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站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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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数到第十八枪时,震动消停了。扎特终于耗光气力,侧身躺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千百种似哭似叹的哀鸣。它胸腹间的要害射进了十几颗子弹,一颗顶着一颗,活像一串烧红的铁念珠。此时全身肌肉松懈,再也限制不了子弹的爆破力和那足可铄石流金的超高热量。只见伤口白星“啪啪”乱迸,仿佛炼钢熔炉炸裂,骨头筋肉被热能烧成焦炭,中间裂开的大洞露出紫红色的球状物。灭谛见状心头一动,记起另一个怪物摩罗纳斯胸膛里,那团它们称为“血能结晶”的东西。
颜色略有差别,但材质相仿,是扎特的“血能结晶”么?

灭谛前臂上举,定睛仔细观察。忽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球状物急速褪色,飘起一道紫红光带,忽忽悠悠的直飘到美杜莎的枪管上!

扎特嘴里还在嘀咕,满含怨毒与不甘:“你……你取走我的血气,全取光了,我要被吸收了,要完蛋啦……什么猎取行动,反被猎物猎走精魂,你不是普通的凡人……堂·赛里斯骗了我,你也骗了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堕入畜道永不得超生!”

灭谛听不见咒骂,他正潜心体味一种奇妙至极的事物。

一种精力!

或者说能量,无穷无尽的由紫红光带传输过来,经由美杜莎传入体内。而这“精力”或“能量”又跟通常的概念不同,不会流失也不会耗损,可转化成敏捷,力量,速度,战斗智慧等等其他能力。仿佛银行里的存款,随所有者的喜好可有多种用途……短短两三秒钟,灭谛沉醉在那美妙的迷茫中,恍惚听到身体在问他:“那么,我们应该把这些‘战利品’变成什么能力呢?”

紫色光带渐渐消失,球状物暗淡破碎,最终化作飞灰。灭谛视线陡然清晰,一眼看到扎特的脸。

那怪物居然还没死!躯干已烧焦,肠穿肚烂残肢散落,兀自咬牙切齿不休,生命力真是顽强的令人发指。而灭谛为伤势所累,举枪的手臂大感酸软,再开一枪都成问题,更别提跟堂·赛里斯决一死战。这时身体隐隐的还在询问:“外来能量变成哪种能力?”灭谛已有了答案。

“变成让我开枪的能力!”他心中默喊道,朝扎特一扣手指……

“轰!”硝烟弥漫,石屑冲天而起。少顷尘雾稀落,扎特已骨渣全无,原地只剩一个直径两米的弹坑,一个匪夷所思的火力痕迹!是美杜莎造成的!继热量,精度,灵感之后,难道这把手枪又拥有了令火箭弹也黯然无光的爆破力?

不对,高爆并非手枪或子弹的功能,而是来源于开枪者的气血波动。灭谛领悟到这点,却并未太在意,他关注的是另一个惊人的现象。

他持枪的右手居然纹丝未动!从扣扳机到子弹出膛,那只手就跟铜浇铁铸的一样稳固。不错,他肌腱改造过,能胜任单臂开枪,可绝非不受半点震荡的影响,更何况此时手枪威力胜似迫击炮!如今这情形意味着什么,“反作用力”已成历史名词,一把微缩版重型火炮在手,往后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指头扣动像小孩玩玩具,还有比这更简单方便又变态的战斗技能么?

那股“能量”已经感察不到,想必都变成“开枪能力”了。这转变太过神奇,令灭谛暗生似梦非真的愉悦感。

灭谛不是爱做梦的人。

一刹间收起遐思,调转车头,他要趁着超能在身,冲关斩将直杀到堂·赛里斯身前。此刻伤痛都已消散,精神百倍旺盛,尤其是战斗意志空前高涨。摩托车沿宽长的石栏驰上,绕过房屋冲向城堡顶层。半途中,几名面带惧意却又气势汹汹的魂奴扑了出来,还想阻挡摩托车的去势,却都被美杜莎打得脑浆迸绽。并非开枪射杀,是挥动枪管直接砸烂脑壳!只要握住那把手枪,灭谛的劲力便可开碑断树,打碎几颗人头自然不在话下。

还剩十二发马格洛姆开花弹,必须节省着用,灭谛不会再浪费到小喽罗身上。他的战力已远超魂奴,挨个砸过去更省事,倒不是偏好残忍。

可谁知道呢,或许他就享受那种打碎头骨的手感。

车轮抵至楼栏尽端,山庄最高的建筑映入眼帘。一个圆形堡垒兀然耸立,构造极富希腊风格,靠海的一侧由大理石栏柱圈起。站在那观景台上可俯瞰万顷海疆,亿兆生灵,给人威临寰宇的主宰感。灭谛料定堂·赛里斯一定住在里面,按他那唯我独尊的狂傲脾性,居处附近绝不会允许有人比他住得更高。灭谛停下摩托车,照定堡垒就是一枪。

好个美杜莎,真有重炮风采了。一发打中外侧承重柱,圆堡立时坍塌大半边。四下里砖石洒落,灭谛眼神微闪,仿佛看到堂·赛里斯也随屋子倒下。杀掉他一了百了,只要堂·赛里一死,今后就能做个普通人,就能和狄安娜幸福相守一生一世……灭谛不爱激动,尤其在恶战当中,可今天已经好几次为这些想法心潮澎湃。

冲进去杀啊!此生最后一战,不成功便下地狱!

摩托车马达轰鸣,动力喷薄处,一道蓝影冲进破败的大厅。恰好海风吹开灰尘,灭谛看到墙角里坐着个庞然巨物。

不是堂·赛里斯,两只前爪交叠互抱,四只蹄腿蜷曲在侧,正是三等夜叉摩罗斯纳。

“年轻人,你好猛啊。”它开口道,面朝大海方向,“猛得让我心惊肉跳,不得不考虑妥协了。”

灭谛没说话,他是来杀人不是来说话的。手枪指向摩罗斯纳胸甲中缝,不用美杜莎定位,他猜到怪物的要害在那里。

“怎么样,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不一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嘛。”

摩罗斯纳转过脸来,虽没有眼睛,但分明是恳切对视的神情。

它接着说:“郁金香号中午十二点会开到这里。我请求把山庄作为临时站台,克洛车长已经同意了。届时,我和我的主人堂·赛里斯乘车离开此世界。你呢,收起枪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还象以前那样活着。我们就此停战,同意吗?”

“砰!”美杜莎代灭谛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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