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兽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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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萦绕,鸟鸣不断。
恢复身体的武沈独自一人在离木棚不远的空地中苦练,拳来脚往。

“喝!”

左右两手,各提五十斤重量的巨石,在武沈手中沉淀起伏,时而放膝,时而举头,按照练武场的教习指导那些孩子的方式那般,待得达到生理极限之后,他便猛踏大地,引起地面一阵微小震动。

武沈本来还不敢轻易的以这种方法锻炼的,但是经过了‘冰晶光果’的浸泡之后,他感觉药气在体内不断挥分解,已经完全灌满四肢百骸,对于这种高强训练,没有感到丝毫畏惧。

那冰晶光果存在四肢,心脏之中,一运动,他便能立刻感受到药气运转和身体热气相结合,全身好似沐浴在艳阳之下,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拂拂拂拂!…”

武沈不停的向前猛踏着,每当他感觉到筋疲力尽之时,那冰晶光果似乎是具有灵性一般,在体内飞运转,立即生出一股盘劲强力,抚孕着身体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肤。

这样手举巨石,往前急踏数步之后,武沈感觉时机成熟,便迅将石块放下,朝着高山壁面,用血肉拳头,狠狠敲击坚硬石头!

砰砰砰砰!

武沈的拳头,不停的在山壁上来回击打,每一次力,似乎都牵引着浑身每一块肌肉的紧绷,凶猛暴烈。因为有冰晶光果的药气护体的原因,他此刻自信满满,就像一头狂疯牛,击打越来越猛,度越来越快,眨眼便是血肉飘飞,浑身骨骼出咔咔脆响,似乎都要碎裂了!

然而,武沈却不以为然,紧咬唇齿,即便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令他几近昏死过去,但是坚定的信念,却支撑他死死的撑下去!

绝不能放弃!

为了那一月之后的新弟子招收,他必须拼命修炼!

片刻,待得手掌已经彻底血肉模糊之后,他又飞起脚尖,来回交替,朝着布满荆棘的大树狠狠剔扫。

嘣嘣嘣嘣!…

脚板踢在大树上,尖刺刺破肉皮,鲜血瞬间夺射而出,浮肿,臃淤,皮开肉绽!

接着再用身体锻炼,全身每个部位,腹顶,背撞,腰驳,脖挤,分别碰撞山壁各种嶙峋坚石,荆棘密布的大树,打得自己遍体鳞伤,没有一块完好的部分!

哗啦啦!

做完这些,他也不顾及伤势,一下跳进距离空地不远的河里,清洗肉身淤泥,荡涤污浊之气,然后在水里奋勇直游,拳脚相划。

用尽一切办法,高强度锻炼肉身,摧毁身体。

这并非一般的魔鬼训练!

而是纯粹的将自己往死里整。即便是越建这种天天用人参,鲍鱼,燕窝的富家子弟来滋补,要进行这样的训练,只怕也吃不消吧。

身体是如此,更重要的是,意志也会随之承受大幅度摧残。

连续几日这般死去活来,一拳出去,就不知手臂能否保住,谁敢轻易尝试?

但是武沈却是凭借顽强意念,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这或许对于从前身子孱弱,骨骼松弛的武沈来说,那是从未敢想之事。

但是如今吸收冰晶光果药气,能在极短时间内,为身体提供充足气血,络运全身。无论是在锻炼,还是在休息之中,受到多大伤害,只要短暂过去,便就能很快恢复过来。

曾经听张允讲解,这等药物还只是下品药物,若有机会能浸泡中品,甚至是上品、绝品这等药物,那对肉身强横将会有更大好处!

身体所经受的磨练越多,那么就越能激冰晶光果的潜能,对骨骼吸收,有极大好处。

随着训练强度的加大,四肢,心脏的冰晶光果药气,或紧或慢的将药气完全融入全身,连为一体,同气连枝。那之前所训练的各种酸涩,痛楚,疲累,则是慢慢的演变成了一种经过压制之后的精干力道。

“哼!”

