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英雄会上来疯丐 比武场中识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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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摩勒舌绽春雷猛地喝道:“铁摩勒在此有本领的就来捉吧!”台上的卫士做梦也想不到铁奘勒这样大胆以“犯”
的身份竟然自行扑上台来刹那间都吓得呆了。其中有两个胆小的卫士站在台边被他这一声大喝猛然一惊立足不稳竟然头下脚上的摔了下去。

羊牧劳呼的一掌劈出要趁铁摩勒脚未沾台硬生生把他劈落。铁摩勒喝声:“来得好!”身尚悬空剑已出鞘一招“鹰击长空”剑光如练直刺羊牧劳咽喉。羊牧劳身子一们左掌迅即穿出硬夺铁摩勒的宝剑。

若论本领铁摩勒此时已在羊牧劳之上但毕竟吃亏在身子悬空使不出全副气力一剑刺空未及换招羊牧劳已抓着他的剑柄中指点向他的虎口。台前有许多人是认得铁摩勒的眼看铁摩勒就要大大吃亏这刹那间不由得纷纷惊呼。

掌风剑影之中只见铁摩靳以“泰山压顶”之势竟然和身扑下这一来羊牧劳即算夺得他的宝剑也必将给他撞翻。

这是最凶险的打法铁摩勒胸前门户大开羊牧劳本来可以一掌击中他的要害。但铁摩勒敢豁了出去羊牧劳可不敢真的拼命。他深知铁摩勒内功在他之上只怕这一掌未必就能将铁摩勒打得重伤要是给铁摩勒压住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高手性命相扑全凭胆气羊牧劳胆气一怯疾忙后退说时迟那时快铁摩勒振臂一挥长剑疾劈过去脚步也已站稳在台上了。

羊牧劳慌忙再退饶是他闪避得快剑光过处也给削去了一丛头。铁摩勒唰唰唰连环三剑将羊牧劳迫开略一踌躇就要向后台奔去。

武维扬大怒道:“反了反了!”他干中拿着尉迟北的金鞭仓促之间无暇取出自己的兵器就用这根盆鞭向铁摩勒猛扫。武维扬身为龙骑都尉本领也确实不弱十八般武艺无不精通这一鞭“回风扫柳”卷地扫来势捷力沉委实不可小视。

铁摩勒反手一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金星四溅武维扬大吃一惊他匆忙中以金鞭作为武器却没想到铁摩勒用的乃是宝剑连忙将金鞭撤回幸亏金鞭沉重只是剥落了一些金屑未曾削断。武维扬这才放下了心。就在此时杜伏威也已杀到杜伏威本领稍逊于武维扬但他所用的雁翎刀却是御赐的大内宝物刀剑相交震耳欲聋杜伏威虎口酸麻刀锋却无伤损。

羊牧劳喝道:“铣摩勒你纵有三头六臂今日也要你束手就擒!”他使出“七步追魂”本领后先至铁摩勒刚自出剑招架杜伏威的宝刀羊牧劳已在刀光剑影之中欺身抢入双掌齐击到了钞摩勒的后心。铁摩勒反手一招“五丁开山”双方都是用的刚猛掌力只所得“蓬”的一声羊牧劳晃了一晃铁摩勒却已是一个踉跄险险失了重心幸而他功力深湛立即用“千斤坠”的重身法定住依然架开了杜伏威的宝刀与武维扬的金鞭。

羊牧劳虽然占了便宜心中却是暗暗吃惊。要知铁摩勒只不过是以单掌之力对付他羊牧劳仍然不能取胜铁摩勒的功力胜过他实在不止一筹。羊牧劳咬了咬牙心道“今日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去后患无穷!”拼着耗损真力连追魂七掌!

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及人多铁摩勒在这三大高手围攻之下虽然一时未至落败亦已险象环生。

忽听得一声长啸又是一条人影从人丛之中飞起叫道:“众位英雄请闪一闪俺段克邪来也!”

赴会群豪十九都是敬重铁摩勒的他们不敢上台帮手纷纷给段克邪让路。但也有几个意欲邀功领赏的人利欲薰心轻视段克邪是个后生小子亮出兵器拦阻他的去路。

段克邪刚才所站立的地方与史若梅距离不远他身形一起史若梅立即便觉是他不由蓦地一惊又是蓦地一喜冲口而出叫道:“隐娘姐姐快去助他!”

