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网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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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第一个感觉是“不相信”他绝不相信波娃会出卖他。
不幸这是事实事实往往会比噩梦更可怕、更残酷。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波娃在那帐篷里等他并不是卜鹰叫她去的。

她的主人并不是卜鹰是水银。

“现在你一定已经明白这是个圈套这位雪姑娘对你说的根本没有一句是真话她的声音虽然甜如蜜笑里却藏有刀杀人不见血的刀!”

波娃就在她身旁不管她说什么波娃都一直静静地听着。

她忽然一把揪住波娃的头把她苍白的脸按在小方面前。

“你睁开眼睛看着她我敢打赌直到现在你一定还不相信她会是个这样的女人!”

小方睁开了眼她的头替他挡住了阳光她的长落在他脸上她的眼睛里空空洞洞的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想。

她这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副躯壳既没有思想情感也没有灵魂。

就在这一瞬间小方已经原谅了她不管她曾经对他做出过多少可怕的事他都可以原谅她。

水银道:“约你的人已走了因为他已现你根本不配让他出手。卫天鹏想要你替他找回黄金我却只想要你的命。”

她慢慢地接着道:“我敢打赌这次绝对没有人来救你了。”

小方忽然笑了笑:“你赌什么赌你的命?”

水银也对他看着:“只要你……”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她的笑容忽然冻结因为她已现地上多了条影子。

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这条影子就在她身后是个人的影子。

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没有觉。

影子就贴在她身后动也不动。

她也不敢动。

她的手足冰冷额上却冒出了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汗珠。

“是什么人?”她终于忍不住问。

影于没有回答小方替他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头看看?”

她不敢回头。

她只要一回头很可能就会有把利刃割断她的咽喉。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影于的长袍她看见从她身后吹过来的一块白色衣角比远方高山上的积雪还白。

小方又在问:“现在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赌?”

水银想开口可是嘴唇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就在别人都认为她已将因恐惧而崩溃时她已从波娃身上翻出踩住波娃的头掠出了三丈不停地向前飞掠。

她始终不敢回头去看背后这影子一眼因为她已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在远方积雪的圣峰上有一只孤鹰在这片无情的土地上有一个孤独的人据说这个人就是鹰的精魂化身是永远不会被毁灭的。

生存在大漠中的人几乎都听过这传说她也听过。

卜鹰没有追她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用一双鹰般的眼睛看着小方。

“你输了。”他忽然说:“如果她真的跟你赌你就输了。”

“为什么?”

“因为她说的不错这次的确没有人会来救你。”

“你呢?”

“我也不是来救你的我只不过凑巧走到这里凑巧站在她身后而已。”

小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要别人感激你?”

他知道卜鹰绝不会回答这问题所以立刻又接道:“如果你凑巧需要五根牛皮带我却凑巧正好有五根可以送给你我也不要你感激我!”

卜鹰眼睛里又有了笑意:“这样的牛皮带我凑巧正好用得着。”

小方吐出口气微笑道:“那就好极了。”

在小方手足的四肢和咽喉上的牛皮带都已解下卜鹰将五根皮带结成一条忽然问:“你知道我准备用它干什么?”

“不知道。”

“我准备把它送给一个人。”

“送给谁?”

“送给一个随时都可能会上吊的人用这种牛皮带上吊绝对此绳干好。”卜鹰淡淡地“我不杀人可是一个人如果自己要上吊我也不反对。”

小方没有再问这个人是谁他根本没有十分注意听卜鹰说的话。

他一一直在看着波娃。

波娃已被那一“脚踩在地上满头柔在风中丝丝飘拂脸却埋在沙子里。

她一直都这么样躺着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这是不是因为她不敢抬头面对小方?

小方很想就这样走开不再理她可是他的心却在刺痛。

卜鹰又在问他:“你的剑呢?”

“不知道。”剑已不在他身旁。

“你不想找回你的剑?”

“我想。”

卜鹰忽然冷笑:“你不想除了这个女人外你什么都没有想。…

小方居然没有否认居然伸出了手轻抚波娃被风吹乱了的头。

在卜鹰面前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可是他已经做出来了已不是出自同情怜悯也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描述、不可解释的感情。

他知道这种感情并不是卜鹰能够了解的他听见卜鹰的冷笑声忽然远去。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是他已不再孤独。

他扶起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她眼中仍是空空洞洞的没有表情却有了泪。

泪痕布满在她己被沙粒擦伤的脸上他忽然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恨你。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我都不在乎只要我还能活一天我就要照顾你一天绝不让你再受人摆布、被人欺负。”

她默默地听着默默地流着泪既然没有解释她的过错也没有拒绝他的柔情。不管他怎么做她都愿意承受依顺。

于是他抱起了她大步往前走。能去多远?能活多久?他既不知也不在乎。

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一阵驼铃声比仙乐还悦耳、比战鼓更令人振奋的驼铃声。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队他从未见过的如此庞大的驼商。

无数匹骆驼无数件货物无数个人。他第一个看见的是个驼子、跛足、断指、秃顶、瞎了一只眼的驼子看来却仍然比大多数人都高大凶悍。

对这种人说话是用不着兜圈子的。

“我姓方。”他直截了当他说“我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银钱我已经迷了路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收容我把我带出沙漠去!”

