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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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四一八
又到四一八,那涅磐重生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比生日的意义更重大的日子,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会去纪念的日子。

那一年,这个日子的前两天,我正在大田里劳动,有人从大队来带信给我,要我速去公社去通知书,说我已经被大学录取了。我风风火火跑了二十多华里,取来了我生命中弥足珍贵的那张纸。一看报到日期是16日至18日,也就是说当我拿到通知时,我的那些准同窗们已经去报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扛着30公斤玉米的我碰巧搭上了一辆去县城办事路过公社的手扶拖拉机,去办通知要求必须要办的事:转粮油关系,用这30公斤老玉米换40斤粮票带到学校。回程自然又是跑回来的,其中的甘苦可想而知。因为,奔波这两天并非都是一帆风顺,为了办好事办成事,必须象以前那样处处说软话陪笑脸。我只能把巨大的喜悦埋藏在心头,遭际过很多,深知那年头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只要我的脚还没有踏进大学门槛,我仍然还是个农民。

再过一个夜晚,我就要离开这里。我要抓紧时间跑一跑,去走动顺溜的乡亲家拉拉呱告个别。可惜我穷的很,不然我会买点香烟小糖块撒撒。

别说是我穷,那些老地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农村的口粮柴草是按人头分的,大人为了吃饱肚子,就拼命多生孩子,孩子越多越穷。

我们这个点原来的同伴走了三个,另觅他处插队去了。还有两个虽然没走,却长期滞留城市不归。邻近的几个村落还有我的不少同学,平时很少见面,现在要走了,我不能一走了之,那样太不够朋友。谁知道我们今后能不能见面?会在哪里见面?

在生产队里,有两户人家和我相处最好。我生病生活不能自理,可以住到他们家去;妹妹来村里看我,他们会把妹妹接到自己家里用粗茶淡饭招待。当然,我也有许多回报他们的机会。现在要走了,我决定把我的“家”一分为二,奉送给他们。房子带不走也没办法送,简单粗陋的家具农具还有剩余的粮食我可以送给他们。

从早奔波到天擦黑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疲劳不堪。猛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办。我在队里还是个小官,不过是个只干事一点特权也没有的官:助理记工员兼助理棉花队长。农村最基层的几大员们多是当地了不起的人物,可以不下地干活而工分不少拿,非队长会计的亲属莫属。我这个记工员干活一点也不少干,能当上助理的原因一是有文化二是公正没私心。眼下正是我这个副职和正职碰头的时间,我正好把手中掌管的帐本交给他。

在那个年代,有会议室的农村生产队很稀少,而我们那个队就有。原因很简单,我们是政治样板队,是当地的一面旗帜。直白点说,是控制管理严格,劳动强度大,人际关系也微妙紧张。如果不是这样,我的同伴们不会选择离开,他们受不了这份“罪”。我们的队长是大跃进时期诞生的明星人物,不识一个大字,却是个县委书记都知道他的大名的人。他还是公社党委委员,一次去邻近大队视察,那里的土皇帝不认识他,有失恭敬,他一怒之下,在党委会议上坚持把此人撤了职。正是从他的身上,我更多的认识了解了中国的农村,受益非浅,因为许多素材都来自他的自我吹嘘。此时此刻,他和会计正在会议室守侯着我,我的正职、一个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兼会计的三叔陪伴着他俩。

我并不是个粗心的人,白天,我曾经专程去队长家,准备感谢这几年他对我的栽培提携,歌颂他一下。谁知道他一直对他的听众高谈阔论,瞧也不瞧我一眼,根本插不上去。我时间紧,要理会的事多,只好走开了。刚一进门落了座,队长就对我冷嘲热讽一通,接着数落开了。说我忘恩负义目中无人假积极骗取了他们的信任,说我这几年一贯做老好人觉悟不高斗争性不强战争来了一定是当叛徒的料,最剜人心窝子的是他说即使你进了大学他也能让我念不成大学回来继续当农民。在那样的光景下你只能选择沉默,你越是辩解他越是来劲说不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在他训斥我的同时,不断地有人前来记工或办其他的事,耳闻眼见了我这个天之骄子的惨样,他们中间的某些人在得知我即将上大学时,肯定有人后悔为什么不独居慧眼早些撮合女儿和我发展关系。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那间会议室的,遥远的那个4月17日晚上那40分钟的酷刑绝对是我的“黑色星期五”。

回到我那间已经坚壁清野的蜗居,那一夜我睡的很沉。是祸躲不过,我才不烦你会不会把我从大学里拽回来呢!

美丽天气

三点钟,好热的天气,沥青路都有些软绵绵的了。柳枝没精打彩地耷落着,几乎没有一丝风。

裴勇满头大汗地冲进办公室,站在空调前边一通吹。

正在校稿的老刘抬起半秃的脑袋,从眼镜框上边看了看他,慢吞吞地说:“小裴啊,这么吹小心感冒啊,怎么样,采访到什么新闻了?”

裴勇穿着米色裤子,白色衬衣,身高约一米七五,长得蛮精神的,不过被汗浸透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模样有点儿狼狈。

他走到自已办公桌前,把装着相机、录音机、笔记本的挎包扔在桌上,拿起杯来到墙角接了杯纯净水,咕咚咚地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才喘着气说:“乱呐,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得我晕头转向,现在还理不出个头绪来。”

林雨扔下报纸,俏俏地笑了:“我说小裴啊,你是记者,可别把自已当是包青天啦?咱们只负责报道事情真相,至于谁对谁错不关咱们的事儿,越是说不清才越好,有争论才有人看。”

老刘呵呵笑着说:“总编可催稿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裴勇叹了口气,说:“是这样,我去了以后呀,跟那个投诉人见了面,先带他去了银行,结果银行说呀,按照银行规定呢,要开户必须得要件齐全,除了营业执照、法人证书什么的,还要有国、地税证书,否则属于违规开户,人民银行要处以巨额罚款……”

“但是那个开户的个体户说税务局不给办证,我一听这是税务局的毛病呀,就跟他去了税务局,税务局则说根据新的登记要求,必须要有银行的开户证明、银行账号,事先予以录入电脑系统,才能办理税务登记。我一听人家这也是按文件办事,没有错呀,我就又和当事人回到了人民银行,人民银行却说没有接到相关文件,以前一直是这么办理的,如果税务部门在业务流程上有新的要求,应该事先同人民银行进行沟通,重新下发文件……”

还没等裴勇说完,林雨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前仰后合地说:“哈哈,小裴呀,你别逗我了,我看你改行去说单口相声得了,哈哈哈,你说你*那么多心累不累呀?他们扯他们的皮,你只要把那个客户的无奈写得辛酸一点,引起广大读者的同情,咱们就达到目的了,这么较真干嘛?”