独孤宇兄妹正在她身边独孤莹而且还是靠着史若梅的身子的史若梅猛地冲出撞到独孤莹几乎摔了一跤这一瞬间他们兄妹都是呆了。

他们认出段克邪就是那晚偷进他们家中、与史若梅且曾交过手的那个人;也就是前几天在路上相逢助那姓史的“妖女”和他们交过手的那个人。独孤莹一片茫然奇怪极了“咦这人果然是段克邪!史大哥为什么从前口口声声骂他小贼现在却又是如此着急要不顾一切地去救他?”她一厢情愿为史若梅而惹相思根本就未熄过史若梅是个女子。独孤宇却早就有了疑心这时又听得史若梅叫了那声“隐娘姐姐”更是恍然大悟“原来与她一起的这个军官乃是大名鼎鼎的女侠聂隐娘聂隐娘女扮男装她叫聂隐娘做‘姐狙’……咳这再也不用怀疑了她果然是个女子和聂隐娘一样改装来此赴会的。只可怜妹妹空自痴心一场了。”

独孤宇道:“妹妹别呆了快上去助史姐姐吧。”独孤莹失声叫道:“哥哥你说什么?史大哥、他、他——”幸亏场中已是乱成一团无人注意她的失态。独孤宇道:“你还不明白么?她不是你的史大哥她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史女侠史若梅!”独孤莹“啊呀”一声满怀希望登时似肥皂泡的给人戳穿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独孤宇道:“她虽然不是你的史大哥但到底是和咱们相交一场咱们自命是侠义中人讲究的就是‘侠义’二字她今日有事咱们岂能袖手旁观?”独孤莹霍然一惊压下了心头的酸痛说道:“不错不管她是史大哥还是史姐姐我和她总是有一份交情。”拔剑出鞘兄妹两双双冲出人丛。忽听得有人叫道:“那不是独孤兄妹吗?”独孤宇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吕鸿秋兄妹二人也赶来了。独孤宇又惊又喜心道“妹妹迷梦已醒吕家的婚事大约可成了。难得他们也是如此义气深重就只怕连累了他们。”

正自有一个军官拦着独孤莹的去路手使独脚铜人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独孤莹的脑袋猛砸下来。独孤莹剑术本来极是精妙但她这时心头的酸痛尚未过去出招不成章法眼看就要给铜人砸着忽听得弓弦声响噼啪一声神箭手吕鸿春一箭射来从那军官的后心射入前心穿出那军官“扑通”便倒铜人打得地底陷裂泥土飞扬。独孤莹吃了一惊头脑登时清醒。吕鸿春如飞赶来远远的就问道:“莹姑娘没受伤么?”

汕孤莹面上一红说道:“多谢吕大哥。”两对兄妹会合一同杀出。

史若梅聂隐娘尚未赶上段克邪忽听得有一个极为刺耳声音喝道:“你师兄在此你还敢逞能!”一个形似猢狲的精瘦汉子从人丛中飞起正是精精儿。精精儿和羊牧劳这班人也是早有勾结的。他纠合了江湖上的一批邪派妖人齐来参加英雄大会的目标就正是铁摩勒和段克邪。

精精儿只怕追不上段克邪给段克邪先窜上台铁摩勒之围就要解了。他一时情急也不叫人让路索性就从众人头顶踏过去。他仗着绝顶轻功脚尖只要微微点着实物就可借力再起决不至于伤了被踏的脑壳。但虽然如此参加此会之人哪个不是在江湖上有些身份的?莫说被他踏着脑袋!就是被他从头顶越过的也莫不认为奇耻大辱登时怒骂之声四起本来对精精儿这伙人无甚恶感的亦已敌意大增。

那几个意欲邀功领赏的汉子见精精儿赶来气焰更张攻得更急。本来以段克邪的本领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段克邪念在他们同属武林中人虽是见利忘义甚为可恶但也还不忍轻开杀戒见精精儿来到登时得了个主意立即大喝一声出手如电抓着了一个使大斫刀的汉子朝着精精儿摔去。

段克邪这一摔力道何等猛烈精精儿若然不接这人即使不死最少也要头破血流。精精儿一看认得这人是奚炳达的小舅子。奚炳达是邪派中一个著名魔头与精精儿有八拜之交这次精精儿约了好些邪派黑手助场这奚炳达也是其中之一。现在被段克邪摔来的是奚炳达的小舅子精精儿焉能不接?这人的大斫刀还没有抛开精精儿抓着他的脚跟将他接下这人也已被摔得头昏跟花忽觉被人抓着双手还可活动一刀就劈下去。精精儿气道:“蠢材是我!”中指一弹将大斫刀弹开再用个巧劲将他摔出这才保全了那人的性命。

