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谎言
终究是没有同意徐乐荒唐的建议.
王玫大学毕业供职于电力系统一家事业单位，干点帮人跑腿做资料的杂事，每个月有不多但是稳定的收入。一个女子单独在外总是让父母格外操心，而农村的父母更是在已经飞出大山的女儿身上没有了约束力，也无法帮助她完成终身大事。
两年前，王玫开始在交友网站登记个人信息，她十分诚恳地将自己的生活照片和工作收入写了上去，顺便加了一条“自认为很帅的男人就来联系我吧！”于是她的qq爆满。
徐乐申请加王玫的qq，只一句话“帅得惊天动地”。
王玫的qq签名，只爱帅哥。
徐乐的qq签名，红尘太苦。
王玫问，果然惊天动地？
徐乐回一个神秘的微笑，上了一张俊秀的照片。
王玫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那是少年照片。
徐乐做沉思状，男人的魅力都是随着岁月的沉淀与日俱增的。
于是王玫强烈要求见面，来的却是一个全身圆乎乎的肉丸子。
王玫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一点儿面子也没给自己留，徐乐却是一直微笑，黑眼睛珠子被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但是从里面却能感受出这个人的温和。王玫没气了，只看着他的眼睛，“还好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成为朋友是在预料中，王玫也很自然地把自己的那些相亲对象说给徐乐听，徐乐会很诚恳地发表意见，更多的时候是罗嗦得跟鸡婆一样。
“如果你减肥，指不定咱们还有可能！”王玫挑三拣四看徐乐吃饭，他的饭量是一般人的两倍。
“吃是乐趣，吃能让你感觉自己还活着，干嘛不吃？”
“给你说个笑话啊！”王玫很恶毒地道，“有个女的，年轻漂亮，谈了个帅哥男朋友，恩爱得很。哪里知道漂亮男人都是花心的东西，不久就分手了。女人很伤心，觉得生无可恋，于是考虑自杀！”
“知道帅男人花心还找帅哥，活该你最后被甩。”
“吃药呢，安眠药片数太多了，吞不下去；跳楼呢，死的样子太难看；割脉呢，要是力量不够没割好白费劲。想来想去，想了个最好的办法——她要胀死自己！”说完王玫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徐乐没胃口了，放下筷子看王玫笑，半晌道，“后来呢？”
“后来啊，成了个胖子！”
“那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啊！”
“别别！”王玫知道徐乐嘴巴损，拒绝接受打击。
偶尔徐乐也能给王玫一些安慰，比如生活上难以选择的事情，徐乐总是能跳出个人的思维站在某个高度给以指点，这让王玫很佩服。她常看着徐乐肉乎乎光滑绵软的脸蛋惋惜，“你先天条件那么好，要保持好了，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找不到？”
徐乐悲愤，“我想找个普通女人还被嫌弃，这个世界太悲剧了！”
相对于徐乐的呱噪，林净阴郁了许多，也许谈不上阴郁，但是有林净的地方，那一片空气都会瞬间的安静下来。
王玫被林净那些话吓到了，不过安慰自己那是玩笑，即便如林净这样的人也会偶尔开玩笑，同时她心里更有些甜甜的味道。
“我想你是误会了！林净说话从来只分两种，一种是谎言，一种是真话。他不会开玩笑！”苏苏打破王玫的幻想，心里比较林净的这些真话值得她用多少真面目来对面王玫，于是道，“其实我也觉得你打扮得不怎么样，虽然身上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色彩，但是永远白衣服黑裤子，真太单调了。”
王玫脸蛋有点发红，“可是别的衣服都好贵哦！”
“也不用买别的衣服，至少你得学会弄一下头发，修饰一下眉毛吧？”苏苏收了笑脸，摆出刻薄的样子来，“就算是穿跟别人一样的衣服，你要气质不一样，照样鹤立鸡群！”
王玫觉得苏苏有点怪，完全没有往日的温和和笑容，“你们都怎么了？”
还好，还没有蠢到感觉迟钝的地步，苏苏挑眉道，“玫子，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会怎么做？”
王玫歪头想了一下，“世界本来就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嘿，难道你就没幻想过？比如，你应该是幸运的，你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有，但是那都是幻想啊。我奶奶死的时候，就埋在我家背后的竹林里，刚开始我很害怕，每次路过坟墓都会哼点歌曲，心里想的是我唱歌给奶奶听她就不会生我的气，也就不会吓我了。有时候还会很幼稚地去找些野花编成花圈放在坟面前，可是不管我害怕还是不害怕，坟都是那个样子，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