林雨虽然叫裴勇小裴,其实却比裴勇还小着两岁。她身材颀长、容貌秀丽。有着一个圆圆的脸蛋儿,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

她平时总喜欢围着曹总编转,小裴有些瞧不起她,不过却又禁不住她那年轻健美身体的诱惑,有意无意的也总喜欢偷看她。

林雨今天穿着身吊带长裙,她的腿很长,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细带凉鞋,是那种有两个细带横过脚背的那种很性感的凉鞋,脚趾纤细*。

这时她这格格地一笑,胸前一对*立刻抖得波涛汹涌,看得裴勇口干舌燥,裴勇悻悻地哼了一声,说:不较真也得弄明白前因后果呀,咱们新闻报道也不能捕风捉影……

他正说着,只见李仕维从外边走了回来,皮鞋踏在复合地板上“嗒嗒”直响。

李仕维的个子不高,人也偏瘦一些,比起裴勇的仪表堂堂可差远了,可是林雨一见他进来,却连忙迎了上去,殷勤地接过他手中的包,就象一位贤慧的妻子,温柔地笑着问:“李哥,这么热的天,辛苦你了,怎么样,拍到了吗?”

李仕维是开车去采访正在本市演出的大歌星容楚儿的,任务虽然最重,要说辛苦,哪里比得上裴勇骑辆不蹬不动弹的破电动车辛苦?

裴勇虽然心中不忿,可是也知道自已所在的这家《都市商报》的读者圈主要就是八卦娱乐新闻的爱好者,人家李仕维是炮制这种新闻的高手,报纸销量全靠人家,所以也没说什么。

李仕维得意地一笑,色眯眯的目光在林雨高耸的酥胸上贪婪地逡巡了一圈儿,然后掏出一枝烟点上说:“叫人去把照片洗出来吧。你也知道,新闻采访嘛,都是官样文章,没有读者会感兴趣的,这位容大美人平时为人挺低调的,一直没有什么桃色新闻,我从她下飞机开始就跟着她,都跟了她三天了,也没弄到什么爆炸性新闻。”

林雨一听,有些着急地说:“哎呀,总编还准备登明天头版头条呢,要是没有卖点,普通的采访资料登上去也不会吸引读者,这下报纸不是开天窗了吗?”

李仕维矜持地一笑,趁机在林雨柔软的手臂上拍了拍,笑道:“我们记者不只是要采访,还要懂得创造,什么叫泡制懂吗?那是做一个优秀记者的必要条件,你看着吧。”

李仕维说着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电话本,翻了半天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过了片刻电话里传出声音来,他急忙按下录音键,呵呵地笑着说:“哦,是张导演吗?哎呀,打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我是《都市商报》记者,如果您不忙的话,我想采访采访您。”

“什么?您时间不多,没关系,没关系,我长话短说,只采访几个问题就好,对对对,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啊?好好,我现在就是……”

李仕维向林雨挤了挤眼睛,狡黠地一笑,对着电话说:“张导演,您对您的武侠新片《冲天香阵透长安》中的女主角容楚儿小姐的表现如何评价?”

“哦哦,是是,是个很有灵性的演员,人很聪明,很上相,喔喔……呃……张导,她也是个名演员,没有在您的片子中耍大牌吧?对您的态度怎么样?听说拍那场裸浴的戏她对您非常不满,不愿亲自出演?嗯……很合作?很敬业?好好好……”

李仕维笑嘻嘻地抽了口烟,突然插嘴说:“张导演,钟小姐正在我市参加一个非商业性演出,有人看到钟小姐演出结束后同她新聘请的私人形象设计师王凯先生同游‘国际金贸大厦’,您知道王凯先生是我国著名形象设计师,而且年轻英俊、风流倜傥,但是迄今为止似乎还没有女朋友,有人说他是个Gay,您对他们二人同游商厦有什么看法?两人会不会谱写一曲恋情呢?”

“什么?神经病?喂喂,张导您别生气呀,Gay……哦,与您无关?谈不谈恋爱和您没关系?好好好,您忙您忙……”

李仕维撂下电话后转身对莫名其妙的林雨说道:“听到了吧?我拍下的照片有容楚儿和著名形象设计师王凯并肩逛商城的照片,放大了做头版头条的图片,新闻内容嘛,你写一下,回头我再修改修改。”

他向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成竹在胸地说:“先介绍一下目前正在全国火爆上映的古装武打片《冲天香阵透长安》,并且说本报记者在采访时张导演对容小姐的气质相貌赞不绝口,并特意提到容小姐不用替身,亲自出演背部全裸出浴镜头,称很合作,非常满意。”

裴勇摇了摇头,那位容小姐的戏他也看过,真的是非常漂亮动人的一个女孩子,演技也很精湛,有影评家说:‘她根本无需说话,仅是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足以打动所有观众的心’。容小姐从17岁开始拍电影,迄今五年,一直演的是清纯玉女形象,不知风靡了全国多少少男少女。

容楚儿这次拍摄的这部古装武打片,那个背部全裸出水的画面其实只有短短的三秒钟,而且拍得非常唯美,又有瀑布前的水汽遮掩,那美妙绝伦的*若隐若现的根本看不清楚,但却仍然因为那是容楚儿的*而轰动全国,有的报纸甚至已开始称这是容楚儿的转型之作,从今将走性感路线等等。

现在看来,李仕维分明是没有抢到什么新闻,却在这里断章取义,弄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读者,制造卖点了。

林雨听完李仕维的吩咐后还是没有抓住要点,迟疑着说:“恐怕……这样也不算是很吸引人的新闻吧?”

李仕维一张嘴,将一口烟喷在她那漂亮的脸蛋上,色眯眯地挑逗道:“林小姐可不该是胸大无脑的美人儿啊。”

林雨咳了两声,伸手挥着烟娇嗔道:“讨厌,烟味儿呛死人啦。”

李仕维嘿嘿一笑,说:“你接着写容小姐与王凯同游商城的事,说两人态度亲昵,有说有笑,再佐以那张照片,并说本报记者在采访张导演时提及此事,张导演立即*然大怒,拒绝再接受采访,并大骂本报记者是神经病,随即挂断电话!”

“嗯……至于报导的题目嘛,就写玉女金童同游商厦,金牌导演称与我无关!副标题就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Gay?”

李仕维话未说完,林雨已眼前一亮,老刘也击掌叫好:“妙啊,太妙了,只要看到这个标题,明天的报纸一定热卖,哈哈,还是你行呀,点铁成金,真不愧是咱商报的第一名记呀。”

李仕维翻了翻白眼,说:“您把者字带上行不?”

