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鬼计多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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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浪等人侧耳细听已知来的人绝不止两三个人声笑语还夹杂着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听来分外刺耳。
熊猫儿磨拳擦掌神态兴奋轻笑道:“沈浪果然不愧为沈浪果然有两下子。”

但沈浪却是面色沉重喃喃道:“他们此刻就来了真想不到想不到……”

熊猫儿道:“你明明想到了怎地却说想不到。”

沈浪道:“我虽算定他们要来却想不到他们会来的这么早。”

熊猫儿奇道:“为什么?”

沈浪道:“丐帮大会还未散这里又是散会群豪的必经之道他们要来本当在散会之后………纵然先来也不该如此喧哗吵闹毫无避忌。”

熊猫儿果然不禁为之一怔但瞬即笑道:“这些混帐小子们狗仗人势自然胆大心粗范兄你说是么?”

范汾阳吟道:“这……”

话未出口那一伙儿人已来到近前五个人两匹马吵吵闹闹地扶起了马车套上辔头。

其中一人笑道:“咱们头儿果然不愧为头儿果然有两下子只要闭着眼睛一算什么事都好像亲眼瞧见似的。”

另一人笑道:“说书的常说古代一些名将说什么:‘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我瞧咱们头儿可真比这些名将还要厉害。“第三人笑道:“可不是么那些大将在帐篷里多少总得还要伤伤脑筋而咱们头儿却只要在屋里抱着小妞儿乐着什么事都正如他所料一件件都办得漂漂亮亮干净利落连一星半点岔子都不会出。”

五个人兴高采烈赶着马车去了对四下事物全未留意沈浪等人莫说躲得如此隐密就算站在树下他们也未必瞧得见。

熊猫儿跃跃欲动道:“咱们快追。”

哪知沈浪地一把拉住了他沉声道:“咱们不迫。”

熊猫儿大奇道:“咱们辛辛苦苦了等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好容易等他们来了咱们却又不追了这……这又算什么?”

沈浪道:“追查敌踪之事全得偏劳范兄一人。”

熊猫儿瞪大了眼睛道:“你和我呢?”

沈浪道:“你我却需先到丐帮大会之地瞧个明白若是我所料不差……唉!那里想必又出惊人的变故。”

熊猫儿大声道:“真的……真的会有……”

沈浪沉声道:“范兄跟着这马车到地头后却莫轻举妄动最好再回到此处与我们聚商议再作道理。”

范汾阳道:“这个小弟省得沈兄大可放心。”

熊猫儿叹道:“这点他对你自然放心得很否则他为何不要我去而要你去但那边还有丐帮上千弟子再加上那些武林高手可说人人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老光棍了王怜花会在那里玩什么花样可真教人不信。”

沈浪道:“正因人人都不相信所以他施展手脚就会分外方便这正是此人的过人之处出人不意攻敌无备。”

熊猫儿喃喃道:“我还是不信……那么多人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酒香在寒冷的冬夜中的确比世上任何香气传得都远沈浪与熊猫儿还未到丐帮大会之地已闻得一阵阵酒香扑鼻而来。

熊猫儿的手又摸到那酒葫芦上了虽然他只是摸了摸便缩回了手但口中还是忍不住笑道:“丐帮弟子平日市衣缩食不想请起客来倒是大方的很。”

沈浪笑道:“你酒虫又在动了么?”

熊猫儿道:“没有动它们已快饿死了。”

沈浪道:“但依我看来丐帮之酒还是不喝的好。”

熊猫儿道:“不喝的好?为什么?”

沈浪叹息一声再也不说话但身形展动更急片刻之间便瞧见了那简陋的竹棚辉煌的灯光。

简陋的竹棚在灯光照耀下也已变得壮观起来竹棚中人影幢幢似乎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熊猫儿笑道:“哪有什么变故你瞧他们不都是好好坐在那里喝酒么?”

沈浪道:“是么?”

熊猫儿道:“若有变故他们便该……”突然顿住语声再也不说一个字。

只因他此刻也已觉情况不对一这些人虽都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但却太安静了安静得简直可怕。

千百人坐在竹棚里竟毫无声息没有喝酒的人都不会如此安静更何况是喝了酒的。

异样的安静中已有种不祥的恶兆!

熊猫儿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窜过去窜入竹棚目光扫动又不禁被惊得呆在那里。

这四面竹棚中的千百豪杰看来竟真的已都变成死人有的口吐白沫晕倒在地有人伏在桌上昏迷不醒桌上的菜还未吃到一半但酒杯酒坛却零乱的撒了一地。

这些人可是全都醉了。

熊猫儿呆了半晌扶起一个人的身子探了探他鼻息脉搏面色更是大变失声呼道:“毒。”

沈浪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酒中有毒。”

熊猫儿跌足道:“这些老江湖怎地也会上当。”

沈浪道:“在方才那等欢喜之情况中有谁不想赶紧痛痛快炔地喝两杯有谁还有心去检查坛中之酒。”

熊猫儿长叹道:“不错若换了我也不会的。”

寒风吹动火光动摇映着这一张张惨白的扭曲的面容那景象当真是说不出的凄惨可怖。

熊猫儿突又失声道:“你瞧这些人衣襟全被撕开了……”

