏一下子获得了巨大的权力,这让赫内斯充满了困惑和愤怒。这个乡巴佬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这么快就获得了教皇的信任?

“多谢陛下的信任,不过我才刚刚到王都,还有很多事情不太了解,是不是……”乔纳森当然知道这是个肥差,是无数人垂涎不已梦寐以求的职位,可他同样知道,肥差总是被人觊觎的。

爬的越高,摔的越惨,乔纳森几乎已经看到赫内斯那几乎能杀掉他的目光,可他真的只是想取得教皇的信任而已,没想往浑水里搅和啊。

“不用推辞了,我已经签署了一份委任状。改革委员会的成员除了四位红衣主教之外,我还特别甄选了一些虔诚的教徒加入,你的职责就是在他们的协助下,让最高神教的光辉普照大地。”

卫斯理信心满满的说,在他看来,乔纳森既然能提出这样天才的建议,自然也就是最好的执行者。当然,委员会的委员是他亲自挑选的亲信,也不怕乔纳森会跑偏。

近侍已经把委任状取出来,交到乔纳森的手上。乔纳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犹豫间,就见巴蒂尔和卡曼都冲他挤眼睛,老古董哈特也冲他温和的笑着,便一咬牙接了下来。

“尊敬的教皇陛下,我会尽我所能,将神教精神发扬光大……”乔纳森硬着头皮一通拍马屁。在他嘴里卫斯理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第一睿智的教皇,迟早会成为和最高神一样伟大的存在。

卫斯理虽然表面上还是不动神色,可却心花怒放。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条通往伟大的光辉之路,而他就是这条?上的行者。

从密室出来,乔纳森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怀中那份委任状就好像个*,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怎么会这样啊……”乔纳森郁闷不已,这可和他最初的想法不用。才来王都第二天就成了改革委员会的特别专员,再待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奇事。

“哈哈,子爵大人,真是恭喜你了。”卡曼凑到乔纳森的身边,一脸艳羡的说。

乔纳森陪起笑脸:“多谢卡曼大人,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卡曼亲热的说,“晚上去我那里,我给你安排一场宴会,让王都里的上层人物都认识认识你这位青年才俊。”

他话才说完,巴蒂尔另一侧凑了上来,淫笑着说:“乔纳森,今晚是不是要继续啊?”

乔纳森被夹在两人中间,感受着两人目光碰撞,互不相让的电火花,不禁暗暗叫苦。这两个人一个执掌着教廷的执法权,另外一个掌握着教廷最强的战斗部队,他哪一个都不能得罪。

乔纳森不得已的挤出个笑容说:“两位大人,我看不如今晚去我那里。我举行一个小规模的招待宴会,只找些相熟的朋友来参加,咱们痛痛快快的玩一夜如何?”

巴蒂尔和卡曼对望一眼,齐声说:“好啊,那今晚就去子爵大人家里叨扰一下。”

好不容易才算搞定巴蒂尔和卡曼,那边哈特又走了过来,一连严肃的对乔纳森说:“乔纳森专员,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把委员会的成员都召集起来研究一下改革方略。我觉得我们应该重点从宣传教义入手……”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一阵子的废话,乔纳森头晕脑胀,真佩服这老古董怎么能把日常的语言组合成如此无聊的内容。要是有失眠症的话,去跟哈特聊几句,保证就能昏昏入睡。

乔纳森没办法,只能敷衍哈特几句,还答应他明天就去教廷图书馆找他讨论教义问题,这才把他给支走。

赫内斯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四位红衣主教之中,乔纳森最忌惮的就是他。

赫内斯本是教皇卫斯理最信赖的亲信,和巴蒂尔分庭抗礼,俨然是最有可能继任下一任教皇的人选。这个人阴险带毒,听说得罪他的人都会倒大霉。

巴蒂尔和赫内斯本来是死敌,现在乔纳森如今火箭一样的蹿上位,又没有巴蒂尔那样厚重的根基,赫内斯不把他当作急于祛除的眼中钉肉中刺才怪。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扯进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之中,乔纳森就苦恼。看起来他的王都之行就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平静,一个不小心的话,就再也回不去龙溪镇了。

一路回到家,刚一进院门,乔纳森就见到艾莉克希娅,他不禁一喜。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乔纳森走过去挽起艾莉克希娅的手臂,却被她轻轻的甩开,轻咳一声,提醒乔纳森注意院子里还有仆人。

“走,跟我去后面,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乔纳森不管不顾的拉起艾莉克希娅的手来,带她去书房。

在书房里,乔纳森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艾莉克希娅听的目瞪口呆。

“你……”艾莉克希娅无语了,她太再熟悉不过教廷之中的勾心斗角,乔纳森这回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实际上却危机四伏。

“我也不想,本来只是想拍拍教皇的马屁,谁知道拍的太舒服了。”乔纳森郁闷不已的道。

艾莉克希娅沉吟片刻:“这个改革委员会的专员是众矢之的,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赫内斯,这个老狐狸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他一定会对付你的。”