老刘和林雨闻言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林雨走到裴勇面前,把相机递给他说:“小裴,你把照片送去洗出来吧,这回总编可不用发愁了。”

裴勇有点儿不悦,心想我又不是跑堂的小弟……但是……唉,形势比人强,自已弄不到什么爆炸性的新闻,胡编乱造又没有彻底丢掉良心,仰人鼻息也是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只得伸手接过了相机。

刚刚从后边办公室回到室,李仕维正坐在办公桌前喝着茶水,林雨在一边陪着说笑,见他进来李仕维抬起头说:“小裴呀,刚刚接到个电话,说老道口发生一起车祸,你赶快去看看,明天报纸还没填满,弄条小新闻也可以堵一堵。”

唉,同是记者,待遇咋就差这么多呢?裴勇知道总编也让他李仕维三分,听了心中虽有不满也只好拿起自已的挎包,赶到太阳地儿里,蹬上自已那台电动车,郁郁寡欢地赶往东大街。他绝不会想到这次东大街老道口采访的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会给他的一生带来怎样的际遇和变化。

李仕维此时同样不知道,当他后来知道裴勇的奇遇就开始于这次东大街的采访后,他的后半生都在悔恨中渡过。

中国人就是喜欢看热闹,即便是这么热的天儿,路口还是有许多人顶着日头围观。这是一个老道口,旁边有一条斜穿而过的铁路,由于这里没有交通岗,同时显然有人为了五十块钱的线索提供费肯给报社打电话,却没有人去报警,所以肇事双方还在争辩,双方争得脸红脖子粗,已经发展到了动手。

左边一辆墨绿色宝马车,右前方顶着一台捷达,由于这个路口平时只有火车通过时,铁路部门才放下横栏,连红绿灯也没有,从相撞的情形也看不出是谁的过错。

一个三十多岁、浑身酒气、满脸通红的男人,吵着吵着忽然跑回去从后备箱里抻出一根铁棍,冲上去重重地砸在捷达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玻璃出现了裂痕,捷达司机比他要壮实得多,不过一直气势不胜,这时见他还要砸车,这才火了,他跑到路口卖菜的摊贩前扯过一根木棍,冲上前和喝醉了的宝马司机大打出手。

裴勇一见这场面,赶紧拿出照相机,跑上前去,嚓嚓地抢了几个镜头。一见二人挥舞着棍棒演起了“全武行”,围观的群众赶紧跑得远远的,裴勇却越凑越近。

镜头里两个人的表情十分生动,满眼通红、狰狞怒吼的、高举着棍子正作势挥出的……裴勇心中暗暗高兴,虽然车祸报道一般都上不了头条,不过今天抢到了这么生动有趣的画面,说不定一高兴,不再只给自已一块‘豆腐干’大小的地方了。

他正嚓嚓地照得来劲儿,忽然那喝醉酒的宝马司机准头一偏,一棍子敲在他的相机上,相机啪地掉在地上,也不知是砸得还是摔得,眼看相机是七零八落了。宝马司机也是一楞,趁这功夫,捷达司机一棍子打在宝马司机的肩头,棍头向下一带,一下子把宝马司机颈上挂着的一块佩玉绳子扯断了,那块玉一下子掉在地上,也摔得粉碎。

裴勇一看相机被打坏了,忍不住对宝马司机喊道:“哎,你怎么把我相机打坏了?你得赔我”。

宝马司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捡起那块微黄的玉,眼睛通红地正要找捷达司机算帐,一听这话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扯住他的衣领,酒气熏人地骂道:“我赔你?嗯?”

他摊开手掌,举到裴勇面前,大吼道:“你*的看清楚,这是什么?这是蓝田羊脂玉,是论克卖的,比黄金都贵……”

裴勇一看那手中碎成三块的微黄的玉,申辩道:“你少来,我是记者,你想诈我啊?羊脂玉有这么黄的颜色吗?”

宝马主人*然大怒,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他酒性一发,忽地一把将那三块碎玉全塞进了裴勇的嘴里,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揪住了他的头发,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骂道:“小王八蛋,老子这块玉是唐朝古玉,比普通的羊脂玉价钱高十倍都不止,你记者?记者*的了不起啊?”

他一面骂,一面用力摇着裴勇的头,碎玉碴子划破了裴勇的口腔,一丝腥咸的鲜血流了出来。裴勇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霸道,伸手去扯着他的手腕,正拚命挣扎着,嘴里的鲜血流到那块碎成三截的玉牌上,那硬硬的古玉竟然就象虾片儿似的融化了。

裴勇感觉到嘴里的变化心中一喜:*,这是什么东西呀,口水一沾就化了,还吹什么唐朝古玉,有钱人更*的会骗人。

他这一挣扎,化开的古玉合着一泡口水一下子吞下肚去,裴勇也在这时扯开了那宝马车主的手,大声反驳说:“你*的骗谁呐?玉?玉有沾上口水就化的吗?你看,你看,你的羊脂玉在哪?”

张大的嘴巴里,哪有什么东西。宝马车主的眼睛也不禁直了,就在这时,裴通忽然觉得腹中一热,紧跟着翻江倒海,好象肠子都绞在了一起。

那种难言的巨痛让裴勇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到地上。他单膝跪在地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有巨毒吗?

那个叫嚣的很厉害的宝马车主看见他的样子,神色略有些慌张。这人其实是个捣腾文物,有时候也会雇佣一些人帮他盗窃古墓。这块玉的确就是蓝田羊脂玉,这一点以他的眼力是不会看错的。

卖掉爱情

成子凡入狱后,李茹在一家公司找了份工作做文员,尽管工作很辛苦,可她还是会每个月抽空去看一次成子凡,并让他安心改造,两年会很快过去的。成子凡冷冷一笑:“人生有几个两年?”

“你要是当初能忍着人家一巴掌,也不置于这样,你这人就是*。”李茹接着说。

“得得得,又跟我提当初,你忍得,我可忍不得,都是爹娘养的,我凭什么要他那一巴掌?”

李茹无语,第一次在监狱中他们不欢而散。

公司的部门经理杨刚力一直在关注着李茹,他觉得这个女孩文静中透羞涩、微笑中透着含蓄、举止中透着幽雅,杨刚力一直在心中默默地欣赏着这个女孩。凭女孩子细腻的心,李茹从杨刚力的眼神中看出了许些爱意的光芒,她不敢靠近他,甚至有意的在疏远他。

杨刚力是个冷俊的人,他从不会在李茹面前表露什么,工作中总是那么一本正经,工作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他的全部,在这个部门,多数是杨刚力最后一个离开,甚至有时到了凌晨,有时候李茹也会陪到很晚。

南方的天气有些闷热,工作中繁忙的事务让李茹有时有些吃不消。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雨,李茹被淋湿了一身,第二天她便感冒了,上班时一直头晕。

中午,杨刚力丢了几盒感冒药给李茹,冷冷地说:“多休息,多喝些白开水,今天早点下班。”语气很冷,而在李茹心里却激起了一阵阵的温暖。是呀,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她想说声谢谢,却只看见杨刚力远去的背影。

李茹发现杨刚力是个外表冷俊,内心却是个很细腻的人,譬如说,李茹工作量太大,他就会说:“看你这么慢吞吞的我就急,还不如我来做。”然后抢过她手里的活。李茹平时饭量很少,经常饿着,他就会递给她一些方便面或者熟食什么的,并会说:“身体垮了你怎么工作?”等等。虽然语气比轻严厉,可在李茹的内心里却激起了最深处的温柔。

这天,李茹还在电脑前忙着,杨刚力走过来对她说:“客户要一批样品,你帮我一起去送一下,不远就个把小时的路程。”

李茹一脸的犯难:“可我手头的一还没完呢。”

“先放一放,我会想办法的,这次正好让你去锻炼一下。”杨刚力说。

李茹再不好怎么拒绝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跟杨刚力一起驾车去了。一路上,杨刚力驾着车,目视着前方。李茹时不时地看了看他,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仔细地看他,冷俊中透着刚毅,严肃中透着温柔,她似乎又闻到了久违的男人气味,李茹的心在乱跳。有人说,表面文静,内心狂热的女人,天生就是一种尤物,是很会受到男人爱慕的。

