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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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顾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一一一苏东坡

八年来魂牵梦索她是多么的渴望能够再见到孟元啊!但如今在她即将可以如愿以偿的时候她却是反而怕见孟元了。

“我知道元是会原谅我的但这令人难堪的往事却叫我如何向他言说!”太阳已经落山眼前暮色苍茫云紫萝的心情也是一样的灰黯。越走近自己的家她越心乱如麻了。

她非常不愿意想起难堪的往事但却又不能不想起了它。

孟元走后两个月她隆起的肚皮已是不能掩饰了只好把他们的私情告诉母亲。其实就是她不说出来她的母亲也早已看出来了。

她的母亲并没有责备她因为远在孟元初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已希望有一天孟元成为她的女婿了。

不过女儿未曾成婚先有孩子这总是一件令母亲为难的事情。

好在盂元说过快则半年迟则一载他就会回来的她唯有盼望孟元半年之内能够回来而在他未回来之前则只好叫女儿躲在房里不见外人了。

想不到孟元未曾回来却先来了他的消息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给她们带来这个不幸的消息的人是丐帮的弟子元一冲。

那天元一冲来到她们家里告诉她们说是宋腾霄和孟元都受了重伤宋腾霄或许尚有生还之望孟元则是凶多吉少更坦率地说只怕他此时已是不在人间了。

元一冲是疗毒的圣手他以为他无法医好的伤定然是必死无疑他和金刀吕寿昆是好朋友吕寿昆为徒弟向云家求婚之事是曾经告诉过他的是以他觉得他有责任将这个事实告诉云家母女免得耽误了云紫萝的青春。

他却不知:孟元和云紫萝并未订婚但云紫萝已是有了盂元的孩子。

云紫萝没有听完他的话就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元一冲早已走了只有母亲在她身旁。

母亲流着眼泪和她说道:“儿啊这也是你的命苦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给你走了。”

是哪两条路呢?

母亲说道:“你总不能永远躲着不见人的要嘛就是远走高飞离开这里要嘛就是另外找个丈夫这个人最好是外乡人氏有宽广的胸襟愿意做这孩子的父亲。”

两条路云紫萝都不愿意走。

虽然元一冲断定了孟元凶多吉少但毕竟他没有亲眼看见孟元的死亡所以云紫萝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他能够活着回来。她怕孟元回来找不着她。”

至于另外嫁人她更是不愿两条路如果一定要她选择一条的话她是宁可离开这里的。

其实她的母亲也只是说说而已大下哪有这样合适的人。而又恰巧让她找着?

却不料当真就有这样巧的事情而且不用她们寻找云紫萝这个丈夫竟是亲自送上门来的。

正当她们想要离开苏州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客人这个人就是蓟州的名武师杨牧。

杨牧初出道的时候曾经得过云紫萝父亲的帮忙不知怎的给他打听到云家的住址特来拜访。

受过云紫萝父亲帮忙的人不知多少这件事情云夫人都几乎忘记了不过她虽然对杨牧毫无印象在见了杨牧之后却不由得想起了女儿的婚事来。

更凑巧的是杨牧也正是来求婚的原来他早已知道云家有一个出色的女儿是以虽然知道恩人业已去世还是抓着这个藉口来拜访她们小女。云夫人尚未透露口风他就先自表白来意了。

杨家是武学世家杨牧本人的武功也很不弱两家可以说得上是门当户对。杨家住在蓟州他家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见过云紫萝他把新婚的妻子带回去只要他肯承认是孩子的父亲谁也不会知道这宗“丑事”。

一切都适合云夫人的条件不过她还是不敢立即答允因为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两件为难之事:一是要得到女儿的同意;一是即使得到了女儿的同意之后这宗“丑事”也不知怎样对杨牧来说才好。

虽然甚是为难但云夫人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因此她就先去劝她女儿。

在母亲苦劝之下云紫萝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像最初那样的坚决拒绝了。她自己想出了一个主意。第二天她就独自一人去见杨牧了。

她把怀有孩子的事情坦白地说了出来并且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杨牧还是要娶她的话她也只能和杨牧做个挂名夫妻。等到过了三年之后若还得不到孟元的音信她才能算是杨家的人。

