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巫山云雨
顷刻间就见一个身骨瘦小的少年站出队形，往那边一站，仿若一个还是在私塾读书的少年郎，哪里有点样子像一名武丁？年龄应该是这里最小的一个，比轩乙尤身形要矮上一个头，皮肤细白，文文弱弱，惹人同情，额前的刘海细长散乱，遮住小片那很是秀气的脸，眉目清秀，眼眸清澈如水，虽不说长身玉立，却也粉雕玉琢，惹人喜欢。
“是，乐丁知道！”那乐丁细小的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尖锐涩耳，倒是很符合他的身板。
卫思道：“好，乐丁你等下费思给他辅导辅导，今天话也就说道这里，对人间的理解和探讨你们一刻也不得荒废，但是手上的功夫更是不能懈怠半分，我们史府对武丁的要求是严格的，适者生存，这是千秋不变的定律，就算北斗七星给人摘得去了，你们还有我作为你们的信仰，所以你们要时刻的严格要求自己。另外，那春怡阁等灯红酒绿的地方，需要节制的出入，不要像那宗天那厮的周期，近乎是天天来回一遭，完全是在燃烧自己的精力，到时候敌人进来了，拳头都怕握不起来。”
不待那卫思把话说完，人群中又是传来一浪一浪的笑声，大部分人都把目光转向队形中间一个六尺有余男儿，身体彪壮，竟是比那卫思都多出半个头，脸型方正，眼中精光闪烁，一脸的刚毅和肃静，让人很难想象他就是刚刚卫思说的那般性质。
卫思说完，那宗天竟是没有一点的表示，没有承认或是否认，对于多数武丁的瞩目也是不予丝毫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的平淡。
轩乙尤大致可以看出这里面必有一些误会之处，凭着那宗天的眼神和那表情，轩乙尤直觉告诉他，他肯定是有隐情或是不为人知的秘密牵入其中。他对自己那种表象或是逻辑的直觉总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
卫思不久就是退下了，那些武丁不待他的身影消散，就是自行散开，在周围独自或是若干的连起功来。轩乙尤并没有和着他们的节奏，只是在看着他们的表演，眼神犀利而又专注。眼光流转一圈却是发现那曾经在擂台针锋相对的王大儿也在其中，此刻正认真的连起外功来，看那架势，只怕是那时候所说的龙凤之缠里面的招式，那杀招巫山**也没来得及看他使出，就看见那个文弱瘦小的乐丁，轻巧跑来。
乐丁道：“你可是叫做轩乙尤，以后我便唤你乙尤哥，可好！”
“－－－刚刚卫总管的吩咐你也听到了，我也是任重而道远啊，风萧萧兮易水寒，人间兮难以教化与你……”
还不等轩乙尤开口说话，那乐丁又是接着道：“乙尤哥当真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我平生也不曾见得这等风流人物，只怕以后也是见不着。而且，听的大家说你可是牛刀小试就赢得小姐的赞赏，如此年轻就是坐上羊丁一职，真乃人才俊杰，让人衷心钦佩。”
轩乙尤对着这语气还显稚气的乐丁，也是好感倍增，笑了笑说道：“乐丁也是品貌不凡，如此年纪就来得史府做上了鸡丁，堪是把我比下去了。”
那乐丁听完摇摇头笑道：“乙尤哥，你也别笑话，刚刚卫思总管也说过了，我手上功夫薄弱的很，做这史府的鸡丁都吃力不讨好，也就会读些人间白词，听些人间闲话，没一点真材实料是真，哪里可以与你比的。”
轩乙尤听完轻拍着乐丁的肩头说道：“乐天也不必自谦，这身外手段也不必过于在意，你尚年幼，正是学习的大好时机，如真要学些手上功夫，我必定尽我所能全力帮助与指点你。”
那乐丁听完却是全身一个轻颤，看着轩乙尤的眼睛，郑重的道：“谢谢你，乙尤哥，我乐丁平生没有什么知交仰或是朋友，但凭你这句话，我就觉得这人间也不似那十七层地狱那么寒苦，……有了你，它就像回到了第十六层，先在，仿佛这人间已是第十六层地狱，比之前要阳光明媚些。”
轩乙尤听着乐丁的话，前半段还觉得煽情感人，只觉没有多少童年，缺少人情，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小口微张，一时硬是说不出话来，感情自己带给他的感觉是第十六层地狱。