送完样品后,他们又一路驱车往回赶,在车中,他们的话言很少。杨刚力也只是深情地看了李茹几眼,李茹无语,但内心里却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杨刚力说:“这鬼天气说下雨就快要下雨了,得赶紧快着点。”话还没说完,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流淌着,让杨刚力模糊地看不清前方的路,路面很窄也很滑,杨刚力只好慢慢地行驶着。在一个转弯口时,杨刚力一个不小心,车子掉进了路边的沟里,汽车斜翻着,杨刚力和李茹都被重重地一磕,雨水溅进了车内,淋湿了他们的身,他们在抱怨这种鬼天气。李茹撩了撩淋湿的长发,看着杨刚力,而杨刚力也在深情地看着她。李茹被看得脸颊发热,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散开的衣扣下,*在频繁地起伏,那*中似乎隐藏着诱人的神秘,她就像一株出水的芙蓉。杨刚力的心已经燥动了,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在充血,让他不住地颤动。杨刚力的底线崩溃了,他猛力地抱着李茹,狂吻着她。李茹一颤,整个身体也酥软了,男人的气息瞬间溶入了她的心扉。雨水在*间滋润着,两颗舌头紧紧地绕在了一块。杨刚力发出粗重的*,李茹轻哼着,让她无法拒绝这突如其来的爱,然而这似乎来的太快了,就像是今天的暴风雨,猛烈而又有力,火花在激烈地拼发。

李茹紧紧地偎在杨刚力的怀中,结实的*让她的内心找到了便刻的依靠。沉默中,李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着成子凡的身影,她的身躯微微一震,她还爱着子凡,这样也许是一种错误,她仿佛认识到了这像是一种罪恶。李茹慌乱地推开杨刚力,用力地打开车门,迎着暴雨不顾地在雨中狂奔,雨水夹杂着杨刚力的呼喊,渐次地远去……

第二天来到公司上班,李茹显得很苍白,显得那样的惟悴无力。杨刚力走过来,眼中透着询问,表情中透着怜爱。李茹没有理会他,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对杨刚力:“我想请两天假。”

杨刚力问:“有什么事吗?”语句显得很柔和。

李茹紧咬了一下*:“我男朋友明天出狱,我想去接他。”李茹不敢正视他。

杨刚力心中一震,仿佛瞬间掉入了万丈深渊,心里的血液似乎在凝固,似乎在抽痉,杨刚力故作镇定:“好吧,你今天下午就开始休吧。”说完就急急地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被重重一关,响声震动了部门里的所有人,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茹被这一震,似乎也震动了她内心的苦楚,仿佛心在滴血。

心中的思绪撩不去记忆,李茹立在天桥重重地吁了口气,明天成子凡就要出狱了,怎么面对他,她不知道,她试着在梳理自己的心情,从明天起,也许是个美好的开始。

李茹还在天桥上想着,突然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一接听,电话里传来了声音:“你这没良心的,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呀?”

李茹扑哧一笑:“哪能忘了你呀,我亲爱的刘林芬同志。”接到刘林芬的电话,她很惊喜,当年的好姐妹已经有很久没联系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了,也不给我来个电话,要不是我向吴梦莲把你的电话给我,我还真以为你消失了呢,真是太没良心了。”刘林芬在电里说了一大串。

“好好好,我没良心,好吧。”李茹心中确实有些愧意:“你现在在哪呀?”

“呵呵呵……我呀,现在就跟你在同一个城市呢,吴梦莲也来了,怎么样,晚上咱们到哪聚一聚吧,来一个城市大会师,不过,你请客哦,这是罚你的。呵呵……”

好好好,我认罚总行了吧?就在‘情相依咖啡厅’见吧。李茹说。

“好吧,就在那见。”刘林芬回道。

姐妹三人一见,高兴不已,在包厢内,李茹笑着对刘林芬说:“你这丫头,几年没见你倒发育不少了啊,哈哈哈……”说着就做出要去摸她*的样子。

刘林芬往后一退:“嘿、嘿、嘿,别跟耍流氓啊,再说,这才叫自信。”然后挺了挺*,晃着头,做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吴梦莲笑得直不起腰,然后对李茹说:“你还别说,最近林芬找了份工作,她那经理整都色眯眯地盯着她呢。”

李茹也是笑的不行:“没办法,人家这地方长得就是这么诱人呀。”三个人都笑成了一团。

刘林芬笑着说:“眼睛长在人家身上,我可管不了,要是他敢对我不老实,姑奶奶我就废了他,本姑奶奶可是不好惹的。”

“是是是,你是出了名的泼妹。”李茹和吴梦莲同时附合着。

李茹又问吴梦莲:“梦莲,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还没找好呢,不急,慢慢来吧。”吴梦莲回答说。

“我们三姐妹里,你是最有能力的,将来你一定会比我们强。”李茹说。

“是呀,以后我们要是没地去了,那可投靠于吴总您的门下了,呵呵……”刘林芬插道。

“什么吴总呀,就你嘴叼,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还要靠你们救济就好。”吴梦莲对着她们说。

“对了,你和成子凡怎么样了?他快出狱了吧?”吴梦莲问李茹。

李茹似乎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明天就出狱了,希望一切会有好的开始。”

“是呀,是呀,希望都会有好的开始,来,干杯!”刘林芬说。

“干杯!”姐妹三人一直喝到到了很晚。

李茹往小屋回去,远远地看见杨刚力地楼下等她。李茹有些不知所措了,杨刚力也看见了她,她低着头径直往前走,杨刚力一把拉住李茹:“茹,我们可以聊聊吗?”

李茹强克制内心的痛,冷冷地说:“我累了,我真的很想休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屋里,李茹透过窗帘,看见杨刚力还在楼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李茹倚在窗旁,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痛,眼泪夺眶而出。

成子凡从监狱门出来,抬头望着天空,长吸着这外面久违的空气。李茹就立在不远处,成子凡缓缓地走了过去,搂着李茹,轻抚着她的长发,李茹已是泣不成声。

一路上,成子凡似乎很开心,看着一路的风景,也说了不少的话。李茹只是陪着笑了笑,心里却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滋味。

回到屋中,成子凡如释重负,一把软坐在沙发上,长吁一口气说:“回家的感觉真好!亲爱的,这里的布置还跟以前一样,我喜欢!”。

李茹轻轻一笑:“累了吧?我去做饭。”

好的,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家乡菜了,今天我要大吃一顿!成子凡高兴地说。

李茹在厨房里做饭,成子凡拉起了久违的吉它尽情地唱着:月光下你不再轻抚长发/风儿伴它飞舞/美丽的文字写满了迷人的脸颊/就像那天际边彩霞低盼/我倚在窗前/你靠在树旁/看着你的美我已心动/什么时候我才能闯入你的心扉/啦啦啦……/看着你的美我已心动/什么时候我才能闯你的心扉……

李茹听着,心中却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她在厨房里偷偷地流着眼泪。

死者

苑金华女1963年生天津市人现任国际发展集团(IDG)亚太地区总代表锦盛贸易集团首席运营官阿托尔泰信托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行政主管兼首席财务官庄士达证券公司总裁兼首席投资顾问隆兴集团(主营房地产)名誉顾问兼董事局成员荣格斯比招商投资集团……

我把搜罗到的资料存进手机备忘录。不过,采访这些公司的工作不到半天就完成了,因为他们异口同声都拒绝对苑的意外死亡发表任何评论;只有阿托尔泰信托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还算配合,老总让秘书发给我一份传真,列举了苑金华的贡献,说如果需要可以改成访谈形式。我期待对苑金华邻居的采访能挖到更生动的素材,刚吃完午饭就顶着大太阳跑到公安局,凭着介绍信要来死者的住址。

我心怀侥幸盼望天气预报会不准,气温能发慈悲降几度,毕竟还不到七月。但没戏。35度以上高温可能还是在小树林里测的,大马路上38度都不止。我坐在地铁里,开始考虑买一部二手车捱过这个毒辣的夏天。我打电话向何禾咨询。

“买什么车啊?你开我的不就完了,我那辆欧宝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开吗?”

