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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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鹏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少年阴恻恻一笑说道:“这女子就是我跟师傅说起的方少璧我因听师傅突然南来所以就交她寄放在长江水寨里那天我见了师傅禀明此事再问长江水寨的江里白龙孙远要人时他却说人已被‘七妙神君’劫走了。”

金一鹏哼了一声面如凝霜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那少年朝辛捷凛然一视。辛捷末动声色但己暗暗调运真气他忖道:“想这个少年就是他们口中的天魔金欹了却想不到他竟是毒君金一鹏的弟子看来今日说不得要有一番恶斗了。”

那少年果然就是近日江湖中闻而色变的天魔金欹他冷冷又道:“我一听是七妙神君动的手就赶紧回来禀明师傅再又出去找人那知我走到街上却看到这贱人坐在山梅珠宝号里。”

辛捷暗暗叫苦望了方少璧一眼见她正垂着头满脸俱是惊愕之色暗道:“我叫你守在房里不要出来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毒君金一鹏目光一凛望着辛捷道:“梅山民是你的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

辛捷未答话在考虑着该怎样应付这当前的局面他知道此刻面对着的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而且金一鹏以毒闻名只要稍一不慎便是身中巨毒连救都不会有人来救。

金梅龄眼波一转轻轻踢辛捷说道:“你倒是快说呀!”

此刻船身波动很大像是船已驶到江心辛捷暗算:“这天魔金欹比他师傅还毒生怕我逃走竟将船驶到江心来了。”

须知即便武功再高在一无凭藉之下也绝难飞度这数十丈江面。

这与他自江里白龙神船中救走方少璧情况大是不同一来那时船距江岸没有如此远二来那时身侧没有高手环伺他可从从容容地飞身而渡。

但是辛捷生性独特虽然事已至此但却丝毫也不慌乱他年轻那么小的时候面对着“天废”、“天残”两个魔头尚且不惧何况这十年来他更学得一身惊人的艺业呢。

他微微一笑心里也有了打算心想:“无论结果如何好歹我也要先将金梅龄的来历抖露出来让你们也不得安稳。”

金一鹏见他此刻仍在微笑而且依旧满满洒洒一点儿也不露慌张之色心中不禁也暗赞他的勇气。

辛捷环目四顾朗声说道:“老丈问起梅山民难道老丈与那梅山民有什么过节不成。”

那天魔金欹却怒喝道:“你管得着吗?”

辛捷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就是老丈不说在下也略知一二。”

金一鹏面色一变望了侧立在旁的金梅龄一眼辛捷更是得意说道:“诸位先莫动手待小生说个故事与诸位听听。”

于是他指手划脚将“候二”说给他听的故事又说了出来。

说了一半那天魔金欹一声怒喝飞掠过来骈指如剑右手疾点他喉下“锁喉穴”左掌横切带起一阵劲风直取小腹。

这一招两式出手如电劲力内蕴无一不是煞手果真不同凡响。

辛捷哈哈一笑身形滴溜溜一转堪堪避开却并不还手仍然滔滔地说着。

天魔金欹又是一声怒喝扬掌三式“勾魂索命”“鬼笔点睛”“游魂四飘”漫天掌影笼罩在辛捷四侧。

辛捷脚踩迷踪身形乱转一面躲嘴里仍不闲着还是在讲。

金梅龄眼含痛泪凝神在听那方少璧骤见辛捷如此身手不知是惊是喜眼睛瞬也不瞬地随着他的身形打转。

金一鹏的神色更是难看已极却仍端坐并未出手突地喝道:“欹儿住手让他说下去。”

辛捷暗暗称奇:“怎地这金一鹏却让自己说下去?”

那天魔金欹闻声而止气愤地站到旁边辛捷更是老实不客气坐到椅上将这故事源源本本地讲完望着金梅龄:“你说这故事好听不好听?”

金一鹏面上忽阴忽晴突地说道:“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

辛捷更是奇怪:“这毒君不但毒而且‘怪’得可以怎地却要讲起故事来莫非他这故事里又有什么文章吗?”

他心中思索嘴中却道:“小生洗耳恭听老丈请说吧!”

金一鹏神色甚异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河北有个非常快乐的少女……”

方才听到这里辛捷心中就是一动暗忖道:“他所说的也在河北也是个快乐的人却是个少女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于是他凝神听那金一鹏讲道:“那少女非但艳不可方物而且父母俱在家道小康对她又是俱极爱护你说这样的少女快乐不快乐。”

辛捷茫然点了点头。

金一鹏又道:“那知她所住的地方有个有财有势的年青人又自命为古之孟尝结交了不少鸡鸣狗盗之徒整日张牙舞爪不可一世那少女的父亲是个小商人终日为着些许蝇头之利而忙碌有一天那个有财有势的年青人派了个人去他店中买东西那少女的父亲为了赚钱大约是将价钱抬高了些这本是人之常情罪总不致死吧?”

他眼中带着一种逼人的光芒望着辛捷辛捷又茫然点了点头。

金一鹏冷笑一声说道:“那知是那个年轻人自命侠义硬说她的父亲是奸商又说自古以来贪官奸商为恶最烈不问青红皂白派了几个人到那店中打得落花流水她的父亲连伤、带急、带气、竟然一命呜呼了。”

“这事在那年轻人来说自说是一桩义举过了不久就忘怀了那少女一家却因此而跌入灾难父亲一死母亲跟着也死了只剩下那少女孤苦伶仃一人想报仇却怎敌得过那有钱有势的人呢?”

金一鹏冷笑一声接着又道:“但是那少女心中怨毒已深势欲复仇而甘心托了媒人去跟那年青人说亲那年青人居然就答应了那少女名虽是嫁给他但却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之皮。”

说到这里辛捷己隐隐约约揣测到了几分他眼色飘向金梅龄见她双眼红肿泪珠一串串落了下来。

金一鹏用手抚着她的手又说道:“但是那青年不但有钱有势还有一身武功那少女时时伺机而动总没有机会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要暗算一个武功深湛的人谈何容易有时她等他睡熟了想刺死他那知只要她一动那年青人便自惊觉何况她根本一丝力气都没有两只纤纤玉手想绣花还可以想拿着刀杀人却根本办不到。”

“她想下毒又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为他买毒药何况即使下手了也难免不被那年青人觉这样过了几年她竟替她的仇人生了个女儿心中的愁、恨、悲真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金一鹏娓娓道来金梅龄已是哭得如带雨梨花就连方少璧听了也忍不住滑然泪下。

“后来那年青人游兴大居然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那少女心中仇恨末消悲怨无法自道跑到庙里去自悲身世那知却被一个人听了。这个人自幼也是被世上一般欺世盗名之徒所害长成后学了一身绝技就专和世间的那些小人作对无意听了这少女的身世生气得很就自告奋勇地出来为这少女复仇你能说这是错吗?”金一鹏冷然问道。

辛捷一愕此刻他已知道这事的究竟但是这事情是非曲直又有谁能下一公论呢?

金一鹏凄然一声长笑说道:“那知道命不由人。那女子含羞忍辱还是报不了仇半路上又杀出一个‘七妙神君’来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个清楚就将这事弄得乱七八糟那插手打抱不平的人那时自问不是梅山民的对手就带着那少女和她的女儿走了。”

金梅龄哭声更是悲切辛捷心中也不禁黯然忖道:“唉!她身世之惨更是不可思议她的‘仇人’竟是她的父亲但她的父亲真是她的‘仇人’吗?若她的父亲不是他的‘仇人’那这仗义援助她母亲的‘毒君’金一鹏又怎能说是她的‘仇人’呢?”

天魔金欹却仍然全无表情说道:“师傅和这种人罗嗦什么?”

金一鹏瞪了他一眼说道:“谁知走到路上那少女竟抛下她亲生的女儿投河自尽了。”

辛捷听了更是觉得对这位“毒君”有些歉意他本以为这“毒君”的毒和那“淫妇”的淫都是万恶不赦的那知道这“毒君”并不毒那“淫妇”更是不淫而且还死得这么凄惨。

金一鹏博然笑道:“从此那伸手管闲事的人就带着那幼女远走天涯他知道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不是在骂他的但是他虽然手段毒辣却自问没有做过亏心之事问心无愧了。”

说完他脸上又换成肃杀之气瞪着辛捷说道:“不管你是梅山民的什么人你可以回去告诉他这件事的始末哈哈我一想到他听了这件事真相之后的难受我就快乐了。”

他笑声越来越厉害突然双手一抓、一撕将身上穿的红袍又撕成碎片双脚一顿电也似的窜到门外只听得砰然一声水响便没了声息。

他这举动快如闪电辛捷直惊得站了起来不知出了何事。面上始终没有表情的金欹叹道:“师傅的病怎地越来越厉害了。”双眉也紧紧皱到一处。

辛捷奇怪:“怎地这身怀绝技的人又有什么病?”他顿然想起黄鹤楼下的他的狂态突然悟道:“难道他屡受刺激竟然病了?”

金梅龄哭声未住往事新愁使得这少女泪珠更簌簌而落舱中众人精神受了这些激荡居然在这片刻间都静了下来。

但是这沉静却令人更觉得有一种难言的窒息痴立着的方少璧思潮紊乱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辛捷走上两步轻轻抚着她的秀一时也找不出适当的话来说方少璧只觉抚在她头上的手是那么多情而温柔止住了哭抬头望着他两人都觉得温馨无比竟忘了此时身在何地。

金梅龄见了眼中又现幽怨之色低低又抽泣了起来。天魔金欹妒火中烧蓦地一声大喝:“都是你。”劈面一掌向辛捷打去。

辛捷一惊本能地一错步金欹侧身欺上右手横打左掌斜削右足一踢正是“毒君”“阴掌七十二式”里的煞手“立地勾魄”。

他非但招式狠辣掌力更是阴毒只要沾上一点便中巨毒辛捷只觉他掌风之中竟有些热力心头一凛一招“凌寒初放”身向左转右手横切他的左掌堪堪想避过他的右肘和左腿。

这一招守中带攻而且含劲未放果然不同凡响金欹嗯了一声双掌一错施展开“阴掌七十二式”掌掌拍至辛捷致命之处。

辛捷初遇强敌打点起精神应付着这小小一间船舱怎禁得起这两人的剧斗顿时桌翻椅倒价值不菲的翠玉器具碎得一地都是。

金梅龄见了两人舍生忘死的斗着幽幽忖道:“这两人这样的打法还不是为了一个女子只有我孤苦伶仃又有谁来疼我?”

