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苦口婆心终不悟 恶徒毒妇共偕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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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番僧狞笑说道:“好且看你这女娃儿还能接我几招?”迈开大步倏的又追上来。金碧漪也知刚才的奇招奏捷其实还是因为对方轻敌缘故可一而不可再的。只有仍然施展穿花绕树的身法东躲西窜。
正危急间可喜孟华已是及时赶到。

孟华喝道:“请暂住手我有话说!”

番僧眼看就可以把金碧漪抓住如何肯听孟华的话?冷笑说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吩咐我?想要讨死你和这丫头并肩上吧!”

话犹未了只听得孟华说道:“漪妹你暂且退下!”声出招剑中夹掌替她硬接了对方的攻势。

双掌相交出郁雷也似的声响孟华退了几步连接打了两个盘旋方始稳住身形。

但那番僧也没占到便宜甚至看来吃亏更大。他不但身形一晃险些仆倒胸口部分的袈裟也给剑尖划开了铜钱大小的洞孔!

原来孟华是以古波斯武功秘笈中的“大挪移法”消解了那番僧雄浑的掌力的。”“大挪移法”和中国武学中的“四两拨千斤”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饶是如此孟华也只能消解对方的七分内力余下三分乃然留在他的身上过招之后方始突然作以致令他要接连打了两个盘旋方能化解余力稳住身形。

番僧固然吃惊孟华也不禁心头一凛“这番僧的内功不但好生了得而且甚为邪门。要不是我这半年来屡得奇遇决计硬接不了他这一掌。若论真实的本领我是不如他的。”

严格来说以掌对掌这招孟华还是稍微逊色的不过他的剑中夹掌他那精妙的剑法在这见面一招之中却是占了对方的上风。

那番僧低头一看看见胸口部位的袈裟穿了一个小孔焉得不惊!

番僧怯意一生一时间竟是不敢趁着孟华身形未稳的时机向孟华再扑过去。

孟华身形一定趁这空暇便即说道:“我们并无恶意请大和尚暂且住手听我一言。”

乌里赛道:“师父你可不能相信这小子的说话!”

番僧把手一挥说道:“我自有分数不用你来插嘴。你先回去吧!”原来他自忖并无取胜把握倒是有点害怕徒弟不肯罢休逼他做师父的丢脸了。

乌里赛碰了一个钉子也乐得先行求得自身的平安于是撮唇一啸把他那匹久经训练的坐骑唤来跨上马背追赶卫、叶二人去了。

孟华说道:“我们其实只是想向令徒问清楚一件事情并无恶意如今难得大和尚自己来到那就更好了。”番僧哼了一声说道:“还说不是欺负我的徒儿刚才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不过我也不想追究这点小事了你要问的是什么说吧!”

孟华说道:“请问段剑青是你新收的徒弟吧?”番僧说道:“是又怎样?”孟华说道:“实不相瞒他的叔叔是我师父。他的叔叔希望他回去一趟。请你让我带他走吧。”

番僧说道:“哦他的叔叔是你师父?”言下颇有不相信的神气。孟华说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可以回去问段剑青。”

番僧说道:“是与不是与我无关。不过你要带段剑青回去那就与我有关了。”

金碧漪亢声道:“纵然你是他的师父你也不能阻止他和家人相会。”

番僧冷冷说道:“女施主此言差矣一来我这徒儿曾经和我说过他那叔父待他不好料他并无回家之意;二来他是我的衣钵传人我也决不许他回去的!”

金碧漪怒道:“正因为段剑青行为不端他的叔父才要领他回去管教。他的叔父也不稀罕你教他武功!”

番僧哈哈一笑说道:“若然如此那我更不能放心让他回去了嘿他的叔父不稀罕他可稀罕我教他呢!言尽于此请恕老衲失陪!”

番僧走了之后金碧漪埋怨孟华道:“孟大哥你让那丑八怪跑掉已是不该为何又轻易放过这个妖僧难道你怕打不过他吗?”

孟华笑道:“我确实没有取胜的把握。不过我让他走倒也不是为了怕他。”金碧漪道:“那是为了什么?”孟华说道:“你忘了咱们来时说好的么?要是那内里赛王子不肯把段剑青的下落告诉咱们咱们怎样?”

金碧漪低头不语半晌说道:“那咱们今日岂不是白费心力了!”

原来他们说好的是即使捉着乌里赛最多也只能吓一吓他要是他坚持不肯透露段剑青的消息还是不能不放走他的。以此例彼这个番僧要走当然也只能由他了。

孟华说道:“漪妹你刚才对那乌里赛好像不大客气?”金碧漪道:“不错我打了他两记耳光怎么样?”孟华正容说道:“你不该打他的。”金碧漪道:“你不知道他刚才对我有多可恶为什么不该打他?”