“这么热的天,我可懒得动。”我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啃黄瓜哪?”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换了只手拿电话,这一刻我忽然很羡慕她,甚至有那么点嫉恨。

“你随时可以来取。”

“把你的宝剐坏了怎么办?”

“赔啊,我正不知道怎么讹你呢。”

我笑了。“我爸过些天过来看病,我借用几天就还你。”

“不用还了,这车就给你了。”

“啊?”我身子前倾,怕听错了,“你没逗我吧?”

“皮埃尔要回巴黎工作,我也跟他过去,车就留这儿了。”

“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喊了起来,高兴得一跺脚,像个无知少女,把几束目光吸引过来。

“你个没心肝的!就知道白落一辆车,我走你都不舍得?”

“不舍得啊,当然不舍得……”

我的心忽然堵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何禾是我最好的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她比我有主见有深度,比我更洒脱,其实,精神上我一直很依赖她,她的赞许和挖苦都是我最看重的。

苑金华的住处离地铁站不远,此地交通便利,街面繁华,道路整洁,是典型的富人区。我没有告诉何禾我即将采访一位死者。我知道她肯定会说点什么,不管我是否认同,在我心里都将挥之不去,而那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也势必影响我的中立立场。

但事实上,我能保持中立吗?

那是一座高层公寓,楼下大堂里或站或坐散落着六七个保安,气氛紧张压抑。一听我要去45,全围上来。我说明来意又出示记者证和介绍信,依然无法打消他们的疑虑。有的托着下巴貌似沉思,有的交头接耳私语窃笑,有的背着手绕着我踱步,每个人都用目光对我搜身。还是一个年纪稍长的比较果断,他说:这样吧,我去请示一下物业站领导。他拨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几声,挂下电话对我说:“领导说了,让你把记者证、身份证都押这儿,还有手机,也先放我们这儿。”我把他们要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从没接受过如此高规格的礼遇。我没带身份证。“手表。”他说。我把表摘下来递给他。他不看我的眼睛,可能也知道过分吧。

走进电梯,我按下层的电钮。突然发现自己很傻,本来我就是来采访死者邻居的,何必要报*的房号?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职业。

电梯间很宽敞,布置得像小型会客厅,摆着两张皮沙发。从电梯间到单元门要经过一条狭长的过道,公共洗手间非常干净,保洁员从里面探头出来小心翼翼打量我。两扇单元门之间大概隔了七八米,铺着地毯,淡粉色的壁纸柔和而亲切。我按了按45的门铃,没人,那天凶手也是这么按铃的吧?

46的门铃按了三次才有人应声,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我自报家门,说想就苑金华的情况采访她。老太太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我说:“请您还是谈谈吧。要是您觉得不方便,我在电梯间等您,可以吗?”她终于答应了。

老太太60来岁的样子,戴假发,穿着一件朴素而且有些偏大的婆婆衫。她走过来时我迎上去,连连道谢。她说:“你要不说是《都市快报》的记者,我才不出来呢。我可是快报的老读者,订了快十年了,一直没断过。”我再次感谢,呈上名片。“你瞧,”她把手捂在嘴上,压低声音,“对门刚出了命案,我能不小心吗!”我深表理解。

“您跟苑女士熟吗?”我掏出笔记本开始工作。

“不熟。”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不知道。好像没人,连小猫小狗都没有。”

“邻居们对她有什么评价吗?”

“咳,这儿哪有什么邻居啊。大家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谁。我就知道这楼里有30多条狗,是听物业说的。”

“您跟苑女士有什么接触吗?比如说,听她说过什么话,看她做过什么事。”

“没有,一点都没有。”她不假思索。“不过,她肯定是好人!”

“哦?您说说看?”

她手机响,铃声居然是周杰伦的《双截棍》。

“喂。哦。你说哪里?哪个酒楼?哦,好,好,知道了。哎,这次别订那么贵的哦。上次那一桌五千多,真不好吃。我知道,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你花了钱我也没饱口福呀。哎呀海鲜我早吃腻了,你换换花样吧!好了就这样。”她接电话声音特别大,近乎于嚷嚷,整个楼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指指手机:“我儿子。哎咱们说到哪了?”

“您说苑女士是个好人。”

“对对对。我告诉你,有钱的人肯定都是好人。你想啊,他们要是素质不高,怎么有本事挣那么多钱?就比如我儿子儿媳吧,我儿子是董事长,儿媳是鸭屁顾问总监……”

“什么?鸭屁?”

“是啊,你不懂?”

“哦,懂,懂。”

老太太伸出两根手指。“他们俩月薪加起来是这个数。”两根手指还晃着,我想应该是20万吧。“他们都是人上人,你知道吗?”

我点头,心里还在想着鸭屁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困扰我整整一天,还是同事小郝博学,她告诉我,老太太说鸭屁,可能就是ERP,企业资源计划的简称。天,我真是孤陋寡闻!

我和第一个采访对象的对话基本到此为止,收获十分可怜,我只了解到苑金华很可能是独居,身边没有家人,她所居住的富人公寓封闭、狗多。对了,还学了个新词——鸭屁。

我买了一瓶尖叫,坐在公寓外树阴下的长椅上一边喝水一边整理思路,苑金华的照片又浮现眼前。我相信,但凡有一点审美情趣的人看到她的面目都会产生拒斥感。离子烫的狮子头和纹得过长的假眉毛透着庸俗,细小的三角眼含着刻毒,一脸横肉和血盆大嘴则寓示着无穷的贪婪。不是我描述得夸张,是她长得太夸张,像极了漫画里可憎的富婆。我不断劝说自己抛开这一印象,很多文艺作品里外表丑陋讨厌的人都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比如苑金华捐助郊区一所希望小学也许就能说明这一点,关于这条消息的报道,网上能搜到不下50条。那所学校后来就改名叫金华小学了。那将是我的下一个采访目标。对了,开着欧宝去,那滋味一定非同一般。

我给何禾发短信,问可不可以现在去她家。她回复说可以,但要穿得漂亮点,她的欧宝好色,不够漂亮它不启动。

什么意思?

