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迎接检查团

周一又忙忙活活地过着，因为明天就要来检查了。看着一切准备妥当了，我的心才轻松多了。只要问题不出在我这里就行，我可不想担责任。周二一早我匆匆赶到单位，小孙也上班了。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冲进来了。可是她很生气，“怎么回事啊？我的东西呢？这屋怎么变样了？”“小孙，别激动啊。纯属工作安排啊。又来了两个新人嘛。”“我的东西呢？”我笑了，“我都帮你收拾好了，大东西都收到隔壁里去了。小东西都在我柜子里，你可以看一下，是不是少了什么？”“不用了。真是的，我才走几天啊，东西都没了。我不想到那屋去。”“好了，小孩子一样啊，不是都结婚了吗？”“陆姐，谁安排的啊？我找他算账去。”“别了，今天有领导来检查，你还是消停一会儿吧，过去了再说吧。”“孙明啊，你回来了？早回来两天帮我忙乎一下多好啊。”赵志刚故意地打着官腔。“呵！赵哥，升官了？不一样啊，都会打官腔了。”“哪里啊，你怎么样啊？新婚快乐！”赵志刚一抱拳，一鞠躬。小孙不由得笑了，“讨厌！这个送给你。”她从包里掏一个打火机递给他，“赵哥，怎么听说有人暗恋你啊？是谁那么不长眼睛啊？”“嘿，小丫头！别以为我拿人手短啊？我可照样敢打你！哈哈！”赵志刚挥了一下手。“你敢？”小孙笑着躲到我身后，然后递给我一个礼物，不过是包着漂亮的彩纸的。“不公平啊，你送她的，怎么那么漂亮啊？”“有本事你也变成个女生来，我看看啊。”“哈哈！不敢了，你们太厉害啊。快准备一下吧，小陆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去楼下接领导了。小孙你在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她们是新来的同事，认识一下吧。那位是王童，那位是李晓。”王童和李晓都站了起来，“你们聊吧，都是女生一会儿就熟了。”“你们好，吃点儿喜糖吧。”小孙从包里拿出喜糖，发给她们。
科长带着我和赵志刚下楼去了，我们就站在门口等着检查团的到来。站了半个多小时，科长不时地接到电话，应该是在说领导的路径吧。我的腿都要站直了，直到上午十点儿多，公司领导才陪同检查团从几辆黑色的小汽车上下来。（我对车的品牌一向不感冒，不知道是什么牌的汽车。）科长急忙一路小跑地迎过去。赵志刚：“唉！”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他一眼，“当官真的不容易，必须要学会鞠躬。”他说着也快步地走过去，我也只好无奈地跟着。

他们说着官场上的话，我都没往心里去。他们走个过程，看了一下几个办公室，点着头，好像是很满意的样子。然后才去了放满资料的会议室，领导落座了，我只好站在一边。“快倒茶啊！”科长提醒我。我端起茶壶给几位领导一一倒水，幸好我学过文秘。我在心里感慨着，就是因为讨厌侍候人，看别人的脸色。所以我才不去公司当秘书，而是选择来了资料室。现在还是免不了啊。

领导们翻看了一部分资料，他们只是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什么笔迹颜色了、有刀片刮过的痕迹了……我一一应答，他们不问专业的问题，我是不害怕的。回答得他们还算是满意，我却看到科长头上出汗了，觉得有点儿可笑。他应该是紧张的吧。这屋里开着空调，不是很热啊。