孟华说道:“他们父子虽然受了清廷册封罗海还是希望能够把他们拉回来的。你打了他他恐怕更难回头了。”

金碧漪道:“好算我不对。但不打也已打了难道你要我向他赔罪不成?”虽然说的负气话心中亦已微有悔意。

孟华说道:“过去的算了只希望你以后谨慎一些别再意气用事。”

金碧漪噘着小嘴儿道:“好啦好啦你不用教训我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以后我拼着做个受气包就是。”

孟华笑道:“别着恼了你瞧天高云淡碧空如洗难得有这样好天气这一带又是风景奇丽咱们就当是出来玩好了。你高兴吗?”

金碧漪道:“你像哄孩子似的一会儿疾言厉色一会儿又嘴似蜜糖不过有你陪伴着我我总是高兴的。”说罢嫣然一笑。

茶杯里的风波平息之后两人并辔徐行浏览沿途风景。行进间孟华忽地“咦”了一声勘住坐骑。金碧漪吃一惊道:“大哥什么事?”

孟华道:“前面这块形似老猿的岩石好像变了形状咱们过去看看。”

这是一块从山腰处伸出来形状甚为特别的石头、两旁有石笋如臂环抱下面也有两根石笋纠结一起形状好似打瞌睡的猕猴。来的时候出们二人虽是快马疾驰也曾对这块形状古怪的石头投以匆匆一瞥的。

他们走近去看只见一条“猿臂”断了半截。落在孟华这等武学大行家眼中一看就知不是给刀斧劈断的而是给掌力劈断的。

金碧漪最先注意到的也是“猿臂”部分说道:“这是大力金刚掌或混元一禅功之类的掌力劈断的那人虽然厉害不过你也足可以做得到有余。”言下之意似乎奇怪孟华的“大惊小怪”。

孟华说道:“你再看清些这猿腹上还有剑痕呢。”金碧漪定睛一看但见两条纵横交错的剑痕剑痕上有香脚般细小的十八个洞子。

金碧漪吃一惊道:“这人能在一招之内在岩石上刺穿十八个小孔要是刺在活人身上那还了得?谁家剑法如此厉害?大哥你看得出来么?”

孟华笑道:“多承缪赞这正是我三师父崆峒派的连环夺命剑法。”

金碧漪大喜道:“原来是贵派的连环夺命剑法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应该是……”孟华说道:“不错洞冥子已死按说能够使这一招胡笳十八拍连环夺命剑法的人就只能是我的师父了!看这情形师父似乎是和什么人比试武功却不知那人是谁?”

金碧漪道:“咱们何必胡猜要是你师父来到此间他一定会去罗海那儿找你的。”

孟华说道:“不错咱们赶快回去吧!”

两人纵马疾驰不过一个时辰便即回到原来营地先见到的是桑达儿。

孟华道:“可有什么客人来到么?”桑达儿怔了一怔说道:“你怎的这样快就知道了我正要告诉你呢。不错是有一位远客来到他一来到就先问起你们。”

孟华无暇多问连忙跑去罗海的帐幕。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贤侄你这杯喜酒几时请我喝昨晚你和金姑娘一定玩得十分高兴了格老还恐怕你们跑得太远要晚上才能回了来呢。”

孟华不禁又是欢喜又是失望原来这个人是在义军中和他父亲孟元齐名的宋腾霄。宋腾霄是因为罗海告诉他昨晚孟华和金碧漪参加“刁羊大会”之事以为他们是跑到老远的地方玩那“姑娘追”的游戏是以此时才回来的。

孟华只好将错就错不加分辨。宋腾霄有点奇怪说道:“贤侄你是否有着心事怎么不说话呀?”

孟华道:“我看见叔叔欢喜得呆了。”

宋腾霄笑道:“还有令你更欢喜的呢你的爹爹和义军的许多兄弟不久也要到这里来的。”

孟华听得父亲要来的消息当然欢喜之极。但不见他的师父和牟丽珠却是不免仍要担着一重心事。

孟华猜得不错在那“老猿石”上留下剑痕的人确实是他的师父丹丘生。

丹丘生何以忽然来到此地呢?

自那日牟丽珠不辞而行之后丹丘生一直闷闷不乐。

他知道牟丽珠一定是去追踪梅山二怪要从梅山二怪的身上找到妖妇辛七娘再着落在辛七娘的身上找寻她的杀父仇人亦即是辛七娘的师妹韩紫烟的。

他想起了好朋友段仇世劝告他的那些话:“是呀我已经错过了十八年也耽误了牟丽珠的青春如今我是不该再顾忌什么人言可畏非得把丽珠找回来不可了。”

要找到牟丽珠先要找到梅山二怪。

他料想梅山二怪劫走了辛七娘是决不会仍在梅山等待仇家去找他们算帐的。天地这么大去哪里找他们呢?

