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药
屋子里气氛一变，姜婆子脸色一变忙起身告饶，“小姐饶了老身，老身原本也是不想说，”说着伸出手来掴脸，“好不说，偏说这些招人嫌。”
姜婆子垂头丧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话已经说到这里，不用再藏着掖着，杨茉坐下来看向秋桐，“让姜师傅将话说完。”
姜婆子如蒙大赦般停下手里动作，谦卑地躬身道：“大太太慈悲，从前老身家中有难都是大太太帮衬，老身家中哪个没吃过杨家恩惠，老身听说这些特意买了纸钱去府外烧了，倒真是见到了从前府上家人，也是去吊唁。”
杨家家人分发投靠，出京还乡，只有她身边留了些人一起带进了常家，半夜去烧纸钱又是谁？
杨茉道：“你说家人是哪个？”
姜婆子不敢隐瞒，“是跟着陆姨娘，陆姨娘如今是无处可去，就将身边家人遣了干净，家人都说，陆姨娘也撑不了几日就要跟着老爷、太太去了。”
杨茉心中惊讶，厉眼看向姜婆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墙，是真是假我早晚会知晓。”
杨大小姐从来就像软软面团，什么时候这样声色俱厉过，姜婆子也有些慌张，“这我可不敢胡说，家人还说，陆姨娘早已经不是杨家人，就算殉了又能怎么样，”边说边悄悄去看杨茉，“可谁也劝不动姨奶奶。”
姜婆子说完话就停下来微低着头，仿佛怕被人看透似。
杨茉看一眼秋桐。
秋桐拿了二两银子上来递给姜婆子，姜婆子不敢再说什么，行了礼恭敬地退下去。
姜婆子虽是别有所图，她说话也不一定全是假，现她孝期满了，能出门活动，首先想就是身边亲人，父亲、大太太没了，谁也不知道安庆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陆姨娘是从安庆扶棺回京，“有没有法子让人去打听一下陆姨娘那边情形。”
春和顿时一怔，她双手紧紧攥一起，“小姐……姜婆子话也不一定是真，再说陆姨娘……”
杨茉抬起眼睛，径直看向春和，“陆姨娘生下孩子会夭折，那是因为得了病，和灾祸无关。”
放从前，小姐这样说她们肯定会疑惑，可是经历了上次疹症，两个丫头心里就对杨茉十分信服，两个人互相看看不再反驳杨茉。
杨茉知道两个丫头是为她着想，目光微微轻软下来，“秋桐，你再将我那个夭折弟弟情形说一遍。”
秋桐仔细思量，“奴婢也只是看过小少爷一眼，别都是听伺候小少爷*说，小少爷生下来还好好，却不几日就变了颜色，郎中们给小少爷用了不少药，连给大人吃药都用上了，可……还是没救过来。”
刚生下来孩子会患病症有许多，光是听秋桐含糊说，她也不能断定到底是什么病症。
“你说是变了颜色，什么颜色？你可仔细看了？”
“金黄色，”秋桐很肯定地说，“是金黄色。”
杨茉心中有些思量，可是她还有多疑问，只有见到陆姨娘才能知晓。
主仆几个话说到这里，小丫鬟梅香进来禀告，“外头妈妈来了，说秋桐姐姐嫂子后门等着呢。”
秋桐拿起旁边笸箩，“怎么偏这时候过来，针线房还等着我分线。不是说好了让明儿一早。”
梅香道：“姐姐嫂子说了，没有时间等明早儿也行，正好老公婆俩要去交货。”
听到交货两个字，秋桐皱起眉头，上次兄嫂从她这里拿了月例，已经够开个小铺子，现怎么又要交货给旁人，开铺子银钱哪里去了，本来心里怀疑兄嫂愧疚，现一扫而光，挺直了脊背，“那就让婆子说一声，明儿一早过来，别过卯正。”
梅香应了下去。
秋桐端了茶给杨茉，“小姐为什么非要等到明日早晨才让我见嫂子，万一今日她去见府里人，我们也不知晓。”
杨茉喝了口茶，“没有从你嘴中听到消息，不会急着去见谁，”秋桐舅母这般势力人心中算盘打精，知道用什么能换来银钱，“至于为什么要明天……你不是说常家有客人要来。”那个算计她人果然现行，就要客人面前，那样才算丢丑。
……
第二天一大早秋桐就将月例送了出去。
微微发福嫂子丁氏早就等门口，看到秋桐眼睛笑开了，却还一脸为难，“都是你侄儿，看上了邻村细娘，急着要定亲事，铺子也就能开成了，”边说边去看秋桐脸色，“你哥哥说，为丁家传宗接代是大事，可这样一来就要辛苦姑奶奶。”
每一次来拿钱都有说辞，尤其是嫂子穿着这件灰色衣裙就从来没换过，酱菜一坛坛卖出去，总不至于一件衣服也买不起。
秋桐将手中酱菜坛子重塞进丁氏怀里，“以后不要送这些了，小姐已经摘了孝出来走动，小院子里规矩也不比从前随便，府外进来东西一概不能收。”
“呦，这是怎么了？我姑奶奶，谁给你气受了。”
秋桐耐着性子，“这是府中规矩，我们也不能乱来。”
千里迢迢拿来酱菜哪有拿回去道理，丁氏忙道：“仅这一次，姑奶奶拿着吧，天热了也好下饭。”
秋桐不肯收手，坛子向前一顶撞得丁氏生疼，丁氏脸顿时就落下来，却不好这时发作只能忍着，“姑奶奶轻些，给我……我拿回去就是。”忙伸手将坛子抱怀里。
“给你月例是我攒下一半，从今往后家中我也难贴补，嫂子多做些酱菜来卖也就是了。”
听说到手银钱就要没了，丁氏慌张起来，“姑奶奶这是闹得哪出，怎么也要等到你侄儿订了亲……”
秋桐冷笑，“怕什么，他不是还有父母，我这个做姑姑不过是帮衬罢了。”说完转身就走。
丁氏忙背后喊叫，秋桐就似没听见，转了几个弯就消失园子里。
秋桐一口气回到小院子，看到坐椅子上看书杨茉，才停下来喘气，这些年她一直任劳任怨地将月例银子交出去，为就是丁家能有个好将来，她和兄嫂之间也是客客气气，只有今日，她听小姐话拉下脸来试探，兄嫂真心对她好不会意这些。
春和倒了杯茶给秋桐，“别急，慢慢听消息，兴许你嫂子不会去见旁人。”
秋桐不安地想着袖子里层层包裹手帕，等到春和出去，才走到杨茉身边，杨茉亲手拿了出来。
酱菜坛子里放了一些银硝，有人吃了不久就会显出症状，虽然顶多是腹泻，却有足够机会她去找那只害人手。
杨茉看向秋桐，“去净净手，”银硝虽然手绢里，秋桐也可能会不小心碰触到，“不要让旁人知晓。”
秋桐颌首，下药事连春和都被蒙鼓里，是怕万一有人查起来……“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杨茉起身，也该换好衣服去常大太太房里请安了。*********************感谢歆翊评价票。小丫鬟梅香由梅飞扮演，希望小丫鬟能有个好前程。大家有推荐票多投投教主吧，教主冲书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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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倒了杯茶给秋桐，“别急，慢慢听消息，兴许你嫂子不会去见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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