精精儿接是接下了但那人有百多斤重又是被段克邪用猛劲摔来的精精儿接了也自感到虎口一阵酸麻。说时迟那时快段克邪大笑道:“精精儿你本来就是蠢材!”话声未了倏的又抓起一人依样画葫芦地向精精儿摔去。这人是精精儿另一个好友濮阳侯的大弟子精精儿又不得不接。这次精精儿学了乖当那人摔到跟前先以“隔空点穴”功夫点了他的穴道才把他接下然后再给他解开但这人是个大胖子比刚才那人更重精精儿接下已自有点气喘。

那几个围攻段克邪的汉子见段克邪如此厉害怎敢让他抓住立即一哄而散。段克邪打开缺口哈哈大笑迅即越过比武场跳上了那阅兵台。比武尚未开始比武场中无人阻挡。

精精儿喘着气在后追赶忽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小猴儿赔我的葫芦!”来的是江湖三异丐中硕果仅存的疯丐卫越。卫越最宝贝的一个红漆葫芦上次在灞县的丐帮大会中被精精几一剑刺裂对精精儿恨如刺骨。

精精儿怒道:“老叫化你别胡闹!现在是捉叛贼你又不是列名叛逆之人何必趁这淌浑水?”疯丐卫越骂道:“我不管什么叛贼不叛贼你立即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红漆葫芦否则他们捉叛贼我就捉你!”精精儿给他气得啼笑皆非回骂道:“你简直混帐!”卫越忽地一张口一股酒浪就向精精儿射去说道:“你闻闻这酒味我用这新葫芦盛酒酒味都差了几分了。

我要你赔天公地道你敢说我是混帐吗?”

精精儿轻功胜于卫越但他连接了段克邪掷来的两条大汉气力耗了不少轻功也打了一点折扣这一下又是冷不及防竟然未能避开给卫越那股酒浪喷了满头满面**辣的好不难受精精儿急忙闭了眼睛未及张开工越已然赶到一掌击他的背心。

精精儿听得风声反手便是一剑他的金精短剑锋利非常且有剧毒卫越也有几分顾忌迅即伸手一弹同时左掌又是一招劈下。

精精儿仗着听风辨别掌势方向的卓轻功避开了卫越这掌但卫赵弹出的那一指未带劲风却未能避开只听得“铮”的一声卫越右手中指已是弹中勒他的剑柄精精儿虎口热短剑几乎把握不牢。

卫越哈哈笑道:“小猴儿你不赔我葫芦也可以跪下来磕头吧!”他口中说话乎底可是毫不放松就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已接连攻出七掌。精精儿一面施展腾跳闪展的小巧功大躲避一面揩干了面上的酒珠这才张得开眼睛向卫越反扑。

精精儿一再被卫越戏耍怒极气极恨不得把卫越棚个透明窟窿但可力不从心。卫越除了轻功不及精精儿之外别样功夫都胜过他。尤其掌力的雄浑更是精精几望尘莫及。任是精精儿如何乘暇抵隙百计进袭但他的短剑根本就近不了卫越的身子至多到了高身三尺左右的距离就给卫越的掌风震歪了他的剑点。十余招一过卫越掌力越来越强掌风激荡把精精凡身形罩住就似在精精儿周围砌起了无形墙壁精精儿即算施展轻功也摆脱不开了。

奚柄达濮阳侯二人是精精儿的左右手连忙赶来帮手奚柄达的狼牙棒是一件很厉害的兵器他本领之高在邪派中也是前十名的人物;濮阳侯的混元一气功更是武林一绝虽然论到功力的深湛还是不及卫越但即使是单打独斗他在三二十招之内也还勉强可以接得住卫越的掌力。当下这三人联手共同应付卫越渐渐转守为攻占了上风。卫越的师侄儿石青阳随后赶到石青阳是丐帮第二代中本领最高的弟子使出了降魔杖法加入战围以二敌三方始扳成平手。

台下打得火炽台上打得更为紧张。铁摩勒力敌三大高手险象环生段克邪来得正是时候:一声喝道:“老贼看剑!”几乎是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银虹便向羊牧劳冲去。羊牧劳双掌齐出掌力也是有如排山倒海而来。但段克邪身形不过是略一迟滞迅的又是一剑接一剑的攻去。羊牧劳功力虽高但决不能每一掌都用了全力他见用了全力那一掌也依然阻遏不了段克邪的攻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到了此时羊牧劳自顾不暇只能以全副精神来对付段克邪了。铁摩勒少了一个劲敌登时精神大振猛地喝道:“你们让不让路?”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一剑劈下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这是铁奘勒自创的剑法威猛无比杜伏成本领较差被他那一声大喝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先自怯了几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光闪处已朝着他的脑袋直劈下来杜伏威心怯胆寒勉强把雁翎刀一架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杜伏威虎口迸裂血珠沁出宝刀坠地再也顾不得九城司马的身份连忙伏倒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避开铁摩勒的剑锋。