孟华走后的第二天亦即是他接任崆峒派掌门之后的第三天来了一位迟来的客人。这位客人是丐帮帮主管羽延的师兄也是丐帮中年纪最大的长老宣羽赞。

宣羽赞本是洞真子邀来观礼的客人如今迟来三天当然已是知道了丹丘生接任掌门的消息变成了来给丹丘生道贺的人了。

丹丘生听宣羽赞来到不觉喜出望外暗自想道:“丐帮消息素来灵通。宣羽赞是丐帮长老我何不托他代为打探梅山二怪消息。”于是忙即出迎。

寒暄已毕宣羽赞说道:“请恕老叫化来迟三天本来我是可以赴得及来观光贵掌门继位的大典的只因路上碰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以至耽误了三天工夫。”

丹丘生道:“老前辈太客气了得老前辈赏面光临我已是深感荣宠。实不相瞒我正是有件事情想向老前辈讨教呢。”宣羽赞听他开门见山就说有事问他不禁有点诧异连忙问道:“不敢当。不知掌门要问何事?”

丹丘生道:“邪派妖人之中有号称梅山二怪的两个人老前辈想必知道?”

宣羽赞怔了一怔心想:“怎的这样巧他也要问这两个人?”随即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梅山二怪敢情是朱角和鹿洪了前几天我刚刚听到他们的消息。不过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听他们的消息?”

丹丘生把内里复杂的因由原原本本的告诉宣羽赞之后宣羽赞这才把前几天碰上的事情告诉他。

原来他在经过途中一个分舵之时那个分舵刚好接获一个丐帮弟子的飞鸽传书说是现梅山二怪的行踪。

丹丘生道:“多谢老前辈告诉我这个消息。好明天我就动身前往回疆好歹也要找着他们。”宣羽赞沉吟半晌道:“丹丘兄你亲自出马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也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丹丘生道:“前辈不必客气请说。”

宣羽赞说出他的师弟和梅山二怪的关系说道:“丹丘兄要是你在回疆碰上了他请你看在我的份上一一”

丹丘生约略知道一点关于仲长统和仲毋庸父子之事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令师弟还活在人间!”

宣羽赞道:“不错我也是几个月崩才知道他当年未死还活在人间的。”原来他三个月前曾经和金逐流见过一次面他向金逐流打探才知道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遗二十多年前见过仲毋庸和梅山二怪之事。

“我得到金大侠告诉我的这个消息本来准备到崆峒山赴会之后便去寻找他的下落的。想不到途中便己有本帮弟子现他的行踪更想不到过了二十年他还是和梅山二怪同流合污。不过确实知道他现在还是活在人间我和管师弟总算可以放下一重心事了。”

“我曾和帮主师弟商量过念在他是先师唯一的儿子要是他能够回来我们决定不追究既往。唉说起来当年我也有过错先师命他跟我出差我没有好好管束他以致他和坏人勾结事先我也毫不知道。”

丹丘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途中的分舵耽搁三天原来是为了他的师弟。想当年他几乎给他这师弟害死如今过了三四十年他还是要顾全同门的手足之情可真难得!”

宣羽赞道:“除了请你别要伤他之外我还想托你带个口信就把我刚才和你说过的话告诉他吧。”

丹丘生道:“好我告诉他你们不究既往叫他及早回头。是这样讲吧?”

宣羽赞想了想说道:“我这师弟心高气傲虽然过了几十年恐怕他的脾气还是未改。你不必说得那样直率只告诉他我和管师弟对他都是十分思念如今大家都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只盼有生之年能够彼此见上一面。”

丹丘生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之后宣羽赞便即告辞说道:“我也要赶回去报告帮主师弟请他派人前往回疆和你分头寻找恕我明天不给你送行了。”

第二天丹丘生把本派事务交托给前任掌门洞真子的大徒弟大严道人料理命他代理掌门之职便即下山。

这一日他刚开始踏入鲁特安旗的地界经过一座雪山当他正在浏览雪山上的奇花异卉之时忽听得前面有个汉人的声音说道:“啊这是什么花真好看!可惜有刺!”在回疆碰上汉人他自是免不了特别注意了。

他定睛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在一个冰磨菇之下花木丛中他隐约看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背着大红葫芦的老叫化另外一个则是年约二十来岁的少年。不过这两个人还没看见他。

丹丘生又惊又喜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他虽然知道了这老叫化定是仲毋庸无疑但这少年是谁还未知道故此想弄清楚再说。

只听得那老叫化道:“剑青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丹丘生怔了一怔:“剑青这名字好熟!他是谁呢?”

那少年道:“不知。”老叫化说道:“这是曼陀罗花开得虽然好看但可惜不但有刺而且是有毒的!”

那少年叹了口气说道:“最美丽的花朵总是有刺的唉花和人都是一样!”

