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梦醒
正式投标的前一天半夜，老江从李久那里得到了密封得非常完整的标书，李久将项目的详细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老江听得非常认真，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项目在地级市，天不亮各个竞争对手从城市的各个方向出发奔跑在高速路上，由于项目争议太大，本来由甲方接待评标专家的工作被人临时截至，招标中心要求评标专家从成都打车到评标现场，车费招标中心报销。
老江在开标现场，接到这个电话心就开始跳，有不妙的预感。如果没有异常，甲方接待专家组的专车应该由他负责，在车上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摆平专家，现在没有机会了。他有点坐不住，飞奔到评标大楼楼下，楼下早有几个竞争对手的负责人，几方均虎视眈眈，见老江出来都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老江开车到城市高速路路口，依然有竞争对手的人在，这一次投标可以说布置的机关重重，李久手上有几家公司，但是谁也不知道谁是打掩护，老江只知道那一个千万不要是自己。他没有任何选择，只有继续开车，将车停在收费站路口，眼睛茫然地看来往的车辆，在看到出租车黄绿色的外表后，心中一动，忙电话交待下面的人送现金过来。
过往的车辆在收费站的出口处，车速比较缓慢，老江盯准那些出租车，一出口子就冲上去拍车窗户。出租车司机会摇开窗户，老江急迫地询问车里的人，“请问是参加评标的专家吗？”
车里的人了楞了一下，老江心中有底，好言好语地请那人出来，窃窃私语半晌塞一个用信封密封好的包，那人沉吟一下便收下，沉默地坐上出租车。老江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拦车。
老江忙碌了半晌，不知道自己漫天撒出去的钱能不能收回，看时间已经要到开标时间，忙驱车赶路，半路上李久电话过来，却说竞争对手是直接拎了现金过来，不过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老江手心冒汗，说了自己刚做的事情，李久在电话里闷了半晌道，“你很好！”
老江的心彻底放下来，他知道不管这个项目成还是不成，自己至少在李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投资是有效果的。
开标结果出来，悍然大波，没有一个投标人能接受一个毫无根基的新公司能中标。抗议声被强力压制，但是老江依然接到了威胁电话。
李久在电话里冷笑，“每一个开标过程都是公平公正的，我们的中标价格不高不低，我们的资质符合招标要求，我们的标书和投标产品最完美。”
××××××××××
王玫觉得幸福来得太快，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中午和苏尚雅进行了甜蜜的爱情午餐，下午上班时间刚开始，安丘蓝冷着一张脸进办公室，同时把王玫叫了进去。
安丘蓝很冷漠，眉眼之间有肃杀的感觉，王玫嘴角微微勾起，淡然地看安丘蓝办公桌上一个可爱的小熊水晶摆件，她还记得这是安丘蓝上任的第一天自己亲自去行政仓库翻出来的，虽然样子老了一些，胜在材质好，摆在这个桌子上一点也不掉价。
安丘蓝没有开口的意思，王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安丘蓝仿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半晌，淡淡道，“民成公司的资质是你经手的？”
王玫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安丘蓝用力地捏住手中的笔，冷笑出声，“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王玫有点摸不着头脑，走出安丘蓝的办公室，冲于波做了一个不甚明了的神情。
过了片刻，苏尚雅的电话过来，他的声音中也有压抑不住的怒气，“王玫，你前一段说的那个资质，公司名称是民成？”
王玫淡淡地恩了一声，苏尚雅怒极反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和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算我瞎了眼睛！”
王玫冷静地放下电话，拿起鼠标点击网页，找出招投标网站输入查询信息，非常醒目地中标公告，老江公司的名字赫然在上。王玫咧开嘴角，伸手摸过手机翻找苏苏的电话号码，可是当那个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要拨打过去的念头。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于波关心地问王玫，“脸一下就青了！”
“我的脸色不好？”
于波用力点头，“是不是那个老娘们又说你了？别理睬她，我看她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王玫无力地回一个笑，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干，打开抽屉也为难，她狠狠用力，整个抽屉被拉出来，文件散落一地。
于波诧异地盯着王玫，王玫失神地蹲下去，慢慢整理那些文件，她真是一个傻瓜，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情，如果不是因为她目前的工作身份，那么，谁又会主动来哀求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平凡女子？
比伤心和绝望更快的是谣言，当它充斥整个办公区域的时候，落实到行为上便是王玫到哪里都要接受异样的笑和不阴不阳的关注，以及别有用心的打探。甚至连于波都会问，“玫子，你老实说，真是收了那个老江的东西？”
王玫静静地看着于波，在这个单位里，受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甚至已经成为某种不能明言的潜规则，既然是潜规则那就是不能放在阳光下的东西，而当这个东西放在阳光下的时候，面临的是动了整个系统利益所带来的压力。
于波看王玫的脸，叹一口气，“你呀，好好想想办法！”
于波不是一个坏人，在这个时候还肯真诚地和她说话，不同其余人那种隐秘的幸灾乐祸。
安丘蓝嘴角的冷笑一天比一天甚，她是摆明了故意的，她要让王玫以最难看的姿态从这个系统消失，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苏尚雅理所当然地再没有联系，甚至每当王玫的手机拨打这个号码的时候响一声就自然挂断。王玫知道现在的电话功能非常优越，它可以有无数种设定，让机主不必接受不想看到的消息和来电，仿佛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一样。王玫不想用公用电话去拨打那个号码，已经处在难看的境地，再去揭穿它，跟自虐无异。可是，前几天两个人那种心照不宣的甜蜜还是真实的，苏尚雅嘴唇上淡淡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端，王玫彻底明白，原来**人性和感情的不仅仅是林净，而是所有权贵们的必修课程，她不过是在同一个坑里摔了两次的白痴而已。
谣言终归是谣言，没有证据落在实处，但是上级要给广大不满的员工交待，于是王玫接到了通知，暂时在家休息一个月，一个月后再上岗。
王玫面无表情地提前下班回家，她不需要给自己任何辩解的语言，无数的耳语在说着就是这种从艰难家庭里出生的人，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才更容易堕落，仿佛她就是一个证明这句话是真理的明证。