铁摩勒其实无意杀他打开了一个缺口立即喝道:“克邪休要恋战快随我走!”段克邪知道表兄心意想道:“不错还是先救秦襄要紧。”

羊牧劳亦已是不敢恋战段克邪“唰”的一剑刺来羊牧劳便即闪过一边却还在装模作样大呼小叫道:“小贼休走!”

段克邪大笑道:“有胆你就追来!”笑声中身形疾起已是随着铁摩勒跃下高台。

武维扬叫道:“不好他们是意图去劫夺秦襄。”羊牧劳忽地得了个主意说道:“杜大人你领藤牌军去捉那老叫化让精精凡脱出身来助我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铁奘勒与段克邪跑了。”杜伏威败得狼狈自觉无颜寻思“只要不是去和铁摩勒对敌我也可以挽回颜面。”他却不知卫越的厉害实是不在铁摩勒之下。

这时大校场上已是混战四起虽说朝廷只是指名要捉十名“叛贼”但这十名“叛贼”之中除了史朝英和一个不知来历的楚平原之外哪一个不是在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物?尤其铁摩勒牟世杰二人更是交游广阔一个是人人敬重的大侠一个是身届绿林盟主之位自有许多讲重义气的人拔刀相助(牟世杰不在场群雄并不知道)。不过也有好些意欲邀功领赏的人帮助官军的双方在场中杀得难解难分。场边的羽林军和杜伏威的城防军则刀出鞘、弓上弦严密布防。场中混战敌我难分他们的弓箭自是不敢乱射只是不许人冲出去。但羽林军和城防军的态度又大不相同。羽林军见他们的统领被捕十九心怀气愤只因圣旨难违这才不敢公然反抗而已。

秦襄尉迟北二人被五花大绑杜伏威的手下正要将他们押解出去打下天牢免得留在场中引起兵变。那些人意欲将他们从角门解出场中拥挤还未能走到场边。

铁奘勒道:“克邪你给我断后。”振剑一挥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拦在他面前的刀枪剑戟全都折断。官军见铁摩勒如此神勇那个还耿向前?只见在铁摩勒大喝声中官军的队形忏著波分浪裂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出了中间一条路。

铁摩勒迈开大步如飞赶上川道:“秦大哥自古道伴君如伴虎朝廷不能容你你何不乐得浪迹江湖?随小弟走了吧!”

一掌打翻了押解秦襄那个军官又扭断了捆缚他的绳索。正想再给他除去手上的镣铐秦襄忽地一声怒喝:“住手!”铁摩勒还未碰到他的手铐手铐已是裂开来铁奘勒怔了一怔叫道:“大哥请听小弟一言……”话犹未了秦襄已是一掌将他推开!

喝道:“摩勒你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么?我若要逃何须你来解救?你就此走开咱们手足之谊还在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把你当作敌人了!”

原来秦襄早已自行运气冲关解开了被羊牧劳所点的穴道。

他有万夫莫敌之勇若要逃走那是易如反掌。但他是世代忠良之后“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他又怎肯背上个欺君犯上的罪名?秦襄一掌推开了铁摩勒立即朗声说道:“来换副手铐给我戴上!”押解他的那个军官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抖脚都软了。秦襄笑道:“其实用不用手铐都是一样。不过这是朝廷法度理该遵守。我自己戴上吧。”拾起了地上这副手烤这副手铐本来已给他神力震裂锁不牢的了但还勉强可以戴在手上不至掉下。秦襄说道:“反正是做个样儿没有破坏朝廷的法度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走吧!”那军官定了定神见秦襄自上手镣大喜过望。生怕夜长梦多连忙押了秦襄便走。

秦铁二人的本领在伯仲之间气力也相差不远。但铁摩勒在要为秦襄解除镣铐之时决想不到秦襄会推他一掌。秦襄这一掌用的力道还当真不轻铁摩勃虽未至于跌倒也禁不往跄跄踉踉的退出了一丈开外正待立定哪知秦襄有意不让他追来推他那一掌的掌力还蓄有后劲前劲刚消后劲又这种奇妙的蓄势运劲功夫乃是秦襄的家传绝学名为“龙门叠浪”铁摩勒虽是他的知交也从未见过他的功夫脚跟还未站牢又给那股后劲推得腾腾腾的倒退三步迫得以脚尖支地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圈才消了这股劲道。铁摩勒叫道:“秦大哥你这是何苦!”就在此时武维扬已是赶到一看机不可失“呼”的一鞭就向铁摩勒打来!铁摩勒脚步未稳急切间竟然未能躲开。