方少璧吓得躲在舱角睁大了眼晴恨不得辛捷一掌就将金欹劈死。她武功太弱根本无法看清这两个绝顶高手的招式。

两人瞬即拆了五、七十招七妙神君轻功独步海内但在这小小一间船舱之中辛捷却无从挥真威力而且他初度出手便碰着了这样强敌打了许久心中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他心中着急却不知天魔金欹不仅比他更着急而且还大为奇怪他受“毒君金一鹏”多年蕉陶不说暗器与兵刃之毒就拿这套掌法已不知有多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师丧在他的掌下。

此番他见辛捷只是个年青书生而且名不见轻传在武林中连个“万儿”都没有但自己却仅仅勉强打个平手岂非异事。

是以他心神急躁掌招更见狠辣。

须知辛捷武功虽己尽得梅山民的真传但除了功力尚差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临敌经历太少往往有许多稍纵即逝的制敌机先的机会他却未能把握住是以仅能和金欹战个平手。

但虽是如此他这身武功不但普通武林中人见了定会目定口呆就连金梅龄见了也是称奇不已她也没有想到这一个看似文弱、最多内功稍有火侯的少年书生竟有如此功力。

掌风激劲砰地将窗户也震开了金梅龄侧身窗外暗暗吸了口凉气原来船顺激流已不知放到什么所在了。

忽地她感觉到两岸的地平线逐渐上升再一现竟是船身逐渐下降慢慢向水里沉下。

再一探身外望水面竟已到了船舷而且操船的船夫也不见一个了。

她顾不得舱中两人的拼斗纵身掠出窗外只见船上倒着几具死尸连忙纵身过去竟是操船的船夫无声无息地被人全刺死了。

试想船放中流船中的人俱是绝顶高手纵然是各人都有心事但被人在舱外将船夫全部制死岂非不可思议之事。

金梅龄惊疑万状俯下身去只见每个船夫颈上都横贯了一枝小箭被箭射中的肌肉四周泛出乌黑之色而且还有黑色浓汁流出。

她随着“毒君”多年天下各毒再也没有毒过“毒君”的她一看便知道这些船夫全是中绝毒暗器!伸手人怀取出一只鹿皮手套戴在手上拔出那个箭一看脸上不禁倏然色变。

那个箭之上刻着一个篆书“唐”字。

金梅龄一声低唤忖道:“四川的唐家怎地会到此地在船上做了手脚却又不见人影呢?”

她一抬头见那船的横木上迎风飘舞着一张字条她身如飞燕将那字条拿到手上。

此刻天已微微见白她藉着些许晨曦一看只见那字条上端端正正写着:

“冤魄索命廿年不散今日一船送君人江见了阎王休怨老唐。”

她再侧目一望船越沉越深眼看就要完全入水了四顾江面烟波浩翰正是江心之处。

她惊惧交集身形如飞掠迸舱内只见舱内掌风已息天魔金欹正站在那儿冷笑。

再一看辛捷脸色苍白右手捧着左手背墙而立方少璧焦急地挡在辛捷身前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天魔金欹。

她一看辛捷的面色便知辛捷已中了巨毒无药可解除金一鹏本身之外谁也没有解药就算亲如他自己的弟子金欹和金梅龄他也只传毒方不传解方这自是金一鹏生性奇特之处他自从知道梅山民找到解药救了“侯二”的性命之后诈也不知道他将解药放在那里此刻辛捷中的毒虽还不太多但也仅仅只能活个三两天而已。

她对辛捷芳心已暗暗心许见了他身受巨毒自是大骇但随即想到自己身在江心沉船之上又何尝能保得了性命。

她一念至此反觉坦然朝天魔金欹笑道:“师哥你看看窗外。”

原来辛捷与金欹拆了百余招后已渐渐悟出了制敌的道理抢手数掌将金欹逼在下风。

金欹心里又慌又急突然看到窗根上摆着七只花瓶已震在地上只有一只还斜在角落里。

他心中一动知道这七只花瓶都附有奇毒是毒君金一鹏平口练掌所用金欹自己也在这七只瓶上下过不少功夫但若非先服下解药体肤一沾此瓶便中巨毒天魔金欹久练毒掌自是不怕若辛捷的手掌沾了此瓶一点却是大祸。

他心念一转脚步向花瓶所在之地移去极快地伸手取得这瓶子右掌尽力一劈身形后纵。

辛捷微一侧身避过此掌身形前扑一招“梅占春先”正要向金欹拍去却见一只花瓶迎面打来他想也不想一掌向那药瓶拍去。

但是他手掌一沾那瓶子就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猛然想起“侯二”的话在这一刹那里“死”的感觉像幽灵之翼悄然向他袭来他脚跟猛旋将向前纵的力量顿住纵身退到壁前。

金欹阴恻恻的笑着说道:“姓辛的明年今天就是阁下的忌辰。”

方少璧闻言大惊奔到辛捷跟前金欹也不阻拦只是阴阴的笑着。他除去强仇又除去情敌心中自是得意已极。

此刻突然现自窗外纵身而人的金梅龄面带异色又叫他看看窗外他一掠而至窗外得意之情立刻走得干干净净。

原来水势上涌竟己快到窗子了。

辛捷也自现但他身受奇毒自知已无活命反而泰然一把搂过方少璧哈哈笑道:“我死也和心爱的人死在一块总比你强得多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明年今日也是阁下的忌辰呢?”

方少望被他搂在怀里心里觉得甜甜地生死也看得淡了闭上眼晴享受着这片刻温馨。

金梅龄心中一酸掉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两人亲热的样子。

天魔金欹见了嫉妒的火焰使得他也忘了生死纵身扑去。

哗地一声窗子里已涌进水来晃眼便淹没足踝。

辛捷但觉全身已有些软勉强拆了一掌但怀中的方少璧已被金欹抢去搂在怀里格格怪笑道:“她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辛捷双掌并出全力击向金欹但他身受天下之巨毒功力已大大打了个折扣金欹右掌一挥又将他逼了回去。

辛捷蓄势正想再扑那知方少璧一口咬在金歌的右臂上金歌痛极一松手方少璧又扑进辛捷的怀里。

此时水势已快浸到腰部了。

但金欹仍不死心又扑了上去辛捷先制人一掌拍向他的左肩那知他不避不闪硬生生接了辛捷一掌双手抓着方少璧又将她抢在怀里水势汹涌已漫过腰部了。

金梅龄眼含痛泪人在临死之际最需要情的安慰但是她至死都是伶仃一人身侧的两人为着另一个女人争得濒死还要争她心中既落寞又难受一种空虚而寂莫的感觉甚至比死还强烈紧紧迫向她这个少女她娇啼一声再也顾不得羞耻纵身扑向辛捷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情”之一字力量就是这么伟大古往今来唯一能使人含笑死去的也只有“情”之一字而已。轰珍宝几个船夫的死尸和困死后舱的四个少女以及前舱的两对为“情”颠倒身怀绝技的男女齐都沉人水中了。

江面上起了一个漩涡但旋即回复平静。

江水东流这只船的沉没与否丝毫不能影响到它。

金梅龄双手紧紧搂着辛捷辛捷心中不知是惊疑?是温馨?还是迷惘?

就在这难以解释的情感中他也伸手环抱着金梅龄的腰。

水势淹过两人的头顶金梅龄却觉得她一生之中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一个浪头打过来一块甚为厚重的木板碰到她身上但在水里她并不觉得沉重。

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匀出一只手来抓住那木板她内力颇深再加上是在这种生死之间的关头五指竟都深深嵌入木里。

水波翻转浪花如雪初生旭日将长江流水映影成一条金黄的带子。

金梅龄一只手紧紧搂着辛捷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板渐渐她神智已失偶然没有了知觉。

无情最是长江水但这浪花却是有情竟将这两个紧紧搂抱着的人儿送到了岸上。

旭日东升阳光逐渐强烈。

金梅龄睁开眼睛时强烈的阳光正照在她眼前但是这感觉对她来说是多么欣然和狂喜呀。

她想伸手揉一揉眼睛来证实自己的感觉哪知一块长而大的木板却附在她手上。

望着那木板她感谢地笑了若不是这块木板她只怕永远也见不到阳光了。

她将手指拔了出来春葱般的手指已变得有些红肿了她抚摸着那块木板觉竟是毒君金一鹏所睡的木板她想起自己屡次劝“爹爹”不要睡在这**的木板上“爹爹”总是不听想不到今天却靠这块木板逃得性命。

她右臂麻木得很原来辛捷正枕在她的手臂上仍然昏迷着她笑了那么幸福地笑了。

从死之中逃了出来的人身侧又有自己所钟情的人儿陪着世上其他任何一件事都不足为虑了。

她伸出左手抚摸着辛捷的脸那知触手却像火一样的烫她要地想起辛捷身上的毒不禁又黯然了。

金梅龄躺在地上忽愁忽喜柔肠百转不知怎生是好。

她渐觉手臂上的辛捷在微微转动着身躯她知道他也正在苏醒着。

阳光初露照在他的脸上金梅龄只觉得他那么苍白那么文弱若不是方才看到他那一番舍生忘死的狠斗真以为他是个文弱的书生。

她微叹了口气纤纤玉指顺着他微耸的颧骨滑了下去停留在他的下颚上。

“若然他刚才的那一番舍生忘死的拼斗有一分是为了我我死也甘心。”她幽怨地想着随又展颜一笑“我想到死干什么现在我们不是好好地活在一起吗?长江的巨浪也没有能够分开我们拆散我们其他的我更不怕了。”

想着想着她脸上露出春花般的笑容望着辛捷蜜意柔情难描难述恨不得天地长久永远这样厮守才对心意:“天长地久……”她幸福地呻吟着微一侧身让四肢更舒服地卧在地上。

辛捷眼帘一抬又合了下去。

她的手在他的下颚上转动着她本是个玲持的少女可是刚从死亡的边缘回到人世这对患难中相依的人儿不免有了澎湃的情意何况此刻四野无人晨风轻送天地中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都湿透了。”她悄声埋怨着整理着零乱的衣襟眼光动处蓦地一声惊唤指尖也立时冰凉了起来。

原来辛捷的右手此刻已经肿得海碗般粗细而且掌指之间也泛着一种暗黑之色她突然记起辛捷所中之毒“那是无药可救的毒呀!除了爹爹的解药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治好他呢!”