我说上次我*了一回,差点被人泼一身汽油。她说她家没汽油,只有奶油。

猜不透她的鬼心眼。但我还是回了家,换了一条米色短裙,一件棕色的紧身吊带夏装,总能满足她好色的欧宝了吧。

我给何禾买了几斤她爱吃的桃。她开门后接过桃说:“行啊你,都学会这手儿啦!”接着把我上下打量一遍,点点头:“60分。我叫来个朋友,给你介绍介绍。”我跟着她进了客厅,沙发上有个男人,他站起身迎过来。何禾说:“这是皮埃尔过去的同事霍宁,这是我的同学康璇。”他向我伸出右手,一声“你好”颇具磁性,有着西方人的嗓音。我抱歉地举起双手,说刚摸过桃,要洗一洗。

何禾跟我进了洗手间,关上门问我:“怎么样,来不来电?”我抱怨她不事先知会一声。她说:“让你有准备就不自然了。”

“怎么又想起给我介绍对象来了?”

“我不是要走了嘛,总得给你个交代呀。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吧,玉树临风型的。”

“你了解他?”

“一块出去玩过,不算很了解。”

“两个人?”

她拧了我一把。“放心!我不给你吃剩的。”她对着镜子里的我说:“康璇你三十大限将至了知道吗,趁脸蛋儿还年轻,能上就上吧,别老慎着了。”

何禾给我介绍过一次对象,那人干净,文静,轻柔,甚至有一点羞涩,居然诱发了我的母性。在我送给他一条围巾之后,他告诉我,他是个同志。他没有要求我保密,但我只跟何禾说,“不来电”。

握手落座之后,何禾问我们喝什么,霍宁点Cuppcinno,我要绿茶。何禾去了厨房,我知道她会在那里呆很久。我拿起茶几上一本杂志,正准备从上面找点话题,霍宁开口了:

“康小姐,你很性感。”

这是一个西式恭维,我微笑着接受了,礼貌地道谢。

“我是说真的!”看来他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他身材高大,脸稍有点长,属于“有型”的,留着菲戈式的鬓角,那是我喜欢的发型。着装休闲,但看得出是高档名牌。不可否认,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性感的标志是什么?”我问。这更像酒吧里的对话。

“你是说女人吗?知性,克制,速度适中不紧不慢,颈部修长,锁骨迷人,嗯,还要有挺秀的*。这些你都具备。”

始料不及。一个陌生男人,第一次寒暄就议论我的*!不说绝后也是空前。我再道谢就犯傻了,可是该说什么?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轻薄狎昵,目光直视着我。这个人不仅有吸引力,而且富于挑战性。

“你真坦率,还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尽量保持着从容,就当他议论的不是我。

“那他们太吝啬了,要不就是鉴赏力不够。”

当我把这段对话复述给何禾时,她乐弯了腰,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回荡。

“有那么可笑吗?”我板着脸。

“他是在考验你,宝贝儿。”

“受不了!”我小声嘟囔。

“这怎么啦?你的脸皮儿比卫生纸还薄?又不是初中生。现在初中生都当街打啵儿了。哎,你经受住考验了吗?”

“不知道。”

我们走近银色欧宝,何禾把车钥匙扔过来。“别在意,这些都是小节。”她说。

“大节是什么?”

“你说是什么?”

“我妈说,要找个对我负责、对家庭负责的男人。”

“开玩笑!”何禾夸张地一甩手,“你可别指望有人对你负责。都什么年代了,能对自己负责就不错了。”她站住,一本正经地告诫我:“康璇,现实点儿吧。”

我打开车门,拍了拍车顶说:“我就把它当老公了。”

驾车出了市区一路往北,再往西,再往北,再往西,再往北,再往西,再往北,就到了沙窝镇。

我事先给金华小学的校长去了电话,听说记者要来学校采访,校长当然不亦乐乎。她问苑总来不来,全校师生都很想念她。我说我问问苑总,看她有没有时间。校长说哎呀那可太好了,苑总要是能来莅临指导,那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我们盼着她能来啊。

我说了个谎,说谎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真相;而且,在一个适当的时刻公布噩耗,我就能目睹和记录一片感情落差,那将是很煽情很动人的。

在主任大人的点拨下,我着实开窍不少。

镇口有一条三岔路,路中央是一个环岛,立着一块牌子:沙窝镇人民欢迎您!牌子上落着两只鸟。校长说从镇口向北直行800米就到学校了。我正在看牌子和鸟,车身猛地一颠,地上有一个大坑。再向北行就不再有沥青路,欧宝左颠右簸前仰后合,像行驶在波浪上,车轮底下发出种种怪响,似乎转动都很吃力。我好不心疼,生怕开坏了金贵的宝贝。早知道还不如找地方停下自己走过去。路边有鸡有狗有羊,有人在树下摇扇子,有人在下棋,还有打台球的,一律光膀子。看到我经过,它们和他们都抬起头。

学校大门比我想像的气派,大门上方“金华小学”四个大金字闪着光烫人眼。旁边有两个人在锯一块一米多长的木板,木板上有几个黑字,好像是沙窝镇造纸厂。

校门口没有门卫,我径直开进去。校内的景象让我瞠目。教学楼前铺了一段红地毯,上百个学生列好队立在地毯两旁,我的车一驶进去,他们马上齐唰唰举起手中的花环,有节奏地高喊热烈欢迎。一个中年女人手举过顶拍着巴掌快步迎过来,很可能就是李校长。我赶紧下车。她先报上姓名,和我握手:“你就是康记者吧?”一边说,一边往车里瞟。“苑董没来?”我说没联系上。她点点头,明显有些扫兴。“你先去停车吧,然后我领你参观参观咱们美丽的学校。”不大的*场上趴着九辆黑色奔驰,一看就是婚庆用车。

“怎么样,我这学校漂亮不?”李校长在前面带路,她的凉鞋跟很高,但步态轻盈自如,对付高跟鞋的本事在我之上;不过对她的年龄和身份来说,红色的脚趾甲显得略失稳重。

“自从苑总捐款一百万帮助咱们,学校就大变了样,里里外外都重新装修了。你看大门,多气派!还有这个——”她指向立在楼前一块碑,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团结,友爱,诚实,向上。这是苑总赠给咱们的校训。”我们走到汉白玉石碑后面,背面刻的是苑金华的简历、职务及捐资经过,密密麻麻好几百字。我挑了些有用的信息抄录下来。

“苑总来过学校几次?”我一边抄一边问。

“就那一次,送给咱们一张百万支票。”

“您跟她接触多吗?”

“多啊,我是全程陪同。”

“苑总给您的印象如何?”

这个问题可能让她有些意外,先愣了一下。“好啊,当然好啦!我觉得苑总特别了不起,真的,她绝对是咱们女中豪杰。”

“苑总跟您说过什么?您还记得吗?”

她摇了摇头:“没说过。人家是大忙人,能知道咱们学校,捐这么多钱,而且还在百忙中亲自送钱过来,咱们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好多老师感动得都流眼泪了。”

“她跟学生们也没说话?”