唰的一鞭过处铁摩勒背上起了一道血痕。第二鞭正要打下铁摩勒蓦地一声大吼反手一抓抓着了鞭梢武维扬不如他的力大被他一拖几乎跌倒但因这是御赐金鞭武维扬仍是拼命握住不敢放手。手掌被金鞭摩擦不但掌心破损。

虎口也都沁出血丝了。

尉迟北走在秦襄前头听得那一声鞭响回过头来双眼圆睁霹雳似的一声喝道:“武维扬这金鞭你也配用么?皇上收缴我不敢不从你要用来打人我可不依!”双臂一振脚镣手铐寸寸碎裂他气力比秦襄更大一些一怒之下震断镣铐威势更是骇人。

武维扬见尉迟北竟似作势就要扑来大吃一惊连忙松手。

叫道:“尉迟将军你、你……”正要抬出圣旨秦襄已迈上两步拦着了尉迟北喝道:“二弟别胡闹!你还想罪上加罪么?咱们只能任皇上处置决不可随便动武快把镣铐戴上!”尉迟北平生只听秦襄的话无可奈何只好向那押解他的军官要了一副新的脚镣手烤自行戴上悻悻说道:“大哥若不是你我走要将他拆骨剥皮!铁贤弟你好好代我教训他一顿!”秦襄眉头一皱叫道:“铁贤弟你能走便赶快走吧.可不要把祸闯大了!”他一面说一面推尉迟北前走。尉迟北叫道:“你别椎我你说什么我听你什么就是。反正这朝廷之事我也没眼再看了随他们闹去吧。”他心灰意冷果然头也不回拖着铁链便走快得连那个押解他的军官都几乎跟不上。

武维扬本领也委实不弱金鞭撤手立即拨出了一对虎头钩猛扑过来喝道:“铁摩勒你敢抢太宗皇帝的金鞭?”他领教过铁摩勒的厉害心里何尝不很害怕但他奉命收缴金鞭若然失去如何交待?虽说皇上宠爱他死罪或者可兔但禄位那是一定不保的了更不用说还想做羽林军统领了。故此虽然害怕还是拼命扑来要把金鞭夺回。

铁奘勒将金鞭夺到手中百感交集想起当年自己忠心耿耿保护玄宗逃避到头来却被奸臣陷害几乎送了性命。如今又见尉迟北的金鞭被缴他是世代忠良之后也落碍如此下场比自己更为不值心中郁闷难以宣言蓦地一声冷笑将金鞭一挥说道:“什么金口玉言哼哼原来凡是皇帝说的话都是算不得数的!尉迟大哥你把这金鞭当作护符岂知皇帝老儿连他租宗也不卖帐。哈哈这金鞭虽有几十斤重但在我眼中却是一钱不值!拿在于中还怕污了我的手呢。什么金鞭去你的吧!”金鞭一挥脱手飞出又冷笑道:“武维扬这是你要的宝贝你就接吧!”

金鞭飞出劲风呼呼武维扬那里敢接连忙躬弯腰只听得“啪”的一声后面一个军官给金鞭拦腰击中登时断了两条肋骨。武维扬这才跳过去将金鞭拾起来但他怕铁摩勒再夺金鞭已是不敢再用。

铁摩勒泄了胸中那股闷气仰天大笑。但把眼望去笑声随即转为苍凉。只见秦襄、尉迟北二人已是走得远了。饶是铁摩勒性了刚强平时也甚有决断此际却为秦襄的遭遇感到难以言说的哀伤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心里想道“秦大哥执意要做忠臣宁愿为我而给君皇处死我又不能将他拖走这却如何是好?”思念及此已是笑不出来。

铁摩勒笑声方罢羊牧劳的冷笑声随之而起:“铁摩勒你自身难保还想救出你的朋友么?你这叛贼千刀万剐也不足惜只可惜你却累了秦襄和尉迟北了。你自命英雄难道不觉得惭愧吗?我若是你我早就自尽了。”