她无言地悲哀了。

辛捷侧了一下微弱地睁开眼来这由混沌回复到清明的一刹那间他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他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在五华山的梅谷里他曾经有过这种喜悦而迷惘的感觉。

渐渐地他动荡的神经平静了他开始忆起每一件事回忆永远是奇怪的有时人们在十年中所能回忆的仅是一件事而另外的一些时候却会在一刹那间回忆起一生的遭遇。

他仰视着苍穹白云思潮如涌。

突然他听到身侧有啜泣之声一转脸眼前的赫然竟是一张美丽而悲怨的面孔明媚双眸中正在流着泪珠。

“金梅龄!”他轻轻地低呼了一声瞬即了解了一切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对这美丽而又多情的女子他也有一种难言的情感但是他所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她哭了起来难道她以为我死了吗?”

于是他温柔地说:“金姑娘你别哭了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呢。”他想抬起手来替她拭去额上的泪珠但是他觉得手臂竟全然失去知觉像是已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份了。

金梅龄抽噎着说:“你……你……”

辛捷笑道:“我没有怎样不是……”

蓦地他也想起方才舱中那一番剧斗想起掌上所中的毒挣扎着支起身子朝自己右掌一看。

他这一看不禁身上冷汗涔涔而落暗忖道:“我只手掌接触了一下却已中毒如此之深若然皮破血流此刻那里还有命在这‘毒君’之‘毒’真的是名不虚传。”

一惊之下他再也顾不得身旁啜泣得越厉害的金梅龄试着一运气觉得真气仍能运行心中大喜左掌支地盘膝坐了起来他想以自己本身的功力将毒气排出体外。

金梅龄见他如此心中更难受她知道他这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莫说他中毒如此之久中毒之后又曾跳动过就是刚刚中毒之时就运气行功也无法将这天下的至毒排出体外。

但是他不愿破灭辛捷这最后的一线希望她想:“反正你就要死了让你多高兴一会吧唉!你死了我又……”她不敢再往下想虽然她情愿跟着辛捷一齐死掉但在她心底深处却似另有一种力量在阻止着她她心中紊乱连她自己也无法知道她此刻的情感虽然她深爱着辛捷但她知道她的爱只是单方面的因此她似乎觉得为他而死对自己是一种委屈。

她望着正在运气的辛捷双眉正紧紧皱着嘴唇闭成一条两端下垂的弧线脸上的表情痛苦得很绝不是一个内家高手在运气行功时所应有的表情她知道毒已在他体内散了。

“最多再过六、七个时辰……”她喃喃低语着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地落在她本已湿透的衣裳上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将要死去这是一种多么深切的痛苦呀纵然这人不爱自己但这只是更加深自己的痛苦而已。

辛捷仰天一阵长叹放弃了这对自己的生命所作的最后的努力望着对面的正在为自己的悲伤的人儿他情感的复杂更远胜金梅龄多倍。

此地距离江面不远长江流水呜咽之声隐隐可闻再加上金梅龄的啜泣之声辛捷心乱如麻。

自责、自怜、自怨、自恨这种种情感在他心中交击着在他极小的时候就遭受到那么大的不幸五华山梅谷里的奇遇使得他变成一个不平凡的人他正要去做一些他久已期望着去做的事。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对他不再重要他甚至忘记了方少璧忘记了方少璧寂寞的情意因为他自己非常清楚他已活不久了。

随即他抛开了脑海中一切紊乱的思潮。

他昂向天清啸了一声朗声笑道:“自古英雄难逃一死辛捷呀!辛捷!你又何必太难受呢?”

他举起左手指着惊愕而悲哀的金梅龄笑道:“哈哈你比我更痴死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次较长的睡眠罢了!来来笑一笑能得美人一笑死复何憾?”

辛捷的声音有一种令金梅龄战栗的语调她茫然止住了泪望着她面前的人这人撞开了她少女的心靡然而她对这人却又了解得这么少直到现在她才现他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性格。

辛捷左掌朝上一按身躯平平飞了起来贴着地面打了个转坐到金梅龄的身侧他虽然身受巨毒但多年不断的修为使得他在施展这种上乘的轻功时仍不觉困难。

他忽又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只有几个时辰的活命为什么还不让我高兴高兴。”

金梅龄望着他勉强将脸上的肌肉挤成一个笑的形状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她怎么笑得出来。

姻虽忍着泪珠“无论如何”她暗里下了决心“在这几个时辰里我要尽我的所能让他快乐。”

“然后呢……”她停顿了她的思想温柔地伸出手去握着辛捷的手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轻轻地说:“随便你怎么说我都听你的。捷哥哥我永远……永远是你的人。”

辛捷幸福地笑了这少女纯真的情感使他有更多的勇气面对着死亡。

同时他也深深地为自己能占据这少女的心而骄傲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虽然短促但却是充实的。

当他知道他生命的期限几乎己没有任何希望来延长的时候就决定要好好享受这几个时辰这就是他的性格永远不作无益的悲伤永远不作无法做到的事这性格是与生俱来的。

虽然他对金梅龄并没有深挚的情感但是他却希望她对自己有强烈的爱那么在他死去的时候他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他粗犷地将金梅龄搂在自己怀里喃喃地诉说着温柔的言语像甜蜜的月光使金梅龄浸浴在快乐里她以为自己真的幸福了因为至少她已得到了一份她所冀求的爱。

仍然是清晨阳光从东方照过来并不强烈辛捷感到贴在他怀里的是一个火热的**。

他们的衣裳都极薄湿透了更是紧紧地贴在身上第一次看到少女身体上的美妙的线条的辛捷心房剧烈的跳动着从肩头望下去她的胸膛是一个奇妙的高弧然后收束再扩散再收束于两条浑圆的腿收束于那双奇妙浑圆的脚踝。

一切都是柔和的但柔和中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心跳的狂热辛捷渴望着能接触到这柔和的曲线。

这渴望是那么地强烈于是他抽出搂着腰上的手当他炙热的手掌接到触到她时他们两人的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她闭着眼随着他的抚摸这感觉对她说来也是奇异而陌生的她听到了他的呼吸愈来越粗重。

终于她觉他更进了一步虽然她没有这种需要但是她愿意顺从着他愿意做一切事。

良久四野又恢复了宁静。

乌云掩来竟浙沥着飘起小雨来她深深地依偎在他的胸膛里她已将自己的一切完全交给他了。

他们甚至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他们也根本没有避雨的念头。

时间一刻刻地溜走辛捷感觉到他离死亡更近了方才他虽然忘记了右臂的麻木与痛苦但是现在他又感觉到了再加上那种满足后的疲劳他似乎已嗅到了“死”的气息。

望着倦伏在怀里的人他深深地歉疚着他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在临死时候、占据一个少女的身心。

然而同时他却又是骄傲、满足和愉快的。

这就是生命的矛盾非但他无法解释又有谁能解释呢?

雨停了他突然感觉异常的寒冷他身上的颤抖使得金梅龄也感觉到了抬起头来问道:“你冷吗?”声音里有更多的温柔辛捷点了点头于是她站了起来说:“我替你生个火好

辛捷漫然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反正我……”他不忍说完这句话因为这对自己和她都是太残酷了但是金梅龄当然能了解他话中的含意。悲哀又深深地占据了她的心。

这美丽的少女悄然回过头去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珠她真恨不得放声大哭但是她强自止着自己不愿让自己的哭声更使临死的辛捷难受她耍他死在安祥快乐里因为他们两人已浴为一体了。

在这江岸边几乎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她记起她腰带上系着的小荷包里有两块火石那是为她“爹爹”抽烟袋时用的她伸手一摸居然还在拿出来一看虽然湿了却还勉强可以用。

但是柴呢?她目光搜索着江岸边都是泥沙和石块。

突然她现刚刚救过他们一次的床板还放在江岸上她暗忖道:“这一定可生火的”

于是她走过去搬了过来。

辛捷感动地望着她步履艰难地为他做这些事但是死亡的阴影愈来愈重他说:“龄妹妹不要生火了我只要你靠着我我……我已经没有多长的时候能和你在一起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地自己保重。”

金梅龄嘤咛一声扑到他的怀里双肩急避地耸动着哭得如带雨梨花辛捷也不觉真情流露眼中掉下泪来。

不知多久辛捷只觉浑身越来越冷手臂也愈来愈肿金梅龄硬咽着爬了起来解开辛捷的上衣一看那暗黑之色己经扩展到肩头了。

辛捷惨笑道:“还有多久?”金梅龄一咬牙突地张口咬住辛捷的肩头替他吮着血一口一口地但是暗黑之色一点也没有退。

辛捷更感动。上衣一除他冷得更厉害牙齿也打起颤来他石室十年本已不避寒暑此刻毒性作才会这样觉得奇寒彻骨。

他打着抖说道:“龄妹妹你生个火吧!我受不了。”