沈浪一言不走过去在几个人身上摸了摸这些人怀中竟已空空如也竟似被洗劫连什么都没有剩下。

熊猫儿恨声道:“要了人命还要人财物好狠好狠。”

沈浪叹道:“吃人不吐骨头这正是王怜花一贯作风。”

熊猫儿道:“你……你瞧这些人救得活么。”

沈浪黯然道:“若有对路的解药自可将他们救活怎奈……怎奈你我此刻连他们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两人站在这千百个中毒而死的人之间瞧着那一张张可怕的脸心里想哭也哭不出想吐也吐不出。

那当真不知是何滋味。

突然问两人觉得在这群待死的人中竟还有双睁开着的眼睛这双眼睛竟似在瞪着他们。

两人不约而同霍然转身果然瞧见了这双眼睛。

这是双瞪着的眼睛眼珠子部似已凸了出来。目光中所含的怨毒之意当真是两人一生从未见过的。

熊猫失声道:“钱公泰。”

钱公泰竟未中毒但却被人点了穴道身子再也不能动弹脸上一粒粒麻子都似乎在着光。

那自然是狠毒的光。

这里每一件事的生他自然全都亲眼瞧见的。

他嘴里全无酒气想来滴酒未沾。

熊猫儿叹道:“不喝酒原来也有好处的这些事究竟是怎么生的问问他想必就可以全部知道了……”

说话间沈浪早已解开了钱公泰的穴道。

钱公泰挣扎着爬起来伸了伸臂抬了抬腿。

沈浪道:“你如何……”钱公泰躬身道:“在下很好多谢两位的盛情。”

“盛情”两字出口双手中突然飞出十数点寒星直射沈浪他的人也疯狂般的向沈浪扑了过去。

钱公泰人称“遍地滚金钱”除了是说他那满脸麻子外也正说的是他这双手镖满天花雨的绝技。

此刻这十余只金钱镖自他手中出来当真是又急又快又狠又准他骤出不意便下毒手若是换了别人哪里还能闪避。

但沈浪!沈浪毕竟是沈浪。

只听满天急风响动熊猫儿失声大呼道:“你疯了么。”

呼声中沈浪的身子已急飞而起暗器虽快逾闪电他身形的展动却比暗器更快了几分。

那满天花雨的金钱镖竟未伤得他一丝衣袂。

熊猫儿身子一闪已到了钱公泰背后出手如电抓住了钱公泰的双臂硬生生拧转了过来。

钱公泰立时又不能动了但口中却嘶声大骂道:“姓沈的我本当你是个侠义英雄哪知你却是个面兽心的畜牲;你……你简直比畜牲还不如。”

熊猫儿怒喝道:“你才是畜牲。沈浪救了你的性命你却恩将仇报暗下毒手你这……还能算是人么?”

钱公泰大吼道:“沈浪是畜牲你也是畜牲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也不怕你们杀人灭口。”

熊猫儿大怒道:“这人疯了胡说八道。”

沈浪沉声道:“钱公泰我且问你我们为何杀人灭口。”

钱公泰嘶声道:“咱们丐帮当你是朋友哪知你却在酒中下毒不但害了这千百位朋友而且竟还将他们洗劫一空。”

熊猫儿脸都气红了大声道:“放屁放狗屁谁说我们下的毒下谁说我们洗劫……”

钱公泰大喝道:“你和沈浪大摇大摆走过来动的手我难道没有瞧见么。”

熊猫儿气得已说不出话反手一掌掴了过去。

但他的手却被沈浪拉住。

沈浪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和颜悦色道:“你难道不想想当真是我们下的手我们怎会又回来这里。”

钱公泰冷笑道:“你此番回来正是看看这里的人是否已死尽死绝否则若有人将你的恶毒手段传将出来你怎能在江湖立足。”

沈浪、熊猫儿对望一眼心里却不禁冒出股寒意。

这是王怜花的毒辣手段。

他自己做了坏事却要人扮成沈浪与熊猫儿的模样竟要教别人将这笔债算在沈浪与熊猫儿身上。

而沈浪与熊猫儿此刻纵有百口也难以辩白只因人们若是亲眼瞧见了一件事就必定深信不疑无论什么话也休想改变得了。

沈浪与熊猫儿唯有将钱公泰杀了但他们若真将钱公泰杀了岂非更是无利有害何况他们也根本下不了这毒手。

两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是好。

钱公泰嘶声道:“我话已说完你们杀了我吧。”

熊猫儿恨声道:“你这呆子我真想将你杀了算了。”

钱公泰狂笑道:“你为何还不动手?”熊猫儿道:“我……我……”猛一跺脚大骂道:“王怜花你这恶贼害得我好苦。”

沈浪叹道:“王怜花……王怜花你果然厉害。”

熊猫儿道:“沈浪你……难道连你也想不出个法子么?”