这一刹那铁摩勒心中难过之极不自禁虎目淌泪眼前一片模糊。羊牧劳一见机不可失立即施展“七步追魂”的步法悄悄的绕到铁奘勒背后意欲出其不意的给他一掌。

段克邪远远叫道:“放屁放屁!你这个无耻老贼才当真应该自杀。你忘记了你曾给安禄山做过走狗吗?哼哼你居然有这厚面皮敢骂别人叛贼!”他给铁摩勒断后这时正在和几个大内卫士厮杀一时间还未冲得过来铁摩勒霍然一惊登时清醒立即觉微风飒然羊牧劳的一掌已然袭到。铁摩勒大吼一声反手就是一掌喝道:“不错我就是要死也得把你这无耻老贼杀了再说!”这一掌双方都是用了十成力道。“蓬”的一声羊牧劳倒退数步。

武维扬虽然颇有怯意但恃着人多把金鞭交给了他的一个亲信依然挥舞双钩杀来。羊牧劳更是不愿放过铁摩勒他眼光一瞥只见精精儿已摆脱了卫越正在赶来心中大喜精神陡振立即退而复上与武维扬联手猛攻铁摩勒。

段克邪刚刚杀退那几个军官要过来与铁摩勒联手作战精精儿也已赶到金精短剑扬空一闪一招“横江截浪”截住了段克邪的去路傲然作态“哼”了一声说道:“好小子你敢不服你师兄的管教吗?姑念你年幼无知你放下兵刃我给你向武大人求情或者还可以免去你的死罪。”

段克邪大怒道:“你简直是不知羞耻你还配作我的师兄?好在我尚未曾给你害死。看剑!”瞬息之间精精儿已连攻七剑段克邪寸步不让还了八招。

论真实的本领段克邪此时已是比精精儿稍胜一筹但因同出一师所授彼此的招数都瞒不过对方而且精精儿在兵刃上又占了便宜(他的金精短剑是把宝剑并淬过剧毒)。段克邪虽然不惧要想胜他却也很难。

激战中忽听得军士的鼓噪声有若雷鸣连金铁交鸣的厮杀声都给掩盖下去了。原来那两个军官将秦襄尉迟北押到场边正要吩咐守门的城防军打开角门。却给一部份羽林军现了他们本来不是守卫角门的但一现了秦襄却蜂涌而来把那两个军官围在核心鼓噪起来。有的喝道:“谁敢把秦大人押出去我就把他的狗腿先打断了。”有的说道:“秦大人我们决不能任由你给好人陷害他们要把你打入天牢我们护送你去!”

又有的说道:“不如我们送你上朝羽林军全军齐集午门请皇上出来讲理!”一个说得比一个厉害吓得押解他们的军官面青唇白冷汗如雨。

有几个跟随秦襄多年的老兵更是义愤填膺不由分说就亮出刀来叫道:“先把这两个家伙砍了吧!”那两个军官魂魄齐飞扑通跪下叫道:“秦大人救命!”秦襄将铁链一挥把那几个老兵的大刀打落朗声说道:“这不关他们的事。弟兄们不可造次听我一言!”他把周围十几个老兵的名字都叫了出来说道:“你们都随我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秦某的脾气吗?我是但知国法不讲私情。我若是不肯走他们又焉能押得我走?至于说到朝廷处置是否得当这要由皇上来判断。你们这样鼓噪先就犯了国法你们爱护我我万分感激。但若因此而犯上作乱不遵法度我却是不能容得!你们谁敢动手的我就把他杀了然后我自杀以谢你们!”秦襄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羽林军不由得面面相视鼓噪之声登时也沉寂了。终于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守卫角门的长官是杜伏威的部下早已准备了一辆囚车这时也才敢推出来。秦襄拉着尉迟北一同上了囚车挥手说道:“你们原来是在什么地方的快回原地。我现在已是待罪之身职权也交卸了你们要听武杜两位大人的命令不可有违!”

军土不敢阻拦一时间都低下了头唏嘘叹息那十几个老兵更哭出了声来。就在嗟叹与呜咽声中囚车缓缓出了角门。

角门还未关上忽见一条人影捷如飞鸟扑上囚车伸头进去窥望秦襄大喝道:“那里来的妖妇给我下去!”只听得“蓬”的一声那条人影箭一般的从囚车射出飞进了角门。

门边的几个军官连看都未曾看得清楚顿时间都变了滚地葫芦出了裂人心肺的呼喊。

军士们这才现是个中年妇人从外面进来只听得她自言自语骂道:“晦气晦气!我只道是我那妞儿却原来是个蛮牛般的死囚!”羽林军刚才两边分开让一条路囚车出去这时还未曾来得及围拢那女人身法快如闪电早已从空隙中穿出去了。众人低头看时只见那几个军官满身血污都已受了重伤。

