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为爱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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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叶所在单位的部门,青一色的女生。惟一的一片绿叶,就是她们的主管李异。李异少言寡语,不苟言笑。她们私下给李异起了个外号叫“东邪西毒”。
李异虽然表面上冷酷无情,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但对她们还是相当关照的。为了表示感谢,她们商议请李异看一场电影。

休息日,她们簇拥着夏叶代表大家给李异打电话做出邀请。夏叶颇难为情,他想起那个木纳的李异,不定嘴里会冒出啥难听的话出来。这时,大家已把电话塞到夏叶的手上,并拨通了李异的电话。

还没等李异说话,夏叶子弹似的冒出一句:“请你看电影!”那腔调好像命令,又好像那么不情愿。

李异:“还有谁?”

夏叶:“全部门。”

李异:“不去!”

邀请泡汤了。大家一起对着电话:“真是个东邪西毒!榆木!”

上班时李异一直盯着夏叶,她想着夏叶那空蒙傻傻的语气,摇摇头,从心底里想笑。

中午休息,李异走到夏叶跟前:“昨天演什么电影?”

夏叶翻着白眼:“不知道!”

李异:“我知道。”

夏叶:“什么电影?”

李异:“泰坦尼克号。”

夏叶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

李异:“昨天你打完电话,我说不去,后来又后悔了。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请我看什么电影,就骑着自行车去了。现在影院的门口正在修路,我是一直扛着自行车走过去的。”

夏叶带着腔调纠正李异的话:“不是我请,是部门的人请。”

李异:“反正有你嘛!我当时很激动。”

夏叶心想,这个李异激动啥呀?然后伸伸懒腰说:“好困,休息一下喽。”趴在桌子上做欲睡状。

李异和夏叶一年的同事了,他一直对夏叶颇有好感,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进一步接触。休息日接到夏叶电话时,先是惊喜,后是失落。此时,他看到夏叶装作睡觉的姿态,真想伸出手*一下她散落的发丝。

一日,加班至晚八点多。办公室只剩下夏叶和李异。李异对就要走的夏叶说:“我送你回去吧。”

虽然八点多还不算晚,夏叶想起回自己住的地方还要经过铁路,为了安全,她点头答应了:“好吧,谢谢!”

李异没想到夏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像吃了蜜似的。一路上,他和夏叶并排骑着车。路边的月季粉红、大红、蛋黄地开着,芳香溢满夏日的天空。谁都不说话,仿佛一说话就破坏了这种美。

快到夏叶的住处了,空气中凝结出一丝尴尬,为打破这局面,李异破天荒地冒出一句:“你今年岁了吧,不打算结婚吗?”这话一出口,李异脑门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

夏叶的脑袋也一下懵了,心想这个东邪西毒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歪一下脑袋略带孩子气的说:“人家不娶我呀?”

李异认真了:“嘿嘿,好不害羞哟,谁不娶你?”

夏叶脸都红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去的路上,李异朦胧中感受到,刚才夏叶的脸肯定红成了路边的月季花的模样。他发自内心地想笑,从心底里生出怜爱。

第二天早上,夏叶的办公桌上放一朵鲜艳夺目的月季花。李异不知道送女孩月季花合不合适,平日里并不浪漫的他,看到路旁,还有单位门口竟相开放着的月季那么美丽,忍不住折一支,放在夏叶的桌上。

同事睁大眼睛围拢过来:“呀,这是谁送的?”

李异:“还有谁,我!”

同事被这声音和这举动,惊得眼珠乱翻,面面相觑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顿时空气凝滞了。

夏叶汗颜。不知道怎么躲开李异的视线,稍斜了坐姿,打开电脑,装作啥也没看见。

下班后,夏叶猛蹬着自行车。李异狂追不止:“我长这么大,都没给我妈送过花。第一次送给你了。”

夏叶装作没听见,继续使劲蹬车。夏叶在做梦的年龄一直幻想着她将来的白马王子,无论如何和眼前的这个李异都难以联系起来。

月季花开了一季又一季,李异的恋爱攻势也五花八门。所在单位同事都被李异的痴情所感动。有人说夏叶答应了吧,李异对你多好啊。

一个有风,有月,有水的夜晚,手机上又传来李异的短信息:“今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夏叶望着月亮,哭了。她是设身处地为李异哭的,为李异的痴情、契而不舍。

单位的内刊上李异的一篇《守在你身旁》,更是打动了无数女孩的心,大家心知肚明,那是写给夏叶的:“……时光,岁月,生命,都在流逝,惟有我的爱不会流逝。既使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也会守在你空空的房间里,守候着你的过去,未来,和你所有的一切……”

李异的坚持让夏叶感到窒息,她越来越不知所措,竟意外的选择了消失了。

李异找遍整个城市也没有找到夏叶的任何踪迹,他崩溃了。他从此更不再有语言。又是一个月季花开的季节,他决定不再爱了。

没有多少时日,夏叶已*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工作中的不顺和坎坷,总让她想起李异,想起李异的关怀和照顾。夜深人静时,她拿起那份收藏的内刊哭了一次又一次。

一年后,夏叶没能忘掉李异,她觉得李异已在她的骨血里生根发芽。

夏叶拿起电话,想起那场李异一直未看的电影,播通了李异的电话,就像以前一样,她的声音和语气依然那么空蒙。

电话是李异的妻子接的。

那是在夏叶消失以后,李异的状态令父母非常担忧,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逼迫李异结了婚。夏叶傻了,电话从手中滑落,泪如倾盆,一切都晚了,她用一年的时间来证明对李异的爱。李异却已走远……

一次朋友结婚典礼上,李异遇到了夏叶的朋友,问夏叶还好吗?她过得怎么样?他当年爱过我吗?为什么选择逃离。朋友转身擦了眼泪。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叶听到朋友的转述,裂开的心一道道弯曲而去,一直弯到李异那双痴情的眼睛里……身影里……那场李异期待的电影里。她此时多想告诉李异:“她是爱他的,逃离是想证明她对他的爱。”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目前惟一可以做到的,就是继续为爱而逃离。

十年过去了,夏叶一直未婚。

李异有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幸福的父亲,也荣升为公司的副总经理。一日,夏叶的朋友要去李异的公司探望一个多年不见的同事,李异一直坐等到深夜十一点。窗外的月季花儿绽放依然,只是人和事已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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