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捐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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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89年初开始的针对私营企业的治理整顿从查处偷税漏税开始,到整顿新兴的家电企业,再到清理流通环节,查处集贸市场,一波又一波的风暴,让很多私营企业的老板产生极大的恐慌心,当时距离“特殊时期”还不太远,人们仍然对十多年前的极左年代记忆深刻。这种来自政治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让很多人不堪重负,为了避免遭到更大的冲击,而主动地将企业上交。
89年的8月,在h省的邻省s省,有一个叫王廷江的人,他把自己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价值42o万元的白瓷厂和18o万元的资金都无偿的捐献给村集体,同时,他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这下,王廷江立刻就成了全国知名的人物,s省政府还展开了一个“向王廷江同志学习”的活动,他创办的企业也由此获得了当地政府更大力度的贷款和政策支持。在捐献财产的两个月后,王廷江当上了村委会主任,接着又当选全国劳动模范和十届全国人大代表。

王廷江出名的时候,张宸和徐宝木都没有在意,不过很快,他们就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安州蔬菜基地的二期工程已经开工了,原本同意贷款的工行和农行此时却突然停止了贷款的放,徐宝木多次上门,得到的答复都是国家现在紧缩银根,所有的贷款都需要重新报批,这需要时间。徐宝木只好又去找市长宁建峰,不过每次都被秘书陈天宇拦下了,说市长今天的日程已经安排满了,没有时间见他。

徐宝木这下着急了,整天吃不好也睡不着,关键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张宸则把最近的人民日报全都搬出来了,每条新闻都不放过,逐条查看,当他看到有关王廷江的报道时,终于明白了。仔细的盘点了一下目前三个企业各自的状况,张宸现,如果不让徐宝木做这个“王廷江第二”,今年这个坎儿恐怕很难走过去了。

89年由于经济和政治的剧烈动荡,再加上人们对于去年的抢购风波仍记忆忧心,全国的消费需求在这一年大幅度下降,对于宜家的影响也是极大的。自春节后,宜家的日营业额就逐渐下降,在政治最动荡的那一段时间几乎为零,都和滨海的几大商场也开始拖欠宜家的货款,后经艰苦的谈判,宜家不得不同意结款期从一个月变成了三个月。整个上半年,宜家虽然还是有所盈利,但是利润率已经不及去年同期的五分之一,如果照这样下去,89年一年宜家最多只能做到盈亏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亏损。

市的情况要稍好一些,毕竟经营的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用品,你就算再节省,该吃的还得吃,该用的还得用,只是相对于宜家来说,市的利润就要小的多了,张宸可没有指望现阶段能从市的盈利中拿出钱来去干别的事情。不过原计划第二家好又多市的,但是由于银行的出尔反尔,不得不暂停了下来。

以大棚蔬菜为主的青山农业,已累计投资近五十万元,银行贷款一百五十万元,建设了2oo个大棚,到今年5月份,已实现收入4oo多万元,在张宸看来,这也是一个赚钱的利器。可是,蔬菜基地的二期工程规划已达到2ooo亩,所需资金是个天文数字,若是没有银行的支持,根本就进行不下去。而且由于大棚蔬菜的技术现在处于公开的状态,市政府在这方面完全可以抛开青山农业而独立运作。

综合了所有的情况,张宸明白,目前正是双方的一个微妙的心理博弈期,若是徐宝木迟迟没有表态,而让市政府将意思挑明了,这个事情就麻烦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宜家和好又多再也得不到政府和银行的支持,而青山农业亦被政府完全抛弃。若真是这样,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家业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飞灰湮灭。看来是到了要下决心的时候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大棚蔬菜是市政府最看重的项目,把它交出去,来换取宜家和市的生存,目前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徐宝木对于张宸这个决定是非常心痛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也只能如此了。

徐宝木将价值2oo万元的青山农业以及近4oo万元现金全部捐献给了安州市政府,这在全国又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h省政府和安州市政府都急于竖立这么一个典型,在宣传攻势上自然是毫不吝啬,省市各级宣传机构开足马力,详细的报道了徐宝木同志的“先进事迹”。不久以后,徐宝木和王廷江一样,也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在中国这个官本位的社会里,这个好歹也算是半个官的人大代表资格,让徐宝木一扫捐出青山农业以来的郁闷情绪,重新焕了勃勃生机。

临近开学,徐宝木又宣布向安州市下属几个贫困县的中小学捐赠价值二十万元的崭新的课桌椅,虽然现在希望工程还没有正式建立,但是安州市团委的报告还是引起了共青团中央和青少年展基金会的注意,历史在这里再一次拐了个小弯,希望工程提前2个月,于89年9月1日在安州市广安县某小学内正式启动,第二天,人民日报在这则新闻的后面,也配了评论员文章《致富不忘国家,真情回报社会》。

安州市政府继续聘请徐宝木担任青山农业的总经理,银行贷款开始逐步到位,蔬菜基地二期工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与此同时,市获得了急需的资金,得以在安州开设第二家分店;宜家同样也获得了一笔贷款,用来度过目前的难关。

形式的大起大落,让张宸不禁感叹,这重生之路,真是荆棘密布啊,若是不慎走错了一子,怕是就要满盘皆输了。

1989年的中国,经济萧条,政治动荡,再加上6月份之后西方世界对中国的封锁与制裁,可以说是诸事不顺,但是几乎全球所有的重要媒体都在评论中认为“中国的改革不可能倒转”,作为重生人士的张宸就更没有理由对未来失去信心了,这不,好消息很快就来了,只不过消息的传递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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