把守角门而未曾受伤的军官惊骇之极生怕外面还有她的党羽连忙把铁门关闭。这时那女人已进了场中场中四处混战转瞬间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这突如其来的女人不是别个正是史朝英的师父辛芷姑原来她听得大弟子龙城香的禀报要来救史朝英出去的。龙城香事先得到风声知道今天在会场中要捉叛逆而史朝英也在名单之内。但她却不知道史朝英与牟世杰根本没来故而一溜出会场就匆匆去找她的师父。

辛芷站三个徒弟最疼的正是最小的这个史朝英。一得消息慌忙赶来。但这时六道大门九处角门全部关闭她正苦于无门可人却巧那辆囚车出来辛芒姑怀疑这囚车上有史朝英先上囚车窥探被秦襄一掌将她打了出来。她怒气难泄却苦了那几个守门军官被她拿来出气只是一个照面那儿个军官每人都吃了她一剑。

辛芒姑平生未逢敌手一向眼高于顶今日给奏襄打了一掌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的亏。虽然仗着内功深厚未曾受伤也是暗暗吃惊想道“我只道朝廷的军官都是酒囊饭袋哪知一个被关在囚车上的军官也这么了得。只怕朝英是凶多吉少了。哼要是我救得朝英脱险第二件事就是要找那死囚算帐。不知他犯了何事?但愿朝廷不要马上将他处死才好要不然我就报不了仇了。”

场中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到处都在激战之中。辛芷姑大声叫唤史朝英的名字边叫边找。微战之中她不理会旁人旁人也不理会她。

场中各处的搏斗又以铁摩勒这一处最为激烈铁摩勒长剑使到紧处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周围数丈之内沙飞石起劲风呼呼等闲之辈莫说加入战围在这***中立足也未必立得稳。羊牧劳以排山掌力向他冲击但仍然要不停的移步换形来避开他的剑锋。武维扬也用尽平生所学双钩飞舞化作了两道银虹和铁摩勒的剑光纠成一片。铁摩勒力敌二人有时剑光也偶然被羊牧劳的掌力冲破但铁摩勒浑身都是功夫掌劈指戳脚踢时撞样样都可以补剑招之不足。

辛芷姑被他们的恶斗所吸引不知不觉踏入了三丈之内的***中。看了一会心里暗暗惊奇“我只道这英雄大会无甚可观想不到倒还有几个能人。这红面老头看来似是七步追魂羊牧劳这大汉却不知是谁本领竟似还在这老魔头之上。哈哈一向听说这老魔头自负得紧今日却也要和别人联手、真是去尽面子了。”丰牧劳长相特别他的“七步追魂”的步法掌法武林中也只此一家是以辛芷姑看了他的武功家数立即便认出是他。心中自忖“这老魔头功夫确是不弱但也还不是我的对手。和他对敌这个大汉我却没有把握可以稳胜了。”要知身怀绝技之人看到有本领和他差不多的总会有点想试试对方本领的念头辛芷姑看了一会也自不禁技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她是为了找寻爱徒而来却又不愿自造麻烦。两种心情冲突一时间又舍不得走开。

铁武羊三人都已现有个女人步步走近心中也都感到奇怪。但在这性命相搏的关头谁也不会分出心神理她。辛芷姑看了一会忽地走上前去在羊牧劳右肩轻轻拍了一下说道。

“喂你是羊牧劳不是你为什么欺骗我的徒儿?”羊牧劳移步换形身法何等敏捷这一拍却竟然没有闪开大吃一惊反手便是一掌辛芷姑格格一笑早已退出三丈开外说道:“我岂是乘危伤人之辈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未见过我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你何故与我徒弟为难?”

羊牧劳心头一凛连忙说道:“原来是无情剑辛芷姑到了幸会幸会。”辛芒姑道:“你不必和我套交情我的徒儿是否给你捉去了快说快说?”羊牧劳道:“令徒是史朝英姑娘么?”