那老叫化笑道:“原来你是又想起了那位美若天仙的罗曼娜了!”

那少年道:“是呀这位哈萨克人的公主却配给个粗野的猎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丹丘生心中一动:“罗曼娜这不是孟华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位罗海格老的女儿吗?”要知那日缪长风赶来崆峒山催孟华往回疆去喝罗曼娜的喜酒是以丹丘生对她这个名字自是特别记得。

想起了罗曼娜是谁之后登时他也想到了这少年是谁了。“剑青剑青?段仇世以前和我说过他那侄儿的名字好像就是叫做剑青!想不到叫我一起碰上了!”原来段剑青虽然到过石林但那时正是丹丘生躲在别处养伤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的。

不错这老叫化和这少年正是仲毋庸和段剑青他们是在鲁特安旗铩羽而归准备回去找寻侵入回疆的清军的。

仲毋庸道:“这曼陀罗花虽然有毒却正好可以给梅山二怪制炼毒药待我采下来吧。”

这株曼阳罗花长在冰崖之上仲毋庸正想施展轻功攀登冰崖忽听得十分刺耳的好像是暗器破空之声。仲毋庸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已是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汉子不用说当然是丹丘生了。

丹丘生笑道:“采一朵花何须费那么大的气力!”话犹未了只见那朵曼陀罗花己是在冰崖上随风飘落。连棱带叶花瓣保持完整好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将它剪下一般。

原来丹丘生是用两边磨利的铜钱打将上去割断柔枝使得这朵曼陀罗花掉下来的。

这冰崖少说也有十来丈高那朵曼陀罗花又是长在荆棘丛中的。一枚铜钱打上这么高处已是难了还要穿入荆棘丛中刚好割断花枝不致碰伤花瓣其难可想而知。

冰崖下的仲、段二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花朵冉冉而落他们也都看得呆了。“我僻处西域想不到世上竟是多了这许多能人这个人的本领可又要比姓孟那小子高得多了!”仲毋庸心想。

丹丘生接下那朵曼陀罗花含笑递给段剑青道:“少年人你喜欢曼陀罗花我把这朵花送给你。你可以告诉我你姓什么吗?”

段剑青怀着戒心忙向后退两步说道:“花要自己采的才有意思你送给我多谢你了我不要。”

丹丘生道:“好吧你不要也就算了。你姓什么?”

段剑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可没欠你的情!”

丹丘生哈哈一笑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姓段对不对?”

段剑青道:“我姓不姓段关你什么事你是谁?”

丹丘生缓缓说道:“我是崆峒派的丹丘生段剑青你应该知道我是你叔叔的好朋友!”

他一报姓名仲毋庸和段剑青都是不觉心头一震。“你弄错了!”段剑青冷冷说道:“我没有叔叔!至于我姓甚名谁用不着告诉你!”在他心里本来就是一向恼恨段仇世只偏爱徒弟不肯教他武功的还有一层由于段仇世当年不服兄长管教被段剑青的父亲认为“行为乖缪”是段家的不肖子孙在他父亲有生之年也从未在他跟前提过他有这个叔叔的。是以对丹丘生这样说倒也不无他的理由。他确实是早已不把段仇世当作叔叔的了。

段剑青不肯承认段仇世是他叔父丹丘生倒是拿他没有法子只好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莫待身败名裂之时悔之已晚!这是段仇世叫我告诉他的侄儿的说话。纵然你不是他的侄儿这几句话也不妨听听。好我言尽于此但盼你好自为之!”

说罢回过头来双目炯炯向那老叫化逼视说道:“难得与仲老前辈相逢以老前辈昔日在武林的声望想必不至于像后生小子一般要遮瞒自己的身份吧!”

仲毋庸心头一凛:“他果然知道了我的来历!”不过神色却是丝毫不露冷冷说道:“什么仲老前辈?”

丹丘生道:“难道你不是仲毋庸、仲老前辈吗?”仲毋庸哈哈笑道:“谁是仲毋庸仲毋庸早已死了!”

丹丘生怔了一征随即懂得他这话的意思却先不说破倏地骈指如戟向他胸膛点去说道:“老前辈不肯承认那只好请老前辈恕我无礼了!”

他这双指一戳不但可以点穴而且是以指代剑蕴藏着连环夺命的剑法的。指头尚未沾衣仲毋庸已是感到劲风飒然情知要是给他这双指戳个正着只怕要和给匕刺着差不多。

面临性命之危仲毋庸不敢怠慢这刹那间无暇细思立即使出看家本领横掌当胸一招“斩龙手”劈将出去。只听得轻风呼呼方园数丈之内砂飞石走。原来他已是用上了丐帮三绝技之一的混元一忌功。

这刹那间只见丹丘生衣袂飘飘早已退出数丈开外说道:“好个混元一忌功!”仲毋庸方始瞿然一省:“原来他是逼我露出本门所学。”

一来他怕丹丘生续有杀着二来以他的身份也是不好意思抵赖于是说道:“不错四十年前只有一个仲毋庸不过那个仲毋庸早已死了你是要和我说话还是要和四十年前那个仲毋庸说话?”

