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斩狼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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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三米,白夕年的直刃离古德咽喉不足一臂之距。
“吼!!!”有沉闷的吼叫从金发白人嘴中发出,像是空响的**,又像是圆月之狼的嘶叫。那声波如同利箭一样,终于在白夕年尚未击中古德之前射中了两人。古德僵硬的身躯雷击般抖了抖,眼神在一瞬间重新恢复了神采,他甚至都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听到破风有声的直刃斩击之音。战斗本能,他侧身躲过白夕年因为声波而迟缓片刻的直刃,看都没看就已一拳轰了过去。

白夕年身体风一样的弯折了下来,他大鸟般的高高跃起,躲过身后古德的重击,壁到了墙角。传闻中狼人之歌能破一切幻术,看来果真如此。这白人似乎也是快要达到C级的狼族,不然不可能吼出这么响亮的狼人之歌来。幸亏已经在房间里设下了屏蔽阵法,要不然就光凭这一声吼,还不知道要招来多少人呢?白夕年颠了颠手里的直刃,谨慎的望向了屋里的两位狼人。

古德此刻才从震惊中定下神,他舒缓了下因刚才的恐惧幻术而痉挛的躯干,偏头望向了自己的大哥。那吼出狼人之歌的金发白人在短暂的喘息之后竟然又是一声厉喝,他原本一米八零的身躯猛的暴涨两尺,全身长出厚厚的深色棕毛,噬人的獠牙闪着幽光从他隆起的巨口中伸了出来,原本眯着的双眼也已胀如圆月。在这厉喝声消失之后,他竟完全脱变成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

变身了吗?白夕年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七色共体的圆盘,仿佛是由彩虹之光所锻而成,这圆盘上七彩之色明暗不定,滴溜溜的在他手里转了起来。白夕年在圆盘上轻轻一弹,立刻便有金色的圆珠弹射向了古德,而手握利刃的白夕年,则大步向前扑向了变化成全狼人之态的金发白人。

完全可以算是野兽的狼人轻易撕开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铁笼,他足有半尺之长的利剑指甲钉耙一样拍向一跃而来的白夕年。直刃之刀与指甲大力相碰,在磕出的火花下两人全都后退了少许,不等喘息却都又立马扑了回来,利刃呼啸声中两人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古德紧随白人其后也是一声厉喝,黑色衬衫在瞬间崩裂,他也变身成了野兽状态下的狼人。“哈洛克大哥,我们一起宰了这小子。”棕灰色的野毛根根竖起,在看清眼前的情况,他转身抓过钉在门上的九环铜刀,便要上前以二敌一。

此时却有像是裹在金光中的圆珠慢悠悠的浮在他的面前,其上玄之至极的阵法一闪而过,那珠子仿佛突然失去浮力一样跌落到了地面。“砰”的一声脆响,有赤铁所铸的傀儡从圆珠落地的烟雾中横刀立了起来,龙甲护体,丈八朴刀,这位宛若是门画上走下的神兵双目一睁,便有五行金元的精光随着长刀劈向了古德。

古德想要围剿白夕年的计划只得停住,九环铜刀死死抗住了金色傀儡巨力劈下的杀招。他怒吼一声将那金色朴刀高高弹起,铜刀裹着历风暴雨一样的斩在了金甲战将身上。“砰砰砰砰”,像是在乱军战场上被万箭射中的将军,金甲傀儡被被古德连成一线的巨刃劈得节节后退,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横斩,上挑,斜劈,重击,收刀。古德拧腰转身,流云般托刀退了回来。狼族暴雨斩,这是他最拿手的绝技。一套连招斩下,还不信那傀儡不破。古德望向已经被他打退到墙壁上的金甲傀儡,微微上翘的表情却突然凝固。那几乎已经裂成碎片的浮龙金甲在一片炫光中竟奇异的慢慢修复着,金甲傀儡晃了晃脑袋,像没事人一样重新走了上前。金元精光裹着长刀又一次重重劈下,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打不死吗?古德握着铜刀哼了口气,打不死的我也要把你打死!他挥刀跨步向前,两柄巨刃再次重重的磕碰在了一起。

金发狼人哈洛克聚力挥刃,再一次迫开了白夕年的杀招,两人缠斗许久之后终于分开。白夕年喘着粗气与他保持了大约五米的距离,手中的直刃仍泛着白光。不愧是最擅长战斗的异族,狼人的攻击力果真不容小视,自己养元期的身体根基还是不能和他们硬拼。白夕年默运道法平息了身体的疲惫,他微笑着张开五指,低低颂咒。谁说我只会体术。随着他几不可闻的念诵之声,刚才被哈洛克撕成碎片的铁笼竟凝聚着浮上了半空,像是被大火煮沸的油锅,这些钢铁碎片翻滚的如同烟雾,像是在孕育着另一种形态的杀器。