乐天没瞧见轩乙尤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这人间啊，它就是一个炼狱，我们只要活着，便无处可逃！你瞧天宇处的星光，此时正有一个人在掩脸轻笑呢？仿佛在说：看，一群可怜的人们！再往复的做着一件或是几件愚蠢之极的事情，那泡沫般的情感，经不起任何一点的喧嚣和任何一句空洞的言语，缘来缘聚，缘灭人亡，谁和你歌，谁细数你的落英。这悲苦的人间，就是一群人，一个个的浮生若梦写照，为欢几何？”
轩乙尤异样的看着眼前的乐丁，刚刚虽说听起那卫总管说起这乐丁，手上功夫不行，但是对人间的探讨有着超然的深度和锐度，一时脑海还回应这刚刚乐丁说过的话，更是想起自己的渺茫的身世，和娘与嫣儿之间建立的情感，心里感触不已。
轩乙尤道：“我说乐丁，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这么多的感怀，这世间本是美好的，只是一些情感你还没有经历罢了，旁人看着就觉得你是庸人自扰之。
乐丁笑声道：“乙尤哥说的话我听不明白，我想这人间理论我一下子也和你说不清楚，等你在史府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深有体会了。”
轩乙尤骇然，嘴里细细喃道：这乐丁的一番人间理论难道全部是从者史府的生活中得来？难道这里就是他说的人间炼狱吗？
心里一边细想着这史府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结构，一边结合这乐丁的一番话人间炼狱般的词话，努力的想把这两件事情拼接起来，只是轩乙尤还是想象不到这史府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炼狱性质，心里苦笑，所以对乐丁的话也不再做思考了。
“好啊，真是冤家路窄，好歹让我寻着你了，还怕你没资格进来呢”
轩乙尤好不容易和乐丁交谈着离人间炼狱较远的话题不久，就是见一个身形高大，体格魁梧的大汉踏步走来，一边大笑，一边大喊，样子竟是兴奋异常。
“我说呢，你小子还是让我给逮到了，现在我可要让你尝尝‘巫山**’的快活滋味。”
轩乙尤抬眼处，见是今天中午擂台相见的王大儿，不由眉头一展，心里想着这大汉可是好玩的很。
那王大儿见轩乙尤对他的话不予理睬，不由继续说道：“现在这种场合，我看你还怎么用些阴险手段！”
旁边的乐丁看着这王大儿一上来就要和轩乙尤动手不由大声说道：“王大儿，你不要胡来，你不记得卫总管的话了吗？不允许在史府范围内有任何内部纠纷，个人私事的话到外头去解决。”
那王大儿嘿嘿笑道：“我们这是切磋，切磋而已。我想练武之人相互间的切磋是在正常不过了。你是没有瞧见我们今日早上的‘公平切磋’，连小姐都夸声一片。”
乐丁嘴里继续含糊的大声说道：“你……你……切磋也不行……，切磋也得去史府外头”
王大儿听完脸色一变，咬牙怒道：“我说乐丁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嘴里可用吐出人间什么炼狱的几句屁话，也就卫总管可以听进几句，等哪天他也听不进去了，看你还有什么价值留在史府。你现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你早就该去烧高香拜大佛了，你们两个小小的羊丁，真以为数量有凑齐两只了，就比得过一只老虎吗？”
“不用两只，一只羊就比得过你这只病老虎了”轩乙尤听着乐丁与那王大儿之间的口舌，感激的对这乐丁颔了颔首，接着就是天元心法运开，手掌掩在背面，掌心处已经是滋生出一股墨紫的气息，飞速缠绕，越来越快，旁人皆是没有看到。
“小子，今早我是过于自负，不小心低估你了，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龙凤之缠的杀招‘巫山**’，接招！”
王大儿说完顷刻间纵身跃起，高大而壮实的体格，在空中似那云燕一般，轻巧，灵活。两臂快速展开，自下腹处胸前和一下子涌起滔天的气息，隐约着有那男女欢爱时的形状，此时正紧密的结合在一起，那形状愈变愈急，愈变愈深，那姿势也是每时每刻在快速的变幻着，令人吃惊，到最后竟是变成了两把长剑，一青一红，美丽异常。最后那气息的形状终于定格在那冷峻的剑尖双双指向轩乙尤的时候，那气势一触即发，杀招一念之间。
