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唐伤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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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钟神秀是六扇门一个成名的捕头,办过不少大案,我们杀手界的著名前辈血手杜杀就是折在他的手里。kenen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钟神秀的武功,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探,一把镰刀模样的兵刃已经在手,他轻喝一声,连环三招,递向风憔悴的身前,招式变幻,方位难测。
我正暗叹间,阁楼里突然刮起了一股劲风。风憔悴的长刀不守反攻,只是简单的一式横扫,但是力道雄浑,如破竹之势,把钟神秀的招式轻轻松松的全破了,劲风所及,还把钟神秀和旁边两名家丁都逼开了数步。

旁观的刺公子脸色一变,“春秋刀法?”

钟神秀喘了口气,点头道,“是。这厮向来不要命,前两次都有不少兄弟折在他的刀下。”

这时围攻慕容的四个家丁也同时闷哼着退了出来,两个手里的刀彼此相撞,折成两截,戳进了对方的肩头,另外两个一个使铁尺,一个使判官笔,也是各自相撞,不过那两人武功显然略高,危机关头都避开了对方的兵刃。

那轻功高手丁俊笑道,“钟神秀,你们还是走吧,上次有七苦门的人帮忙你也没打赢,何况是现在。”

钟神秀狠狠的盯了慕容和风憔悴几眼,正要说话,那刺公子走到风憔悴面前,伸出手去,笑容可鞠的道,“风兄,果然不凡,初次相见,咱们亲近亲近。”

风憔悴皱眉,正要伸手,丁俊突然上前,轻轻一拍刺公子的肩膀,亲热的道,“刺公子,相请不如偶遇,这顿饭,你请了吧?”

刺公子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又向风憔悴伸手,丁俊笑吟吟的在旁边看着。风憔悴伸手握住,两人看起来并没有运上内劲相拼,只是轻轻一握,但是刺公子的脸色却瞬间变的煞白。他看了丁俊一眼,冲风憔悴勉强一笑,松开手去。钟神秀道,“咱们走!”众人向那病青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下楼去了。

山水阁又安静了下来,四人回复座位,那病青年突然对我一笑,“这位兄台,一起过来坐坐如何?”

我点点头,“叨扰了”,唤了楼下的小二上来,移座过去,拼成一桌。

众人互通了姓名,我才知道那病青年叫萧夜桥,是京城来的,我问起刚才钟神秀他们对他的称呼,萧夜桥点点头,道,“是啊,我是王爷。”他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转头问丁俊,“你又偷了什么宝贝?”

丁俊张开手来,是一个小巧的圆筒型铁具,他按了一下上面的机括,一只黑色的小箭夺的一声钉在了对面的柱子上,完全没入,力道大的吓人,而且瞧箭上碧油油的反光,显然还喂了剧毒,“我把刺公子的刺给偷来了”。

风憔悴看了会那铁具,呼了口气,“好险,差点遭他暗算。”

“江湖风波险恶,可比战场上诡谲的多,”慕容叹道。

“唐兄,”萧夜桥举起杯子,道,“天涯相逢,也不必问出身来历。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来,凭你刚才的镇定功夫,我敬你一杯。”

我举杯干了,跟着又和其他三人分别喝了一杯,然后我盯着丁俊,问,“丁兄,你是不是,恩,那个,天下第一,恩…….”我寻找着措词,“偷”字总是不敬的。

“恩,我是,”丁俊笑道,“很有名吧?”

慕容微笑道,“他可不是天下第一神偷,他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神偷。”

众人都大笑,我边笑边拱手,“久仰久仰。”

这顿饭是我这些年吃的最开心的一次,这几个人或豪爽或大度或幽默或直接,且都谈吐不俗,见识不凡,说些武林旧事江湖传闻,竟是难得的默契。没有人问我的来历和过往,我也很少听他们谈起自己的往事。

很早以前,有人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如果你想跟他永远做朋友,那么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这群人,我希望会是朋友!

又喝了几杯,丁俊冲窗外一瞄,摇摇头,“看来今天的酒只能喝到这里了。”

我转头看去,见街上一阵喧哗,一大队官兵冲了过来。

他们四个神色不变,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唐兄,后会有期!”说罢对我拱拱手,从窗子翻了下去。萧夜桥由丁俊带着,去的比其他二人更快更急,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瘦西湖的山水间。

官兵上来拿人的时候,我也一翻身从楼上跳了下去,因为我突然想起,刑部的海捕公文上,我的名字还是高居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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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次碰到萧夜桥他们是在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从扬州去杭州的官道边,一个小土坡,东边站着他们四个还有一个壮汉,后面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他们对面却站了一色装束的三个人,各个都太阳穴隆起,眼中精光四射,显然都是高手,而且是不低的高手,起码比钟神秀强的多,我知道他们之中随便哪个一出手,就会把钟神秀炸的体无完肤。

霹雳堂雷家的四杰,我还是认识的,毕竟这三年来我们打过不少架,老四雷怖的性命,就是被我的伤心泪取走的。

我听到那个壮汉道,“我们又碍你们雷家什么事了?”