金梅龄点了点头方才他吮毒血一点效果也没有知道辛捷的命最多只能再活一两个时辰了。

但是她此刻已下了决心只要辛捷一死她也绝不再活下去刚才她感觉到的那种阻止她这样做的力量此刻已没有了因此她反觉泰然。

她走过去拿起那块床板虽然没有刀斧但她心思一动立掌一劈那床板就劈成两半她已将其中一半劈成许多小块用火百点起火来将辛捷搁在火旁两人依偎地坐着。

此刻他们时刻的宝贵远非其他任何事物所能比拟的但是他们反而说不出话来虽然距死已近但只觉得柔情蜜意充满心胸。

那床板乃檀木所制烧得很快片刻便快烧光了金梅龄站了起来去劈另一半床板。

辛捷默默地计算着时间此刻那种麻痹的感觉几己遍及全身“快了快了”他低语着。

另一半床板又一劈为二金梅龄满心忧闷右掌满蓄功力“拍”地一掌将床板拍得粉碎。

突地床板的边缘上滚出几个小瓶子来金梅龄心中一动跑过去拿起来一看喜极高呼:“解药。”

辛捷已渐昏迷听到这两字精神一振看到金梅龄高兴得又叫又跳嘴角也泛起一阵笑意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金梅龄焦急地守候在他旁边看到他睁开眼来喜道:“捷哥哥不要动你己经没事了。”

原来这床板正是“毒君金一鹏”放置解药的所在金梅龄亦知道解药的用法辛捷又一次靠着这块床板死里逃生。

金一鹏毒药虽极霸道但解药也极奇妙辛捷此刻虽觉身力俱倦但已没有那种麻痹的感觉。

金梅龄一看他醒来高兴得又哭又笑她内功已有根基忙以本身的功力替辛捷推拿了一会但她自己亦是又累又饿从清晨到此刻她一直守候在辛捷身旁未饮未食此刻精神一松懈靠在辛捷旁边不觉沉沉睡去了。辛捷也知道自己生命无碍他对金梅龄的感激和爱亦是刻骨铭心呆呆地望着她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自己也不觉又睡了。

这一觉直又睡了一夜金梅龄睁开眼睛看到辛捷已醒了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娇笑道:“你看我睡得好沉呀。”

辛捷凑过头来在她的额上亲了亲笑道:“你睡得这么沉有人把你拐走你都不知道。”

金梅龄笑道:“你坏死了。”想到昨日的那一番情景红生双颊羞得满面像是朵桃花似的辛捷情不自禁又在她鼻子上亲了亲她娇笑着爬了起来道:“喂!你也该起来啦。”

忽地她又弯下身去看到辛捷臂上的黑色已全退尽了娇笑道:”

“捷哥哥你试试看站不站得起来我们总不能再留在这鬼地方呀而且我肚子已饿得呱呱叫了。”

辛捷笑着点了点头微一用力便站了起来竟已痊愈了。

他笑道:“你爹爹的解药真好。”

“毒药也不错。”他笑着又补了句。

金梅龄脸一红嘟起了嘴背过身子去忽然看到远远像是有一本书微一纵身掠过去捡了回来辛捷凑上去一看那是本黄绞订成的册子封面上是两个篆书“毒笈”两字。

两人边走边看简直忘记了肌饿只因那上面记载着的都是天下毒物的性能和各种毒药的配制方法辛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见上面有些毒药简直毒到不可思议不禁钦佩地朝金梅龄说道:“龄妹妹说良心话你爹爹真是位奇人天下所有的毒物他都弄得清清楚楚不说别的单是绝对无色无味的毒药就有好几种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制成的。”

金梅龄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他老人家一辈子都在毒药里打滚现在连他老人家自己都被毒药害了有时人会变得疯疯颠颠的有时却又好好的现在他老人家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辛捷忙劝慰道:“他老人家武功凡人圣还会有什么意外吗?”

金梅龄一只手挂着辛捷的胳膀说道:“我们得赶快找个有人家的地方现在我们倒底是在哪里都不知道你看我身上又脏又臭那长江里面的水呀我看什么东西都有。”

辛捷笑了笑身形动处施展开身法度立刻增加了好多倍虽然他中毒初愈体力稍弱但挂他臂上的金梅龄已在暗赞他轻身功夫的佳妙问道:“你的功夫倒底哪里学的呀?”

辛捷笑道:“我慢慢再告诉你。”

突地他俩听到一个女子的惊呼之声两人脚步一顿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扑去这一下辛捷脚下度更快转眼便看到有两个人形在滚动着女子的惊呼声想必是其中一人出。

他心中一动说道:“我先去看看。”摆开金梅龄的手一长身身如飞燕三两个纵身已窜了上去目光闪处怒喝道:“是你!”

滚动着的两人一听人声停了下来却正是天魔金欹与方少璧两人。

原来天魔金歌略知水性船沉时紧紧抱着方少璧顺着江水飘流了一阵也抓到一块木板飘到岸上。

那时他们二人也自失去知觉等方少璧苏醒的时候觉有一张嘴在自己脸上乱吻吓得大叫了一声睁眼一看金欹丘爬在身上亲自己的面孔又急又气猛地将他一推。

天魔金欹全身武功比她武功再强十倍的人也推他不开。

但他此时正晕晕糊糊全身没有力气被方少璧一推竟倒在地上。方少璧两手撑地坐了起来摸到地上一块尖石块说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拿这东西划破我的脸。”

天魔金欹爱极了她闻言果然不敢过去但方少璧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毫无人迹吓得动也不敢动。

两人就这样居然耗了一晚到后来方少璧又疲又饿实在支持不住了稍为打了个盹。

那知天魔金欹却乘机扑了上去先一把抱住她抢去她手上的石块一张嘴凑了上去另一只手也在乱动。

方少璧吓得大叫一面拼命的挣扎。

两人翻翻滚滚天魔金欹想乘危索爱造成事实却不知刚好被辛捷听到叫声走来撞上。

方少璧眼看到辛捷喜极呼道:“捷哥哥。”

连爬带走飞奔过来一边高呼道:“捷哥哥快来救我他要……他要欺负我。”

天魔金欹一见辛捷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忽然又看到金梅龄跟在他身后喝道:“师妹快过来和我把这小子宰了。”

金梅龄看到金欹和方少垄也是惊奇万分听到金欹要自己帮着宰辛捷一言不走到辛捷身旁紧紧地靠着他。

此时方少璧也奔跑了来看到这情形微微一楞但是仍然扑到辛捷身上来。

天魔金欹一声怒吼跑了上来一把抓住方少璧的后心辛捷大怒喝道:“放开!”脚步一错斜劈一掌掌风嗖然。

天魔看见辛捷掌风强劲而且手掌的颜色无异心中奇怪忽地又看见金梅龄手上拿着的黄绫册子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竟然把我的师妹勾引去了”目光又盯住金梅龄道:“你怎么把师父的秘笈给偷出来了?”

金梅龄道:“你管不着。”

侧目看见方少塑仍挂在辛捷的脖子上纵身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倒下来呀。”

哪知道方少璧抱得更紧也说道:“你管不着。”

辛捷暗暗叫苦他势不能将方少璧丢下但望着满面娇嗔的金梅龄又不能任凭方少璧抱着自己他左右为难再加上还要应付强敌天魔金欹一时愕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金梅龄也是又气又妒她倒底面嫩不好意思去拉方少璧现在反倒希望金欹能将方少望抢去。

天魔金欹和辛捷在舱中早交过了手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辛捷还略差一筹他为人阴险腹中暗暗盘算该怎么样来应付。

四人关系复杂各有心事竟都愕住了。

忽地金梅龄腹中“咕”地一声响原来她已饿极了方少璧噗哧笑了出来金梅龄喝道:“你笑什么好不要脸我从来也没有看过比你再不要脸的人紧紧抱着人家做什么?”

方少璧反唇道:“你才不要脸呢我喜欢抱捷哥哥捷哥哥喜欢我抱你凭什么资格管?噢!捷哥哥你说是不是呢?”

辛捷更是叫苦说不出话来天魔金欹连声冷笑金梅龄也气得满脸通红突然说道:“我是捷哥哥的妻子当然可以管。”

方少璧双手一松拍手笑道:“呀这个人好不要脸硬说是人家的老婆羞不羞羞不羞。”

天魔金欹大为奇怪他素知道这位师妹虽然艳如桃李但却冷若冰霜平常男子多看她一看都要倒霉今日怎地改了常态当着人面说是人家的老婆不禁喝道:“师妹你怎么回事?”