“说了。在*场上搞了个仪式,苑总跟同学们说:我今天来给大家捐一点钱,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希望学校越办越好,希望同学们刻苦学习,茁壮成长。然后把支票交给主管教育的副镇长,我们仨合了个影,苑总就走了。我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啊。”李校长眯起眼睛。

这时,高音喇叭里响起音乐: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李校长笑了:“知道这歌吗?《感恩的心》。这是赵老师的主意。都以为苑总会来呢。”

我连连点头:“很烘托气氛,你们想得太周到了。”

看来我是不能把死讯告诉他们了。

“不敢不周到啊!上次苑总来,学生们也列队欢迎,苑总的助理还不满意呢,说气氛不够热烈。这次不仅列队欢迎,还铺了红地毯,可苑总又没看到。不过,这一套都是为明天我儿子大喜准备的,今天正好预演一下。哈哈!走,我带你去电脑教室看看。”

我们登上四楼,从楼道的窗口望出去就是那一排大奔,耀眼夺目。在我眼里,那反光的不是一列车身,而是一堆钱币。

“现在城里人结婚都不兴开大奔了吧?”

听得出,她语含骄矜。我连说不不,开大奔还是很时尚的。“这婚礼一定很气派。”我说。

“咳,什么气派不气派,还不都是乡下人瞎折腾。”她挥挥手,不在乎的样子。上了几级台阶,她又说:“没花多少钱,也就50万吧。”

50万,够我结十次婚了。

电脑教室宽敞明亮,20台电脑都没闲着。一看学生们的衣服就知道不是列队欢迎的那一批,看来分工不同。李校长拍了拍巴掌招呼大家:“同学们,这位是城里来的记者,她是来采访咱们的,大家表示一下欢迎。”学生们跟着校长鼓掌,有人看着我,有人还盯着电脑。

“这电脑教室过去没有,也是在苑总的资助下才建起来的。一水儿的长城电脑。”李校长走到一个“三道杠”旁边,“大队长,你做个代表,给记者阿姨讲讲同学们的感受吧。”我拿出录音笔。大队长硬邦邦地站起来,双手握拳,梗着脖子,憋了大概十秒没说出话来。有人捂嘴偷笑。李校长抚着大队长的头细语道:“别紧张,慢慢说。”

“自从……”涨红了脸的大队长终于张嘴了,“自从学校用苑妈*捐款建起电脑教室,同学们的学习兴趣大大提高,了。”他看了一眼校长,又赶快移开目光。“我们感谢苑妈妈对我们的关怀和帮助,感谢她对沙窝镇教育事业的支持,我们一定不辜负她的期望,一定争当团结、友爱、诚实、向上的优秀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成为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

他又看一眼校长,李校长称赞他说得好,为他鼓掌。虽说明显是背的,但用于纸媒,问题就不大了。李校长两只拍巴掌的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很兴奋又很慈祥地望着学生们,提高嗓音问:“同学们,现在有了电脑,大家高不高兴呀?”

出乎意料,学生们的回答并不一致,尽管多数都是“高兴”,但也有几个“不高兴”的。李校长瞟了瞟我,我只当没听见。我当然不会去问他们为什么不高兴,问了也是白问,有些真相是不可能在报道中出现的。

李校长又带我看了几间教室,走出教学楼时有的学生已经下课,他们喊叫着蜂拥而出,闹地震一般。我和李校长握手道别,她问我报道会不会见报,我说会的,她又问会不会有她,我想这才是她最关心的,我说会有的。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等着看你客观、精彩的报道。”

这话很耳熟,不止一两个领导跟我这么说过,客观精彩的报道,我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离开学校时,我又瞥了一眼*场上的大奔。这份阔绰和这个镇子给我的印象很不一致,但并不稀奇。从学校到镇口的路上,我沉浸在一种说不清的怅惘里。一个大坑颠醒了我,我突然想起忽略了一件大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还得回去。路窄又不平,不好掉头,我找个地方停了车,步行回去。

又看到我,李校长很诧异,我说想起一件事,“您还记得苑总的助理叫什么名字吗?”我的采访对象里还没有一个接近苑金华的人,李校长提到“苑总的助理”时,我竟然没过大脑,所幸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李校长想了想说:“那可不记得了。你还不知道吗?”我很失望,还得编瞎话:“我没联系上苑总,想采访一下她的助理。”李校长点头:“你等一下,我请他们都签了名,我看看。”她打开文件柜翻了一阵,终于找出一个红色大本。“就是这个。”她翻到一页,举到我面前,指给我:“就是这两个人。”我一看,左边一页写的是Peter,右边写的是Jolie。假洋鬼子!我心中暗骂,不过马上又想,签的要是龙飞凤舞的中文名字,我也未必认得。

“他们的长相您还记得吗?”我问。

“记得,一男一女,女的年轻,男的嘛,可能四十了。”

“太好了,过几天我发几张照片给您,请您帮我认认,可以吗?”

“没问题,就发我儿子的电子邮箱吧。”她给了我一个号码。真是意外的收获。

走出校门时,一个年轻的男老师陪我一起,他刚下班。他说了自己的名字,我没听清。他有点拘谨,只是笑。我看了看表,堵车高峰是躲不过了。我加快脚步。

有一段路很窄,他怕靠我太近,一只脚走在长满杂草的斜坡上。突然问:“城里啥样?我还没去过呢。”

“高楼,大厦,人多,车多。”我对他笑了笑。

“那多好哇!哎,我问您个问题,您别生气啊。”他嘿嘿两声,“我听一个笑话说,有个村里人去城里打工,挣了点钱,赶快给老乡拍电报,就六个字:人傻,钱多,速来。”又嘿嘿两声,“您说,城里人傻吗?”

“傻。”我说,“我就很傻。”

“您才不傻呢,傻能开汽车吗?不可能!您要是傻,咱算个啥呀,是不是?一辈子就窝在这穷山旮旯里。”他叹了口气,沉默了,我也低下头。

突然,他指着前面一声大吼:“小王八羔子!”毫无征兆,我吓了一跳,向前看,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在石墩上正在冲我的车撒尿!“看我不把你小鸡儿割下来!”男老师高声叫骂,男孩跳下石墩,小猴一般敏捷地跑了。

天哪!车窗全花了,黄黄的尿液顺车头流淌着,无比恶心地往地上滴……老师要找东西给我擦,我恼怒地拒绝了,钻进车里摔上车门,狠狠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爱到最后是心痛

嫣然遇见林秋叶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裹在大衣里面还在瑟瑟发抖的嫣然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看见了在湖边作画的林秋叶。

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明明已经走过好远的嫣然又转身走了回来。静静的站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画画。他的画很美,碧水凌波的湖面上,两只鸭子正在戏水。

嫣然点上一根烟,香烟燃尽时,嫣然开口问他:“你画的他们,是夫妻吗?”

林秋叶回头,看着她笑道:“不,他们是恋人。”

“这有什么不同吗?”嫣然静静的问,青烟从她手指间缓缓飘去。

“有,恋人之间更珍惜彼此。恋人之间的爱情更纯真更美丽。”

嫣然展颜一笑,这个画家,很有意思。

在一个小咖啡厅里,嫣然喝着咖啡看着他的画,一张张一幅幅,色彩淡雅,线条柔和,不是明月星辰,就是山川河泊,或者就是小桥流水。偶尔有个人影也是远远的,淡淡的。

嫣然一抬头,看见林秋叶正呆呆的看着她,那种眼光,嫣然感到熟悉又陌生。三年前,当她还在学校时,很容易就能从周边学生的眼中看到这种目光,这是一种青涩的爱慕,带着一丝羞涩又合着一丝炽热。而此刻,这样的目光来自一个一脸风霜的画家的眼中。嫣然的心突突的一跳,一种久违了的激动和紧张突然的就充满了她的心。

殷红浮*的脸,嫣然低头喝咖啡。缓缓的开口问道:“你怎么只画风景不画人呢?”