“叛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雷重义正词严的说。我听的哑然失笑:大威或许谁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他们霹雳堂不能说。北国火器,十分之三就是从雷家进的。

不过其实借口只是让打架更加合理些,本身并不重要,在雷重和那壮汉动上手以后,借口也就无所谓了。

慕容拔出剑,对风憔悴道,“雷艳归我,雷恐归你。”

风憔悴点点头,“好。”

上次在山水阁,我对慕容和风憔悴的武功只是惊鸿一瞥,今天一见,我才知道,这二人的刀法剑法,竟是一流的境界。

慕容的剑轻灵迅捷,与同样以诡谲多变著称的雷艳相斗,双方攻守都是迅之极。雷艳几次诡异的“艳绝天下”都被慕容用更诡异的身法避过,而慕容的接木功在雷艳精巧多变的招式前也是效果不显。看起来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

风憔悴的刀法则是气度雄浑,森然有古意,雷恐的“惊恐爆”在他的刀下占不到丝毫便宜,数次霹雳弹都被劲风扫了回来,倒弄的雷恐自己手忙脚乱。幸亏雷家传承百年,所学大是不凡,因此雷恐左支右绌,还能勉力支撑下去。

另外那边,那壮汉和雷重却斗的极为狠恶。雷重本就是两湖一带最著名的外家高手,他的“重拳”能同时击毙三匹骏马,拳力猛恶之极。那壮汉却丝毫不避,挥拳连接了他七招,七次对击,两人的嘴里都渗出血来。

六人战成三团,看情形,萧夜桥这边略占优势,似乎不用我出手了。我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一只苍白的拳头在我眼前出现,平平的向那壮汉身边的小孩击去,风声不起,似乎无甚力道。那壮汉退了三步,避开雷重的第八招,反手一拳击在那只苍白的拳头上,我能听到这记铁拳夹带的强劲风声,它似乎能把对方击碎。

然后我听到萧夜桥一声轻呼,“张兄,小心!”

两只拳头相撞,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的响起。我瞪大了眼睛:被击飞的,居然是那壮汉,看他搭下的手臂和脸上痛苦的神色,我知道,他的左手,断了。

那只苍白的拳头毫无停顿,继续向那孩子击去,度更是突然增快了数倍。

我一扣手中的伤心泪,就要出手。

丁俊突然动了,他白影闪过,那小孩快急无伦的横飞数丈,落在了远处。

那只可怕的拳头终于停住,它的主人落下地来,颤巍巍的站着,不断咳嗽,蜡黄的脸上毫无表情。我看着这个痨病鬼一样的人物,非常惊讶,想不到他的拳力居然如此强悍,硬碰硬的一拳就把能和雷重拼的不相上下的壮汉重创。

“病神君!”那壮汉托着左手,恨恨的看着对方。

病神君冷冷的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凝在萧夜桥脸上,“夜王爷,您让他们不必抵抗了,跟我回去吧。”

萧夜桥摇摇头,没有说话,他身形一晃,似乎想出手,但跟着又坐倒在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慕容和风憔悴一见大惊,但被雷艳和雷恐拼死缠住,寸步难行。慕容因为一走神,还差点被雷艳的霹雳弹击中。

病神君看着萧夜桥,道,“我师傅对您的武功佩服的很,他说这个年纪能到这个地步的,即使是李拂衣也无法办到,三年,你可以跟他一较高下。”

萧夜桥苦笑了一声,“多谢吉言,不过他也知道我没有三年的命了吧。”

病神君咳嗽了两声,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夜王爷,得罪了。”左手似扶似拿,伸向萧夜桥。他似乎对萧夜桥极为忌惮,平平的一抓里蕴涵了六种变化,且有四种是自守的。旁边的雷重则铁拳运劲,向那壮汉砸去。

我是杀手,是顶级杀手,对机会的把握,放眼江湖,也是屈指可数的。平手相斗,对病神君我的胜算应该不足三成,这也是我刚才没有贸然出去的原因。但是现在他和雷重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前面,我的机会就来了。

第一枚伤心泪呼啸着从病神君身上划过,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这还是因为病神君的武功实在太高,间不容的时刻仍然能避开胸腹要害,仅仅被伤了右肩。

第二枚伤心泪没有让我失望,雷重的功夫显然不能和病神君同日而语,他还没反应,伤心泪已经从他的咽喉处一掠而过。

这大变让场上局势瞬间改观,那边原本相斗的四人也都停下手,跑了过来。病神君看着我的藏身处,脸色变的雪白,他沉声道,“何方神圣?现身!”

我慢慢的走出树丛,走到场子里,对萧夜桥他们一笑,转身对病神君道,“能避开我那一击的,你是这三年来第一个,佩服!”

病神君盯着我很久,冰冷的眼神凝聚成一根刺,良久,他问,“你是谁?”

“他就是伤心泪,唐伤心!”雷恐抱着雷重的尸体,叫道。

病神君点点头,他看着我,说,“江湖第一杀手,果然名不虚传。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走!”他一声轻喝,雷恐、雷艳抱起雷重,怨毒的盯了我一眼,跟着走了。

慕容和风憔悴向我点点头,上去给那壮汉张镇污接骨。“唐兄,”萧夜桥对我笑道,“多谢了。伤心泪神技,让人大开眼界!”

我一笑,“你们去哪?”

“本来想去杭州,我在那里有个朋友。现在看来,不一定去的了。病神君的人应该马上会把所有的道路封死。”

我想了想,“左右无事,我送你们一程吧。”

他们对视了一眼,萧夜桥看着我,笑,“好!怎么谢你?”

“到了杭州,你请我去楼外楼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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