沈浪苦笑道:“此事纵是神仙前来只怕也……”突然马蹿声响三人三骑急驰而来。

这三匹马来得好快眨眼间便了到棚外马上跃下三条黑衣大汉手里却提着三只特大的紫铜茶壶。

熊猫儿厉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三条大汉瞧了瞧沈浪又瞧了瞧熊猫儿面上神情竟然不变当先一人微微一笑道:“我家公子知道此间有人中毒特地令我等前来解救。”

熊猫儿失声道:“你家公子莫非是王怜花。”

那大汉神色不动道:“正是。”

熊猫儿大喝道:“好恶贼居然敢来。”

虎吼一声便待扑过去。

但他身子却又被沈浪拉住。

熊猫儿怒道:“你……你为何还要拉我。”

沈浪叹道:“你此刻怎能动手。”

熊猫儿瞧了四下中毒的人们一眼——此刻他若动手有谁能救他们他只有咬紧牙关忍住。

沈浪目光凝视着那大汉一字字道:“你家公子怎会知道这里有人中毒?”

熊猫儿拍掌道:“对了王怜花怎会知道?莫非是他下的毒?”

那大汉微微笑道:“我家公子就怕有些人面兽心的恶徒会暗下毒手是故早已命我兄弟到这里来瞧过一遍了。”

熊猫儿怒吼道:“放屁你……你……你……”

那大汉道:“救人之事刻不容缓两位故意拖延莫非当真忍心眼睁睁瞧着这千百豪杰一个个的死么?”

钱公泰惨呼道:“沈浪熊猫儿求求你们饶了这些人吧他们都是有妻有子的人你……你们难道不是父母生的么?”

熊猫儿已快急疯了这些人救醒后必定要将他和沈浪恨之入骨那时他也无法向这些人解释。

他明知这又是王怜花要借这些人的嘴将他和沈浪的恶名传布天下。

但他又怎能不让这三条大汉动手救人?王怜花如此做法当真比将这些人全都杀了还要厉害的多。

只听沈浪道:“好你们快动手吧。”

熊猫儿嘶声道:“但我们……”

沈浪黯然道:“我们……我们只有走。”

熊猫儿道:“走?”

沈浪惨然一笑道:“我们此刻若不走等大家醒来麻烦就更多了到那时只怕……只怕永远也无法走了。”

三条大汉满面俱是得意的笑容将紫铜壶中的水一一喂给那些中毒的人而就在这时沈浪与熊猫儿已黯然走出了竹棚。

钱公泰恶毒的咒骂还在他们身后响着。

熊猫惨然道:“你我此刻走了这恶名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你……你何苦拦我?我宁可一死也……”

沈浪叹道:“你我一死不足惜但你能让那些人都陪着我们死么?我宁可担上永生都不能洗脱的恶名宁可被天下人怀恨痛骂也只有先救活他们再说。”

熊猫儿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嘶声道:“王怜花好个王怜花他知道丐帮已不能被他收为己用便又想出了这条毒计他夺了他们的一切却还要救活他们的性命为的是好教他们向你我复仇无论任何人只要还有一点可被他利用之处他便不肯放过。”

沈浪缓缓道:“若论心肠之毒手段之辣此人当真可称是天下无双看来就算那快乐王也未必能强胜于他。”

说到这里他缓缓顿住语声嘴角却突然露出微笑。

熊猫儿跺脚道:“老天呀老天难为你此刻还笑得出咱们样样事都输给他一着这跟斗可算栽到家了你……你究竟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沈浪微笑道:“你我件件事虽都输了他一着但他却也有件事他输了咱们一着这一着却是他致命的一着。”

熊猫儿愕然道:“哪一着?”

沈浪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咱们抓住他的尾巴。”

熊猫儿忍不住截口道:“什么尾巴?”

沈浪道:“那辆马车就是他的尾巴咱们抓住这尾巴就能寻着他咱们寻着他就能要他的命他就算赢了咱们一千次也抵不上输一次。”

熊猫儿大声道:“沈浪呀沈浪你果然是打不服击不倒的既是如此咱们快去找那范汾阳抓住那条尾巴……”

沈浪微笑道:“那条尾巴咱们已用不着了。”

熊猫儿又不禁愕然道:“为什么?”

沈浪道:“只因王怜花还有条尾巴在这里。”

熊猫儿道:“在……在哪里?”

沈浪道:“随我来。”

他展动身形在竹棚火光照不着的黑暗中围着竹棚兜了半个圈子绕到那三匹马的附近。熊猫儿悄声道:“你可是要等这里面三条大汉出来再尾随着他们?”

沈浪道:“这三人想必还要耽误许久若是等他们便不如去寻范汾阳来得快了何况这三人既已见着咱们也必定要提防咱们尾随未必会回去。”

熊猫儿道:“我正是如此想那么……尾巴在哪里。”

沈浪截口道:“就在这里你瞧着!”