她以为杨牧一定不会答应的却不料杨牧听了之后对她更为敬佩竟是毫不皱眉一口就答应下来。

杨牧的答应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但条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杨牧既然答应她也唯有履行诺言的。

得到这样完满的解决云夫人更是喜出望外。她是相信元一冲的说话相信孟元已经是埋骨荒山了的但为了令女儿死了这条心她答应女儿的请求亲自到祈连山去打探孟元的消息。

云紫萝是和杨牧约好以三年为期倘若得不到孟元的消息才和杨牧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的。

三年一千多个日子日日夜夜云紫萝用幻想编织着美梦盼望她的母亲和孟元一同回来即使不能一同回来至少也给她带回来孟元的消息。

三年过去了非但没有孟元越的消息她的母亲也没有回来!

在那三年之中杨牧谨守诺言不论是在私室或是人前对她都是相敬如宾。

孩子已经三岁早已会叫爸爸妈妈了;当然他是叫杨牧做爸爸的。

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为了感激杨牧的恩德更为了不能让孩子给别人耻笑她只好甘心做杨牧的妻子了。

回忆是辛酸的但也未尝没有甜蜜。三年的挂名夫妻五年的真正夫妻长长的八年杨牧对她始终如一尊敬她体贴她爱护她。

尽管孟元的影子还是藏在她的内心深处但在她和杨牧成了夫妻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渐渐爱上杨牧了。

然而这只是“好像”而已忽然有一天她很偶然地听到了孟元的消息平静的心湖又复掀起波澜她方始知道她自以为对丈夫的“爱”其实不过是一种报答一种感激。

杨牧交游广阔往来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有一天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是一家镖局的镖头两年前替四川的药商保过镖谈呀谈的就谈起身边的战事来了。杨牧问他义军方面有些什么英雄人物那客人在说了义军的两个领冷铁樵和萧志远的名字之后又道:“听说小金川的义军近年来人才济济除了冷萧两位领之外又出现了两个少年豪杰也是十分了得。”

恰好云紫萝捧茶出来听了客人的话心中一动忙问他道:“这两个少年豪杰叫什么名字你可曾见过他么?”客人道:“听说一个名叫孟元一个名叫宋腾霄可惜小金川战事方酣我们做镖客的可不敢走这一路的镖无缘与他们相识。”

客人的话没说完只听得“当啷”一声云紫萝手上的茶杯跌下来茶杯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客人走后云紫萝大病了一杨杨牧当然是知道妻子的病因的他避免提起这件事情细心服侍妻子待云紫萝病好了方始和她说道:“我不愿见你受苦如果你要去小金川你就去吧!”

话是这样说但万里迢迢干戈未息要去谈何容易何况云紫萝也不愿意让杨牧伤心呢。

云紫萝是从来没有说过谎话的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却不能不向丈夫说谎话了。她病了这场过去种种当如已死如今她爱的只是丈夫再也不想见到孟元了。

杨牧并非蠢汉他看得出妻子纵然是强颜欢笑也难掩饰她心中的郁郁不欢。

假戏真做大家都不忍说穿表面上还是在维持着“恩爱夫妻”的样子。妻子在受苦丈夫也在受苦。

不过云紫萝虽然是说谎却也并非完全说谎她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除非孟元跑来找她她是决不会去找孟元的。

想不到的是:孟元并没有来找她却派了神偷快活张拿了他的书信来找杨牧。这封信如今正在她的身上本来孟元是要瞒着她的但杨牧却把这封信交给她了。

孟元这封信是和杨牧商量一件事情的他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他给杨牧设想得很周到杨牧可以托辞出门瞒着云紫萝把孩子带到苏州拜他为师他答应不和孩子说明真相。待孩子长大再让他回杨家杨牧交游广阔随便捏造一个武林前辈的名字说是儿子的师父谅必可以骗得过云紫萝。武林中易子而教徒弟在师父家中住十年八年方始回家这都是司空见惯之事不足为奇。即使云紫萝将来现真相那时大家都已过了中年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感情了。因此说是“要回”还是不大恰当他的目的其实只是请求杨牧让他们父子相聚几年而已。

安排得的确是面面俱到。但孟元没有想到的是杨牧却把他的这封密函交给了妻子。因为杨牧本身也正是有大苦恼需要解脱啊!

