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约同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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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回至寝室我脑中仍思索着云、廖两人。
活到现在二十年的时间这还是第一对被我认同为正确搭配的情侣。廖真如的脾气正好让云海晨来补充而且两者都属于文静的类型从气质上就比较相近。

鼻腔内品味着适才道别前偷偷从方妍后颈后嗅来的体味。和廖真如的气味作比较她更香一些不知是否用了什么化妆品。而与廖真如予人的刺激细胞的气味相比方妍更容易刺激我的情绪——暖暖的温和的仿佛身在和谐的家中……

妹妹。

除了这两字外我无法再找到更适合她在我心中的形容或称谓。

女人和女人的差别不在于她本身而在于旁人对她的感觉。

伟人一直呆在室内见我回来拉我到阳台上以免被在室内的王壮听到谈话内容。他开门见山地道:“明天晚上义字门将有一场偷袭我希望你跟我去看看让你亲自来判断义字门是怎样的一个帮会帮助你考虑。”

我双手按到阳台外缘的铁栏杆上平静地道:“既然是偷袭你不应该跟我这种外人说。”

伟人一拍我肩膀:“我相信自己的兄弟!”

我心内苦笑因自觉此时很难将自己投入到“兄弟”的情绪中——或者只因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且从前接受的黑社会印象实在太差先入为主的影响一时很难改变过来。

思维转动中我无话找话地道:“滇帮不是已经知道你们在这儿了吗?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偷袭还能成功吗?”

伟人胸有成竹地道:“老植你不知道灰狐这一批人只是‘踩盘’的在他们踩好行进的路线前货都不会运上这条路——换句话说我们义字门如果不离开除非事急他们绝不会将毒品弄上这条线的。加上这一次货量相当大滇帮很可能便会大失血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这边他们并没有势力可以援助即便是唐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着他们和我们对抗否则必会让川内各方势力寒心。以前的争斗早说明了一切:没了唐门这因素滇帮根本没有和义字门在川内相撞的实力。”

之前听单恒远分说川内势力时我还以为只有唐门、义字门和蓉城会此地不由讶道:“川内各势力?”

“无论是唐门或义字门只靠本身是无法完全掌握好本地的地盘的手下均或多或少有小股地方势力依附”伟人解释“比如唐门在南充的分舵就是设在当地势力文宝帮内通常情况下后者须听从前者的吩咐但是仍然有自己的班底存在。”

“这不是很危险吗?万一这些地方势力反叛并非小患。”我思索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尤其它们本身仍然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唐明哲当然清楚这一点但要灭掉手下的依附势力先从道义上就讲不过去所以只能用分解和吸纳的方法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其余势力必然因此离心甚或叛向唐门的对手得不偿失。”伟人一手扶栏一手指点以助势头头是道。

我很想问义字门是否也存在这种情况但当然不会明着问出来遂道:“扯远了还是说说你们偷袭的事罢。”

伟人微笑:“这次我们就是针对他们的需要把潜来这边的兄弟送走。”

愕然的情绪微冒出头我醒悟过来看向他:“那么留下了多少人?”

伟人点头道:“和老植你说话真的很省心——我们从昨天开始6续将人手送返宜宾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灰狐耳中。我们这处只剩下十来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想起金七指的指力暗忖如果十来人都是这样的人确实很难不偷袭成功只是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样的底子。又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再没机会把滇帮那批货截到手?”

“之所以把偷袭的目标定为灰狐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走这条路行不通。我们的目的是阻止滇帮贩毒入川并非黑吃黑地抢钱只要这批毒品未入川内便算成功。”伟人忽然语气微沉“毒品害人太甚了如果不把它剔除出社会‘太平’两个字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我摇头道:“这种事防得了吗?只要世界上还有吸毒的人随之兴起的服务行业就不可能根除。”

“我们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凭的是一颗良心!”伟人缓缓道:“现在我们还很弱小只能为巴蜀尽一份力但未来不是定局谁有把握将来的情况?这次是个开始成功后可令滇帮知道走这条线绝无希望入川所影响的绝非仅这次一次。”

我仍多摇一遍头转移话题:“灰狐的住处你们当然已经查到了?”

“离这儿并不远在邻镇那边你去了就知道了。”伟人显然对这消息相当有自信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质疑道:“你说过灰狐本身就是擅长偷袭的人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伟人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意:“他以为这次主事的是三哥这个熟人却不知道这一次三哥将事情交给了我——三哥是从来不玩这种小手段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金大侠的小说你也该看过罢?”

事实上我并非真的为此起疑因为无论是伟人、单恒远还是那三哥老鹰均是用大脑的高手何况我本身并不了解现在的实际情况也不追问沉吟片刻问道:“他手边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也在十来人上下但绝不能和我们相比。届时有三哥收拾他其余人都是小意思。”伟人双手一齐抓住栏杆声音充满自信“灰狐擅于偷袭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被偷袭时是什么样子。”

虽然从那三哥的言行可以看出此人颇有内涵但我仍未料到他竟可以在身手上越之前被诸人称道的灰狐兴趣大生:“三哥有这么厉害吗?”