哈洛克猩红的犬舌舔上獠牙,带着丝丝恶臭味的口水。他看过白夕年施法的举动后竟是深吸了一口气,健壮的腹部彷如吞蛋凝涩的巨蛇,无止尽的吸取着眼前的所有气息。双目深缩,曲颈向前。他伸着狼头一阵无声的咆哮,那聚集在他体内的气息如脱了束缚的野兽,无边的柱状黑气翻滚破城矢一样撞向了白夕年。

“修金·戈鸣”。白夕年果断的掐住手诀,那翻滚的钢铁烟雾在瞬间凝固成一面盾牌,恰恰挡住这腾蛇袭来的黑气截杀。

法术与物理第一次正面相触,有人在坚冰上燃起了烟花,粗若原木的黑气在盾牌面前漫天炸裂,化作丝丝细流淌落地面。哈洛克后退一步,手势又起。那溪流般的黑气在他指引下慢慢汇集,一声嘶泣,两头巨狼便从那黑雾中演化而出,作势欲扑。

七色光盘在白夕年头顶一闪而匿,有两色圆珠弹落地面,光华乍起。一青一黄两员战将在玄光中立刀而出,迎上黝黑饿狼,斗在了一起。白夕年后跃几步,却从怀中夹出了一张黄纸。他的指尖闪有青光如同墨笔,已游龙舞凤的在纸上书下几道符箓。看着仍与傀儡战将打斗在一起的巨狼以及正在默孕杀招的哈洛克,白夕年将这黄纸贴近嘴边,轻吹了一口气,折飞出去。

“演纸·谈兵。”

宛若是初秋凉风下飘落的第一片残叶,紧随其后便是漫漫秋景随风而来。这黄纸在半空翻了个身,竟分化出近百张相似的纸片浮在空中。又是一阵风吹来,这些仿佛是顽童随手洒落的纸片带着青光在空中又滚了几滚,一座大阵闪烁其中。玄妙的符文在黄纸一一亮起,其中青光悠远的气息好似已经上达九天。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黄纸大阵一闪即逝,玄青扑面中有近百条人影从天而降。

高盔竖旗,佩刀玉甲。带有仙灵之气的百人天兵之军整齐的列在了白夕年面前。肃杀!白夕年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拨动手诀,作出了斩的手势。有利刃脱鞘兵甲摩擦的凯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嘹亮擂响。这就是深入敌后殊死一战的亡命之军,万人斩杀中独有的决裂大勇之气充斥了整个房间。百名天军抽刀入手,缓慢而又沉重的围住了哈洛克。

白夕年跟随其后,统帅百军,一决沙场。

“吼!!!”,哈洛克仰天怒吼,积攒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棕灰的鬓毛迎刃暴长,混杂着黑气笼罩了他的全身。他横臂突旋,最外层的鬓毛根根炸裂,浓厚的黑气恰好挡住天兵斩下的刀刃。“古德,合体!”,他在炸裂的黑气中双手合一,对着仍在苦战的古德咆哮起来。

“砰”,古德再一次抽刀回身,望向已经不知道被他劈碎多少次的金甲傀儡,那全身破裂的傀儡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身上金光泛起,竟又一次将伤痕修补得完美无损。“吼”,他听闻咆哮扭头去看陷入危机的哈洛克,猛然跺脚抛出了手中的铜刀。那铜刀仿若巨矢一样被他大力抛出,灰色的光芒穿过金甲傀儡的胸膛牢牢钉在了墙上。几乎就要散架的傀儡摇晃着抽出插在胸口的铜刀,抬头望去时,它的敌人已经高跃到了哈洛克的黑气层中。

哈洛克的兽毛再长三分,混杂的黑气像是巨茧一样将两名狼人层层包裹。其中有颤动人心的一声鼓响,这黑气在古德跳入之后霍然爆炸,最贴近巨茧的几名天兵被高高炸起,死于非命。然后便是短时间的寂静,闪着幽光的长枪从弥漫的黑气中一挥而过,玉甲天兵首级落地,竟是没有一合之将。有野兽撕咬地面的声音传来,在这一片炸裂开来的黑雾中,哈洛克全身披甲,手握长枪,腰骑一匹壮比骏马的巨狼从寂静中显了出来。

狼骑兵?白夕年盯着眼前的一狼一骑,后退了少许。传说中狼骑兵乃是上古大战之时狼神的亲兵,百战马革,骄勇无敌。虽然近代狼骑兵坐骑的饲养方法已经失传,但是在狼族的苦心研究之下,倒是发明了利用两名血亲狼族合体变身的法术,一人为狼,一人为将,重现上古之时狼神凶煞,端的是无比厉害。