闷哼一声,武沈摆动手臂,朝着粗壮树干,狠狠一砸,便是让得大树之上的树叶,刷刷落地。而当他立定身形时,明显的听到骨骼‘咔吧’脆响一声,武沈当下神色一喜,按了按四肢,默默感受一番,自己的身体似乎较之以前更壮大了一分。

“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早一点。只是如此拼命的锻炼达到武力第三层,有些过了…”就在武沈为自己是否已经提升等级而迷惑之时,树林里一道沙哑略带着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武沈急忙抬头,只见远处,一名胸前写有一个大大的‘教’字,身躯凛凛的中年男子,正朝着这边空地缓步走来,那张慈念柔和的面庞上,此刻露出了一丝欣喜与疼惜。

“张允教习!”望着迎面走来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武沈顿时就是忍不住的惊呼道。

那中年男子,便是经常指导武沈修炼的教习,张允。

张允笑着点头,行至武沈近前,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武沈全身,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道:“武力第三层,不错,我没看错你。”

“呵呵,张允教习过誉了。”武沈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下,忽然一拍后脑勺,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中一丝疑惑浮现:“对了,您怎么会来这里的呢?”

“咳咳,这个嘛……”

张允微咳两声,正欲开口答话,忽然从远处传来铁战的声音:“沈哥!”

二人转过头去,只见铁战手里正拿着一个食盒,一路狂奔的来到空地,对着武沈说道:“沈哥,我给你送饭来了。”

粗喘几口气息,当他抬起头来,看见旁边的张允时,不由微微一愣,惊讶道:“咦?大叔,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张允笑而不语。

极善察言观色的武沈,观见二人神情,便若有所思的问道:“铁战,那日你在山中遇见的那位采药的大叔,便是张允教习?”

“是,是啊。当时就是这位大叔,将那什么冰晶光果塞给我的。”铁战有些愣神,疑惑的看着张允,说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就是那日武沈在练武场被越建打了,我当时没在,心里感觉过意不去。就带着我前段时间采摘的那朵冰晶光果前来探望,可惜不认识路,逛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你们的住所。后来碰到你,我曾经听武沈提过你,想必你便是他那好兄弟铁战,于是就顺便让你给武沈带回来了。”

张允看的是铁战,但是话语却是直对着武沈。心中略有感慨,武沈虽然没有银两支付自己,但是对于武艺修炼却有着极高热忱,方才见到武沈如此拼命修炼,他看在眼中,那般修炼的坚毅程度,顿时就为武沈的身世与处境而感到惋惜。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武沈此刻的修为,要想在一月后的新弟子招收中被选中,改变自身命运,怕是有些难度。只是这份对命运的挣扎,让得他打心眼里对武沈有了一种特别的情感。

张允的话,让得武沈心中感动不已,他从来就没抱怨过自己的不幸。至少,上天是眷顾他的,给了他铁战这么一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现在又给了他张允这么一个好的长辈,而这段时间的苦练,也总算是有了不菲的收获,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自己如此继续修炼下去,总有改变命运的那一刻!

“沈哥,家里还炖着东西呢,我得马上赶回去。”

铁战对着武沈笑了笑,旋即转过头来,看着张允,感激道:“呃,这位张允教习是吧?很感谢你为沈哥做的一切,我都记着。我还在炖东西,就不妨碍你们聊天了,我先走了。”

“嗯,再见。”张允笑着对铁战挥了挥手。

直到铁战的背影拉远,张允才看着浑身伤痕的武沈,关切道:“你这样训练,身体能吃得消么?”

武沈笑着摇摇头,道:“没事,有您给的冰晶光果撑着呢。”

“呵呵。这冰晶光果只是下品药物,药力并不能完全被身体所利用,以后训练的时候,还是要多爱惜身体才是。”张允关切的看了武沈一眼,道:“我今天来呢,一是为了看望你,二是觉得你肉身锻炼得差不多了,上次被越建他们打,最主要是你没有战技,否则还能与他们拼一下。现在你既已将武力修炼至第三层,我看也能勉强修炼一套战技了。”

“我可以修炼战技?”武沈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是乌黑的眼睛亮堂了起来,他的修炼一直都是在旁观与自我钻研中进行的。可以说,现在的他,不过是拥有一身蛮力罢了,对于出招御敌这等招式完全不懂,其实他心中一直对于那种能够提高战斗力的战技向往已久,不过因为自身条件,他从未有机会接触。