突然手掌一扬两缕锐风破空飞出。

他手掌中竟早已扣着两粒小石子此刻脱手击出第一粒石子击断了系着第一匹马的缰绳第二粒石子击中马股——他眼睛里竟也像点着两盏灯似的在如此黑暗中准头仍不失丝毫。

那匹马负痛惊嘶一声落荒奔去。

竹棚中大汉怒骂道:“死畜牲只怕吃多了。”

三条大汉谁也没想到这会是沈浪施展的手脚口中虽然喝骂但手里正在忙着喂药救人谁也没有追去。

沈浪沉声道:“这匹马就是王怜花的尾巴咱们追。”

熊猫儿还在诧异但沈浪身形已如轻烟般掠出他也只有跟着掠去等他追上沈浪终于也恍然大悟喜道:“不错马性识途这匹马必定要奔回他自己的马厩咱们只要追着这匹马的窝也就能寻着王怜花的窝了。”

沈浪微笑道:“追着马总比追人容易多了吧。”

熊猫儿忍不住大笑道:“沈浪你到底是有两下子。”

奔马虽急沈浪与熊儿身形却急逾奔马。

熊猫儿仍然敞开了胸膛寒风迎面吹来就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胸膛上但他胸膛却是铁打的。

他铁打的胸膛随着这如刀寒风想到立刻就要抓住王怜花那恶贼他胸襟不觉大畅方才所受的恶气似乎早已被风吹走了在这铁打的男儿胸膛里正跳跃着一颗活泼的豪放的慷慨的赤红的心。

马行如龙马鬃在寒风中根根倒立熊猫儿突然呼啸一声连翻了三个跟头再跃下地来。

沈浪忍不住笑道:“我若有个儿子但愿他像熊猫儿。”

中原的梨耐寒经霜甜而多汁正如南海的香蕉哈密的甜瓜同样令人馋涎欲滴此刻前面正有片梨树林。

梨树林旁有数问茅屋一星灯火看来这正是看守梨树林的果农所居之地但这匹马似笔直向梨树林奔去。

熊猫儿皱眉道:“会是这里么?”

沈浪道:“必定不错。”

只见那匹马奔到梨树林外茅屋前果然停下了。

马扬蹄轻嘶茅屋中已闪出两条人影身手果然俱都十分矫健绝不是寻常果农的样子。

两人见到一匹马回来显然俱都十分惊异两人低声商议了几句一人回屋一人牵马红绕到屋后。

熊猫儿道:“不错果然是这里。”

沈浪道:“等那牵马的人回来咱们就冲进去。”

熊猫儿道:“冲进去?不先查看查看么?”

沈浪微笑道:“你见我平日行事总是十分仔细是以此刻便不免奇怪‘沈浪怎地也变得像我一样了’是么?”

熊猫儿失笑道:“我正是有些奇怪。”

沈浪道:“对付王怜花这样的人再仔细也没用倒不如索性冲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给他个措手不及。”

熊猫儿拊掌笑道:“正是这样做最合我的脾胃。”

说话间牵马的那个人已回来轻轻扣了扣门门开一线灯光射出那人方自侧身而入。

沈浪与熊猫儿已闪电般冲了过去。

沈浪人还未到手指已急点那人脑后“玉枕穴”那人还未及回声已一声不响的倒了下去。

熊猫儿一脚踢开了门。一拳击向开门的人那人大惊之下伸手来挡只听“喀嚓”一声两条手臂已被熊猫儿打断惨呼倒地惨呼方出熊猫伸手一托又将他下巴卸下了。

屋子里除了开门的人外还有五条大汉正在围桌饮酒此刻骤惊巨变俱都一跃而起。

五个人一人伸手抄椅子一人反腕拔刀一人要掀桌子一人冲到墙角提枪一人奋拳扑来。

熊猫儿虎扑般的手掌一扬已扑住这人的拳头左手往这人后脑一托生生将这人自己的拳头塞进自己口里。

这人连叫也叫不出了身子已跟着被抡起。

掀桌子的那人桌子还未掀起忽见一个人飞过来两颗脑袋撞在一齐“砰”的两个人都躺了下去。

那拔刀的刀还未出鞘时间夹觉一麻肩头又是一麻喉头跟着又一麻眼睛一黑仰天跌倒。

他简直就没瞧清向他出手的人长得是何模样是男是女死了也不折不扣是糊涂鬼。

沈浪左手连点拔刀大汉三处要穴飞起一脚连那抄椅子的大汉整个人踢得飞了出去。

提枪的那人头也不敢回反手刺出长枪但枪还未刺出突然不见了身后也没什么杀手击来。

他还未摸清身后情况究竟怎样等了等忍不住回头一望却赫然现一双猫也似的眼睛正笑眯眯瞧着他。

他大惊之下抡起拳头“砰砰砰”一连好几拳都着着实实擂在这人的胸膛上。

这人还是嘻嘻站着不动他两只手腕却疼得仿佛断了咬一咬牙拼命踢出了一脚。

这一脚方自踢出眼前突然一黑似乎被个铁罩子生生罩住这一脚究竟踢着别人没有他永远也不知道了。

一眨眼工夫连里带外七个人已没有一个再是头朝上的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未出。

熊猫儿大笑道:“痛快呀!痛快!”

沈浪已轻烟般掠到里面熊猫儿紧跟着冲进去只见一个人倒在坑边一条腿下了地一条腿还在炕上。

沈浪却又已冲入第三间。

熊猫儿跟着冲进去又瞧见门旁边躺着一个人手里捏着把刀但这柄刀却已断成三截。

沈浪冲进后面的厨房。

熊猫儿轻呼道:“沈浪留一个给我。”

冲进厨房只见一个人自厨房中窜出来熊猫儿一拳闪电般击出哪知这人影一闪竟不见了。

他这才大吃一惊只听一人笑道:“你这猫儿当真打上瘾了么连我也要打。”

熊猫儿转身一望便瞧见沈浪含笑站在那里。

他也忍不住笑道:“我当是谁有如此快的身手原来是你。”

沈浪道:“厨房里没有人。”

熊猫儿失声道:“王怜花呢?”