这话别人不懂丹丘生却是懂的。说道:“我是要和四十年前曾是丐帮弟子的那个仲毋庸说话也即是要和现在的你说话!你不能认为是被逐出丐帮就当作自己死了!”

仲毋庸道:“不错我是四十年前的仲毋庸但早已不是丐帮弟子。你倘若是由于仲毋庸是丐帮弟子才要找他的话那你是找错人了!”

丹丘生道:“没有找错因为你现在还可以重回丐帮这正是你的两位师兄要我告诉你的。”

仲毋庸冷冷说道:“多谢了你回去告诉他们即使他们亲自前来找我我也不会重回丐帮!””

丹丘生道:“你们师兄弟三人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令师兄只盼和你见上一面。”

仲毋庸冷笑道:“管羽延当年做了帮主只欠我一个人还未曾向他道贺。他想我回去大概是为了这个缘故吧?你回去告诉他仲某人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没兴趣再回去叩见帮主了。”

丹丘生想不到他竟把同门的手足之情当作对他的侮辱。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

仲毋庸却板起了脸接着说道:“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要找的丐帮弟子仲毋庸并不是我恕我少陪了!”说罢与段剑青掉头便走。

丹丘生身形一晃俨如鹰隼穿林倏地越过前头回过身来喝道:“且慢!”仲毋庸吃了惊横掌当胸喝道:“丹丘生你想怎样?”

丹丘生道:“现在我不是为了丐帮的事情我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找你!”

仲毋庸道:“我与你素无瓜葛你有什么事情要冲着我来?”

丹丘生道:“我和你没瓜葛和你两个同伙却有瓜葛!”段剑青以为是说他面色大变。

仲毋庸道:“既然不是我和你有瓜葛那就不管是什么人都与我不相干我不喜管不相干的闲事!”

丹丘生道:“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件事你非管不可!”

仲毋庸倒是有点害怕丹丘生真个翻脸只得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说吧你要找的人是谁?”

丹丘生道:“梅山二怪。”

仲毋庸道:“对不住我虽然认识他们却不知他们今在何处?”

丹丘生道:“梅山二怪和你有十年的交情他们可能会去的哪些地方你总比我清楚如今你先想想是否他们曾告诉你你却忘了?要是当真未告诉你的话那你就带我各处去找!”

仲毋庸哼了一声说道:“对不住我还有紧要的事情待办可没这闲工夫陪你到处找人!”说罢竟然从丹丘生的身旁硬冲过去。

他这一着乃是行险之着博一博丹丘生敢不敢对他动武。要是丹丘生硬来的话那时再说。当他从丹丘生身旁走过之时手心里实是捏着一把冷汗。

丹丘生果然给他料中不敢动武。段剑青跟在仲毋庸背后急急忙忙的也飞步跑了。丹丘生奈何他们不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刹时间他们已是去得远了。

仲毋庸回头一望不见丹丘生追来松了口气说道“算他识趣否则我叫他尝尝我的铁掌滋味!”刚一脱脸便即吹牛。

段剑青说道:“是啊他的剑法虽然高明怎比得上老前辈练了几十年的混元一忌功当然他是不敢追来了。不过咱们也还是快点回到军中的好。”

仲毋庸道:“他既不敢硬拼料他也不会再追咱们。不过你也说得是咱们不是为了怕他也该早日和卫托平他们会面的。”口说不怕心里实是害怕于是加快脚步又跑了一程。

仲毋庸松了口气说道:“纵然他敢追来谅他也是迫不上咱们的了。”原来此际他们已经看见“老猿石”了。仲毋庸久在回疆熟悉地理一见“老猿石”越放心。因为他知道“老猿石”距离罗海的营地已有百里之遥。

哪知话犹未了只听得一声长啸有人说道:“我等了这许久你们才来么?”仲、段二人抬头看时但见一个白衣汉子衣袂飘飘正从“老猿石”上跃下来。可不正是丹丘生是谁?仲毋庸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丹丘生你你阴魂不散又来作甚?”

丹丘生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要你带我去找梅山二怪!”仲毋庸道:“我不也是和你说过了么?我没工夫陪你找人!”