驼子用一只闪闪亮的独眼盯着他冷冷地问:“既然你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收容你?”

“因为我是个人你们也是人。”

就因为这句话所以他们收容了他。

驼队中的商旅来自各方有装束奇异而华丽的藏人有雄壮坚韧的蒙人有喜穿紫衫的不丹人也有满面风尘、远离故乡的汉人。

他们贩卖的货物是羊毛、皮革、硼砂、砖茶、池盐、药材和麝香。

他们的目的地是唐时的吐鲁番国都暹娑城也就是藏人心目中圣地“拉萨”。

他们的组成虽复杂却都是属于同一商家的所以大家分工合作相处极融洽。有的人照料驼马有的人料理饮食有的人医治病患还有一组最强壮凶悍的人负责防卫、了望、对抵盗匪。

收容小方的驼子就是这组人其中之一。

小方已听说他们的领是个绰号名叫“班察巴那”的藏人却没有见过他因为他通常都在四方游戈。

他不在的时候这一组人就由那驼于和一个叫唐麟的蜀人负责管辖。

要管辖这批人并不容易!

那驼于虽然是个残废但是行动轻捷矫健而且神力惊人数百斤重的货物包裹他用一只手就能轻易提起。

小方已看出他无疑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唐麟深沉稳重手指长而有力很可能就是以毒药暗器威震天下的蜀中唐门于弟。

可是他们提起“班察巴那”时态度都十分尊敬。

小方虽然还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已能想像到他绝不是容易对付的。

队伍行走得并不快。骆驼本来就不喜欢奔跑人也没有要急着赶路。

太阳一落山他们就将骆驼围成一圈在圈子里的空地上搭起轻便的帐篷小方和波娃也分配到一个。

第二天晚上小方睡得很熟。

在这么样一个组织守护都非常严密的队伍里他已经可以安心熟睡。

他希望波娃也能好好地睡一觉可是直到他第二天醒来时她还是痴痴地坐在那里眼中虽已无泪却有了表情。

她眼中的表情令人心碎。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悔恨自疚的话可是她的眼色已比任何言语所能表达的都多。

小方虽然已原谅她她却不能原谅自己。

他只希望时间能使她心里的创疤平复。

他醒来时天还没有完全亮驼队却已准备开始行动。

他走帐篷时驼子已经在等着他。

“昨天我已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你你已经应该明白这里每个人都要做事。”

“我明白。”

“你能做什么?”

“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驼子冷冷地看着他独眼中精光闪动忽然闪电般出手。

他的左手已经只剩下两根手指他出手时这两根手指好像忽然变成了一把剑、一柄锥子、一条毒蛇一下子就想咬住小方的咽喉。

小方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直到这两根手指距离他咽喉已不及五寸时他的身子才开始移动忽然就已到了驼子的左侧。

这时驼子的右掌已击出这一掌才是他攻击的主力他挥舞时带起的风声已将帐篷震动。

可惜他攻击的目标已经不在他计算中的方位了。

小方已看出他的指剑是虚招小方动得虽然迟却极快小方移动的方向正是他这一拳威力难及的地方也正是他防守最空虚之处只要一出手就可能将他击倒。

小方没有出手。

他已经让对方知道他是不容轻侮的他已将“以静制动、以慢打快、后先至、后制人”这十六个字的精义表现出来。

驼子也不再出手。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互相凝视了很久驼子才慢慢说:“现在我已知道你能做什么了。”他转过身“你跟我来。”

现在小方当然也知道驼子要他做的是什么。

为了生存为了要活着走出这片沙漠他只有去做。

他一定要尽力为自己和波娃争取到生存的权利。不能不死的时候他一定全心全意地去求死;能够活下去时他也一定全心全意地去争取。

唐麟身长不及五尺体重只有五十一斤可是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充满了可怕的劲力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根神经都随时保持着最健全的状况随时可以出致命的一击。