辛芷姑道:“不错她被朝廷列为叛逆你如今是和官儿们在一道的想必是想升官财站在朝廷这边了。你还说你不是欺侮我的徒儿么?”羊牧劳道:“这你就错怪我了。不瞒你说朝廷只因令徒是史朝义的妹妹才不得不把她列名叛逆。其实井非把她当作要犯要犯另有其人。我已经替令徒说情叫他们若是碰到令徒就只可虚张声势不可真的拿人。这位是奉旨办案的武大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武维扬忙道:“不错我早已经命令手下叫他们不可逮捕女子了。今日朝廷通缉的十名叛逆只有令徒是个女子。”羊牧劳又道:“和我们交手这人是绿林领袖铁摩勒今日所要逮捕的主犯就是他他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又是段克邪的表兄。据我所知段克邪一直是和令徒在一起的。你要知道令徒的消息只有间铁摩勒或段克邪。唉令徒遭此祸事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误交匪人的。”羊牧劳深知辛芒姑行事邪僻但凭一己好恶因此有心挑拨她和铁摩勒争斗即使只是和铁摩勒纠缠一番也是好的。

羊牧劳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小心不住的用“移形易位”的功大避开铁摩勒的攻势了但仍是因为说话分心正好说到那“匪人”二字只听得“唰”的一声铁摩勒一剑芽过他的衣襟幸而没有伤及骨头但剑锋带过一缕血珠已随着剑光飞溅。

辛正姑心道“久闻铁摩勒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英雄原来就是此人果然名下无虚。”身形一晃到了铁摩勒旁边说道:“铁寨主我的徒几何在?”铁摩勒正在恼恨史朝英又听了羊牧劳和辛芷姑这番言语他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对辛芷姑也厌恶起来冷冷说道:“谁有功夫给你管徒弟?”辛芷姑道:“好呀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不管我的徒弟我却们要管管你!”

修的一剑刺出铁摩勒长剑正挡着武维扬的双钩呼的左掌劈出羊牧劳大喜立即乘机来攻只听得“唰”的一声铁摩勒的衣襟也被辛芒姑一剑芽过辛芷姑被那掌风一震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冷冷说道:“羊牧劳我刚才和你说话累你受了一剑如今我给你还了一剑也算对得住你了。铁摩勒口后咱们一个对一个再来比划比划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像羊牧劳那样自**份。”

辛芷姑出了口气、又替羊牧劳还了一剑便洋洋自得的走开走得不远眼光一瞥又现了段克邪。段克邪此时仍然还在和精精儿恶战。

双方都是出招如电交手已将近千招精精儿渐觉气力不加心道“今日若是败在师弟手下有何面目再闯江湖!”心头焦躁毒计陡生忽地使出一记险招。

段克邪顾忌他的毒剑厉害自忖已是胜算在操因此也就不急于进攻只是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但剑势却已展开将精精儿全身罩住。激战中精精儿忽地倒转剑锋向自己咽喉一插。

这一着大出段克邪意料之外这刹那间他只道是精精儿自知不敌难堪羞愧意图自尽不由得呆了一呆百忙中无暇思量仲出左手就要去抢下精精儿的短剑。

若是换了别人敌人回剑自杀这正是求之不得心肠狠的说不定还要再补上一剑管他是真的自杀还是假的自杀先戳他一个透明窟窿。但段克邪天性纯厚虽说他对精精儿早已憎恨之极心目中也早已不把他当作师兄但突然见他回剑自杀仍是不禁心头一震不但停止了攻击而且还毫不考虑的就伸手出去阻他自杀。

精精儿正是要他如此他是摸透了段克邪的性格才敢出此险招的。段克邪剑势一停手指刚刚触及精精儿剑柄的时候。精精儿陡地一声冷笑短剑一翻闪电般的就向段克邪手腕切下!

精精儿打得好个如意算盘却想不到有个辛芷姑刚好赶到。

辛芒姑是要向段克邪打听消息的焉能容得精精儿下此毒手?眼看段克邪的手腕就要被精精儿切下忽地一股劲风扑来辛芷姑已经到了他们旁边挥油从当中一隔。只听得嗤的一声辛芷姑的衣袖被削去了一截随即又是当的一声精精儿的短剑也给辛芷姑弹开了。

辛芷姑晃了一晃段克邪却已倒纵出数丈开外大怒骂道:“精精儿你好狠毒!”精精儿气得七窍生烟也在张口大骂但他却不是骂段克邪而是骂辛芷姑:“哪里来的泼妇敢来这里胡搅你知道我是谁吗?”辛芷姑懒碍理睬使出弹指神通功夫伸指又是一弹这一下力道更大。精精儿的短剑虽未脱手也自觉得虎口热不禁吃了一惊倒退数步按剑怒视一时间却不敢再来攻击了。

辛芷姑冷笑道:“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有事要和段克邪说话谁敢打扰我就先割悼他的舌头再挖掉他的眼睛你不服气等下尽管冲看我来看我做不做得到!”

辛芷姑转过头来向段克邪道:“喂朝英怎么不是和你一起?她到哪里去了:你怎可以在这样的时候丢开了她?”正是:无端背了桃花债烦恼纠缠兀未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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