丹丘生冷冷说道:“你没工夫陪我我可有工夫陪你。你说你另有要事是不是?”仲毋庸道:“不错。”丹丘生道:“好那么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等到你有工夫陪我找人还得找到了梅山二怪之后我才可以放你走路。”

原来丹丘生既不能对仲毋庸动武又不甘就此放过了仲毋庸。左思右思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缠”字诀他的轻功比仲毋庸高得多抄另一条路赶来结果不是他从后面追来而是在前头等待仲毋庸自行投到了。

仲毋庸却怎敢让这么一个厉害的对头老是跟着自己?何况他是去找清军的丹丘生的徒弟则在罗海那边他又怎能让丹丘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仲毋庸情知自己摆脱不了丹丘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丹丘生你要我帮你做事那也不难你得显点本领给我瞧瞧!”

丹丘生道:“好你划出道儿来吧。不论文比武比我一概奉陪。”

仲毋庸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看武比是不必了还是文比吧。”

高手搏斗纵然已练到收自如的境界只怕也难免会有失手误伤。如今仲毋庸提出“文比”这正是丹丘生求之不得的。于是说道:“好文比就文比怎样比法?”

仲毋庸道:“咱个就借这块老猿石各显平生绝学要是你的功夫果然胜得我我自当唯命是听!”

虽然各自的看家本领不一定是同一类的功夫但在武学大行家眼中还是可以定得出高下的丹丘生料想以仲毋庸的身份不至于会抵赖因此一听之后便即说道:“晚辈遵命请先赐教。”

仲毋庸道:“好老夫献拙了!”当下双拳紧握在那老猿石前虚比两比运足真气蓦地喝声“断!”双掌同时劈下只听得“咋嚓”一声老猿石的一条“右臂”果然应声断了半截!

丹丘生微笑道:“丐帮的混元一忌功果然名不虚传。”心里想道:“仲毋庸离开丐帮之后定然是抱着和师兄争胜之心四十年来不断的苦练本门绝技了。看他如今的功力的确是要比起管羽延也不逊多让。可惜他执迷不悟否则他的师兄知他有此成就不知有多高兴呢。”

仲毋庸见他若有所思以为他已是慑于自己的功力甚为得意说道:“素仰贵派的连环夺命剑法神妙无比如今就请你施展施展让老夫开开眼界吧!”

丹丘生道:“老前辈有命不敢不遵。请指教!”说到“指教”二字陡地剑光电闪完全不似仲毋庸那样需要先行运气虑拟标的作好准备功夫。旁人看来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信手一挥那老猿石的腹部已是留下了纵横交错的两道剑痕剑痕经过处且有十八个被剑尖刺穿的小孔了。

孟华后来所见的就是他们“文比”在老猿石上留下的痕迹。不过孟华只能看见他们“文比”所留痕迹却无法看得见他们“武比”所留的痕迹。而这“武比”且是丹丘生事先也想不到会有的。

原来仲毋庸早已打下歹毒的主意不管自己是不是比得过他当他凝神出剑之时就在他的背后偷施暗算了。

这件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本是辛七娘的独门暗器梅山二怪逼辛七娘传给他们而仲毋庸则是新近从朱角手中学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

丹丘生做梦也想不到仲毋庸竟会如此卑鄙;二来丐帮的戒条是禁止弟子使用喂毒暗器丹丘生也根本想不到仲毋庸手上有这种歹毒的暗器。

此时他正在全神施展他那精妙的剑法一招“胡笳十八拍”在老猿石上刺出十八个小孔正自有得心应手的喜悦之时冷不防就着了道儿。

不过丹丘生确也是本领非常应变奇烟雾弥漫之中只见白光陡起。丹丘生身上着火却已从烟雾之中扑了出来!

“仲毋庸我本来答应过你的师兄不伤你的好呀如今你反来伤我那咱们就武比吧。”丹丘生在地上一滚扑灭了身上的火焰挺剑便追。

仲毋庸的暗器害不了他己等于是“武比”输了一招如何还敢再和他武比下去?

仲毋庸继续出两颗毒雾金针烈焰弹这两次丹丘生已有准备当然伤不了他。不过仲毋庸和段剑青却是在烟雾弥漫的掩护之下逃跑跑得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丹丘生本来还想追下去的忽觉膝盖一酸险些摔倒同时那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是愈来愈甚了。原来他虽未至于给歹毒的暗器所害但在聚然遇袭之时却已吸进了一口毒雾膝盖也着了一枚喂毒的梅花针。

无可奈何丹丘生只好放弃追敌的打算必须先替自己治伤了他在老猿石后面找到一个山洞这山洞在乱石丛中若非细心寻觅极难现恰好给他用作疗伤之所。

孟华和金碧漪那日经过老猿石之时正是丹丘生受伤之后的第二天也正是他在那个山洞之中自行运功疗伤到了关键的时刻。可惜孟华只知摩挲老猿石上他的师父留下的剑痕却不知道他的师父就在老猿石后面的一个山洞。