“那人呢？”苏苏不死心，这个王玫有一种朴素的世界观，虽然简单但是直指中心，“人不比世界，人是多变的。”
王玫眼睛溜圆地看着苏苏，“怪不得你今天说话都不一样了，心情不好吧？”
苏苏无语，这个王玫根本就没抓住重点。
“我是在跟你说，我根本就不是以前那样热情温和的人，我很刻薄的，你可别把我当好人看待！”
“当然，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失常一点也正常啦！”王玫很高兴道，“你在跟我说心里话，很高兴啊！像这种郁闷的时候，千万要找好朋友倾诉一下，不然一个人怪闷的。”
苏苏恨恨地蹂躏床上的毛绒绒玩具，看来根本就不够，这王玫的神经强韧到了钢筋水泥的地步，一般的打击是不够的。
“说起来林净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我得去找他！”王玫抱了书包就往林净的实验室窜。
苏苏掏出手机，短信林净，“你的程度太低了，她还没感受到，继续努力。”
想了想，苏苏又跟李久打电话，“李久，你说林净会不会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玫子？”
“看王玫有多少慧根吧！”
“完全没有！”苏苏很生气地将事情给李久说了，李久哈哈笑道，“这说明王玫的心胸还蛮豁达的，不跟我们一样小肚鸡肠。”
苏苏突然有了危机感，敏感脆弱的东西不是一直都仰望强大坚韧的依靠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净要是真的动心了怎么办？”
李久在电话里长久的沉默，苏苏的呼吸急促，最后冷冷道，“就算这样他也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是不是？”
李久马上想起来林净那一个初恋的女孩儿来，完全没有自主地跟随林净的步伐，从来不公开心爱的人，最后等待的结果不过是爱人慢慢的疏远，这也不过是最好的结局罢了。
“苏苏，爱人是会变的，但是朋友永远都不会改变，对我们来说那不重要。”
苏苏眼睛里的光消失，她侧头看窗外的太阳照在树叶上，看起来是一个多么正常的世界，可是在树下那光怪陆离斑驳的花纹里，只能看到一个个扭曲的图案，有时候这些扭曲也是真实的一部分。
“有时候说出真心话会破坏稳定的关系，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
“但是不说，永远得不到啊！”
“至少还能在身边。”李久知道，苏苏这个精灵，每一次的游戏总是有她的目的在。她能在阳光下舞蹈，也能在阴影里歌唱，她骄傲地展示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她想要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她想要让那个人了解她。
王玫不知道自己的懵懂打破了一些稳定的东西，她安静地坐在林净的座位上看他虚心地请教师兄们，或者跟同学们讨论一些学业上的问题。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桌面，脸上带着安闲的笑容，说话的节奏不快不慢给人思考的时间却不给人打断的机会，他永远能在第一时间击中问题的中心。
王玫看得发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行动语言能如机器一样精准优雅。
有师兄取笑林净，林净回头看一看发呆的王玫，回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在线条死板的实验室里，在毫无人气的实验设备中，林净就是唯一生动的画。
王玫突然很丧气，深刻了解自己的丧气，如果不是苏苏从中做了什么，她永远也不用想和这样的人说上一句话，她知道他值得更好。
“为什么最近心情都不好呢？”王玫很自然地拉着林净的手，他的手在夏天也是冰凉，
“我心情不错！”林净轻快地说，“因为能说出实话，也不必费心思去想什么借口，感觉挺新鲜。”
王玫皱眉，“可是你明明都没有在笑。”
“这样？”林净扯了扯嘴角。
王玫伸手去摸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扎手，“笑，不是嘴边的几根肌肉抽抽就行，还有这里，这里也会透露你的感情。”
林净迟疑地摸摸眼角，“会吗？”
王玫有些闷，点头，“当然！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是玩呢？因为你看我的时候跟看陌生人一样，可是看苏苏和李久就不一样，笑起来的样子都不一样，差别太大了。”
非常敏锐，野生动物一样的直觉。
“玫子，我在尝试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你，这样会让你不舒服？”林净带着王玫往学校小树林里穿，王玫很好奇地左右看，树丛里阴暗处总有人影晃动，传说中的情侣圣地，林净好笑道，“不要东张西望的，没什么好看。”
“人不高兴的时候都会跟平时不一样，我也会这样，调整一下就好了。”