伟人并不正面回答:“靠嘴很难说得清楚你明晚去了就可以看到。”

我叹道:“我想去得要命但是……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明天中午以前回答你。”

躺至床上思绪如飞。

如果一切真如伟人所说这本身便没有多少危险我自信有把握能安然旁观。尤其那天偷袭我和吴敬的如果真是那灰狐他手下的实力确实不堪一击这更提高伟人所言的正确性。这种前所未历的经历对时刻想要丰富自己人生经验的我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同时……亦可以看看那灰狐是否真的像之前那三哥所说般及不上我“果断”——这点至今我仍未想透因一个人如果不能做到果断如何能在黑道中混出“当红杀手”的称号?

但如果被对方觉我亦混在偷袭的人中只怕自己会被牵扯到黑社会中——那是我最不愿意出现的情况。

辗转中昏昏入眠。

次晨早起作晨跑借晨风以冷静下来考虑去与不去。

以前养成的晨练习惯来这儿后在有意识而为下被我变成了绕镇晨跑每天两圈除非意外风雨不断;而后到那馒头姑娘处买馒头作早餐——其中也有讨好她的意思目的就是消除她之前因对误会对我生出的恶感。来到城市中人际关系便是我自修的第一课。

买好馒头回到学校时迎面遇上林芳和张蕊芳看样子两人似是提前来上课。彼此打过招呼张蕊芳摸摸我手中提的塑料袋奇道:“热馒头耶!哪儿买的?”

我逐分平息微喘的气息坦然回答:“镇上买的——晨跑时顺手。”

“这么早!”张蕊芳惊讶万分“还跑那么远!你不累啊?”

我脑内计算了一下坦然道:“也没多远不过十里路左右罢以前在家里时这种距离是常事。”

张蕊芳不自觉地扶扶鼻上黑框眼镜:“十里路……”身边林芳也露出惊讶之色我以微笑作结快步错身而过走出十多步仍觉得二女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心下不由暗悔多嘴。

这种事实不该说林芳倒罢了但张蕊芳那晚曾见过我背影若因此被她注意搞不好再传到学校重查旧事查出植某人那晚夜闯女生宿舍疑为不轨事情就不妙了。

这就是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在我老家的农村步行十多里路是很正常的事不只因为交通不像城市那么方便非是随处可以坐上公交车且更因为长年劳动惯的人有着勤动手脚的习惯。但换到了城市中这种“正常”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上午伟人留在床上休息未去上课恰逢辅导员来查人立刻叫纪检委员记下了他的名字完全不听我“伟人有伤”的解释显是还未从上次被伟人触怒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我不由想到伟人如果知道辅导员这么对他会否“下手”收拾她?一时很想警告她勿要再这么来但当然不会真说出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逝去。

回寝室时伟人已起了床正对镜修整仪容。我扯他到阳台上劈头道:“你保证这次并不是骗我绝不会牵扯我到事情里面。”

伟人苦笑道:“我可以保证不是骗你但是却不能保证你不会被牵扯进去因为很难确定到时有什么情况生。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一次只是请你去旁观绝不让你出手作任何事——当然你也要做个好旁观者。”

事实上我也知道这种保证已经是最大限度他这么说出来正好说明他确实拿真心待我毅然道:“好!我去。”

伟人按住我肩膀微笑道:“希望这次能帮你考虑好要不要加入义字门。”

我在心内暗叹自觉对不起他。

答应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想增加社会经验其二却是为了培养出一个能让他安然接受我早已内定的答复。他之前说明这次是让我见识义字门是否有价值让我加入若我不答应则极易让人看出我早决定不会加入——虽然他说过无论我的回答如何都不会为难我但是对方是黑帮很难让我相信他们确实有诚信会做到自己的承诺。

尤其为了让我加入他们耗了不少力气我不信他们会乐于接受徒费力气却无收获这样的事实。即管伟人仍然称我为兄弟这种险亦不能冒因为活在世上我的牵挂并非少数。父母、朋友、学校……没有一个是能承受这种结果的。

这种情况下答应他是势所难免却染上虚情假义的做作味道。

晚上方妍又约上自习被我婉言拒绝后透出失望之情迫我不得不随手找个讲得过去的藉口虽然骗了她但为了能使她稍减不愉之情撒这么点儿小谎算得了什么?

伟人在电话中与义字门兄弟商量好后九点整带着准备停当的我一齐出动从后门出去后转过一个拐角坐上一辆早准备好的银白色面包车开车的竟然是单恒远。他冲我微微一笑车子开出。

我正稳坐暗猜这车是否正是那晚义字门围殴剃头一伙时那辆忽闻伟人道:“呆会儿行动时戴上这个。”递来一条长约半米的黑色薄布带。我一呆道:“怎么戴?”

伟人亲自给我示范:“这样来把从鼻子以下的部位包起来然后绕两圈——要紧但不要太紧既要防掉下去又以避免弄得呼吸不畅影响动作。不要遮住眼睛离眼眶远一些靠鼻梁来撑住……”

我未想过蒙个面都有这么多讲究兴趣盎然地一一学妥。

弄毕我随意向窗外看去一棵棵行道树黑色的身影迅向身后奔去。

窗外夜色与车内灯光相互映衬一时什么都不愿去想。

会生什么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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