王玫下公交车，去市场买了许多蔬菜，拎着几个大袋子爬楼梯，苏苏站在楼梯口，王玫仿佛没看见她一样面无表情地绕过去。苏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又说不出来，默默地跟在王玫身后。
王玫包里的手机在响，她艰难地伸手去掏手机，脚步没有抬高踢在台阶上，趔趄一下摔倒，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王玫干脆坐在台阶上，丢开那些袋子接电话。
“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你弟弟相看了一个对象，下个月要上门，你回来一趟啊！”
“好！”
“工作忙不忙？上次让人给你带的东西好不好？要好的话我再弄点！”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王玫冷静地用一只手握电话，一只手脱掉皮鞋看脚踝处被擦掉的伤口，刺痛，忍不住哧哧。
“怎么了？”
“刚上楼梯，摔了一下！”
老娘在电话里大叫起来，“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不当心，摔了还不爬起来，等老娘来拉你？”
“是，我这么大个人了，摔跤了当然要自己爬起来，老娘也不能拉我一辈子，是吧？”王玫奇异地笑起来，苏苏看王玫的笑，心里发毛。
王玫扣了电话，苏苏不声不响地将那些袋子建起来，王玫收拾好自己，伸出手去拿袋子。
“你不方便，我来拿！”
王玫坚定地伸出手去，一言不发。
她的目光无比坚定，无比狠绝，苏苏只得递过去。
王玫打开自己的门，苏苏想要跟进去，门“嘭”一声关上。苏苏看着深色的防盗大门，她不知道这扇门会不会再向她打开。
她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有些湿润的液体流出来，她掏出手机打给李久，狠狠道，“你答应过的，不会让玫子受委屈！”
李久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个“好”字！
接下来的一个周内，那位姓秦的警官被发配到一个边缘县城的监狱里，五年内再没有被调动的可能；安丘蓝明升暗降落到一个清水衙门，她的上级也换了人，一系列权利交换的动作默默地进行，而王玫并不知道这一切于她而言无意义的动作对她的人生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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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车辆在收费站的出口处，车速比较缓慢，老江盯准那些出租车，一出口子就冲上去拍车窗户。出租车司机会摇开窗户，老江急迫地询问车里的人，“请问是参加评标的专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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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丘蓝仿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半晌，淡淡道，“民成公司的资质是你经手的？”
王玫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安丘蓝用力地捏住手中的笔，冷笑出声，“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王玫有点摸不着头脑，走出安丘蓝的办公室，冲于波做了一个不甚明了的神情。
过了片刻，苏尚雅的电话过来，他的声音中也有压抑不住的怒气，“王玫，你前一段说的那个资质，公司名称是民成？”
王玫淡淡地恩了一声，苏尚雅怒极反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和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算我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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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于波关心地问王玫，“脸一下就青了！”
“我的脸色不好？”
于波用力点头，“是不是那个老娘们又说你了？别理睬她，我看她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王玫无力地回一个笑，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干，打开抽屉也为难，她狠狠用力，整个抽屉被拉出来，文件散落一地。
于波诧异地盯着王玫，王玫失神地蹲下去，慢慢整理那些文件，她真是一个傻瓜，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情，如果不是因为她目前的工作身份，那么，谁又会主动来哀求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平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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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玫下公交车，去市场买了许多蔬菜，拎着几个大袋子爬楼梯，苏苏站在楼梯口，王玫仿佛没看见她一样面无表情地绕过去。苏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又说不出来，默默地跟在王玫身后。
王玫包里的手机在响，她艰难地伸手去掏手机，脚步没有抬高踢在台阶上，趔趄一下摔倒，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王玫干脆坐在台阶上，丢开那些袋子接电话。
“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你弟弟相看了一个对象，下个月要上门，你回来一趟啊！”
“好！”
“工作忙不忙？上次让人给你带的东西好不好？要好的话我再弄点！”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王玫冷静地用一只手握电话，一只手脱掉皮鞋看脚踝处被擦掉的伤口，刺痛，忍不住哧哧。
“怎么了？”
“刚上楼梯，摔了一下！”
老娘在电话里大叫起来，“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不当心，摔了还不爬起来，等老娘来拉你？”
“是，我这么大个人了，摔跤了当然要自己爬起来，老娘也不能拉我一辈子，是吧？”王玫奇异地笑起来，苏苏看王玫的笑，心里发毛。
王玫扣了电话，苏苏不声不响地将那些袋子建起来，王玫收拾好自己，伸出手去拿袋子。
“你不方便，我来拿！”
王玫坚定地伸出手去，一言不发。
她的目光无比坚定，无比狠绝，苏苏只得递过去。
王玫打开自己的门，苏苏想要跟进去，门“嘭”一声关上。苏苏看着深色的防盗大门，她不知道这扇门会不会再向她打开。
她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有些湿润的液体流出来，她掏出手机打给李久，狠狠道，“你答应过的，不会让玫子受委屈！”
李久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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