夕阳已经落山天边的晚霞也由绚烂归于平淡了。一弯新月爬上枝头。

云紫萝在山村小径才于独行走一步停一停孟元那封信藏在她的身上好像变成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她的心房压着她的脚步。

忽地感到一阵晕眩云紫萝倚着一棵柳树喉咙出呕吐的声音却又吐不出来。

云紫萝歇了一会方始觉得舒服一些但心中却更乱了。

站在山坡上月色虽是朦胧云紫萝亦已隐约可以望见她家园那两棵高出墙头的梧桐树了。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孟元寄寓她家就是住在梧桐树旁的一座小楼中的。

云紫萝捏了捏那封信心中不觉苦笑想道:“他渴望见到自己的儿子谁知我却给他带来了别人的孩子。”

云紫萝是在路上觉自己怀孕的所以连杨牧也不知道。

她和杨牧做了五年夫妻一直没有孩子。杨牧虽然不说但每当杨华叫他做“爸爸”的时候云紫萝却总是不禁感到尴尬感到对他不住希望自己能够给他养个孩子。

如今她是如愿以偿怀有杨牧的孩子了可是这孩子给她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更大的苦恼!

“我怀着杨牧的孩子怎好再去见孟元呢?去呢还是不去?”云紫萝不禁大感踌躇了。

旧地重游往事历历如在目前。在这山坡上孟元曾经给她摘过野花;在那梧桐树下孟元第一次向她吐露了心中爱意。

八年魂梦相思如今已经来到了门前难道又再悄然离开忍心不见他的一面?

但是见了他的面又将怎样和他说才好呢?

云紫萝心里想道:“孟家一脉单传他是应该得回自己的骨肉的。我要把华儿的下落告诉他让他好去向杨大姑讨回孩子。还有我的母亲不知见过他没有我也应该向他问问。”

当然这两个理由都是无可非议的理由不过在云紫萝的心底其实也是深藏着想要见他的念头的。有了这两个理由她就可以鼓起勇气了。

云紫萝走下山坡快要回到自己的家了忽见一条白影恰如羽箭穿空流星疾驶突然在她面前出现转眼间已是落在后园的围墙之上。

云紫萝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人的轻功很不弱啊但看来却像是个女子她为什么要偷进我家呢?难道她、她也是……”

心念未己那人忽地在墙头转过身来“卜”的一声飞出了一枝袖箭喝道:“是谁?”

云紫萝一闪闪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那枝袖箭掠过她的鬓边钉在树上。把树上的一只乌鸦吓得飞了起来

云紫萝看得分明只见那人果然是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站在墙头衣袂飘飘在月光映照之下淡雅如仙。

云紫萝穿的是黑色衣裳躲得又快所以她看见了墙头上的白衣少女那个白衣少女如看不见躲在树后的她。

只听得白衣少女笑道:“原来是只乌鸦我还只道是什么人跟踪我呢倒把我吓了一跳好待我也去吓孟大哥一吓。”

云紫萝心中苦笑!”她把我当作乌鸦难道我真的是一只不祥之鸟吗?”又想“她把元叫作大哥却不知是他的什么人?”忽地感到一股寒意冒上心头再又想道:“元在外面八年如今他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莫非、莫非……唉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是不会令他为难的我已经害苦了杨牧不应该再把灾祸带给他了。”想至此处云紫萝感到有难以名说的悲哀于是决定暂不露面像小偷一样悄悄地进了自己的家躲在当年她和孟元定情的梧桐树后。

小楼一角***犹明。孟元正在书房看书尚未睡觉。

他看的是一部宋词选集但心事如麻却哪里看得进去?

随手翻到一页忽然他给苏东坡的一小令吸引住了忽觉轻声念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往事怆怀孟元读罢此词不由得心头怅怅了。八年前云紫萝就像词中所写的“幽人”一样常在“漏断人初静”的时候独来有时也上楼来看他有时却只是在窗外偷偷一望又回去了。第二天才告诉他。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唉这两句词可就不符合她现在的景况了她现在已是栖在杨家的枝头有了温暖的窝啦只有我还是像孤鸿独飞。

“但愿她把我当作已死但如果她知道我还活着的话她会不会向我飞来呢?”