“玫子，有一种人习惯性地说谎。”
“没有意义的也说？”
“是的，就算是你随口问一句吃饭了吗，我也可能会撒谎说吃了。”
“然后呢？”
“然后就真的不吃了！”
王玫吓到，“不会吧？这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坚持不想让别人了解自己而已。”
“那你对我也这样？”
林净摇头，因为有赌注，所以不必。
“其实我并不喜欢呆在实验室，也不太习惯跟别人讨论问题。但是呢，有必要！”
王玫头晕晕乱响，这是在谈恋爱吗？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是家里的小儿子，上头有几个很能干的舅舅姨妈，每次家族聚会就是在声讨父亲犯的错误。我觉得他挺愚蠢的，如果不聪明那就要学会藏拙，如果不会藏拙那至少知羞耻，他却什么都不会。很无赖地听他们指责，嬉皮笑脸，所以每一次指责的程度都会比上一次更严重些。”
“他给人带来麻烦？”
林净点头，“因为姓林，所以大家无法不管，尽管厌烦也要管，所以心里是有怨恨的。”
王玫掂起脚尖，伸手摸摸林净的额头，“我知道啦，你不想让人知道不高兴。”
林净在黑暗里笑，“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所以我必须装无所谓，跟大家都处好关系，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嘲笑我，我不想变成父亲那样的人。”林净微笑，“如果你发现我在说谎，不要戳穿了！”
王玫为难，最后艰难地点头。
“你真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林净拥着王玫的肩膀，夜晚的空气里有各种植物的香味，弥漫开去有说不出的温情和浪漫。
林净成功地激起了王玫的母性，他是一个缺乏温暖的孩子，他是一个孤单的孩子，所以他偶尔犯错也是可以原谅的。特别的待遇，是从最开始的一点另眼相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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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玫歪头想了一下，“世界本来就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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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高兴的时候都会跟平时不一样，我也会这样，调整一下就好了。”
“玫子，有一种人习惯性地说谎。”
“没有意义的也说？”
“是的，就算是你随口问一句吃饭了吗，我也可能会撒谎说吃了。”
“然后呢？”
“然后就真的不吃了！”
王玫吓到，“不会吧？这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坚持不想让别人了解自己而已。”
“那你对我也这样？”
林净摇头，因为有赌注，所以不必。
“其实我并不喜欢呆在实验室，也不太习惯跟别人讨论问题。但是呢，有必要！”
王玫头晕晕乱响，这是在谈恋爱吗？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是家里的小儿子，上头有几个很能干的舅舅姨妈，每次家族聚会就是在声讨父亲犯的错误。我觉得他挺愚蠢的，如果不聪明那就要学会藏拙，如果不会藏拙那至少知羞耻，他却什么都不会。很无赖地听他们指责，嬉皮笑脸，所以每一次指责的程度都会比上一次更严重些。”
“他给人带来麻烦？”
林净点头，“因为姓林，所以大家无法不管，尽管厌烦也要管，所以心里是有怨恨的。”
王玫掂起脚尖，伸手摸摸林净的额头，“我知道啦，你不想让人知道不高兴。”
林净在黑暗里笑，“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所以我必须装无所谓，跟大家都处好关系，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嘲笑我，我不想变成父亲那样的人。”林净微笑，“如果你发现我在说谎，不要戳穿了！”
王玫为难，最后艰难地点头。
“你真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林净拥着王玫的肩膀，夜晚的空气里有各种植物的香味，弥漫开去有说不出的温情和浪漫。
林净成功地激起了王玫的母性，他是一个缺乏温暖的孩子，他是一个孤单的孩子，所以他偶尔犯错也是可以原谅的。特别的待遇，是从最开始的一点另眼相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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