金梅龄又羞又急又气眼泪又一粒粒往下掉辛捷见了想起她对自己的一切再想起她顺从地忍受着自己疯狂时的妩媚不禁心中大为不忍“嗖”地身形一掠一把将金梅龄拉在身旁高声说道:“她是我的太太。”

天魔金欹更奇那边方少璧却哇地一声坐倒在地上哭了起来天魔金欹暗忖:“这是我的机会来。”走了过去拍着方少璧的肩头道:“不要哭不要哭。”方少望看见辛捷居然承认另一女人是他太太想起自己对他的情意越想越觉得委屈哭得凄惨已极。听得有人劝她她也不管那人是谁便倒到那人的怀时

痛哭起来。

天魔金歌暗暗地得意门中却骂道:“这种虚情假意的人你理他干什么走我们到别处去。”

辛捷心中也很难过他并非不爱方少塑但又不能不如此做。

那知方少璧突地跳了起来往江边跑去原来此地亦离水面很近辛捷大惊忖道:“莫非她要自杀。”来不及再想身形一晃赶了过去。

他武功高出方少璧不知多少倍眼看追上身后突然有一道劲风袭来他反手想抄突地想起所中之毒身躯一扭一块石子自身侧飞过接着天魔金欹已怒喝着赶了过来。

辛捷双掌一错、十指全张、分点金欹“沉香”“玄珠”“定玉”“玄关”“将台”“肩穴”六处要穴出手狠辣再不容情。

天魔金欹怒喝连连施展开“阴掌七十二式”掌影翻飞、劈、镇、撩、打、点全是进攻。

两人身形俱快晃眼便攻了十数招忽听吓地一声方少璧已跳进长江了。

两人顾不得再撕拼齐都住了手向江边奔去但是只见江水悠悠哪里还有方少璧的人影。

两人俱都不会水金欹虽略识水性但若要他下水救人也万万作不到两人愕在江边谁都不敢往下跳金梅龄也跑了过来看见辛捷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生气但想到方少璧为情丧命又觉惋惜。

辛捷想到方少璧对自己亦是一往情深如今却又不明不白的死去满腔怒火都在天魔金欹身上。

那知天魔金欹对辛捷亦是恨入骨髓一声:“都是你!”双掌齐出“朱笔点册”“冤魂缠腿”上下两招迅如奔雷。

辛捷左掌拍出忽地化做三个掌圈正是“虹枝剑法”里的“梅花三弄”辛捷以掌作剑连消带打右掌下切横截金欹左腕。

金欹心头一凛撤招变式两人又打做一处。此番两人俱都胸怀怨毒下手更不容情掌风虎虎将金梅龄的的衣袂都震得飞舞了起来。

金梅龄见他二人又动上了手芳心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两人一个是她的师兄一个却是她的“丈夫”她势不能插手相助任何一方以她功力又不能化解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连肚饿都忘了。

辛捷三次和天魔金欹动手都不能取胜心里暗暗着急怎地出师以来第一次和人交手就苦战不下还谈什么其他的大事。

他哪里知道这“天魔金歌”年纪虽轻却已名震江湖连“崆峒”三绝剑那等倨傲的角色都要惧他个三分若然此刻有个江湖豪士见到有人能和“天魔金欹”个平手怕不要吓得跳起来。

何况天魔金欹对敌经验远胜辛捷是以辛捷功力量略胜一筹但却也只能打个平手。

但是两人动手时候一长那天魔金欹却渐感不支这一天多来他不但未饮未食而且休息都没有休息过一下。

金欹心中有数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定落败看自己师妹的样子非但不会帮自己的忙不反过来打自己就算好的了。

他知道动手之处三面都是旷野另一方面却是长江连逃都无法逃暗叫一声“苦也”招式更见凌厉简直是拼命了。

辛捷更是半招也不敢松懈须知他一次中毒之后对“毒君”的毒心中深怀畏惧这天魔金欹既是金一鹏的大弟子说不定还有什么毒物是以他半点也不敢放松怕金欹乘隙施毒。

他却不知这天魔金欹囊中的毒药暗器如果都带在身旁怕不早就施展了还会等到已动上手的时候。

原来金欹出江湖根本没有碰到过敌手不免心高气傲将暗器都置于他处不用此刻他心里也后悔不已埋怨自己没有将毒药暗器放在身上。

忽地江中飞快地驶来一艘小船乘风破浪在这江面上飞快的行走度快得惊人。金梅龄眼观四路看到这小船竟是向自己存身之处驶来心中一惊她随金一鹏邀游多处一眼便看出这船来势惊人以这样的小船有这样的度想见船上的人也不是常人。

小船在岸边打了转便停泊在岸边船上跳下三个人来辛捷和金欹动手之处正在岸边这两人俱是高手虽在全神对敌却也现岸上来了几个人但两人却谁也不敢先住手予对方可乘之机。

那船上下来的是两男一女一个是枯瘦老者另外一男一女却是年轻人衣着俱皆华丽像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

那三人下了船就站在岸边也不出声但三人面上都带着惊异之色望着辛捷与金欹二人的比斗那少女低声向老者嘀咕了几句老者微摇了摇头但他们语音极低听不出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少年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金梅龄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打转。

金梅龄见那少年容貌虽亦甚俊美但眼角下垂眼光不正不像个好人心中不禁有气暗忖:“姑娘等会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忽地她看到这三人身上都斜背着个鹿皮镖囊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就是他们?”心中疑念顿起目光也不禁直朝那边望那少年微微一笑缓缓走了过来细声细气说道:“金姑娘你好。”

那少年一口道出她的姓金梅龄吓了一跳。

她本想问:“你怎样知道我的姓”但看这少年贼眉贼眼的心里气更大头一转不去理他。

那少年嘻嘻笑了起来道:“金姑娘好大的架子。”金梅龄气往上撞忽又念头一转忍下了气说道:“阁下贵姓?”

那少年眼睛眯起一条线刚想说话忽地一声怒化接着砰然一声大震转头一看比斗着的两人此刻已分胜负。

原来天魔金欹招式越犀利他自己却知道已是强弩之末不出险招今日势必难逃活命。

辛捷亦想早些了却掌法中又杂以剑法身形飘忽围着金歌打转他聪明绝顶见到金欹的狠打心中亦已有数知道他真气已经不继。

这时金欹一掌引满向他肩头打来他索性不招架将全身真气都灌注在肩上拼着挨他一掌。

天魔金歌一掌怒化一掌方自击中那知胸中砰然也着了一拳身躯直飞了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气喘不已。

辛捷虽然得除强敌但自己肩头中了一掌虽是金歌真气已弱时击出而且他亦早有准备但他半身也是麻他暗暗叹了口气雄心壮志顿时冷却了一半忖道:“我连他都胜得如此艰苦要胜那天下第一剑岂非更难了。”

金梅龄见辛捷仿佛摇摇欲倒惊呼着窜了过去伸手扶着他低声问道:“你伤得重不重?”

那华服少年见金梅龄与他如此亲热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忖道:“索性连这小子也一齐送终。”伸手人囊取出一只乌油油的手套套在左手上走过去朝金梅龄阴笑道:“现在姑娘知道我是谁了吧?”手一扬将那只套着手套的手放在金梅龄眼前。

辛捷剧斗己休放眼一看这几人心中正在奇怪着这几人的来历此刻见那少年冷笑着走过来忖道:“难道这些人和她父女有什么瓜葛?”

金梅龄一见这手套早已面色大变那少女与枯瘦老人也缓缓走了过来却不理金梅龄四只眼睛一齐打量着辛捷。

辛捷见这三人行迹诡异而且双眼神充气足都是内家好手尤其是那枯瘦老者两太阳穴竟鼓起寸许可想内功更是惊人他自忖了一下自己的地位与将来的打算不愿得罪江湖中人尤其是这些好手何况自己现在气力己衰肩头也隐隐痛实不能再树强敌遂向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丈有何见教?”话刚说完就觉金梅龄在偷偷拉自己的衣袖。

那老者目光左顾右盼看了辛捷一眼又看金梅龄一眼心中也在奇怪着:“这少年武功惊人不知是何来路近来武林中似还未听说过出了个如此人物最怪的是他和金一鹏的女儿举止似甚亲密却又和金一鹏的徒儿舍生忘死的狠斗不知到底是友是敌。”

他心中揣测颇有拉拢辛捷之意也将手一拱笑道:“在下四川唐斌此来只因和金一鹏有些小过节朋友端的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尊师是那一位看来像是和毒君也有些梁子你我不妨交个朋友。”

唐斌老奸巨滑先拿话套住将辛捷拉到自己这边辛捷一笑肚里雪亮暗道:“这样最好我也不想和你们结仇。”原来辛捷也曾听起四川唐门之名尤其唐家的毒药暗器江湖上多谈之色变而且唐门中人气量最窄睚毗必报只要惹了他们一生一世也没有个了局。

辛捷哦了一声道:“原来老丈竟是名闻天下的唐老英雄失敬了失敬了。”他避开唐斌的两句问话不提自己的姓氏巧妙地接着说道:“在下和金一鹏无仇怨亦无瓜葛唐英雄要复仇只管请便只是那金一鹏此刻却不在这儿呢。”

天魔金欹一听是师父的仇人到了自己此刻偏又受伤无法应敌这四川唐门中人个个心狠手辣唐斌更是有名的催命符自己今日强仇环伺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何不痛痛快快地充个好汉一念至此他本极骡悍忍着胸前之疼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喝道:“要找我师父的只管冲着我金欹来好了大爷虽受了伤可也不含糊你们这批小辈。”

唐斌阴恻恻一声长笑说道:“正是、五是那金一鹏虽然不在拿他的徒弟女儿来抵也是一样灵儿、曼儿你们平日总说暗器靶子不好这两人岂非是你们最好的活靶子。”

那少女哈哈笑道:“还是二叔疼我们喂!灵哥你打男的我打女的看谁打中的多。”

那少年正是唐门掌门追魂唐雷的爱子毒郎君唐灵闻言笑嘻嘻地说:“我不和你比你招呼这位姑娘时可千万别打坏了她这张娇滴滴的脸蛋不然我可要对你不客气呢。”

两人一吹一唱将金欹等看成囊中之物金欹素性阴鸷人家越骂他他越不生气只是暗暗调息准备出手一击先废掉一个。

金梅龄却气得粉脸通红刚要纵出去却被辛捷一把拉住。

辛捷长笑道:“久闻唐老英雄是武林中的前辈在下一向钦佩得很那知今日一见却不禁令在下失望。”

唐斌脸色一变他实在看不出辛捷的来路只觉这少年非但武功高强而且言语锋利应变对答像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心里更奇怪。

“想与唐老英雄结下梁子的只是金一鹏本人而已与他的后辈何关何况此两人一个是女流之辈一个又受了伤唐老英雄若然此时动手日后传将出去岂非落个以大欺小乘人之危之名在下想唐老英雄不至于如此吧!”辛捷话中带刺却又说得不露痕迹。

唐斌面色一变原来他方才上岸时见到金欹与人撕拼就存着鹤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心理是以只是在一旁观看想等到金欹战败至不济也等到金欹战得累了时才出手那时只剩了金梅龄一人凭着自己三人之力岂非太简单了。

他只当辛捷也是金一鹏之仇敌那知他们其中关系很复杂呢?此刻辛捷话中带刺却正刺中他的心病但他可不愿在没有清楚辛捷来历之前结下这个梁子他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奸狡阴沉闻言不动声色。毒郎君唐灵却阴笑道:“朋友可不是金一鹏的女婿我劝阁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辛捷哈哈大笑道:“若然是金一鹏的女婿呢?”