他属下的人虽然都比他高很多可是站在他面前时绝不敢对他有一点轻视。

他们这一组的人其中不但有来自关内的武林豪杰也有关外的力士、异族的健儿。

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同伴。

“他姓方。”驼干将小方带到他们每日凌晨的聚会地:“我想用他。”

“他有用?”唐磷问只问了这句。

“有。”

唐麟不再开口他任这个驼子他一向不多话。

可惜别人并不是这样子的。

这一组人飞扬跋扈、野性未驯谁也没有把别人看在眼里。

几个人交换了眼色第一个出头的是马沙。

马沙高大粗壮一身蛮力是蒙藏一带出名的勇士也是数一数二的摔跤好手。要找别人的麻烦第一个出头的总是他。

“我来试试他有多大的本领!”

喝声出口他一双连蛮牛都能摔倒的大手已搭上小方的肩。

小方的人立刻被摔得飞了出去。

马沙大笑。刚刚笑出来忽然就笑不出了。刚刚明明已经被他摔出去的人忽然间又已回到他面前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动过。

“好小子果然有两手。”

马沙大吼使出了摔跤中最厉害的一招据说他曾经用这一招摔死过一头牛。

可是这次小方连动都没有动两条腿就像生在地上似的。

马沙吐气开声野兽般低吼将全身气力全都使出。

这次小方动了。

他的肩软软一卸马沙蛮牛般的身子忽然凌空翻了个跟斗仰天跌倒几乎把沙地砸出一个坑来。

就在这时一把寒光闪闪的解腕尖刀出鞘一刀刺向小方的腰。

“你再试试这一刀!”

这人先出手再出声果尔洛族的战士要杀人时都是这样子的“加答”就是他们之中最凶悍的战士之一。

对他们来说杀人就是杀人只要能杀得死人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同样光荣。

喝声出口他的刀锋几乎已刺入小方的腰可惜他的手腕也已被小方拧住然后他的刀就到了小方另一只手里。

小方沉沉他说:“你要杀我我就该杀你你杀不死我就该死在我手里。”

他又向加答问道:“这样子是不是很公平?”

加答头上已痛得冒出了汗手腕几乎已被拧断却还是咬着牙说:“公平!”

小方笑了忽然松开了他的手把他的刀插回他涂了油的牛皮刀鞘里。

“我不能杀你因为你是个勇士不怕死的勇士。”

加答瞪着他忽然对着他伸出了舌头伸得很长很长。

他绝不是在做鬼脸他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恭敬。

然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块月白色的丝中用双手捧上放在小方足下。

幸好小方已在这一带走过很多地方总算没有误解他的意思。

向人吐舌头就是藏人最高的礼节表示他们对你的尊敬。

那块白色的丝中就是藏人最重视的“哈达”如果一个人向你献出哈达就表示他已将你当作他最尊贵的朋友。

所以小方在这里至少已经有了一个朋友。

没有别的人再出手每个人看着小方时眼色都己跟刚才不同。

小方知道他们已接纳了他。

驼子一直冷眼旁观这时才开口:“我们这一组的代号是‘箭’现在你已是‘箭组’的人也得像别人一样每天轮班一次。我们这一次带回去的货物很贵重只要有可疑的人想来动我们的货物你就可以杀了他。”

他冷冷地接着道:“你甚至可以用刚才加答要杀你的方法杀了他。”

唐鳞道:“今天你是在黄昏时当班我派加答跟你一班到时他会去跟你联络。”

驼子道:“现在你可以回去照顾你的女人了。”

他的独眼中忽然露出笑意:“那个女人看起来是个好女人这里的女人大少男人大多你要特别小心。”

小方默默地听着默默地走开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唐麟在问驼子。

“这个姓方的武功很不错。你知不知道他的武功来历?”

“不知道。”

“你有没有问过他?”

“没有。”

“为什么不问?”

“因为……”

小方没有听见他们下面说的话因为驼子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他也走远了。

队伍婉蜒前行走得很慢。

有的人为了表示对圣地的向往、虔诚三步一拜五步三叩。

波娃却分配到一匹骆驼她痴痴地坐在骆驼上眼中还是一片空洞迷惆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又仿佛想得大多。

小方里心却一直在想着驼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们这次带回去的货物很贵重只要有可疑的人接近你就要杀了他。

小方不能不怀疑。

难道他们这次带回去的这批货物就是那三十万两黄金?

难道这些人就是猫盗?

用这种方法来掩饰他们的身份虽然不能算太好可是要将三十万两黄金运出沙漠除了这法子外也没有再好的法子了。

“箭组”中那些来自各方的斗士如果戴上有猫耳的面具岂非立刻就可以变成猫盗?