沈浪道:“此间必有密室王怜花必在密室中咱们快找。”

熊猫儿道:“对快莫要被这厮逃了。”

只见沈浪围着这屋子一转又掠到第二间屋子又转了一圈身形片刻不停再到第一间屋子里一转。

熊猫儿跟着他转连连问道:“有没有有没有……”

沈浪终于停住身子摇头道:“没有。”

熊猫儿着急道:“那怎么办呢?莫非……莫非他不在这里。”

沈浪俯寻思半晌突然大步冲进厨房。

熊猫儿跟着一掠而入只见沈浪正站在灶前凝目观望只瞧了两眼面上便露出笑容道:“在这里。”

熊猫儿摸了摸头道:“在哪里?”

他方自问出便也不禁大喜道:“不错必定在这里。”

那口灶正是北方农家通用的大灶灶上有两只生铁大锅这两口锅一口满是油烟另一口却干干净净。

沈浪抓住这口干净锅的锅底转了转将整口锅都提了起来锅下面果然现出了地道。

熊猫儿又惊又喜道:“这厮做的好隐密所在。”

想到那恶魔王怜花就在地道下他全身热血都不禁奔腾起来面对着如此恶魔他毕竟也觉有些担心吊胆。

哪知他一句话没说完沈浪已跃下地道。

熊猫儿本当沈浪行事处处小心未必大过谨慎此刻才知道沈浪提子若是大起来谁也赶不及。

他身子跟着跃下口中却不禁叹道:“沈浪呀沈浪今日我才知道你一身是胆……”

这句话没说完他已入密室。

只见那密室中果然布置得甚是精致再加上那张锦帐绣被的大床便宛然有如少女的绣阁。

但王怜花呢?

王怜花却连影子也瞧不见。

帐子挂得好好的被也叠得整整齐齐这张床谁都可以瞧出已有许多天没有人睡过了。

熊猫儿与沈浪站在床前你望我我望着我心里的难受与失望当真再也无法形容。

沈浪面如死灰仰叹道:“惜了错了我竟又错了……不想王怜花在这小小的地方所布下密巢竟也不止一处。”

熊猫儿从未见过沈浪如此颓丧他心中虽也不知道多么难受失望却伸手一拍沈浪肩头强笑道:“错了一步有何关系反正王怜花迟早是逃不过你手掌的。”

沈浪黯然道:“今日一步走错又被他逃脱以后只怕……”

顿足长叹垂无语。

熊猫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绕着这密室走了两圈瞧着那精致的陈设香喷喷的绣被忍不住恨声道:“可恨王怜花不但是个恶魔还是个色魔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安置下一张床……床……床……”

他越想越恨大声道:“待我先将这张床毁了出出这口恶气。”

一步窜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扯帐子。

哪知他手掌方自抓住帐子突然一连串“叽叽咯咯”的声响自床下面断断续续传了上来。

他手掌立刻停住了耳朵也直了。

沈浪面上立刻泛起惊喜之色亦自凝神倾听。

只听这声音渐近渐响。

熊猫儿哑声道:“莫非是那活儿来了。”

沈浪道:“想来如此……但愿如此……”

突听又是“咯”的一响床竟似在动了。

沈浪目光一扫确定这密室并未因自己进来而有丝毫改变立刻拉着熊猫儿躲在帐后。

织锦的帐子沉重而厚密。

熊猫儿悄声道:“咱们为何还要躲着为什么不和他拼了。”

沈浪道:“不妨先听听他的机密再动手也不迟。”

熊猫儿道:“但是——”话未说出嘴已被沈浪掩住。

“咯”的再一响床果然翻起两个人钻了出来。

只听一人道:“你松松手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熊猫儿的手立刻抖了这正是朱七七的声音。

另一人笑道:“抱着你这样的人我舍得松手?”

这淫猥的笑声熊猫儿听在耳里简直连肺都要气炸。

王怜花这恶贼果然来了。

只听王怜花长长喘了口气笑道:“那厮真不是东西早不去迟不去偏偏要在那紧要当口去却将咱们的好事也惊散了。”

朱七七也长长喘了口气道:“哼我当你只怕沈浪却不想你连范汾阳来了也跑得这么快你不怕在我面前丢人么?”

熊猫儿、沈浪对望一眼暗暗跺脚忖道:“早知范汾阳找对了地方咱们那时就该一齐去了。”

又听得王怜花笑嘻嘻道:“我会怕范汾阳……嘿嘿我只怕范汾阳后面还跟着沈浪和那只又馋又贪嘴的野猫子。”

朱七七道:“哦原来你还是怕他们的你总算说了实话。”

王怜花笑道:“我也不是怕他们那边反正有人对付他们咱们何必不换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

朱七七突然娇呼道:“哎哟你的手……”

王怜花大笑道:“我的手可聪明的很就知道该往舒服的地方走。”

朱七七喘息着道:“你……你……你先拿开。”

王怜花道:“咦你不是已答应嫁给我了么?”