“算日期快活张应该早已到过杨家了不知杨牧是怎么个想法会不会答应我的要求?这秘密也不知能否瞒得住紫萝?”

情怀历乱心事如潮以至他竟然没有听到楼梯的声响直到那白衣少女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惊起!(虽然那白衣少女是蹑足而行但以他敏锐的听觉若在平时是应该早就党的。)孟元的整个心都给云紫萝的情影占据了突然看见一个少女的笑脸不觉冲口而出叫道:“紫萝!”

白衣少女噗嗤一笑。

这一声娇笑宛若银铃而这银铃似的笑声正是孟元十分熟悉的曾经在他病重的时候不知多少次鼓舞过他令他兴起求生意志的笑声。

孟元又惊又喜站了起来抓着那少女的玉手说道:“小师妹原来是你!你怎么来了?”

吕思美今年已经满二十二岁了不过在孟元的眼中她仍然是“小”师妹。

吕思美笑道:“师兄你以为是谁?”

孟元面上一红说道:“我想不到你会来的。我、我……”

吕思美又是噗嗤一笑说道:“你以为是云家姐姐是么?你别抵赖我听得你叫她的名字呢她的芳名叫做紫萝我早就知道了。”

孟元只好默认给她倒了一杯茶掩饰自己的窘态问道:“小师妹你为什么世离开了小金川?”

吕思美接过茶杯坐了下来却没有喝茶也没有回答孟元的问题先自叹了口气说道:“师哥你还在想着紫萝姐姐吗?她不会来找你的了!”

孟元怔了一怔说道:“你怎么知道?”

吕思美道:“我有她的消息你要不要知道?”

孟元道:“什么消息?”

吕思美道:“她已经有了丈夫也有了儿子了。听说她嫁的那个人是蓟州的名武师杨牧他们的儿子今年都已经七岁了。”说到这里缓缓的低下头来啜了一口茶好像有些什么话想说却不说的神气。

孟元是知道师妹想说些什么的。云紫萝的儿子都已经有七岁了那么她结婚至少有了八年亦即是说在孟元和她分手之后不久她就和杨牧成婚了。“小师妹定然认为紫萝是个负心女子想劝我不必对她如此痴情唉她却哪里知道这个儿子正是我的儿子。”孟元心想。

吕思美道:“师哥你不必难过你不是时常爱说这样一句话吗大丈夫应当拿得起放得下!”

孟元因为早已知道这件事情是以他的难过并不如吕思美想象之甚。倒是伏在窗外假山石下偷听的云紫萝却不由得黯然神伤心痛如绞。

云紫萝暗自思量:“原来这位姑娘是他的师妹那一定是金刀吕寿昆的女儿了。看来她对元倒是十分关怀元对她也很喜爱。她说得不错我是不该来找元的了。”

孟元嘴角挂着苦笑说道:“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吕思美道:“是一个姓6的镖客。”这个镖客就是那年到过杨牧家中的那个人。

吕思美继续说道:“这个镖客经常替四川的药商保镖他是杨牧的朋友曾经在杨牧的家里见过他的妻子当他提及你和宋腾霄的名字的时候那位杨夫人似乎很是吃惊竟把手上捧着的茶杯都打碎了。姓6的这个镖客觉得有点奇怪后来出去打听才知道杨牧的妻子是从苏州带回来的姓云名叫紫萝宋腾霄曾告诉过我说她和你们二人都是一样的要好看来她对你们也是未能忘怀呢就只不知她是为你还是为了腾霄而至失手打落茶杯?”

孟元道:“何以他曾提起我和腾霄的名字?”

吕思美道:“他对你们慕名已久这次他冒险到小金川来拜访冷铁樵目的之一就是想和你们认识可惜你们都已不在小金川了。但那天她却恰巧在场所以我会知道:“

孟元笑道:“你是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么?”当然这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当孟元初返师门的那几年吕思美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他们三人就像兄妹一般谈笑无拘的但到吕思美长大之后孟元却是很少和她开玩笑了相形之下倒是宋腾霄变得较少和她比较亲近。

吕思美见师哥并没有如她想象那样的悲伤甚至还有心情开她的玩笑登时也就高兴起来。孟元道:“哦是冷铁樵催我回去么?”