他们的行踪虽然可疑但是其中也有问题。这么庞大的队伍走在沙漠上卫天鹏绝不会没有注意到。

卫天鹏为什么没有对他们采取行动?

如果他们真的是猫盗为什么要接纳小方这么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小方决定不再想下去。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总算对他不错如果不是他们收容了现在他很可能已经在兀鹰的肚子里。

食水是被严格管制着的。

负责这件事的人姓严叫严正刚他的人如其名刚正公直、一丝不苟。

在旅途中每个人都难免有病痛。

负责照料病患的是个从关中流浪到这里的落第秀才瘦弱佝偻满面病容虽然他自己的病都治不好大家却全都对他十分尊敬都称他为宋老夫子。

小方很快就认得了他们却一直没有见到那位行踪飘忽的“班察巴那”也没有再见到卫天鹏。

卫天鹏竟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沙漠中有这么样一个庞大的队伍。

黄昏。

骆驼又被围成一圈帐篷又架起。

波娃显得更憔淬、更娇弱有时虽然会偷偷地看小方一眼却始终没有开过口。

幸好她还是那么顺从小方要她吃喝她就吃喝要她睡下她就睡下。

这种态度更令人心酸。

他本来想多陪陪她的可是加答已经来叫他去当班了。

货物都已从驼背上卸下集中在一个地方堆得像是个沙丘。

从黄昏到午夜有十二个人分成六班巡逻小方和加答就是其中之一无论谁想要拆开一包货物来看都很难不被现。

小方根本已拒绝去想这件事。

“富贵神仙”的黄金已经大多了本来就应该分出一点给别人。

天色渐暗他们在货物附近巡戈。加答始终故意落后一步表示他对小方的尊敬小方不说话他也绝不开口。

先开口的当然是小方:“我看得出马沙是个勇士他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的。”加答的脸色很沉重“但是我以后恐怕永远看不见他了。”

“为什么?”小方很惊异。

“太阳还在天正中的时候他要我陪他去放粪我没有粪我没有去他独自去了。”

加答眼中露出了悲伤:“他去了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小方了解他的悲伤。

在沙漠中造成死亡的原因实在大多任何人随时都可能忽然像野狗般死在沙砾上除了他真正的朋友外谁也不会关心他更不会为他悲伤。

天色更暗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胡哨两匹快马飞驰而来。这队伍中也有马匹。

“这是唐麟派出去找马沙的人回来了。”加答精神一振“马沙一定也已回来了。”

快马奔来他已迎上去。马沙果然也回来了回来的却不是活马沙。

这个神力惊人的勇士数一数二的摔跤好手头颈已被拗断竟是被人用摔跤的手法活活扼死的!

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没有人知道。

神秘而可怕的死亡阴影已经像黑暗本身一样笼罩了这队伍。

马沙只不过是第一个暴死的人他们回到巡逻的地方时就现了第二个。

箭组中的好手如云有的善用刀有的善用剑有的精干角力摔跤用长鞭的却只有一个。

孙亮用的长鞭是一丈三尺长的蛇鞭。

第二个暴死的人就是他就被他自己的蛇鞭活活绞死的。

跟他同班巡逻的冯浩也失踪了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找到他的尸身。

冯浩是金刀门的弟子为了一件命案逃亡出关。

他用的是一柄金背砍山刀。

他的刀还在头颅却已不在他的头颅就是被他自己那柄金刀砍下来的。

一夜中就已有三个人离奇暴死可是神秘的死亡还只不过是刚开始。

午夜。

小方回到他的帐篷时不但疲倦而且沮丧。

暴死的三个人虽然跟他全无关系但是兔死狐悲他心里也难免觉得很不好受。

这些日子来他所遭遇到的每件事都令他失望。神秘的劫案不幸的灾难暴戾的死亡仿佛总是跟随着他。

冥冥中仿佛已有种邪恶的力量将他和这些不祥的事联结在一起。

帐篷里静寂而黑暗虽然他希望波娃能够安慰他但是他也了解她的心情不管她是不是已睡着他都不敢再打扰她。

摸索着找到一张毛毡他静静地躺了下去只希望能够很快睡着。

他没有睡着。

波娃光滑柔软的身子已贴近他他不但能感觉到她的温暖也能感觉到她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悲伤?

她看得出他需要安慰所以她给了他。不管她自己的心情怎么样只要她能够给他的用不着他要求她也会给他。

这世界上从未有一个女人这么样对待他。

小方忽然也现自己也开始在颤抖。

他们互相接纳时已不仅是**的泄**已升华。他从未想到这种事也会变得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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