朱七七道:“但……但……”

语声突然变得十分娇媚柔声道:“但你也该先解开我的穴道呀这样子……多不好……我这样对你你还怕我跑么?”

王怜花道:“我实在不放心。”

朱七七柔声道:“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不会跑的。”

王怜花笑道:“你现在还不能真算我的人但等一会儿你就是了……到那时你要我作什么我就作什么?”

朱七七喘息着道:“但你……你……嗯……哎呀。”

沈浪的手掌也不觉颤抖起来。

熊猫儿突然虎吼一声双手分处将那帐子生生一撕两半只听王怜花一声惊呼整个人翻了出去。

他身上已只穿着件短袄面上已毫无血色一个跟头翻到床下顺手执起张椅子向熊猫儿摔过来。

熊猫儿眼睛都红了丝毫不闪不避。

椅子摔在熊猫儿身上立刻被撞得四分五裂他身子却己向王怜花扑了过去厉吼道:“王怜花拿命来。”

王怜花出手如电连击四掌熊猫儿竟笔直追了过去。

只听“劈劈啪啪”一连串声响这四掌俱都击在熊猫儿肩上胸上但熊猫儿也已一把抓住了他的胸膛。

若是换了平日熊猫儿身中他四掌不死也要重伤但此刻王怜花重伤未愈十成气力已只剩下两成。

王怜花嘴唇都白了道:“熊兄你……”

熊猫儿嘶声道:“你还想要命么?”

劈面一拳击了过去。

这一拳击下王怜花的脸莫说是肉做的就算是铜烧铁铸只怕也要被这盛怒下击的一拳打扁。

但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一托便将这一拳力道化解虽然只差分毫却毕竟未碰着王怜花的脸。

熊猫儿怒吼道:“沈浪你还要拦我?”

沈浪沉声道:“留下他的活口我还有许多事要仔细问他他此刻既已落人你我掌中你还怕他飞上天不成?”

熊猫儿狠狠跺脚道:“我恨不得此刻便将这厮碎尸万段才好。”

他甩开手回转头。

只见朱七七云鬓蓬乱一双纤手紧紧拥着被一双眼睛紧紧瞪着他整个人都似已呆了。

熊猫儿颤声道:“你……你……你……”

突又跺了跺脚转过头不再瞧她整个人却一直在抖个不停一双拳头捏得指节都变成惨白色。

沈浪己点了王怜花七处穴道目光也移向朱七七她脸上似笑非笑纵然是笑也是苦笑惨笑过了良久他终于缓缓道:“你好么?”

朱七七道:“我……我……”

她嘴唇启动了几次却连声音都未出。

沈浪又默然良久方自轻叹道:“我不懂你为何……”

朱七七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就好像一柄尖刀突然刺人她肉里刺入她心里她痛哭着道:“沈浪你懂的你本该懂的了。”

沈浪喃喃道:“我真该懂么?”

朱七七以手捶床嘶声道:“你懂你懂你……”

熊猫儿仍未回过头突然大喝道:“你方才既不哭此刻哭什么。朱七七道:“我……我……你……你”熊猫儿虽咬紧牙关语声仍不禁颤抖。

他颤声道:“难道你是见着我们才哭么那么……我……我们走……走好了;让你……你和他……反正你……”

朱七七嘶声道:“熊猫儿你……你好狠你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被逼的我若不……若不那样说又该如何?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熊猫儿终于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沈浪缓缓叹道:“其实你还有别的法子的。”

朱七七道:“不错我还有别的法子但我却不想死我要复仇我……我……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沈浪道:“我……”

朱七七嘶声道:“你不信么……你不信么……”

沈浪木然道:“我信”。“朱七七道:“你……你能原谅我么?”

沈浪道:“我原谅。”

但朱七七却又痛哭起来道:“我知道你见我那样子心里难受但你可以打我骂我我只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冷淡。”

沈浪道:“我冷淡么?”

朱七七道:“我……我……”

她心都裂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沈浪缓缓走过去拍开她穴道道:“穿起衣裳吧。”

但朱七七却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她身上虽只剩下最贴身的衣服她也完全顾不得了。

她抱得那么紧哭得那么哀痛。

沈浪却站着动也不动木然道:“放开手。”

朱七七道:“沈浪你好狠你难道真的不肯原谅我?”

沈浪道:“我不是已原谅了你么。”

朱七七道:“但你……你为何这样……”

沈浪道:“你要我怎样我怎样才算原谅你……其实你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求人原谅的你本没有做惜。”

朱七七嘶声道:“你嘴里虽这么说但你……心里却在怪我我知道天呀我若是死了就好了我方才本该死的但我……我却等着要死在你的手上。”

沈浪道:“我为何要怪你?你为何要死?我这样对你只因我本来就是这样对你这一点你本该早就知道。”

朱七七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爱我你是爱我的沈浪是不是………是不是呀?”