如今,想不到张允教习先是给了自己调养身体的冰晶光果,现在又要教授自己战技,实在令他大喜过望,心中也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日后若有出息,绝对不能忘了张允教习的恩情。

“战技,顾名思义,是让武者战斗的技艺。分为主副两种,各有上中下三等。主战技威力强大,但对武者本身的肉身强横也是要求颇高的。至于副战技,虽然威力稍弱,但若是运用得当,也能造成极大杀伤力。现在我要教你的,便是一套副战技下等,运用拳掌出力,名为‘百兽拳’。”

张允双手负立在腰,认真道。

平时在练武场,张允对于那些孩子的指导向来都是和颜悦色,可是对武沈教导之时,神情却是显得极为严肃。这一点,武沈心如明镜,这是因为张允对自己的期望更高,也正因为如此,他就更不能偷懒。

对于这套副战技,武沈并没有因为其威力更弱,而感到失望。即便是副战技下等拳法,那也有其存在的价值所在。练武切忌焦躁,一个萝卜一个坑,需得循序渐进。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战技的人来说,一套副战技下等已是相当不错,据说越家其他分支中,等级最高的战技,也不过是一门主战技下等而已。

“战技分化,重精不重类,武学千万,不离其宗,最终使者,便是武者自身。只要自身武力够强,即便是一门最低劣的下等战技,也照样具备惊天动地的杀伤力,武者本身实力越强,所施展的战技威力也是更大。”

张允右手背腰,左手递前,对着武沈上下一抬,道:“你现在,用你最快的身手与力道,毫无保留的攻击我。”

“是!”武沈二话不说,应了一声,便迅从四肢百骸中调集精干力量,步伐婉转,扭动地面泥沙,盘腰一动,顿时就是手臂带着呼呼风声朝着张允攻袭而来。

武沈来势汹汹,空气中竟是摩擦出了丝丝声,然而面前的张允却是神色淡定,双脚一闭,顿时疾如脱兔般的快从武沈右侧闪略过去,旋即一记微掌如蜻蜓点水般的在武沈胸膛上叮咛了一下,顿时便是疼得武沈龇牙咧嘴,快掀起衣服,却见得一个似如鲜红的狂狮咬印清晰无比。

“百兽拳,以身化形,模拟百兽形态,借以百兽特性,随性而出,随心而,方才我若是稍稍加力或者调集武棺中的神力挪转象形,你的胸膛,将会被直接洞穿,咬得体无完肤。”

张允解释道:“修炼百兽拳,在力道加持之下,以心感悟,随心而动,以形化形,需要根骨清奇,随时变换。此战技讲究骨骼与血肉的摩擦生劲,修炼时爆骨骼让血肉中迸狂兽吼声,虽称百兽,却无外乎是身形敏捷与攻势凶猛,两等伎俩等同兑换,若能修炼至形如闪电,与风随行,攻势凶猛,一击即伤,便是达到战技巅峰水准,其威力并不逊色于副战技中等水准。”

话落,张允慈目豁然促睁,双手快递前,道:“我现在演练给你看,你且牢记百兽如何转换妙用。”

双手顿时交错横打,步伐转泥横扫,一圈接一圈,张允的身子也随之有幅度的摆动了起来。

只见其步伐每走之处,都能在地面留下一道形如各类猛兽的脚印,整个身形看着似有无数虚影相互重叠,动作矫健鬼魅,如鹰击长空,如狂狮奔山,如饿虎扑羊,如猎豹撕扯…全身动作都是腰胯合一,敏捷凌厉,声声猛兽咆哮,应声促响,让得整片山林都充斥得饱满万分。

武沈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盯视着掌影飘飞,身影重叠的张允,心神似陶醉一般的完全融入其中,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身临其境的被各种猛兽附体,那一套套拳路慢慢演练分支,随后重合己身!

张允对武沈期望颇高,没有任何焦急,而是一遍接一遍的演练给武沈看,许久,他才缓缓的收回拳势,周围纷扬尘土刷刷而落,看着武沈,道:“能记住么?”

武沈略作沉吟,没有完全把握的微微点头。

“好,那你演练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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