“吼!”,哈洛克手抚巨狼仰首长啸,漆黑的长枪在他手中耍成风车。这些黄纸所召唤出的天兵此刻就如同黄纸一样脆弱不堪,一触即碎。眼帘之中映有血色的哈洛克举枪遥指,目标正是立于天兵之后的白夕年。马匹大小的巨狼四肢用力,宛若临山一跃冲锋而去,两米之长的巨枪在划破空气之时不断攒积着黑气,转眼之间便要击破白夕年的项上人头。

“修金·戈鸣”。白夕年五指向内一抓,那一直浮在两人之间的盾牌猛的胀大一倍,空气之中有五行金元被瞬间抽离的嘶嘶之音,刻有兽纹的盾牌坚不可摧的立在了白夕年面前。“嘶……”,像是电锯切割木板的声音,幽芒的狼骑之枪被哈洛克握在手中一抖,足有三十公分厚的金属盾牌被瞬间穿透,裂成了粉碎。“轰”,高速冲锋的狼骑兵一枪洞穿白夕年身后的墙壁,大块的混凝土尽数跌落,整个房间晃动不止。

白夕年已经趁盾牌阻挡的那一秒中避过了长枪,他在晃动之中一退几米,双目中有冷光闪过。

只有这样了,他抚着胸口微微点头。

哈洛克抽出击透墙壁的巨枪,控制巨狼也后退了几步。现在两人之间正是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他**的巨狼忽然长啸。看不见的黑芒在长枪利刃上不断攒聚,抓地的巨狼身形也弯成了弓状,这是决战生死前最后的力量聚集,这一枪之后,一切都该完结了吧。

白夕年慢慢张开了右手,五指之间有舞动的金色精灵,光芒沿着他的手臂漫上了全身,像是镀金的神佛,他的身影朦胧之中模糊不定。

那跌落地面的盾牌碎片缓缓的融合在了一起,在一片狼藉之中又浮上了半空。周围有种窒息的味道,空气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全部汇合,屋内所有的金属器具全都颤抖起伏,响应着又或者惧怕着什么。那翻滚着的金色烟雾被白夕年手指所牵引,融合分离,竟又化作了一面盾牌。

“嚎!!!”,长鸣不止的吼叫还在其后,一道黑影已经跃过这声音扑了过来。攒聚黑暗到达极点的长枪竟离奇的有着白昼般的光刃,瞬息之间穿透了硕大的金色盾牌。甚至比上次裂得还要粉碎,金色盾牌被长枪一击而过,竟散如细沙撒了满地,却只为白夕年争取了不过弹指的时间。

金色盾牌,一击而过,散如细沙,弹指之间……

要的就是这弹指一刻,白夕年扯出挂在胸口的吊坠,那是白色的玉制人偶。他手指在玉偶颈部轻轻一划,对近在眼前的杀机忙若未闻,低低自语。

“魁密·伤。”

像是有看不见的巨刃在空气里劈中了冲锋的狼骑,又像是他一头撞上了极厚的城墙。哈洛克连人带狼瞬间被高高抛起,以比他来时更快上三分的速度跌回了墙角。

殷红的鲜血从他喉间流了下来,哈洛克喘着粗气掩住脖颈,杀戮的眼神中竟带有一丝恐惧。

白夕年张开右手弯曲了手指,那碎成细沙粉末的金色盾牌又一次翻滚着浮上空中。玄光闪烁,那金色烟雾扭曲着被不断拉长,像是雷电轰鸣前的乌云,最后竟凝结成了一柄青铜飞剑。

白夕年抚弦似的颤动手指,低低的吟唱一如既往。

“修金·剑诛”

青铜飞剑扭曲着在半空中微颤起来,玄青剑身仿佛遭遇电击一样摇摆不定。白夕年定了定神,手诀再变。那青铜飞剑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隐约间有无数残影虚晃在眼前。叮,宛若晨钟乍响,清脆低鸣中那飞剑残影竟化作实体浮在主剑身后。叮,叮,接着又是连绵不绝的低鸣之声,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青铜飞剑颤抖之间已经分化出无数玄青光剑,如是飞剑组成的巨网,耀眼至极。

“迫。”白夕年缓慢松开手去,吐出了一个音节。

风,风,大风。像是两军对持战前的万箭来袭,这数不清的飞剑在半空中划过青色火焰的划痕,已人眼几近看不见的速度射向了倒地不起的狼骑哈洛克。

万剑穿心,死无完躯。哈洛克眼前最后的景象便是这犹如流星的万点光斑,像是暴雨一样,这光点汇拢成遮天蔽日的剑幕,最终淹没了他。

一切完结了。

白夕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趟过这一人一狼黏稠的血液来到尸体前,慢慢的俯下身。

“我没有任何理由来杀你们,只是你们是阻在我道前的劫,为了我想达到的,我会破劫而出,杀至圆满。”

他抽出插在尸体上的青铜飞剑,低低自语,转身而去。

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只是离那一步,又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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