沈浪道:“放开手。”

朱七七突然一抹泪痕咬牙道:“好沈浪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只当我对不起你无论如何我已配不上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求你……你杀死我吧。”

沈浪道:“穿起衣服。”

朱七七突然一跃而起跃到墙边抽出墙上挂着的一口剑抛给沈浪沈浪只得伸手接住。

朱七七嘶声呼道:“沈浪……”

张开双臂挺起胸膛向沈浪手中的剑尖扑了上去。

但沈浪手掌一抖那柄剑竟生生齐根断了。

“当”的剑尖落地朱七七也扑倒在地那哭声……那哭声的悲惨那哭声的悲痛谁也无法形容。

沈浪默然半晌缓缓道:“范汾阳必已涉险我赶去救他你守着他们我就回来。”

翻过床面钻人床下的地道。

熊猫儿急道:“沈浪等等我去……”

但他回过身时沈浪身形却已消失了。

壁上一盏铜灯灯光是一直在亮着的。

闪动的灯光照着熊猫儿的脸他竟已泪痕满面。

他心里在说:“沈浪你的心真冷冷得简直像冰我虽然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忍心但我还是恨不得要狠狠揍你一顿。”

只是他瞧着痛苦的朱七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王怜花突然长叹道:“沈浪呀沈浪你虽是我最大的仇敌但我还是忍不住要佩服你我既能对一个如此爱你的女子如此忍心我委实不是你的对手。”

熊猫儿厉声道:“住口。”

王怜花道:“熊猫儿呀熊猫儿如今我才知道你也是爱着朱七七的否则你方才便不会那么激动那么生气只可惜你我……”

熊猫儿大喝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宰了你。”

王怜花笑道:“好我不说了我本不该说出别人心里的秘密。”

他虽说不说其实还是说了几句此人果然不愧为一世枭雄除了他之外此时此刻还谁能像他这样镇定……

朱七七突然站了起来哭声突然停顿面上突然变得毫无表情走到床边将衣裳一件件穿了起来。

她眼中似乎已没有别的人什么都没有了。

熊猫儿垂下头不敢瞧她她不忍瞧她。

朱七七却突又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

熊猫儿道:“你……你这是作什么?”

朱七七木然道:“你对我太好了而我……我……唉!我此刻唯愿只认识你不认识别人只可惜……天下本少有能让人如愿的事。”

熊猫儿又不禁垂下头道:“你……你不必……”

朱七七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你的心我早已知道我只恨我自己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够……”

熊猫儿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抚着朱七七香肩大声道:“你不必说了这样也很好无论如何我总是你的好朋友熊猫儿生平能结一红颜知己也算此生不虚。”

朱七七幽然叹道:“你真是条好男儿我真不知道世上能有几个像你这样的男子汉。我……我若有你这么个哥哥就好了。”

熊猫儿笑道:“你为何不此刻就拜我为兄……”

朱七七道:“你……你真肯收我这样个妹子么?”

熊猫儿道:“我再愿意也没有了。”

朱七七道:“大哥我……我太高兴了……”

语声突然颤抖身子又盈盈拜了下去。

熊猫儿目中势泪盈眶口中却大笑道:“好妹子好……”

伸手去扶朱七七的香肩。

朱七七道:“大哥你莫忘记我永远是你的妹子以后……妹子纵然又做错了什么大哥也该原谅的。”

熊猫儿道:“那是当然。”

朱七七道:“大哥谢谢你……”

身子突然向熊猫儿撞了过去纤手如风连点了熊猫儿胸前“紫宫”“神封”“期门”“步廊”四处穴道。

熊猫儿做梦也未想到她会突然向自己出手他甚至连身子已倒在地上后还是不能相信。

王怜花也惊得怔了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熊猫儿道:“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朱七七道:“大哥我是你的妹子……”

熊猫儿怒道:“妹子是这样对大哥的么。”

朱七七道:“大哥你莫生气。”

熊猫儿大声道:“我不生气?!我简直气疯了。”

朱七七垂道:“大哥方才已答应我无论我做错什么大哥都原谅的。”

熊猫儿简直哭笑不得道:“但……但你这样……你这样我怎能…”

朱七七道:“妹子这样做自然有原因。”

熊猫儿道:“你有什么狗屁原因快说吧。”

朱七七道:“我这样做只因我要带王怜花走。”

熊猫儿又惊又怒朱七道:“你要带他走你……你竟要救他。”

朱七七道:“我不是要救他我只是要带他走。”

熊猫儿怒吼道:“你不救他为何要带他走?”