林秋叶如一个被发现偷吃糖果的孩子一般,慌忙转头看着窗外说道:“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再说,像我这样没有多少名气的流浪画家,也不可能去找那些模特,你知道的,那要很多钱。”林秋叶说着,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

嫣然一笑,她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她是一个可以改变他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可以改变她的人。

嫣然愿意做他的模特,免费的,而且还为他提供自己的住所作为他的画室。当然,这只有在画她的时候才成为画室。

林秋叶欣喜若狂,虽然嫣然与他约法三章,不准在“画室”过夜,不准问她的过去现在,还有,画画必须预约,不可尚自来“画室”。

这一些对于林秋叶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关心的是,他多了很多和嫣然见面的机会。

第一次画嫣然时,嫣然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连衣裙,在他的客厅里,透过窗户,以窗外的城市作为背景。画出了第一副城市丽人图。

嫣然以为很多画家都很喜欢画**画,一旦需要某个模特或者想要画一个新潮的风格,都肯定是**。看着画布上自己若隐若现的笑容。嫣然问道:你画过**女子的吗?

林秋叶点点头。

嫣然又问:“你想画我的吗?”

林秋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即使以自然为衣服,也是最美丽的。”

嫣然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让你画!”

林秋叶一怔,慢慢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嫣然没有说话。转身看着窗外的落日。

林秋叶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泪缓缓的落下。林秋叶觉得,他从来就没有懂过女人的心。

林秋叶遵守着和嫣然的约定,一周或者三次或者四次为嫣然作画,作画以外的其他话题,他从来不问,嫣然也不同他说。两人在一起有时海阔天空有时就是默默画画。

每个星期天,林秋叶都在街头画画,卖画。都是山和水。

二月的一天,林秋叶为嫣然画完一个侧影,放下画笔看着她美丽的长发,轻轻一声叹息。

“怎么了?”嫣然看着他。

“三月上海有一个画展,我想去看看,想把我的几幅画也拿去看看,只是……”

嫣然看着他,看着他干净整洁又有些落寞消沉的脸,嫣然说道:“你能为我画一张**的吗?”

嫣然看到他眼中的惊喜。

缓缓的,在早春的阳光中,嫣然慢慢褪去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转身面对着窗外,以忧郁的目光,轻轻伸出的手迎接着阳光。

林秋叶克制着自己的呼吸,看着仙女似的嫣然,看着她丝绸一般的肌肤。林秋叶悄悄咽下一口口水。

这是一幅林秋叶学艺以来最为成功的画,凄美绝伦又充满希望的天使。在城市的边沿,看着充满了**的红尘。林秋叶为它起名《守望的天使》。

画完,嫣然轻轻的倒在他的怀里,像一块寒冰,慢慢被他的炽热说熔化。

那一夜,守望的天使不在孤独,她有了爱的使命。黑暗中,嫣然流着泪,紧拥着她的幸福,这一切,是如此的如梦如幻。

第二天,嫣然为林秋叶准备了所需的费用和一些替换的衣服,收好他的画。林秋叶的画像他的人一般,干净,整洁。永远带在山水的灵气。

两人默默相拥,相吻。林秋叶*着她柔顺的长发,柔柔说道:“等我!”

那一刻,嫣然突然流出了眼泪,为了一句承诺。

命运之手,永远藏在黑夜之中,没有人能够知道它到底把你的命运指向了何方。

林秋叶的电话回来了,还有他的成功。嫣然却没有多少快乐,相反,她的眉毛轻轻一跳,微微的挤在了一起。

《守望的天使》改变了林秋叶,使他的经济改变了很多,最主要的使给了他信心还有名气。

林秋紧紧的抱着嫣然,在她耳边许下了诺言:“嫣然,我爱你,我会好好的疼爱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嫣然再次泪湿眼眶。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当林秋叶的名字和他的画开始在当地各种书报杂志之间传说并且林秋叶开了一个自己的画廊以后。城市中的模特和其他不得意的人开始光顾他的工作室。

林秋叶拒绝了很多,直到他看到了夏宛儿,一个单纯美丽乖巧秀气的女孩。

嫣然看着他把她带进了画室,嫣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一个人看着天上的白云。

没有多久,夏宛儿和林秋叶的配合就已经很默契了,嫣然看着他们,心中多了很多感伤。尽管在不画画的时候,林秋叶一直陪着嫣然,陪着她逛街游湖,陪着她做许多她想做的事。

但是嫣然总是很伤感,常常一个人默默的想事情。

在林秋叶看来,嫣然一直在害怕着,逃避着什么。他无数次的给她承诺,此生不离不弃不论心灵还是身体,他永远只有她一个。

但嫣然还是伤感。

一个清晨,嫣然在画廊打理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两人相对愕然,嫣然匆匆关了画廊,回到家中,心潮起伏不定。嫣然去了林秋叶的工作室,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嫣然看见了夏宛儿美丽洁白的身体。夏宛儿忧郁的眼神,随意伸出的手,阳光缓缓的落在她的脸上。

林秋叶拿着笔愕然的看着嫣然,画布上,是另外一个守望的天使。

告别林秋叶,嫣然回家写了一封信,心中写道,嫣然将在她和他最爱的时候离开,从此以后,记忆中就永远只有他和她的爱,没有恨,没有争吵,没有后悔,只有爱。

嫣然收拾好她的行李,默默一个人离开了这个城市。如果没有了那个人,那么,其实这一个城市和另外一个城市又有什么区别?

在异地的城市仰望星空时,嫣然也会流泪,从开始她就知道,他和她之间的爱情,只能生存于默默无闻之间,一旦他不再默默无闻了,那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冷月伴清风,或者,清风伴冷月。

嫣然常常会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深夜,如果不是那夜导师下药**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和他公堂相见,又最后离开学校而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呢。

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要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面生存,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嫣然最终决定走上一条堕落的路时,嫣然哭了一夜。

那一夜,嫣然从一个熟客的家中出来时,寒冷的空气似乎刺痛了她麻木的心,在那个湖边,嫣然看见了单薄的林秋叶,还有他执着认真的眼神。就在那一刻,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追求纯洁和美丽的林秋叶会谅解自己的过去吗?嫣然不敢去想,因为不敢去面对那双真诚的眼睛,所以当她从画廊里面认出曾经的一个“客人”时,嫣然决定离开了。

只是嫣然并不明白,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无论她曾经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有爱和希望和幸福。

林秋叶同样夜不明白,他捧着她的信,任泪飘洒,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终究要分开?他辞退了夏宛儿,一个人默默的守着画廊,画着山水和他心中的天使。期待着有一天,飞累了的天使能够想起这里还有个家。

只是林秋叶并不知道,使嫣然离去的,并非夏宛儿或者其她女子。而是她那颗爱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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