丹丘生运功疗伤正在紧要关头他听到了孟华和金碧漪的对话却苦于无法应声更莫说出去和爱徒相见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已经知道了孟华确实是到了罗海那儿而罗海的营地离此不过一百多里。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过去了。在这一天一夜当中他以深厚的内功把体中的毒质逼了出来化为汗水挥净尽登时气爽神清那枚毒针也给他用随身携带的磁石吸出来了。

功力虽然尚未恢复如初一百多里的山路已经是难不到他了。

“华儿回去看不见我一定等得不知有多焦急了。”丹丘生心想。他还有未吃完的干粮当下抓起洞中的积雪和着干粮咽下草草塞饱了肚子恢复几分精力便想离开这个山洞连夜赶往罗海那儿。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车轮碾地之声自远而近丹丘生听得出来那是一种手推的独轮车。

丹丘生不禁好奇心起想道:“处此雪山之上即使是在白天人也难行何以三更半夜还有人推车上来?”

心念未已跟着听得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躺在那辆独轮车上的似乎是个病人。

“看样子七娘是不行了咱们怎办?”推车的那个汉子说道。

“好歹也要逼她把那百毒真经交给咱们!”跟在车子后面的另一个汉子说道:“

这霎那间丹丘生不禁又惊又喜。原来说话这两个人正是梅山二怪!推车的是老大朱角出主意的是老二鹿洪。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丹丘生虽然未能看见躺在车上的那个病人是谁从梅山二怪的对话之中也知定是辛七娘无疑了。

不过丹丘生却还没有立即出去。

要知若在平时丹丘生的武功自是远非梅山二怪可比他要制伏梅山二怪只要举手之劳但此际他毒伤初愈自忖没有把握稳操胜券。迟一刻出去他的功力就可以多增一分。于是丹丘生一面运功凝聚真气一面注意外间的动静心里想道:“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或许还可以从他们的口中探听一些秘密。”

朱角把一皮囊的水泼在辛七娘面上辛七娘在昏迷中醒了过来哀声呻呤:“我我要死了!”

鹿洪冷冷说道:“你死了不打紧我们哪里去找百毒真经?你把真经交出来再说吧!”

辛七娘道:“我早已告诉你们百毒真经不是在我身上?不信你们尽管搜!”

其实梅山二怪早已在她昏迷的时候搜过了何须她来提醒?朱角说道:“七娘我们总算是朋友一场这次我们冒了极大的危险把你从崆峒山上抢救出来即使天算不如人算还是救不了你但我们也总算尽了心力了。请你念在这点情份把百毒真经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们吧。”

辛七娘愤然说道:“多谢你们尽了心力不过我受苦也受得够了不想再受下去了。要是你够朋友请你帮我个忙一掌把我打死吧!”

原来那晚辛七娘给牟丽珠追逼逼得她跳下断魂崖伤势已是极重。梅山二怪把她抢了去他们是不懂医术的只能用昔年在关外所获的两株老山参每天给她服食少许仗着她的内功也还颇有根底这才可以勉强苟延性命。但经过了两个多月的一路颠簸却是更加苦不堪言了。

而目还不仅仅只是颠簸之苦梅山二怪为了逼她传授毒功一面固然用人参为她续命一面也不断的折磨她。她说一点就对她好一些她不说就虐待她。弄到辛七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鹿洪听她又要求死冷笑说道:“哪有这样容易?你现在是没有气力自杀的除非阎王爷的勾魂使者已经来到我们没法留你否则你要死也不行!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们百毒真经藏在哪里吧!”

辛七娘道:“老实告诉你们吧当年我的师傅偏心这百毒真经她是传给了我的师妹的。你们要是不信那也没法。”梅山二怪面面相觑半晌朱角说道:“不在你的身上也不紧要这百毒真经相信你当然是牢牢记在心中的了你背给我们听!”

辛七娘当年与洞冥子勾结暗中下毒害死丹丘生的师父洞妙真人。丹丘生本是要找她报仇的。但此时他眼见杀师仇人所受的折磨之惨也是不禁毛骨悚然好生不忍心里想道:“她如今说话都已有气没力梅山二怪有什么办法逼她背书?”

他没有办法梅山二怪却有办法。只见朱角嚼烂一片人参喂她服下。鹿洪一掌抵住她的背心用适度的内力震她心脉。这是邪派的一种手法可以令气息落角的病人由于受到刺激也会陡然精神一振不过刺激过后却是更加痛苦不堪。

鹿洪喝道:“快把百毒真经背诵出来否则还有苦头你吃!”

辛七娘冷冷说道:“对不住我一个字都记不得了!”鹿洪大怒喝道:“岂有此理你死在临头还不听话!”

哪知辛七娘听了这话反而纵声笑道:“落在你们手上死有什么可怕?我正是求之不得呢!很好你就让我死吧省得受你们折磨!”笑声宛若袅鸣凄厉之极!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谁敢动她我就要谁的命!”