轩乙尤姿势未变，却也是敏锐的感觉到那‘巫山**’的气势，心里想着这王大儿还是有点真材实料，就是脾气差了点，太过争强好胜。于是体内天元心法运行的更急更快，手掌处那气息也是瞬息万变，隐约着也是看见一件兵器的形状，仔细端详你会发现，是一柄剑的形状，和轩乙尤的腰间的落殇剑大致相似。
“出”王大儿一声大喝，胸前的两柄长剑眨眼间穿过空气，拖着炙热的光尾，仿佛空气都燃烧起来，气势蓬勃。
轩乙尤看见王大儿的杀招放出，也是一掌将手中的气息推出，只是那光晕较王大儿的小的多了，而且数量也是少了一半，不过轩乙尤释放出的气劲和那王大儿的不尽相同，那空气仿佛已经燃烧起来，光晕处已经冒起淡淡的青烟，一下子似霓虹升平，又似烟花在最高处的璀璨而爆裂出的光华，缤纷夺目，霎时好看。
顷刻，那两股气息如期而遇，一片热浪撞击，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圈，快速的向四周散去，一旁的武丁看着都是大声喝着精彩，那耀眼的光芒散去以后，在刚刚那撞击的地方俨然还遗留着轩乙尤推出的那个圆形光球，此时没有了阻力，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那王大儿，王大儿看是看的一清二楚，心里诧异不已，只是已经来不及闪躲，只好将刚刚练功时用的大剑护在胸前，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光球重重的击在那大剑的剑身上，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传来，王大儿的手也是立即被那气劲震的麻木了，那柄大剑眼看是无力再握的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王大儿还怔住当场，完全不相信自己最厉害的招式竟然给轩乙尤一招就打的毫无反手之力，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填充着他的大脑，以前的优越感仿佛一下子被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让他双耳失聪，目光呆滞。
不久，那王大儿又一次的看向轩乙尤，只是此时脸上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轩乙尤也是读不出来，之后又独自离开了那练功的地方，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乙尤哥，你果真厉害，一招就让那王大儿有话说不出来了。哈哈，看他以后还对我们这些羊丁指指点点，不予正眼相看。总以为武力能震慑别人，殊不知还是要学点人间词话，读些圣贤笔墨，像乙尤哥这样，文武兼修才是……”
“——乙尤哥看你今天非凡表现，我决定将我最后的底牌翻出来了。我打算将我的人间境界的第九重，也就是最后一重——炼狱重生倾囊相授，也好在这世上找到一位一脉相传的衣钵。善哉，善哉，佛祖在上，弟子海量胸怀，只因看见一位天资聪慧的弟子，一时不能自己，只想将我佛人间理论发扬光大。”
轩乙尤道：“炼狱重生？那是什么境界，可还是对这人世痛恶厌倦？”
乐丁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古书记载说这炼狱重生的境界，是完全抛弃了之前的炼狱性质，重新定义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含义，佛曰：大俗大雅，大悲大喜，大彻大悟……只怕说的就是这重境界，只是我自己也没有体验的道，只是按着那定义的内容理解一番，书上记载，弘一大师弥留之际，以“悲心交集”四字辞别世间。后人妄以凡情测度，离题万里，岂能窥得一代宗师之高妙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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