“我会小心的。”乔纳森振作精神说,“想要对付我,也得有实力才行。”

“赫内斯可是教廷中仅有的三位八级的魔法师……”艾莉克希娅说。

“八级……”乔纳森冒冷汗了,艾莉克希娅不过才是七级的魔法师,就已经拥有骇人听闻的实力了。乔纳森自谙绝对不是艾莉克希娅的对手,而赫内斯那貌不惊人的糟老头子竟然是八级的魔法师,那得有多强大的实力啊。

看到乔纳森脸色有点苍白,艾莉克希娅忙说:“他当然不会亲自出手的。不过他手下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法师和牧师,实力都在五六级之间,其中一些佼佼者就连我也对付不了。”

“那岂不是完蛋了?”乔纳森有点灰心。他为了保命来到王都,结果又惹来政敌的虎视眈眈,真是倒霉透了。

“也不见得。”艾莉克希娅说,“巴蒂尔和卡曼是赫内斯的死敌,你不是晚上要请他们赴宴吗,跟他们要一些保镖就好了。他们手下可是有不少能人的。”

乔纳森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可是改革专员,手握大权,他们一定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巴结我呢。”

“还有哈特,他可是个助力。”艾莉克希娅变得严肃起来。

“哈特?那个书呆子老古董吗?我觉得他有点神经兮兮的。”乔纳森说。

“你小看他了。或许他的确是个书呆子,不过书呆子也有书呆子的作用。”艾莉克希娅说,“哈特可是掌管着教廷最大的财富。”

“什么财富?”乔纳森一怔,他总是被哈特表现出来的疯疯癫癫给吓住,倒是真没去详细的了解哈特。

“哈特不但是经庭大主教,还掌管着教廷图书馆。那是整个阿尔法大陆所有魔法师梦寐以求的宝藏。”艾莉克希娅说起来的时候,两个眸子闪闪发亮,如同暗夜里的星辰,很是动人。

“教廷图书馆?”乔纳森了然了,“你是说那里面藏有关于魔法的书籍?”

“图书馆里最大的宝藏是五大系魔法的奥义。”艾莉克希娅说,“只有七级以上的魔法师才有资格进图书馆阅览,我三年前曾经进去过一次,可惜时间太短,只领悟了炎蛇飞舞的魔法。”

艾莉克希娅回想起三年前的往事,不禁有点惋惜,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小,对魔法的理解力也不足,成为七级魔法师,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有着无与伦比的遗传基因。

那一次进入教廷图书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她不但领悟了炎蛇飞舞这强力的群体攻击魔法,也知道魔法的世界浩瀚如海,她所拥有的力量不过是沧海一粟。

三年以来,艾莉克希娅一直都想再进图书馆一次,想要去挑战只有八级魔法师才能掌握的奥义。不过哈特这个人脑筋僵化的要命,谨守着图书馆守则,就连艾莉克希娅的父亲朗多?戴尔蒙公爵亲自出面斡旋,他也一点面子都不给。

“魔法奥义吗?亲爱的,或许我有办法给你弄到呢。”乔纳森露出狡猾的笑容来,对付哈特那种怪脾气的人,一定得投其所好才行。

“真的吗?”艾莉克希娅一喜,却很快又黯淡下来,“奥义都是特别保护的,你就算能进入图书馆,也不见得能看到奥义。”

“总之你先给我说说奥义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就能拿到呢。”乔纳森嘿嘿一笑,把艾莉克希娅搂在怀里。

△△△

当晚,乔纳森家里觥筹交错,客人除了巴蒂尔和卡曼之外,还有乔纳森的两个损友希莱德和菲利普。

有佐培尔这个地头蛇做采买,又有能干的瑞琪儿张罗,这顿晚宴非常丰盛,主打的是龙溪镇的风味,吃的四位客人滚肚溜圆,大快朵颐。

“乔纳森,你是怎么结识这些大人物的?”趁着巴蒂尔和卡曼两人喝酒的功夫,希莱德拉了乔纳森一把问。

昨晚上巴蒂尔对乔纳森那样客气,希莱德就觉得很奇怪,不过后来一直在温柔乡里荒唐着,也没腾出功夫问。

今晚除了巴蒂尔之外,就连卡曼也来参加乔纳森的家宴,而且看两位主教大人的样子,似乎对乔纳森很看重,这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来。

“这件事明天我再详细的告诉你。明晚我去找你和菲利普,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们。”乔纳森低声说。

如今在王都之中,除了从龙溪镇带来的卫队队员和猫耳三姐妹之外,乔纳森能够信任的人并不多。

希莱德和菲利普都是王都的地头蛇,又是他同窗好友兼死党。虽然对于现在的乔纳森来说,他们的友谊是从昨天才开始,可乔纳森隐约的觉得,这两个人值得信赖。

“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不过不管你小子做什么,只要有用的上我和菲利普的地方,尽管开口。”希莱德说。

乔纳森心里一热,看来以前那个乔纳森虽然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但起码懂得交朋友。这大概是那混蛋留给自己仅有的财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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