毒郎君脸一沉探手人囊接着手一扬出几粒极小的暗器分取辛捷的喉头、两肩、前胸、小腹。

他探手人囊取出暗器接着出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里完成真是快到极处加上这暗器出时无声无色端的霸道已极。

七妙神君生平不用暗器却把天下各门暗器的来历破法都弄得清清楚楚他自也倾囊辛捷。

辛捷石室十年暗中能辨秋毫何况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知道这准就是“唐门暗器‘毒砂、毒蒺黎’了一声冷笑宽大的衣袖一展他左肩虽已微感不便但右手仍然无碍袍袖带起一阵劲风将这六粒暗器都挥落在远远的地上身影竟末移动半步。

他这一出手非但唐门老少三人大吃一惊。天魔金欹也悍然色变忖道:“这斯这一手功力之高真是我生平仅见但是他方才和我动手的时候却像并没有这么深的功力呀。”

他怎会知道辛捷临敌的经验简直可以说没有普通初出江湖的后起之秀虽然临敌经验不少但在师门时多少都有因师父或同门师兄弟过手喂招而辛捷却根本连一点经验部没有是以他和金欹动手时十成功夫最多只使出六成。

但是他此刻接暗器时却是气定神足因为他根本将那些别人肉眼很难看得清楚的暗器看得清楚已极。

须知唐门暗器之所以能扬名天下无声无色也是其中绝大的原因因为暗器能无声无色教人怎么去躲。

辛捷能将别人看得最困难之处看得清描淡写是以他觉得唐门的暗器根本毫无可怕甚至还有点怪“梅叔叔”将它们讲得过甚其词他却不知道别人此刻对他的感觉。

唐斌一掠而到辛捷的面前说道:“朋友的确要得想来必是名师之徒只是现在江湖够资格当阁下的师傅的人还不多如果我唐斌老眼不花尊师大概就是当今天下第一人物剑神厉大侠了。”

辛捷心中暗暗好笑:“你的老眼花透了。”

唐斌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已默认又道:“老朽和厉大侠本是素识和阁下几位师兄弟也有数面之缘就是不曾见过阁下但讲起来也可算一家人阁下何必来淌这趟浑水。”

他满以为这番话讲得已可算面面俱到皆因他非但不愿惹崆峒派也不愿此事多一高手插入所以希望辛捷最好撒手不管。

那知辛捷哈哈一笑道:“唐老英雄说的话在下一点也不懂什么剑神厉大侠在下更是连认都不认得唐老英雄的事在下更不敢管想在下一个无名小卒哪有什么名师不过他笑容一敛说道:“只是一宗事在下却要向唐老英雄求个方便。”

唐斌忙道:“只管说。”

辛捷道:“唐老英雄今天卖区区在下一个面子放过此事天长地久在下日后必有补报之处江湖上人闻得此事必定会说唐老英雄宽宏大量不和这后生小辈一般见识。”

唐斌一连声冷笑双目一张说道:“若是我不卖阁下的面子呢?”

辛捷笑道:“那么在下只有撒手不管让唐老英雄对金一鹏的后人了。”

他此话一出在场五人都感到大出意外再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话来。

尤其是金梅龄心一冷几乎气得晕了过去暗忖:“想不到我对他情深似海却换得他这样一句话罢罢我也就死在他面前。”反而不会说话了。

唐斌也是一愕随即忖道:“此人倒是个聪明人物见机收蓬真是不吃眼前亏的光棍。”

随着笑道:“阁下既是如此那好极了我唐某人感激不尽。”

“不过”辛捷仍笑嘻嘻地说道“唐老英雄只是要对付金一鹏的亲人若非金一鹏的亲人唐老英雄想必也不会动手的。”

“那自然。”唐斌在奇怪着辛捷的话。

辛捷道:“好好那么现在此处除了这位天魔金欹之外就再也没有金一鹏的后人了。”

唐灵冷笑插口道:“只怕还有一个吧!”辛捷道:“只怕没有了吧!”

唐灵道:“我探访这金一鹏不止一日难道连这小姐是金一鹏的女儿我都不知道朋友若要拿我唐灵看做呆子那朋友你就打错算盘了。”

辛捷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正是区区在下的妻子我难道连她是不是金一鹏的后人都不知道须知阁下不是呆子区区在下也不是呆子呢。”

金梅龄这才恍然了解了辛捷的用意。

须知辛捷生性奇特从不愿做无法做到之事他略一思忖对方三个看来俱是能手而自己却已半身运转不灵金悔龄亦是饿疲交集何况经过昨天那一番事后她身体只怕更弱。

至于天魔金欹呢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会和自己联手为敌但辛捷当然知道自己的掌力他中了自己一掌怕已重伤拿这三人和对方一比胜算绝少想来想去辛捷决定了计划。

于是他才有如此之说。

唐斌听了辛捷此话又都一愕唐灵怒喝道:“你骗谁?二叔我们不要听他的鬼话。”

唐斌正低头沉思着忽地抬头问道:“你此话当真。”

“谁个骗你不成?”辛捷昂然道“在下虽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可却不是乱说逛话的骗子。”

唐斌眉头一皱双目如刀紧紧盯在辛捷面上忽地说道:“灵儿、曼儿将那个姓金的拾夺下来。”

唐灵、唐曼应了一声各各一探手抽出一条软金鞭来正也是唐门的独门兵刃通体纯金所制可柔可刚招式亦另成一家。

须知四川唐门威震武林除了“三暗器”之外掌中软金鞭“七煞夺命鞭法”也实有奇妙的招式而且最厉害的是唐门中人暗器皆为左手出是以鞭法施展中又可夹以暗器令人躲得了鞭躲不了暗器唐门百余年来站立武林就算五大宗派也要让他三分就是这个原因。

两人长鞭一出手身形动处两道璨金色的光芒分点金欹“期门”“立关”两处大穴居然将软兵刃当做点穴器。

天魔金欹是何等人物虽己重伤但余威尤在身形一错从鞭光的空隙中穿了出去刷刷两掌分袭唐灵、唐曼两人口中大喝道:“师妹难道你真不认师傅了?”刷刷又是两掌。

唐斌朝辛捷冷笑道:“这位姑娘不是金一鹏的后人是谁的后人?”辛捷方要答话那知金梅龄突然挥脱了他的手说道:“金一鹏是我的爹爹你们只管上来就是了姑娘也不含糊。”

唐斌哈哈冷笑道:“好好这才有志气。”话末说完劈面一掌他自恃身份没有亮出兵刃来对付这空手的后辈。

局面急转辛捷知道自己今日要想置身事外已不可能须知他虽能眼看着“海天双煞”欺凌他的母亲杀死他的父亲但那时他只是个幼童情况和现时大大不同此刻他身怀绝技怎能冷眼旁观金梅龄和旁人的生死搏斗何况若然自己一拼也并非绝无致胜可能。

他方自准备动手眼看就是一番混战双方的生死都在未可知之数。

就在这时却出了一宗惊人之事使得这些人全都住了手。原来此刻岸上突然出现一个身披轻纱的少女裳裳行来一面娇声道:“哟你们不要打架嘛打得人家烦死了。”

辛捷等六人俱都吃了一惊皆因他们所在之地极为空旷这少女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突然现身须知他等六人俱为武林中一等一的角色十丈方圆内飞花落叶都能惊觉而这少女一直来到他们近前他们方自觉如何不惊?

辛捷见这少女最多只有十六、七岁身上只披着一大片纯白的轻纱将身体裹在这轻纱里明阵如星肤色如玉衬着这轻纱这体态美得不像人类而像是九天仙子。除了美之外她令人见了有一种出尘的感觉辛捷暗忖:“这少女真美龄妹妹、璧妹妹我本来已经以为很少有人再美得过她们了可是和这少女一比那简直比都无法比呢。”

除了唐斌之外他们都被这少女的美所迷惑了金梅龄不自觉地理了理凌乱的鬓暗忖道:“不知道我比起这少女来怎样……”侧脸一看辛捷的神色暗叹道:“看来我是比不上她的了”

唐赋却忖道:“这少女从那里来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呀她是谁呢?”

六人心思虽不同但却都被这突来的少女所震住了十二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这少女脸上。

那少女嫣然一笑露出一排晶莹的牙齿巧笑道:“打架又有什么好玩?你们要是没有事做捉捉迷藏也好何必打架呢?

妈妈说喜欢打架的都不是好人哎!你们是不是好人呀?”

唐斌等听了一个个哭笑不得。

唐斌纵横江湖多年素有催命符之称武林中见之畏如蛇蝎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孩当做孩童看他暗暗怒但这少女不

但艳若天人而且行迹诡异唐斌阅人多矣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他念头转了两转心中想此少女必定大有来历。

他正待说话哪知辛捷突然说道:“好…好…我们来捉迷藏好了这位姑娘参不参加?”

那少女拍手笑道:“这位哥哥人真好我最喜欢捉迷藏了可惜那些人跑得太慢我一捉就捉住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们一定跑得比他们快我先来做鬼你们谁被我捉住了谁就替我做鬼好不好?”