梅山二怪初时听到这话不禁有点奇怪:“想不到这个毒妇居然也有人要保护她!”但不过片刻说话的女子已是声到人到梅山二怪一看登时吓得魄散魂飞同时也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要“保护”辛七娘了。

伏在山洞里的丹丘生听到了这个女子的声音更是又惊又喜这霎那间他几乎疑是身在梦中!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盼的牟丽珠!

梅山二怪认得牟丽珠的厉害但处此性命关头明知不敌无论如何他们还是要抵抗的。

说时迟那时快牟丽珠声到人到一招“玉女投梭”已是朝着他们刺来虽然只是一招朱角和鹿洪都觉得对方那碧莹莹的剑尖是指向他们的咽喉。梅山二怪同声厉叫。”我与你拼了!”双掌亦是同时出!

这一招是梅山二怪合练的“阴阳双撞掌”掌力一刚一柔互相牵引激荡登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涡流。二怪挟几十年功力生死关头全力招委实非同小可!

饶是牟丽珠的本领在他们之上这霎那间也似一叶轻舟突然被卷入漩涡之中身子不由得滴溜溜一转。

丹丘生吃了一惊赶忙出去。他正愁赶救不及眼前的形势已是有变了。

牟丽珠脚步踉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陡见剑光一闪不必丹丘生赶来帮她她已是重创了梅山二怪。

丹丘生一看便知她用的是“醉八仙”的身法剑法料定梅山二怪不死也要重伤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想道:“我真糊涂倒是小觑丽珠了。经过十八年我的功夫固然有所长进她的剑法也远非十八年前可比了梅山二怪焉能是她敌手?”

心念未已只见朱角一声厉吼果然跌出了数丈开外。鹿洪受伤则似较轻跳到老猿石上。

鹿洪跳上了老猿石掏出一枚暗器居高临下向牟丽珠掷去。他这暗器乃是得自辛七娘的“毒雾金针烈焰弹”昨日丹丘生就是被仲毋庸用这暗器所伤的。

丹丘生曾经此苦如何能看着牟丽珠受这暗器所伤?此时他从山洞出来亦已跃上老猿石了人未到掌先!

一记劈空掌力迅如雷霆疾击。鹿洪的“毒雾金针烈焰弹”刚在脱手之际给这掌力一震登时就在他的面前爆炸开来。烈焰焚身毒针钻体毒雾攻心惨叫一声从老猿石上跌了下来一命呜呼。丹丘生再两记劈空掌把毒雾扫荡净尽。牟丽珠几乎疑是梦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丹哥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丹丘生道:“料理了那妖妇我再和你说话。”

话犹未了只听得朱角又是一声惨号辛七娘厉声狂笑:“好好看你还能折磨我么?”

原来朱角刚好仆倒辛七娘身上辛七娘咬破舌尖使出最后一点气力一个翻身反压住他扼着他的喉咙!

辛七娘的满腔怨毒全都泄出来紧扼朱角咽喉死也不肯放松。朱角的琵琶骨刚给牟丽珠一剑刺穿纵有一身武功此时却已使不出半点气力。只见他喉头咕咕作响身躯抽搐双眼翻白好像金鱼的眼睛一样凸了出来就这么样活生生的给辛七娘扼死了。丹丘生与牟丽珠目睹如此惨厉情景亦是不禁毛骨悚然。

辛七娘瘫作一团喘着气尖叫道:“丹丘生你的师父是我害死的我知道你要报仇趁我未死你快来亲手杀我吧!”丹丘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我何必还要杀你。”

辛七娘面色惨变嘶声哀号:“丹丘生你、你也不肯杀我!牟丽珠好你来下手吧!”

牟丽珠走上前去掏出金创药给她敷伤。辛七娘伤得极重这金创药当然不能救她性命不过却可以稍稍减轻她的痛苦。这一撮金创药对她来说等于是一个将要渴死的人得到一滴甘露一般。

牟丽珠柔声说道:“告诉我你的师妹是在哪里我会尽我的力救治你的。”

辛七娘似乎受了她的感动说道:“我作孽太多应有此报也不盼望再活了。我告诉你只盼你能让我死得舒服一些。我的师妹她、她已经再嫁……”牟丽珠把耳朵贴到辛七娘唇边丹丘生在旁但见她的口唇开阖半晌闭上嘴唇眼皮也合上了。

丹丘生道:“韩紫烟嫁给了谁她说了没有?”

牟丽珠道:“嫁给了一个清廷的什么将军名叫崔宝山。”

丹丘生道:“啊崔宝山?”牟丽珠道:“你知道这个人?”丹丘生道:“这人以前是驻在小金川的清军提督如今朝廷正是调他领兵来打回疆。”

牟丽珠如有所思半晌说道:“丹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正是:

石上剑痕留绝技客途情侣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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