吕思美道:“不恰恰相反冷大叔叫你暂时不必回小金川了。义军需要有个人联络各方豪杰这个差事他想请你担当。例如山东东平县的江大侠江海天、金逐流两师兄弟河北保定的天地教教主林道轩河南红缨会的总舵主厉南星、公孙燕夫妻关东十三家牧杨的总场主尉迟炯、祈圣因夫妻这些人就都是冷大叔想要你去和他们联络的。他还希望你江湖上行走随时随地留心替他物色一班愿意帮忙或愿意参加义军的少年豪杰。这件差使并没有规定时限又可以让你结识许多英雄人物你说好不好?”

孟元喜出望外说道:“这真是太好了!”

吕思美笑道:“说起来你还要多谢我呢冷大叔是因为我的原故才想起要给你这个差使的。”

孟元道:“真的吗?但这却是什么原故呢?”

吕思美道:“有一天冷、萧两位叔叔与妈闲话家常妈忽起思家之念说是想回三河原籍探亲。又说许久没有得到你的消息很是挂念也想到苏州看一看你。冷、萧两位叔叔力劝不可他们说虽然事隔多年当年围攻爹爹的七个大内高手亦已死了五个但金刀吕寿昆爱子江湖上谁个不知那个不晓?一旦出现定惹人注意冒这个险未免太大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就说不如让我一个人回去当年我跟爹爹行走江湖的时候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已经长大重走江湖就是给鹰爪碰上出不会认识我了。

“但萧叔叔仍是放心不下他说我独自一人到苏州找你或许无妨回原籍探亲却是危险。因为三河县在直隶(今河北)境内靠近京师正是清廷防卫最严密的地方。

“冷叔叔后来得了一个主意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他要交给你的那件差事了他说倘若你肯担当这个差事那么在你北上保定拜访天地会的林教主之时就正好携我同行了。保定与三河县都在直隶省内相距不过数百里。你就是陪我回家再走关东拜访尉迟炯夫妻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这不正是公私两便么?

“师哥现在我就只是问你嫌不嫌拖上我这个累赘了?”

孟元隐隐猜到了师娘的用意颇觉有点为难但于理于情又不能推却只好说道:“小师妹你现在的本领已经不亚于我和我同行只怕我还要倚仗你的帮忙呢怎能说是累赘?嘿嘿你我分手不过年余你倒和我客气起来了。”孟元出几声干笑但笑得可是不很自然了。

吕思美是个毫无心机的少女听了师哥的话却是十分的欢喜说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哈我可以跟你去会见江海天、金逐流、厉南星、公孙燕这班大名鼎鼎的男女英雄我真是高兴得要死啦!”

吕思美“高兴得要死”伏在窗外偷听的云紫萝却是泪咽心酸纵然不是“难过得要死”也十分伤心的了。“他有师妹作伴我还何必见他?华儿之事且待将来另想办法托人告诉他吧。”云紫萝心想。可是她想要离开双脚却似不听使唤提不起劲来。她怕弄出声响只好镇慑心神待到自己心情惭复宁静之后再作打算。

淡淡的月光之下碧纱窗上现出的孟、吕二人的影子还是隐约可见。云紫萝不想再看他们于是移开了视线。她一直没有留意园中物事此时抬头一看只见野革丛生连她最喜爱的茶魔花架亦已倒塌了。云紫萝暗自叹了口气想道:“王大妈要干田里的活也怪不得她照料不周但这个园子可变成废园了。嗯元和他的师妹就要走的待他们走后我倒可搬回自己的家里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孟元说道:“小师妹我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你有这份耐心等我么?”

吕思美笑道:“妈叫我跟你你到哪里我到哪里。你不走我当然也是留在这儿陪你。”

云紫萝听了他们的说话不觉又是心里一酸想道:“元不肯就走想必是要等那神偷快活张把我的消息带回来给他唉他可想不到我如今就在他的窗下。他有小师妹作伴对我仍未忘情我对他还有何求?我实在也该心满意足了!”想是这样想但仍是禁不住心酸也再想道:“他还不走这几天我却到哪里去安身呢?”

孟元听了小师妹的话却是不禁眉头一皱苦笑说道:“师娘还有什么吩咐你吗?”