唐斌等听了做声不得天魔金欹脾气最坏而且天性凉薄连亲生之父都忍心杀死现在叫他来捉迷藏眉头一皱就待作那少女却走到他面前娇笑道:“你来不来呀?”金歌被她目光一照觉得心魄皆为所夺呐呐地说道:“我来我来。”

那少女又走到唐灵面前问道:“你呢?”

唐灵本为色中饿鬼早就被这少女的美迷得晕晕忽忽闻言一叠声说道:“来…来…来”

唐斌面上阴暗不定他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六人中以他阅历最丰他先前看到辛捷已在惊异着江湖中从哪里钻出来这样一个少年但还并非不可思议如今见了这少女却真的奇怪了知道这少女没有凡入圣的轻身功夫她怎能在这六大高手面前突然现身而且是在一片空旷之地上。

他正暗里惊奇那少女己走到他面前笑道:“这位老哥哥你来不来呀?”

唐斌脸一红他出生到今还没有被人叫过老哥哥被这美如天仙的少女一叫心里觉得有些难为情却又受用得很暗忖:“这少女真是可爱。”便也说道:“好我也参加。”

唐曼见到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二叔居然也捉起迷藏来而且脸也红了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唐斌瞪了她一眼她暗里一伸舌头笑道:“我也来。”

那少女脸上堆满笑容道:“你们都来好极了。”她走到辛捷面前道:“这位哥哥你找块手帕出来把我眼睛蒙上。

辛捷见这少女笑得如同百合初放不禁看得痴了那少女又一笑脸上竟似泛出红潮。

金梅龄又妒又气突然说道:“我不来。”

辛捷朝她便了一个眼色她只当没有看见。

那少女一怔随又笑道:“这位姐姐不来也好替我们做公证谁也不许赖皮。”

唐斌身形一动掠到金梅龄前面冷冷地说道:“你不来也可以可是却不准逃走。”

那少女又拍手笑道:“这位老哥哥跑得真快比阿花、阿狗他们快多了。”

唐斌听了少女夸奖他心里正高兴却又听得她拿自己和“阿花”“阿狗”来比气得脸孔铁青话也说不出来。

辛捷“噗哧”一笑唐曼回转了脸嘴巴鼓得圆圆的原来她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那少女妙目横波瞟了辛捷一眼吃吃笑道:“喂你快替我绑一块手帕在眼睛上呀。”

辛捷从怀中一掏拿出一块手帕侧眼一看金梅龄见她两眼正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变了颜色暗笑道:“她的醋劲真大。”伸手将手帕递给那少女道:“你自己绑吧!”

那少女嘴一嘟拿过手帕道:“我自己绑就我自己绑谁稀罕你。”

唐灵跑了过来笑道:“我替姑娘绑。”

那少女瞪了她一眼道:“谁要你绑。”

唐斌仿佛回到几十年前自己在坟地里和人捉迷藏的时候见唐灵碰了个钉子却笑道:“马屁拍到马脚上去了。”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唐灵一定大怒但是唐斌说的唐灵只有干瞪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少女自己绑好手帕道:“我说三声‘好了没有’就开始捉了你们要小心呀。”

金梅龄心里生气站到远远的暗恨辛捷提出这鬼花样来讨好那少女。

那少女高声说道:“好了没有?”

大家齐都施展开身法。

唐斌大喝道:“不准走得太远。”紧跟着天魔金欹他怕金欹乘机溜走。

金欹一瞪眼道:“你嚷些什么?大爷想走早就走了。”

那少女又叫道:“好了没有?”

辛捷暗忖道:“看你怎么抓得着这些人除非你有通天的本事。”他自忖轻功若等这些人已走到那么远时自己又是绑着眼睛只怕一个人也捉不到暗暗在替那少女担心。

那少女再叫道:“好了没有。”

语声方落身形就飘了出去站在那里的金梅龄吓了一跳暗忖道:“这少女真个邪门她这简直是飞那还是轻功。”

纯白的轻纱像是一阵轻烟裳裳飞舞着那少女脚尖根本不曾点地人就贴着地面飞动着像是御风而行。

她这一施屡轻功唐斌一见暗暗以手加额庆幸自己幸亏方才未曾鲁莽他暗忖道:“今天莫非是撞见了鬼了江湖上哪里来的这些年青男女一个胜似一个这少女的轻功真已到了传说中‘凌空步虚’的地步了今天我真开了眼了。”

“但是她究竟是谁呢?芸芸武林之中我还没有听说过谁的轻功已练成这种地步呢。”唐斌又忖道。

他暗地猜测突然背上已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惊转身却见那少女已站在他背后一面解手帕一面笑道:“我捉住一个了。”

解开手帕又笑道:“原来是老哥哥这回轮到你做鬼了。”

又叫道:“你们快回来呀!我已抓到一个了。”媚目四转远远地只看到三个人却少了两个奇道:“胰!还有人呢?”

唐斌忙也四下搜索见唐灵、唐曼正回身跑来天魔金欹却直向远处奔去再一打量辛捷和金梅龄却已不见了。

他一急高吼道:“灵儿、曼儿快追!”顾不得面前的少女纵身几个起落向金欹追去。

那少女奇怪:“这些人怎么搞的都这样疯疯颠颠的捉得好好的迷藏怎么突然不玩了。”

她虽已十六岁但一向随着爹妈独居在海外荒岛上世事一点也不懂这次她随着爹妈坐船到中原来一路上她妈妈又不准她下船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溜了下来碰到有人陪她玩心里正高兴尤其是那个年青人眼晴大大的看着她令她有一般说不出来的滋味那知道突然之间这些人都走了。

她意兴萧索本想将那些人全追回来又不愿意强迫人家正快快地站在那里突然空中有个声音像是从极远之处传来道:“菁儿快回到船上来再不回来爸爸就要打手心了。”

那声音又娇又嫩听起来舒服得很但从那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清楚得很就像是在你耳旁说话似的她一听就知道是妈妈的声音鼻子一皱舌头一件转身向江面掠去。

到了江边她微微停了一下似乎是换了一口气就掠到江面上贴着江水面前进着脚下甚至没有一枝一叶已能越江而过这轻功简直令人难以相信的何况片刻她就飞到江心的一艘船上。

那船比通常在江面上行驶的大了一倍从外面看上去就觉得这船上的每一块木头都是那么精巧木块与木块之间又配合得那么佳妙就像是一件非常完美的结合体令人有“随便再大的风浪这船都能安稳行驶”的感觉。

船舱的门是两块上面雕满了花纹的木板门里有一层纯白的帘子。

此刻舱门半开着门旁含笑站着一位中年美妇身上穿着的也是纯白色的轻罗长衫神情之间带着一份令人不敢逼视的高贵。

那叫做“菁儿”的少女一掠到船上就扑到中年美妇的怀里娇憨地叫道:“妈妈。”

那中年美妇眼里一片慈爱的光辉拍着“菁儿”的头笑道:“你爸爸己经在骂你了说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回家了。”

菁儿撒娇道:“人家只到岸上去了一会儿嘛爹爹什么脾气。”身躯扭动着依偎在中年美妇怀里。

中年美妇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走进舱里。

舱里一片纯白一尘不梁任何人走到这舱里来都会重重透一口气俗虑俱消心脾皆清。

船舱两旁的窗户高高支起窗旁一个白色衣衫的中年书生正俯着身子探外面听到有人进来回转身子那少女低低叫了声“爹爹”。

中年书生笑道:“迷藏捉得好玩吧!可惜人家全走了没有人跟你玩了。”他双眉入鬓眼角带煞嘴角上带着一丝冷削之气但是在笑的时候却又令人觉得无比的和蔼可亲。

菁儿似乎很怕她爹爹顽皮的神色也收了起来低着买嗯了一声玩弄着手上的手帕。

中年书生眼角一扬道:“你这手帕哪里来的?拿来我看看。”

少女不敢不拿过去。

中年书生道:“这就是刚刚你蒙在眼睛上的那一块吧!”一面将手帕展开在手上看着突然面色一变道:“你过来。”

菁儿见她爹爹变色眼圈吓得红红的。

那中年美妇笑道:“你什么脾气?”

中年躬生将那块手帕一挥那手帕平平飘到美妇手上说道:“你看看。”中年美妇将手帕展开一看也变色说道:“怎么会是他?”

菁儿委委屈屈地走到她爹爹旁边中年书生指着窗外朝她说道:“你看看那是不是送你这块手帕的人。”

菁儿探窗外看见一艘小船在江面移动着船上坐着两人她目力亦异于常人仔细一看见那两人却正是方才给她那块手帕眼睛大大的年青人旁边坐的却是那不肯捉迷藏的少女。

于是她点了点头。

原来辛捷机灵已极他见那少女一来便知必非常人后来那少女说到“捉迷藏”他心中便已有了计较暗忖道:“我脱身的机会来了。”便抢着提议捉迷藏他知道唐门三人不会也不敢反对。

果然不出所料等到唐斌、唐灵、唐曼四下一走而且唐斌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在金欹身上辛捷更是大喜他却站在金梅龄身旁动也不动那少女眼睛被蒙听风辨位向唐斌等人追去自然不会来捉根本没有出行动的声音的辛捷。

少女一动辛捷一把拉住金梅龄飞快向江边掠去上了小船朝岸边的泥土上了一掌那小船便飞快地向江心驶去。

他以“暗香浮影”的轻功操着船一会儿便离岸甚远估计唐斌绝无法追来便停手向金梅龄笑道:“你还吃不吃醋。”

金梅龄脸一红用手羞他说:“你好希罕么人家都要吃你的醋?”暗中却高兴忖道:“我刚刚错怪了他。”