就这样检查结束了，领导们要去食堂吃饭。科长松了一口气，我也准备放松一下了。可是科长却亲自来找我，“小陆啊，领导们要求你陪同去吃饭。说你很辛苦了，算是对你的表扬吧。”“科长，我不喝酒。也不会说场面上的话，你还是找别人吧。”“那不行啊，你可是领导点了名字的。再说也有女领导要陪一下嘛。你一定要来，快点儿啊，都等着呢。”我只能赶到食堂，除了领导就是科长和赵志刚。我想赵志刚同志也是被破例请来的吧，真是的，检查团要什么女领导啊。我挨着一位女领导坐下，她好像是姓张吧，我记不清。我旁边坐的是赵志刚，一路小跑，我的气还没喘均呢。“没事吧？”“嗯。”“小陆，去给大家倒酒啊。”我在心里想，怎么有服务员不用啊。但是科长都发话了，我也只好站了起来。我不会说话，只是从检查团负责人那里开始一一倒酒，他们没人客气一下说不喝酒。我只好全都满上了。“来你的也满上啊。你可是个功臣呢。”公司负责接待检查团的李副总说话了。“我不会喝酒，还是各位领导们喝好吧。”“哎，这个可不行啊。来，满上。”这么多人在，我总不能再拒绝吧。只能自己也倒上一杯酒。李副总开始讲祝酒词了，“今天，首先欢迎各位领导，在百忙中……来大家干一杯？”“来，干！”看到检查团的负责人开了口，他们才开始畅饮。我只是抿了一小口，真不想糟这个罪啊。

他们互相吹捧着，杯来盏去，我无耐地充当着服务员的工作。“小陆，你是叫陆悠啊？”“是。”“这是个好同志啊，孩子小，还努力地工作，很让人佩服啊。刘科长可是极力推荐呢。”“谢谢领导！”那个姓张的女领导一个劲地说着，我都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才好了。李副总对我说：“来，我代公司领导敬你一杯酒。你可要干了啊！”“这可不行啊，我只喝一小口吧。”“哎，不行，干了！”我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下去，酒苦，我的心也苦啊。接着是检查团的人又开始劝酒，这下子我可惨了。第一杯酒喝下去了，你再不喝别的领导敬的酒，就等于看不起别的领导啊。没办法，只好奉陪到底了。“你没事吧？”“我没事啊，就是有点儿头晕。”赵志刚关切地问我。我还要勉强去笑着去应付着各位领导，毕竟我是在受到他们的关怀和爱护嘛。赵志刚站起来了，“各位领导，我叫赵志刚。是资料室的组长。我代表我们刘科长，及各位同事敬各位领导三杯酒。一呢，祝各位领导能更上一层楼，步步高升啊！我先干为敬！”他一仰头杯子就空了。“好！”他们也都陪了一杯。赵志刚叫：“来满上！”服务员开始倒酒了，因为我已经有点儿晃了。“这第二杯，祝我们的公司发展迅速，司荣我荣嘛。我先干为敬！”他又干了一杯，“好！”可是领导们都已经喝不进去了。“哎，我们只喝一半好了。”“年轻人啊，就是不一样啊。”“是。是！”……“这第三杯，希望我们的检查能顺利通过。来我先干为敬啊！”赵志刚又一仰头干了。“哎年轻人，真是厉害啊！”“来，来！”“我们陪了这杯酒。”……

我迷糊地撑到饭局结束，领导们都坐着小汽车回去了。我们的检查也已经确定通过了。科长被小车送回家了，我迷迷糊糊地要回办公室去，脚步不稳，眼前直发花。赵志刚扶着我，“你不行还要硬撑啊？”“没办法啊！你没看他们那个样子，好像非要把我喝倒了，才能给个检查合格一样嘛！科长真是的！我说我不行，他非要我去，成心的嘛！”“好了，好了！”他把我扶到办公室里，我趴在桌子上想睡觉。“喝口水吧。”“我不喝了，我都喝多了。你怎么还让我喝啊？”自己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我都有点儿神志不清了。

赵志刚把我半扶半抱地放倒在床上，然后给我擦了一把脸。我朦胧中感到，他坐在床边看了我一会儿，低下头来大概想亲我一下吧。不过他忍住了，我听到他打了他自己一巴掌。然后锁上门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反正我头疼得厉害，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