朱七七道:“这只因……只因……”

凄然一笑道:“这原因现在我还不能说。”

熊猫儿怒道:“你疯了疯了你脑子里必定有毛病。”

朱七七道:“我没有疯……我知道我没有做错我只有这样做。”

熊猫儿喝道:“你还说没有错你这样做必定要后悔终生。”

朱七七道:“不我永远也不会后悔的。”

熊猫儿嘶声道:“我错看你了只怪我错看你了……我简直对不起沈浪。”

朱七七道:“总有一天大哥会知道没有错看我的。”

到了这时王怜花竟已忍不住喜动颜色说道:“无论如何我总没有错看你原来你还是对我好的。”

话未说完朱七七已窜过去扬手掴了他十几个耳刮子没有一掌不是狠狠的打重重的打。

王怜花脸被打得又红又肿人也被打呆了颤声道:“你……你这是……”

朱七七咬牙道:“王怜花我告诉你你莫要得意你落在沈浪手上最多也不过只是死但你落在我手里我却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熊猫儿大声道:“放屁放屁他难道未曾落在你手上么?他还不是一样逃了去。我瞧你这一次还是乖乖的……”

朱七七截口道:“这一次绝对不同了。”

熊猫儿道:“哼不同不同个屁。”

朱七七道:“大哥我知道我……”

熊猫儿大吼道:“住嘴我再也莫要你叫我大哥我不要听。”

朱七七凄然一笑道:“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我只有这样做……”咬一咬牙拉起王怜花向外面拖了出去。

熊猫儿眼睁睁瞧着当真气得要疯。

却见朱七七突又放下王怜花走回来蹲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着熊猫儿的脸。

熊猫儿吼道:“拿开手拿开。”

朱七七却似未曾听到只是悠悠道:“大哥……熊猫儿我真对不起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这一辈子却不会忘记你…”

眼帘一合两行泪珠沿着面颊流下一滴滴都滴在熊猫儿脸上她再次起身拖着王怜花狂奔而去。

门外又传来她的悲泣。

朱七七的眼泪沿熊猫儿的嘴角流下来;流到他脖子里清冷的泪珠带着辛酸而苦涩的甜味。

熊猫儿只觉脸上痒痒的心里……唉!你心却当真不知是何滋味——简直不是滋味。

望着朱七七狂奔而出的背影他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一片片撕碎他忍不住放声大呼道:“朱七七回来……回来……”

但朱七七却连头也未回。

他想不通猜不透简直无法了解。

她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

他气极怒极闷极恼极。

他只有放声大吼道:“女人女人天下的女人都该送下十八层地狱……”

他如今才知道女人是多么难以了解若有哪个男人自以为了解女人;那人想必是上辈子缺了德所以叫这辈子受些苦难——而朱七七若有谁自以为了解朱七七他不是疯子便是呆子。

熊猫儿喃喃道:“我是呆子……当真是呆子……沈浪回来时瞧见我这模样他会如何?我怎有脸面来见沈浪。”

但他连身子都不能动却又怎能不见沈浪。

约摸过了有两三盏茶时分。

这一段时候熊猫儿真不知是如何渡过的。

他忽而想沈浪永远不要回来忽而又想沈浪快些回来。——就在这时终于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但这脚步声却非由床下地道传上来的竟却是上面地道传下来的来的人竟显然绝非沈浪。

熊猫儿脱口道:“谁?”

喝声未了已有三条大汉疯狂的冲了下来赫然竟正是方才提着铜壶去为群豪解毒的那三人回来了。

三个人瞧见上面弟兄的死尸此刻眼睛都红了再雅见熊猫儿三人狂吼一声齐地扑了上来。

熊猫儿脸色变了一变却突然大笑起来。

当先一条大汉厉喝道:“狗娘养的……可是你这狗娘养的下的毒手。”

熊猫儿大笑道:“对极了对极了三位来得正好。”

那大汉怒吼道:“正好宰了你。”

熊猫儿笑道:“多谢多谢!”

三条大汉瞧见他如此模样反倒怔住了三人只当他必定有诈竟不由自主各自后退一步。

熊猫儿道:“三位为何不动手?”

那大汉道:“你……你这狗娘养的真的想死?”

熊猫儿狂笑道:“畜牲老实告诉你你家大爷正是想死了虽然死在你们这三个小畜牲手上有些不值但却比不死的好。”

一条大汉忍不住道:“这厮只怕是疯了。”

另一条大汉道:“嗯!的确有些疯相。”

熊猫儿怒喝道:“畜牲还不动手等沈浪回来就来不及了。”

三条大汉听得沈浪的名字身子竟不由得齐地一震三人扭转头一望幸好没有沈浪的影子。

当先一条大汉终于厉喝道:“好你这狗娘养的既然想死大爷就成全了你。”

熊儿大笑道:“好!来吧熊大爷什么都尝过正要尝尝死是什么滋味。”

那大汉“刷”抽出钢刀一刀砍了下去。

刀光闪过只听一声惨呼又是一声惨呼接着三声惨呼三条大汉都倒了下去熊猫儿却还好好地躺在那里。沈浪已回来身旁还有一个满身浴血的范汾阳!

熊猫儿长叹一声闭起眼睛只觉有只手掌在他身上拍了两拍他穴道立刻被解他咬了咬牙只得站了起来。

沈浪正静静地瞧着他。

熊猫儿跺了跺脚道:“好你问吧。”

沈浪微微一笑还未说话。

那满脸惊诧的范汾阳却已忍不住抢先问道“熊兄你这……”

沈浪截口道:“你喝口酒吧。”

熊猫儿也不说话举起酒葫芦“咕”地喝下口酒。

范汾阳终又忍不住问道:“这究竟……”

哪道沈浪却又截口道:“咱们总算没有来迟。”

熊猫儿突然大呼道:“沈浪你为何不问我?为何不问我?朱七七与王怜花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问我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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