船上虽有桨但两人都不会划船辛捷用桨拔了两下船反而在水中打转只得罢了任船随波而流。

他暗地得意自己略施小计便脱身事外他却不知道他那块角上绣了七朵梅花的手帕替他找来更大麻烦。

原来这船上的中年书生却正是武林中视为仙佛的“世外三仙”里的东海无极岛岛主无恨生。

东海无极岛位于杭州湾外玉盘洋里是大戢山、小戢山之间的一个小岛无极岛主张戈本为一不第秀才愤而妒世跑到这荒岛上哪知却无意中服了功能夺天造地的一枚异果又得到南晋的一位异侠谢真人遗留下的秘笼。

张戈在无极岛一耽十余年练就神鬼莫测的本领又回到中土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

但他如神龙潮然来去世人只知道有个自号“无恨生”的异侠却始终没有人能一睹他的真面目。

于是武林中人遂将他和大戢岛的平凡上人小戢乌的慧大师并称为“世外三仙。”

无恨生自服异果又具上乘内功妙谤数十年容颜未改往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又偶游中州遇到一个身手不凡的女子两人一见钟情便结成夫妇那便是现在他的夫人九天玄女缪七娘了。

夫妇两人悠游海上九天玄女为他生了个聪慧的女儿取名张菁一晃多年无恨生将无极岛经营成个海外的仙土又在沿海诸地找了些贫民来充做奴仆日子过得安适愉快无恨生也没有争雄武林的念头只是他愤世疾俗之性末改再也不愿回到中土去。

有一年张菁才八岁比起“疹子”来无恨生学究天人却偏偏不会医病“疹子”一症本是小儿常出之病但却无法以内功医得九天玄女爱女心切便和无恨生两人远赴浙江找了个极有名的大夫到岛上来替张菁医病。

他们在路途上遇见个瘦骨嶙峋又是神经失常的女子武功却甚高九天玄女好奇心起上去一看却是她最小的妹妹玉面仙狐缪九娘她大惊之下将她带回无极岛。

缨九娘整日哭笑无常拿着一块上面绣着七朵梅花的手帕口中频频叫着:“梅山民山民……”

九天玄女一听知道这梅山民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七妙神君”心中不禁大怒。

总之“七妙神君”的“七艺”里有一样便是“色”字江湖上所共知七妙神君的风流韵事最多。

九天玄女由此以为自己的妹妹受了“七妙神君”的玩弄神经失常等到缪九娘一死九天玄女更对梅山民恨如切骨她却不知道他妹妹的疯是为了梅山民的“死”却不是她所料想的原因呢。

原来玉面仙狐和“七妙神君”情感最深当江湖传云“七妙神君”已丧身五华山里的时候缪九娘便孤身上崆峒山去为他复仇那知她却不是剑神厉鹗的对手被厉鹗连骂带讽赶下了崆峒山。

她心高气傲受此奇耻大辱再加上情人已死便失去理智整日疯疯颠颠起来没有多久此绝代美人便香消玉损了。

九天玄女又至中州想找梅山民算帐哪知却听到“七妙神君”已死之说怏怏地回到无极岛上一晃又是七、八年他夫妇俩再也没有离开无极岛一步只是终日调教他们的女儿。

张菁自幼在她父母“无恨生”夫妇手里调教出的一身本领自也是凡绝俗了。

她磨着爹娘出来一广眼界无恨生实在爱极他女儿便乘着船溯江而上准备一游中州风物。

哪知道张菁偶一偷上岸去带回来的这块手帕却和昔年缕九娘终日泪眼相对的那块一样呢。

无恨生一见那块绣帕自是大怒他目力通玄在船窗中早将岸上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辛捷逃到船上时他还在暗赞此人的机智此刻看到张菁一点头转身向她妻子说道:“原来梅山民并未死此刻就在外面的小船上。”

九天玄女也凑到窗口一看怒道:“这斯又骗了个少女这种人决不能再让他留在世上我们好歹要为世人除此一厮害”

张菁情窦初开方才一面之间已对这“眼晴大大的年青人”有了好感此刻听了这话睁着一对明眸望着她妈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暗地奇怪爹爹妈妈为何对这年青人这般痛恨。

无恨生冷冷一笑道:“这个自然。”身躯一旋从窗中飘了出去。

辛捷弃了桨任小舟随着江水飘流他斜靠在船舷心里仍不能忘却方才那轻纱少女的影子。

金梅龄嘴一撇指着他说:“你呀!”

辛捷乘势拉住她的手笑问道:“我怎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金梅龄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笑说道“你还在想刚刚那个女孩子。”

辛捷笑道:“我是在想一个女孩子。”他将金梅龄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亲道:“不过我不是在想刚刚那个我是在想现在这个。”

金梅娇笑道:“你最坏了。”心里却甜甜的。

两人低语浅笑将什么事都放得远远的想也不想彼此只知道世上只有个“你”除了“你”之外任何事都不足道了。

至少在这一刹那里辛捷感到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这少女给了他一切他不该这样对她吗?”

但是辛捷自己的确明了到目前为止他自己的情感还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对金梅龄的情感也仿佛是感激比爱还多一些。

对方少璧呢?他曾经以为他是爱她的可是现在她死了还是为他而死的便是他却并没有为这个命运悲惨的少女而悲。他感叹了与其说他是多情的还不如说他是薄情更恰当此。

“然而这是我的错吗?”他暗忖道“当一个少女明确地表示她是爱着我时我能怎么做呢?”

金梅龄忽地挣脱了他的手从怀是掏出一本书来交给辛捷道:“这个放在你那里好了。”

辛捷见那本书正是毒君金一鹏所写“毒笈”淡然道:“这是你爹爹的东西还是放在你那里好了。”

自从听了金一鹏所说的一个故事之后他不自觉地忘了金梅龄的“爹爹”该是侯二。

可是自他说出了之后又不禁暗自责备自己觉得自己有一些对不起“侯二叔”但是这感觉却是那么微弱微弱得他自己都不大能分辨出来那是惭愧?抑或仅仅是有些不安。

金梅龄将毒笈塞到他的怀里道:“还是放在你那里好了放在我身上鼓鼓地难受死了。”

她理了理鬓边的乱脸红着娇笑着道:“你这人也真是我的还不就是等于你的一样。”

辛捷笑了将毒笈仔细地收到怀里。

自从他第一眼看到这本东西的时候他就深深被里面所记载的东西迷倒了他求知欲极盛对于任何新奇的东西都要学一学要知道一些**。这“毒笈”里所载的俱是些不可思议的毒物就仗着这些金一鹏纵横江湖多年使武林中人闻而生畏由此当可想见这“毒笼”的不同凡响而人们对于“不同凡响”的东西总是最有兴趣的。

何况辛捷这样有着极强的求知欲对任何事又都抱着极大的野心的人呢。

当他收起那本毒笈时他的心房因着狂喜而怦然跳动着。此刻夕阳将落晚霞漫天将本已是黄色的江水映成一片糜烂的金色水波流滚又像是无数的金色小蛇在那里蠕动着。

夕阳照在金梅龄脸上她更显得美了。

她侧过脸闭着眼晴避开了那由水中反射出的强光轻轻地说:“我饿得要死捷哥哥找点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其实辛捷何尝不饿苦笑道:“等一会到了岸我们去大吃一顿…”

金梅龄抢着道:“我要吃火腿鸡汤、冰糖肘子。”

辛捷咽了口口水笑道:“对了冰糖肘子还有……”突地他又止住了话。

金梅龄顺着他眼光一看见一条淡淡的白色人影自那大船的窗口飘出看上就像是一缕烟。

奇怪的这烟竟向自己这条小船飘了过来她面色一变忖道:“看这种凡人圣的身法可能又是那个女孩子她又跑了来干什么难道她真对……”

她念头尚未及转完那道轻烟已停在他们船上金梅龄一抬眼却见是一个中年的书生。

小船绝未因这人的来到而有丝毫波动。

辛捷全然被这突变震惊了他依稀感觉到这人的来绝不是善意的这从他嘴角的冷削就可以看出来辛捷自忖能力极敏锐地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他绝不是此人的敌手。

这从他这种惊人的身法上就可以看出来辛捷暗中着急:“若然他真要对我们不利我可真没有力量来对付他。”

这就是辛捷异于常人的地方他能够极快地将自己和别人作一个公平比较而他的判断也往往是最正确的。这种正确的判断使他能有一个冷静的头脑来思考该怎样去应付。

无恨生傲然仁立在小船的船头上平稳得像是一尊石像只有衣袂随着江上的风微微飘动着。

这时九天玄女正向她惊疑着的女儿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件事生。

无恨生忽然望着辛捷。

他两道冷而锐利的目光使辛捷微微感到有些不安于是辛捷讥笑自己:“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用甚至会怕别人的目光。”

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辛捷站了起来朝这白衣怪客微一拱手笑道:“阁下有何贵干?”

无恨生依然冷静地望着他心中在考虑着“海内第一人”的“七妙神君”能不能抵得过自己三招因为辛捷看来委实是太年青了难怪无恨生会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他傲然道:“动手吧!”

辛捷一惊他很难了解这白衣怪客突然叫他动手的用意“我和他素无仇怨呀。”辛捷暗忖道。

无恨生眉头一皱忖道:“反正他也是成名人物他不先动手我就先动手。”于是无根生左掌轻飘飘地挥向辛捷。

辛捷自是识货他见这一掌看来虽是平淡无奇但其中所蕴育着的变化却太多了多得使他不敢随意去招架因为他明确地知道也唯有“不招架”才是最好的“招架”。

无恨生冷笑一声心忖:“这厮倒识货。”右掌划了个半圈嗖地推出左手变招式改挥为推双掌都注满了真力他不想多撕缠因为方才那一招他已试出这“七妙神君”确非等闲便想以数十年来的修为内力一举取胜。

因为在这小船上对方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也只有尽力一拼和他对这一掌。

但是无恨生巧服异果又得秘箕再加数十年的修为掌力之强天下之大能胜得过他的怕也是绝无仅有辛捷虽也是天纵奇才但到底年轻比起无恨生来可实在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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