幸好灯光黯淡孟元又是侧面向她吕思美正在高兴上头可没有留意他的神情。

吕思美笑道:“妈只是叫我来苏州找你找着了你就跟你走听你的话。你瞧妈多么看重你呢把她唯一的女儿都付托给你了。”吕思美心地无邪把母亲的话和盘托出却不知道就是把她的终身大事付托给孟元的意思。

不过说她完全不知道母亲的心事那也是假的。在她临行的前夕她母亲曾对她道:“十多年前你爹叫元去苏州投靠云家当时你年纪还小我们都没有想到要为你的终身打算。云伯伯是你爹爹的八拜之交他的女儿和元年纪相差不远你爹爹曾写了一封信给云伯伯云伯伯不幸已死这封信说元说是日已经交给了云伯母了。你爹在信中是藏有为元向云家求婚意思的。本来我以为云夫人一定互会答应婚事的。而他们两家联烟也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想不到世事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外如今那位云姑娘已经嫁了人有了儿子。元知道了这个消息说不定会很伤心的。你应该好好的安慰他有一天倘若你们能够一同回来见我、我就非常高兴了。”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吕思美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少女当然也是听得懂话中之意的了。

吕思美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过在她母亲没有和她说这一席话之前她的心里有两个男子的影子在孟元和宋腾霄之间她一直是委决不下不知应该选择哪个。

她对师哥是十分敬重的但宋腾霄却似乎和她性情比较相投。这两个人都是对她家有过大恩为了她们母女险些赔了性命的。不过孟元是她的师哥关系当然比较亲密一些她又觉得师哥有时候虽然严肃得令她不敢亲近但却似乎比宋腾霄更为可靠。因此在她懂得了母亲的心意之后她的心中已是暗自作了决定只要师哥喜欢她。她也宁愿舍弃性情和她比较相投的宋腾霄而选择师哥了。

孟元身受师门大恩对这位小师妹他一向也是十分疼爱的但此际吕思美笑靥如花地站在他的面前却是令他心神大乱了。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想道:“师娘把唯一的女儿付托给我但可惜我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孟元道:“没什么但我听你说了半天的话你却一直没有提及宋腾霄。师娘只是叫你来找我没叫你找他吗?”

吕思美笑道:“你们都是住在一个地方的找着了你不用我说你也会带我找他的。妈又何须特别吩咐。”

孟元道:“本来我也以为腾霄在家里的但这次回来却不知他到哪里去了。但愿他能够在这几天之内回来。”

吕思美道:“原来你要多留几天就是为了等他?”

孟元心想:“她哪里知道我要等的是紫萝母子的消息。”他从来没有和小师妹说过谎话但云紫萝如今乃是有夫之妇却又怎能将真相告诉她?当下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强笑说道:“难道你不想见腾霄么?”

吕思美是不懂掩饰自己的心事的笑道:“咱们从前总是在一起玩耍的倘能见着宋师哥那自是最好也不过的了。咱们三人可以一同去游西湖!”

孟元想起了那次和云紫萝、宋腾霄同游西湖的往事不禁又是黯然神伤。

吕思美喧道:“师哥你怎么啦?我和你说话你却好像总是想着别的事情!”

孟元忽地如有所觉“嘘”了一声侧耳听了半晌说道:“小师妹你一路上可曾现有人跟踪?”

吕思美道:“没有呀!”

孟元道:“当真连一个可疑的人物都没碰上?”

吕思美想了一想说道:“前几天我在路上碰见四个人比较有点特别但后来也没现有跟踪的迹象。”

孟元道:“是怎么样的四个人?”

吕思美道:“是四个相貌相似的服饰一样的人。这四个人身高脚长骑在马背上晃呀晃的像根竹竿。他们这副长相本来就是少见的了更难得的是四个人都一样。所以我当时碰见他们不觉笑出声来。”

孟元曾听人说过“滇南四虎”的怪异相貌心里想道:“小师妹碰见的莫非就是他们?但这四个宝贝却怎的会在江南出现呢?”问道:“后来怎样?”

吕恩美:“那四个人都瞪着眼睛看我似乎很不高兴但也没什么。他们的马跑得快转眼就过去了以后也没有再现他们了。”

孟元道:“你进村子的时候有没有人跟在你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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